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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爺, 看你這個樣子, 好像不太高興啊!」蕭仲青探過腦袋,瞅了瞅趙桓平的臉色, 「為什麼?」

「沒。」趙桓平搖了搖頭,他還真沒有什麼不高興的,只是有些遺憾,他沒有機會參與蕭仲青的那些過往。每次听到別人提起這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好在, 蕭仲青以後的/日/子里, 是少不了他的身影的。

「嘁,嘴上不說,其實還是不高興吧?我必須要承認,前些年, 我確實頑劣,讓寧叔和我爹頭疼。但小孩子嘛, 怎麼有點小/叛/逆,覺著自己長大了,就不想听長輩們的話, 想要按著自己的想法生活, 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以理解的。難道王爺就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本王沒有你這麼閑!」趙桓平拉住倒著走的蕭仲青, 「好好走路。」

「想想也是, 那幾年確實很閑。太傅教的東西太沒意思了, 翻翻書就可以明白, 還能里八嗦的講好幾天、甚至半個月的。武學嘛,倒是很有意思,可你也知道我這個身體是個什麼德行,能練到現在這個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要求太高。而且,我爹和寧叔定下了規矩,每天在校場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所以啊,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跟小凡凡去大街上晃悠。不過,我們要不去瞎折騰的話,也踫不到很多有趣的案子,寧叔也不能看到我的才華,是不是?」蕭仲青朝著趙桓平挑挑眉,「自從入仕之後,雖依然囂張跋扈,但總比前幾年要好了很多,你看我爹和寧叔對我的夸獎就知道了。」

「夸獎?」趙桓平挑挑眉,伸手捏了捏蕭仲青的耳垂,「是無奈之下的夸獎吧?大約是夸獎你知道收斂一點了,不再趾高氣昂的教訓刑部的二品大員了!不過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把那位前刑部尚書大人罵的當街昏厥,你沈世叔到現在還只能掛個侍郎餃兒呢!」

「王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蕭仲青撇撇嘴,「這件事兒,說話也得有五六年的光景了。那個時候,王爺應該還在邊關跟北狄人死磕呢!」

「跟北狄人死磕也妨礙不了本王什麼的,你的那些豐功偉績,我基本都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一些鬧騰得比較大的。听說你和梅凡都成了金陵城有名的紈褲,還為此沾沾自喜來著?」

「寧叔和我爹給你的信里面寫了?」蕭仲青模了模自己的耳朵,撇撇嘴,哼哼了兩聲,說道,「就知道他們不會說我什麼好話!王爺,你可別看不起紈褲……」走到膳房門口,蕭仲青掀開厚厚的棉門簾,推開木門,請趙桓平進去,跟正在膳房里忙活的大廚們擺擺手,打了個招呼,又跟趙桓平說道,「我還是那句話,紈褲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慶尚侯那種就是最低級的,我們這樣的是頂級中的頂級。」

「你說過了,而且不止一次。」趙桓平看了一眼那幾個廚子,挑了挑眉,回手把膳房的門關好。

「小民見過王爺,見過蕭大人。」定國公府的大廚們一看進來的是定安王和蕭大公子,紛紛行禮問安,「不知二位駕臨,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沒什麼事情可吩咐的,你們家的世子爺點名要吃本公子做的面,本公子就來了。」蕭仲青拉著趙桓平去水池那邊洗手,一邊洗手一遍看了看膳房里準備的食材,看到大缸里醒著的面,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蒸炊餅、蒸包子都用不了這麼多面吧?你們勻一些給我,我有用。」

「早上的時候,國公爺吩咐的,說是要蒸一些炊餅,等午膳的時候,送給外面負責維護/治/安、巡邏的/禁/軍、巡防營的將/士們,還要給那些負責診治傷病員的大夫、郎中們送過去。國公爺說,他們一忙起來,肯定不會記得吃飯的。不過,蕭大人,您要這個做什麼?發面做不了面條的吧?」

「誰說我用發面做面條了?是做另外的吃食。」蕭仲青看到這麼多發好的面,想要試試做個面包。烤爐是有的,火力也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到那種松軟的口感。「如果你們要是不夠的話,就不要給我留著了,我這個是做著玩的,不能耽誤正經事。說起來,還是梅伯伯想得周全,我們光想著怎麼安置那些災民了,卻忽視了兵士們和大夫們的情況。王爺,這事兒得跟謝飛大人說說,這也不能光定國公府出錢出力的,他們兵部也得意思意思一下吧?」

