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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寵妃路第238章

乾隆心中一緊, 當即便驚得變了臉色。乾隆小心翼翼的將蕭燕抱入懷中, 一邊大聲呼喊琉璃、若萱等人進殿伺候,一邊輕聲呼喚蕭燕,試圖讓她能夠清醒過來。

「燕兒, 你怎麼樣了?你醒醒, 和朕說說話……你不要怕,朕這就讓太醫救你!你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乾隆抱著蕭燕,緊張得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發抖, 俊朗的面容上更是罕見的帶著驚恐的神色,不過片刻額頭上便已經急出了一頭的冷汗。

琉璃、若萱近些日子為乾隆與蕭燕守夜的時候,比起平日里還要警醒, 因此乾隆剛剛喊了她們一聲,二人便立即起身奔入寢殿, 就連暮雲與若菡也醒了過來, 站在殿外等候乾隆傳喚。

實際上妊娠期仰臥綜合癥是指孕婦們懷孕到了孕晚期,尤其是懷孕八個月之後, 由于月復部增大, 導致孕婦們在仰臥位的時候,會出現頭暈、心慌、發冷、出汗、血壓下降等癥狀, 甚至神志不清和呼吸困難,嚴重者會休克昏迷。

這是因為日益增大的子宮在孕婦仰臥時,會壓向脊柱,使得脊柱兩旁的大靜脈和大動脈受到壓迫, 從而使得大靜脈中的血液不能回流到心髒,造成回心血量減少,導致心髒向全身的輸出的血量減少,出現一系列血壓下降的癥狀。

這不僅影響孕婦本人的健康,對孕婦月復中的胎兒也同樣有危害。心輸血量不足和大動脈受壓,都會減少對子宮的供血,胎盤的血液供應因而也減少,導致胎兒缺氧,容易出現胎心過快、過慢或者不規則的情況,嚴重時會導致胎兒窒息乃至死亡。

在出現妊娠期仰臥綜合癥的時候,孕婦如果已經在仰臥睡眠的時候出現不適,應該不要立即起床,以防止血壓過低容易造成摔倒,應該迅速改為左側臥位或半臥位,癥狀一般能馬上得到一些緩解。

乾隆剛才看見蕭燕情況有異,心急之下便將她抱入懷中,雖然有些突發疾病最是忌諱隨意移動病患,然而對于蕭燕剛才的情況而言,乾隆將她抱入懷中反而及時的改變了她的仰臥體位,使她的情況好轉起來。

然而雖然蕭燕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一些,卻依然有些頭暈眼花,平時白皙粉女敕的俏臉此時已經一片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看起來十分狼狽。

乾隆見蕭燕情況如此不好,一顆心急得幾乎跳出了嗓子眼兒,琉璃剛一進寢殿便听見乾隆對她吼道︰「皇貴妃身體不適,趕緊傳太醫吳謙過來救人!」

琉璃連忙領命而去,並且將守在殿外的暮雲與若萱也喚進寢殿等候乾隆差遣。乾隆此時一顆心早已經亂成了一團,一邊輕聲呼喚著蕭燕的名字,一邊吩咐若萱等人取些熱水,用溫熱的濕布巾為蕭燕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蕭燕此時已經略微緩過來一些,生怕乾隆不明真相,又冒然的將她放在床上平躺,以至于令她的情況雪上加霜,連忙虛弱的對乾隆說道︰「皇上,我無礙的!您先將我放在床塌上,讓我側臥著休息一會兒便會好了。」

乾隆見此時蕭燕已經緩過來一些,不僅神志清醒,而且還能同她說話,方才松了一口氣,卻依然驚魂未定,連忙按照蕭燕的建議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塌上,讓她側臥著休息。

乾隆雖然被蕭燕驚嚇得六神無主,卻也知道蕭燕的醫術即使在太醫院之中也堪稱翹楚,因此才會不假思索的按照蕭燕的話去做。如今見蕭燕的臉色逐漸好轉,這才略微放心了一點。

蕭燕方才覺得呼吸不暢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月復中的兩個小家伙撲楞得十分厲害,這會兒情況逐漸好轉,兩個小家伙也終于安靜了下來,胎動變得與平常一樣了。

乾隆一邊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為蕭燕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關心的詢問道︰「燕兒,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可有好些麼?」

蕭燕此時剛剛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折騰,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因此便覺得沒有力氣說話,只是輕輕的對乾隆點了點頭。

