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平不得不承認,和蕭仲青相比,他有些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或者說,他的想象力不夠,只是局限在某個圈子里面,沒有沖出去。而蕭仲青就不一樣了,這個小子的思維是天馬行空的,沒人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些什麼,甚至他的某些想法讓人覺得特別的不可思議。但就是因為他那個匪夷所思的想法,無為道人一行人的蹤跡真的找到了。
「有幾個香客在無意中看到了這個人出現在戒庵寺里。」趙桓平手下負責打探消息的小隊首領劉延站在泰吾殿里,把這幾天打探的結果匯報給趙桓平和蕭仲青,「後來,我們假扮香客去套了寺院里幾個負責挑水、掃地的小和尚的話,他們幾個都確認見過這個人,只不過……」劉延稍稍停頓了一下,「只不過,這個人並不像是畫上這樣的,而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跟在這個人身邊的,還有一個光頭的小僕人和一個一直用黑紗遮著臉的瘦高個男人。他們住在寺里四天,每天都跟著一起吃齋念佛、跟著寺里的大師們做功課。」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那個道長的名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騙騙那些眼楮不大好使的人罷了。當初知道此人的時候,我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他的野心極大,又有點剛愎自用,一心一意的認為,垂英殿的那把椅子是應該屬于他的,怎麼可能安安心心當個道士呢!他能忍到這個時候才動手,不過就是看在先皇救過他的份上沒有行動。如今報恩的人已然不在,她的年紀也漸長,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蕭仲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緊跟著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站在旁邊的平果趕緊遞過來一張帕子,他使勁的擦了擦鼻子,輕輕的嘆了口氣,抬起頭跟坐在一旁喝茶的趙桓平說道,「本來我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這兩天居然變天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這個病又開始反復了。我看啊,葉老先生對此是很喜聞樂見的,他又能多給我開幾副特別苦的藥了!」
「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半夜踹掉被子又著涼的緣故?」趙桓平對蕭仲青的抱怨不置可否,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看著劉延,「寺里的小師傅可說過這主僕三人離開的緣故?」
「小師傅們說,這主僕三人原定就是要住四天的,時間一到,自然會離開的。所以,這三人走的時候,他們也沒覺得有多奇怪。」
「是不奇怪,這個人的防備心極重,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時間。我覺得他離開之前應該是見過什麼人,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同時也把他手里的訊息給傳遞出去了。或許還約好了下一次見面的地點。」蕭仲青冷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我相信他們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不會太糟,現在的風聲太緊,他們需要避避風頭。說來,我們的這位無為道人也是挺悲催的,本來有個很固定的、很安全的地方,結果被姜叔平給搞砸了,弄得他為了躲避追蹤,不得不四處逃竄。」
「能把他逼到四處逃竄,青兒可是居功至偉。」趙桓平站起身來,走到蕭仲青的身邊,讓劉延退出去之後,才伸手模了模蕭仲青的額頭,並沒有感受到異常的熱度,這才放下心來。他坐到蕭仲青的身邊,輕輕地挑了挑眉,「你在明面上派出去搗亂的那些人,效果不錯,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幫人身上,劉延他們就更隱秘了。」
「在鬧騰幾天,就可以讓軒轅大統領把人收回來了,做出一副調查不下去準備放棄的假象。」蕭仲青看到這屋里也沒什麼外人了,就抽了個大靠枕過來,歪在了上面。「那幫人看到我們放松了調查,他們沉寂一段時間就會自己冒出來的。請王爺轉告劉大人,莫要放松搜查,一丁點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放心!」趙桓平從寬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沓紙,遞到了蕭仲青的跟前,「早上老暗傳過來的,不看是不知道,原來,金陵城里的這些府邸之間,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的和睦。」
「這個是自然的。」蕭仲青拿過那沓紙,輕笑了一下,說道,「不說別的地方吧,就說我們忠義坊,各個府邸之間的關系都不是那麼的簡單,有的時候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有的時候又能掐的跟烏眼雞似的。」蕭仲青很認真的看著暗風送來的消息,一邊看一邊皺眉,說道,「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蠢人就是喜歡跟比自己還蠢的在一塊。」
「你是說慶志和三皇兄?」看到蕭仲青點了點頭,趙桓平搖了搖頭,「他們兩個確實蠢,一個不自量力的惦記著皇位,一個整天做夢想要從龍之功,他們還覺得自己瞞得還很好,其實,造就已經天下皆知。」
「能力比不上野心,最終只能是個悲劇。」
「老暗拿到了一些他們兩個通訊的信函,雖然上面只是相互問好,聊聊自己的生活,聊聊最近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一些問題的。」
「說他們蠢,恐怕他們都不承認,這種信函居然還留著,要擱著別人,看完早就處理掉了,還留到現在給人當把柄啊!聊生活、聊有意思的事情才容易把消息泄露出去呢,這兩個人也不是完全的蠢,不過,這一點小聰明掩蓋不了他們的大蠢。」蕭仲青嫌棄的撇撇嘴,把那沓紙還給趙桓平,說道,「要是我說啊,慶志真應該跟隆以言打好關系,和有腦子的人在一塊,可以提高他的智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隆以言吵翻天了。」蕭仲青接過趙桓平遞來的茶杯,「說真的啊,我比較好奇他們兩個為什麼會翻臉,難道是產生了什麼利益沖突?」
「老暗還在查,大概過幾天就能知道了。」
「他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反正我們也不著急收拾他們,讓他們慢慢蹦吧!對了,有點事情差點忘了問。」蕭仲青喝完了茶水,又從旁邊的小桌子上模了個蜜餞塞在嘴里,「王爺的府邸已經備好了嗎?前幾天,寧叔說要好好的修葺一番,不知道現在弄完了沒有。」
「沒那麼快,應該還要十幾天。」趙桓平看了一眼笑得賊兮兮的蕭仲青,「你又有什麼想法?」
「王爺,等您搬新家的時候,喬遷宴由我來掌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