「到最後還是要落到錢大人的頭上去。」趙桓平自己擦/干/了手,拿著帕子,示意蕭仲青把手伸過來。「要是錢大人知道,這主意是你給謝大人出的,大概會揮著菜刀追殺你的。」

「我才不怕呢,就錢大人那三腳貓的功夫,十個他綁在一塊都不是我的對手。再說了,這不還是有王爺嘛!」蕭仲青舉著兩只洗/干/淨的爪子乖乖的讓趙桓平擦,「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揍我,而不幫著我一起揍他?不能吧?」

「也許。」趙桓平挑挑眉,「如果錢大人能出一千兩銀子買本王的袖手旁觀就成。」

「這才是白/日/做夢啊,王爺,要是錢大人肯出一千兩買你的袖手旁觀,他就不是錢大人了,也不至于上門追殺我了,對不對?」擦/干/淨了手,蕭仲青往自己的專屬灶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和跟著過來、幫忙準備食材的大廚說道,「做完了炊餅也別急著就往外抬,有/干/的就要有稀的,這大冷天兒的,也不能讓將/士們和大夫們喝著冷風吃炊餅,是不是?等我忙活完了你們世子爺的面,做上幾大鍋的熱湯。」

「蕭大人,這就不用麻煩了,熱湯、熱水都是現成的,不用我們特意的送過去。」大廚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因為還有一些病人,這個是斷不了的。」

「好,我知道了!」蕭仲青朝著大廚點點頭,跟他說了需要準備的食材,等到食材都送過來,把灶間的門一關,嘆了口氣,「果然我們的年紀還是小,不如梅伯伯他們考慮的周全。」

「這個自然。金陵少災少難,你沒見過也是正常。」趙桓平幫著處理一些蔬菜,「就算是我,我也沒有想到,大概是因為艱苦慣了,根本想不到這些。」

「王爺這麼一說,我更覺得慚愧了。」蕭仲青壓低聲音說道,「前兩天,我听見常樂跟他哥抱怨來著,說回京之後,伙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好像先鋒營的兄弟們都長胖了了。」

「別听他胡說,他自己疏于/操/練,自己胖了才是真的。」趙桓平冷哼了一聲,「等忙過這一陣子,該給這幫小子們緊緊皮了。」

「可以觀摩嗎?我一直還挺好奇王爺是怎麼練/兵/的!」

「當然。」趙桓平看了看忙著和面的蕭仲青,「你以後也會經歷這些的,提前感受一下也很好。」他看了看蕭仲青的表情,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害怕?」

「我怕那個做什麼?我爹早就按部就班的訓練我了,就是每天的時間沒那麼長而已。」

「那你在擔心什麼?」

「王爺,你說,真的讓謝敬大人去泉州,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蕭仲青停下手里的活,歪著頭看向趙桓平,「總感覺這個連家家主亦敵亦友、亦正亦邪,完全搞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麼,也看不明白他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個人用不著你去管,自然有人去約束,你只要管好自己手上的案子就好。」趙桓平繃著一張臉,「記住本王的話,以後要是踫到連家任何一個人,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無論他們怎麼跟你示好,都不可以靠近,知道嗎?」

「知道。」蕭仲青點點頭,「你不說,我也躲他們遠遠的,總覺得從那樣一個家里出來的都不簡單,說不準聊著聊著,他們就把我給賣了,我還傻呼呼的替人家數錢呢!」蕭仲青把揉好的面團用屜布抱住,扔到面盆里去醒著,自己則是開始處理羊肉。這天兒齁冷齁冷的,來一碗羊肉汆面,那簡直是無比的享受。「對了,王爺,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剛才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的。」

「什麼事?」

「和梁鐸大人有關。」蕭仲青小心的開始片羊肉片,「按照謝飛大人的說法,梁大人是因為中/了/毒/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那我們幫他找到會解這個/毒/的人不就可以了嘛。剛好,我認識一個在這方面還頗有成就的人,這個人就在金陵城外的紫雲觀。」

「這是位道長?」

「嘁,裝瘋賣傻的道長!」蕭仲青翻了個白眼,「說起來,王爺也許听說過這個人。之前紫雲觀不叫紫雲觀,叫做紫雲書院,是金陵城除了太學、以及親貴重臣府的家學之外的第一書院,很多外地的學子都慕名而來。不是因為上了這個書院能考中秀才、進士什麼的,而是可以學到一技之長。」

「一技之長?」趙桓平把自己手上的活做完了,洗了手,靠在牆上看著蕭仲青忙活。「有意思。」

「是吧?我也覺得有意思,所以,拉著梅凡去瞧過兩回。書院的院長就是那個裝瘋賣傻的老道,俗家的名字叫做縉雲,他也是個懶人,當了道士以後就去了個諧音,稱自己是紫雲道人了。」