乾隆見平日里健康活潑的蕭燕突然之間變成了這幅虛弱無力的模樣,只覺得心里一陣陣揪心的難受。

幸而太醫吳謙與劉裕鐸二人近日一開始輪流在福海值夜,以便為隨時有可能臨產的皇貴妃娘娘診脈救治。吳謙得了乾隆的傳招,便跟著御前宮女琉璃一路飛奔趕到了寢殿。

吳謙剛一進門,尚未行禮請安便听乾隆焦急的吩咐道︰「文吉不必多禮!你趕緊過來看看皇貴妃究竟是怎麼了?」

吳謙不敢耽擱,連忙跟著背著藥箱疾步趕到皇貴妃娘娘的床塌前。

此時乾隆已經披衣起身,正側身坐在床塌旁邊握著蕭燕的手,由于情況緊急、時間緊迫,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于忌諱了,就連暮雲打算將床幔放下一側略遮一遮蕭燕的面容,都被乾隆給阻止了。

乾隆只將自己平常慣用的明黃色錦帕蓋在蕭燕白皙的皓腕上,便示意吳謙上前為蕭燕診脈。「剛才皇貴妃睡到半夜忽然覺得身體不適,不過片刻便臉色蒼白、渾身冷汗,一幅快要昏過去的模樣,緩了半天才能勉強說出一句話來。文吉,你好好的為皇貴妃診診脈,在仔細看看皇貴妃的面色,好好的為皇貴妃診治診治,看看她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可是得了什麼麻煩的病癥麼?」

吳謙此時見皇貴妃娘娘的面色的確不好,又見皇上如此著急的模樣,心中也是一緊,連忙跪在床塌前,屏息凝神的為皇貴妃娘娘診脈。

經過一番診視之後,吳謙斟酌著措辭,小心翼翼的向乾隆回稟道︰「啟稟萬歲爺,皇貴妃娘娘方才由于某些未明的原因,出現了頭暈目眩、呼吸不暢的情況。對月復中的兩位皇嗣也有些許傷害。好在如今皇貴妃娘娘已經緩了過來,月復中的兩位皇嗣的情況也一切安好。奴才斗膽,需要詢問皇上幾個問題方才能夠確定皇貴妃娘娘的病因。」

乾隆微微眯起眼楮,認真回想著方才驚心動魄的情形,「朕剛剛醒來,便看見皇貴妃仰臥在床上,神色痛苦、氣若游絲,臉色蒼白,身上的冷汗幾乎浸濕了寢衣。文吉,你的醫術朕一向是信得過的。皇貴妃究竟怎麼樣了?可是患了什麼嚴重的疾病麼?」

吳謙斟酌再三,小心翼翼的回稟道︰「皇上請寬心,剛從皇貴妃娘娘的情況雖然十分凶險,但幸而皇貴妃娘娘福大命大,已經緩了過來,如今已然並無大礙,月復中的兩位皇嗣也一切安好。至于皇貴妃娘娘的病因,依奴才之淺見,應該是與之前皇貴妃娘娘的睡姿有關。雖然醫書典籍之中並無記載,但奴才亦曾听聞有的婦人在懷孕後期會出現此種情況,即不能仰臥,否則便會出現呼吸不暢、甚至昏迷不醒的癥狀。」

「不能仰臥?」乾隆還是第一次听聞懷有身孕的婦人會患有不能仰臥的癥狀,忙仔細詢問其原因,「皇貴妃究竟因何病癥導致不能仰臥?為何會發生這樣的危險?」

吳謙連忙恭恭敬敬的向乾隆解釋道︰「回皇上的話,皇貴妃娘娘由于月復中懷有雙胎,並且懷孕時間已經接近足月,此時月復中的兩位皇嗣對于皇貴妃娘娘的身體而言,亦是極大的負擔。依奴才之淺見,皇貴妃娘娘之所以會出現仰臥不適此種癥狀,便是由于月復中的兩位皇嗣體重偏大,對皇貴妃娘娘鳳體的一些部位造成了重壓,因此才會致使皇貴妃娘娘產生仰臥不適之癥狀。」

吳謙這一番解釋,倒是將妊娠期仰臥綜合癥的原因與癥狀解釋得比較清楚,令蕭燕與系統皆對吳謙的醫術刮目相看。

蕭燕與系統並不知道其實吳謙雖為太醫院院判大人,原本主要便是為乾隆一人診脈,加上乾隆子嗣不豐,因此吳謙對于產婦們的種種病癥了解並不算多。然而最近一段時間,乾隆命吳謙與劉裕鐸兩位太醫院院判大人整日研究保住皇貴妃娘娘平安產子的方法,因此,吳謙與劉裕鐸方才仔細研究了許多這方面的病歷,所以才能快速準確的診斷出蕭燕的病癥。

乾隆越听越是擔憂,眉間幾乎擰成了一個死結,「不能仰臥?這還得了?平時睡眠倒也還可以注意一些,命宮人們仔細看顧著,避免皇貴妃再引起不適,可是,待到皇貴妃將來產子之時,不還是一樣需要仰臥才能生下孩子嗎?」

在乾隆看來,就連未來世界醫院之中所施行的剖宮產手術,那也是需要產婦仰臥在床塌上才能夠進行的呀!不能仰臥,難道還要讓他的小丫頭站著生孩子不成?

于是,乾隆陰沉著一張臉,向吳謙詢問了這個問題,卻沒想到吳謙仔細斟酌一番,戰戰兢兢的回稟道︰「如果始終無法改善皇貴妃娘娘仰臥不適此種癥狀,那麼在不久之後皇貴妃娘娘臨產之時,也只能讓皇貴妃娘娘辛苦一些,站著生下兩位皇嗣了……」

「放肆!」吳謙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乾隆怒聲呵斥道︰「簡直一派胡言!皇貴妃鳳體何等尊貴,怎能受這樣的折騰?站著產子?虧你想的出來!」

吳謙被乾隆罵得不敢還口,生怕此時說多錯多,越解釋便會惹得皇上越生氣,只能連連向乾隆磕頭請罪。「奴才該死!請萬歲爺喜怒!」

倘若說出此番建議的太醫不是吳謙,而是其他太醫,只怕早就被乾隆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了!

乾隆不明就里,因此才會認為吳謙所言為無稽之談,而蕭燕卻明白如今按照她此時的身體狀況,想要在大清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兩個兒子,吳謙的建議倒是一個極為不錯的方法。

隋代巢元方等人撰寫的《諸病源候論•婦人將產病諸候》中,對當時孕婦分娩所采取的體位便有著非常具體的描述︰「婦人產,有坐有臥」。也就是說懷有身孕的婦人在分娩的時候,有的人采取坐姿產子的方法,有的人則采取臥姿產子的方法。

事實上古代的許多孕婦大多采用的產子方式皆為坐姿產子,即屬于「豎式產子法」。而除了「坐姿」以外,站立式、蹲式、跪式三種姿勢,也都屬于豎式產子慣常采用的姿勢。

相比于臥式產子來說,豎式產子的優勢明顯,可以極大的減少難產。

唐代王燕《外台秘要•產乳序論》引《巒公調氣方》記載︰時有一人,其一妹二女,皆因難產而死,後來其兒媳臨月,便到山里尋找高人指導。根據高人指引,此人將一間屋子收拾干淨,作為兒媳的臨時產房︰「布草三四處,懸繩系木作衡,度高下,令得蹲當腋,得憑當衡,下敷慢氈,恐兒落草誤傷之。」這其中此位婦人產子之時采用的姿勢便是「站立式」,即讓臨產的婦人扶著懸掛起來的橫木,便可以順利把孩子生了下來了。

此種站立式產子的方法可以讓臨產的婦人能夠施加更多的力量,由于重力的關系,嬰兒的方向與產道是一致的,順利的話可以縮短將近一半的生產過程,六到十個小時的陣痛會縮短,既能減少產婦們在產子之時的痛苦,又能有助于嬰兒順利平安的降生。

然而,站立式產子的方式也有其弊端,那便是生產的婦人需要一直站立著,這對產婦的體力消耗比較大,因此,采用站立式產子方法的產婦雙腿必須有足夠的力量才能順利生下孩子。而身體虛弱、腿部力量不足的產婦並不適合采用此種姿勢產子。

雖然隨著醫學水平的不斷提高,站立式產子的方法已經被逐漸淘汰,然而在古時候醫療條件下有限的情況下,能夠發明出這樣一種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輕產婦產子時的痛苦,也是極為難得的成績了。

系統擔憂的在一旁建議道︰「雖說吳太醫的建議已經是如今的醫療條件下能夠采取的最好的解決方法了,可是,倘若主人能夠在空間中的醫學實驗室里生寶寶的話,一定會更加安全的!要不到時候我贈送給主人一支無痛分娩的針劑吧,可以幫助主人減少許多痛苦的!」