「縉雲?和縉相是什麼關系?」

「是縉相的小兒子,整天跟先帝面前叨叨的那個最不听話、最不務正業的小兒子。雖然表面上看,縉雲好像是縉相所有兒子里面最不成器的,其實,整個皇城誰不知道,這家伙是個博學多才的雜學大師。李青了尚書多厲害的人物啊,見著縉雲那叫一個老實,就跟剛進學的小孩子第一次見到夫子似的。」

「這麼厲害?」

「那是,李尚書每一次去請教都能得到一針見血的回答,能令他茅塞頓開。」

「你怎麼知道的?我記得,你們兩個之間並無深交啊,這樣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跟你說吧!」

「當然不會啦,是我那次去紫雲觀玩的時候偷听到的,那個時候,紫雲書院已經變成紫雲觀了。」

「這麼好學問的人,為什麼要非得當道士?」

「這個我問過,他說就圖一個清靜!可以研究他想要研究的東西,可以看他想要看的書,沒人打擾。」

「倒也是!」趙桓平點點頭,「你真的確定,他可以治得好梁鐸大人?」

「要是他都不行,那真的是沒人能行了。我一年多以前辦了個案子,金鋪老板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意識,據他夫人和家里的小廝、丫鬟說,頭一天晚上的精神還很好,還說第二天要去踏青。沒想到,一大早就發現,人已經不行了。請金陵城里最好的濟人堂的大夫來看了好幾次,都不知道是個什麼癥狀。老板娘一著急,直接報了官。蔡大人親自去看的,他也拿不準主意,所以,直接上家里找了我。」

「那個時候,人還有氣兒?」

「氣息微弱,若有若無。我當時听完了之後,就直接拉著蔡大人去了紫雲觀,把縉雲從山上拖下來,他到了那兒看了也就一盞茶的工夫,他就說這金鋪老板的/毒/至少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當時就寫下了方子給老板灌了下去,半個時辰之後,老板就開始狂吐,吐了一個時辰,呼吸慢慢平順了。」

「那是誰下的/毒?」

「這就是個誤會,這老板啊,在路邊看到小販賣的花挺好看的、顏色很鮮亮,聞起來也感覺清香撲鼻,所以就花錢買了幾盆。買回來之後呢,放在書房里一盆、在臥房的床頭放一盆,送了家里的孩子一些。算算時間,正好就是縉雲說的三個月之前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縉雲說的這花叫什麼名字了,但我記得那個花的樣子,反正看到這樣的花,我一定躲得遠遠的。他說這個品種的花雖然好看、聞起來很舒服,但對人的腦子不太好,不可以放在臥房里面,放在花園里還是可以的。所以,把那些花從屋里挪出去之後,可能也就半個來月的時間,金鋪老板就痊愈了。」

「果然是高手。」

「是吧,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要我說,在學識這方面,能跟縉雲那家伙平起平坐的,咱大楚還真沒有幾個,寧叔、我爹都不行,他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少有時間去看書、研究學問了。金陵城能跟縉雲有來有往聊學問的,葉老算一個,榮養的那幾位閣老也可以。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沒這幾位老先生,縉雲也不會有今天的。他這樣的應該就叫做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那幾位老先生有這麼個關門弟子,甭提多開心了。」蕭仲青把羊/肉/片好,整齊的碼放在一個碩大的盤子里面,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都切了差不多七斤多的/羊/肉了,也不知道夠不夠這府里的人吃的。不說別人,就他身邊這位,一個人就要/干/掉至少二斤。「我小時候特別願意听他講學,只是紫雲觀離得遠,去的次數比較少。他想了個辦法,每次去就給我拿一摞書,大約有個二三十本的,需要在三個月之內看完。看懂的呢,寫出自己的理解,看不明白的單列出來,下次去紫雲觀的時候,他給我進行講解。」

「找你這麼說,你也算是他的徒弟了。」

「忘年交,亦師亦友。」蕭仲青往大鍋里添了水,蓋上了鍋蓋,轉頭去 他的面條。「年紀雖然相差很大,但很投契,只不過,他喜歡的一些東西,我不太感興趣,就比如/藥/品、藥/性/這一類的。我呢,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向他請教的。但他在這方面的研究還是很透徹的,他曾經說過,這世上的藥並不分好或者不好,就看是誰用了。要是仁心仁術的大夫、郎中用了,救了人的/性/命,那就是好藥。可同樣一種藥,放在了壞心眼的人手里,那就是害人之物了。」

「精闢!」趙桓平點點頭,「看來,本王要好好的會一會這位大才子了!」

「王爺派暗衛去找他,不怕吃閉門羹嗎?」

「如果會的話,你不就攔著本王了嗎?」

「王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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