蕭燕听了連忙謝絕了系統的好意。

無痛分娩針劑雖然可以有效的在一定時間內減輕產婦的陣痛與不適,然而卻有著其無法避免的弊端,那便是會延長產程,這便意味著產婦需要更長的時間才可以生下嬰兒。而時間拖得越久,產婦的體力也會被逐漸消耗殆盡,更加不利于順利產子。這顯然不適合她這位已經患有妊娠期仰臥綜合癥卻又無法施行剖宮產手術的產婦。

而若是蕭燕如今好好的,並不曾患有妊娠期仰臥綜合癥,她便更加不會采用無痛分娩的方式來生孩子了。在蕭燕這位軍醫看來,生孩子的時候只要經歷的種種疼痛都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因此,除了她需要緊急做剖宮產手術以外,她並不需要麻醉劑幫助她減輕生寶寶時候陣痛帶給她的痛苦。

蕭燕快速思量了一番,便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此時,回過神來的蕭燕發現乾隆已經聲色俱厲的將吳謙罵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幾乎就要對吳謙動手了,連忙輕聲喚了一聲「皇上」。

蕭燕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立即引起了乾隆的注意。

乾隆也不記得要繼續責罵吳謙了,連忙俯子關切的詢問道︰「燕兒可是覺得好些了麼?身上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皇上不必擔心,我已經好多了。此事還要多虧了皇上剛從及時的將我抱了起來,否則若是再讓我多在床塌上仰臥一會兒,只怕我和月復中的兩個孩子就當真要危險了呢!」蕭燕此時已經恢復了許多,雖然聲音依舊有些虛弱,臉色卻不再像剛從那樣蒼白,平日里清澈見底的雙眼中如今霧氣蒙蒙的,雖然比起平常看起來多了三分嬌弱可憐,卻使的那張傾城嬌顏更加惹人憐惜了。

倘若平日里乾隆听聞蕭燕如此夸贊他,早就得意洋洋的朗聲大笑了,然而,此時此刻,乾隆卻半點兒也笑不出來。乾隆握住蕭燕的手,心有余悸的嘆息道︰「燕兒剛剛可真的是嚇壞朕了!等這兩個孩子出生以後,朕從今而後再也不會讓你冒這樣的風險,受這樣的罪了!」

蕭燕輕輕回握著乾隆溫暖的大手,耳邊听著乾隆關切的話語,心里亦有陣陣暖流涌動,柔聲細語的安慰乾隆道︰

「皇上請放心,吳太醫醫術高明,按照吳太醫所言,只要我以後多注意一些,不要再以仰臥的姿勢休息,也便不會有事了。至于吳太醫剛才建議的站立式產子的方法,我的娘親當年便是以這個姿勢才生下我的。我知道皇上之所以會如此生氣,都是因為心疼我的緣故。可是,如今對于我這樣的情況,這種站立式產子的方法也是一個很好的建議呢!」

乾隆深知蕭燕的醫術高明,就算與吳謙相比也毫不遜色。此時又听聞蕭燕如此說,心里便有了些數,明白了蕭燕的意思。

既然蕭燕已經這樣說了,便等于告訴他剛才太醫吳謙的診斷與建議皆沒有錯,只怕在蕭燕臨產的時候,他也只能委屈他的小丫頭,讓她辛苦的采取宮中貴人們都不會采用的站立式產子的方式生下月復中的兩個小阿哥了。

眼見折騰了大半天,蕭燕依然有些蒼白道小臉兒上滿是困意與疲倦,乾隆便吩咐吳謙立即煎了一碗安胎藥,讓蕭燕喝了以後再接著睡。

蕭燕經過此番折騰,的確已經十分困倦了,喝完安胎藥不久以後,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然而,這一夜乾隆卻再未成眠,一直躺在蕭燕身邊,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的睡顏,一夜未眠。

乾隆原本有多期待這兩個小阿哥出生,此時便有多後悔。尤其是乾隆每當看見蕭燕那個碩大無比的肚子的時候,都會十分郁悶。

乾隆記得清清楚楚,據太醫吳謙所言,蕭燕之所以會出現什麼不能仰臥的癥狀,其主要的原因便是蕭燕肚子里的兩個小阿哥的個頭兒太大了!乾隆心里無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讓蕭燕再次懷有身孕,為什麼又要在蕭燕懷孕以後千方百計的為她尋找手藝符合她的口味的大廚,由著她的性子讓她吃那麼多肉和糕點,以致于讓那兩個不知道心疼額娘的臭小子長得又大又胖,因此才會讓蕭燕吃這麼多苦頭。

乾隆盯著蕭燕碩大渾圓的肚子,深邃的鳳眸之中涌起種種復雜之色,臉色陰沉得厲害,冷若冰霜的面容上神情變幻莫測。

乾隆知道既然蕭燕已經懷有身孕已近臨產,如今再說不想要這兩個小阿哥也已經太遲了。可是,即使這兩個小阿哥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是他的骨肉血脈,乾隆也不能允許這兩個小阿哥繼續留在蕭燕的肚子里,時刻威脅著蕭燕的健康與生命。

乾隆記得十分清楚,如今距離蕭燕的預產期還有十天。可是,這短短的十日光景,對乾隆而言必將是度日如年。再者,乾隆如今恨不得能夠讓蕭燕肚子里的兩個小阿哥立即出生,一時一刻都不要再等下去了,又如何等得了十天那麼長的時間呢?

尤其乾隆只要看見蕭燕圓滾滾的肚子便會想到,只要讓兩個小阿哥在蕭燕的肚子里多待一天,便會多長大一些,如此一來,兩個小阿哥便會對蕭燕的身體造成更大的負擔,更會讓她在產子之時面臨更大的風險,甚至還有可能由于兩個小阿哥體格過大而引起難產。

乾隆只要一想到蕭燕在臨產之時將會面臨的種種危險以及那些必須承受的種種痛苦,便覺得心口憋悶得厲害,心中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心中暗暗發誓無論這兩個小阿哥生下來以後是死是活,他們都將是他與蕭燕所生的最後的兩個孩子了。

從今而後,他寧願皇宮之中再無皇嗣們出生,也不能任由頻繁懷孕產子拖垮了蕭燕的身子。他不能允許他心愛的女人冒這樣大的危險以命去搏為他生下孩子,他心愛的女人必須好好的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幸福快樂的好好的活著!

暮雲、若萱等人見乾隆竟一直守著皇貴妃娘娘,自己也不肯睡,連忙輕聲向乾隆建議由她們四輪流守著皇貴妃娘娘,請乾隆早些安歇,免得休息不好以致明日上早朝的時候頭疼。

乾隆卻堅持要自己照顧蕭燕,不需要她們接手,命她們以兩人為一班,兩人留在寢殿內伺候,另外兩人在寢殿門口伺候,以方便隨時等候主子傳喚。

翌日清晨,乾隆寅時起來準備前往勤政親賢殿上朝之前,蕭燕還在熟睡之中,尚未醒來。

經過昨天晚上的一番折騰,乾隆自然舍不得蕭燕早起,于是便吩咐若萱、若菡與秋蘭好好的伺候蕭燕,尤其是蕭燕身邊時刻不能離人,以免蕭燕在睡夢之中不小心翻身仰臥引起不適,進而發生危險。

乾隆在前往勤政親賢殿參加朝會之前,特意將永琪與永瑢喚到近前,對他們兄弟二人詳述了昨天夜里發生的那件驚心動魄的大事,令永琪和永瑢兄弟二人心急不已,當即便要去寢殿探望蕭燕。

乾隆皺了皺眉,沉聲阻止道︰「你們二人急個什麼?你們的額娘昨兒夜里折騰了半天,如今還沒睡醒呢!你們兩個就算想要給你們的額娘請安,也該等你們的額娘睡醒之後再去也不遲。如今,朕還有一件要緊的事要知會你們一聲。你們仔細听完了再下去守著你們的額娘。」

永琪和永瑢見乾隆說得極為鄭重,臉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皆規規矩矩的垂首而立,等候乾隆訓話。

乾隆沉默片刻,直言對永琪與永瑢說道︰「為了你們額娘的健康平安,朕決定命兩位太醫院院判吳謙和劉裕鐸為你們的額娘開一副催產藥,讓你們的兩個弟弟盡快出生,以免他們兩個臭小子繼續留在你們額娘的肚子里,給你們的額娘造成更大的傷害。再者,你們的兩個弟弟在你們額娘肚子里的時間越長,便會長得越大,也會因此令你們額娘在產子之時承受更大的危險,甚至有可能引發難產。」

「至于你們的兩個弟弟,既然已經接近足月,即使早出生十余日,也不會對他們產生太大的影響。他們和你們兄弟二人一樣,也是朕滿心期盼的孩子。朕自然也很心疼他們。可是,朕也不能為了保護他們便置你們額娘的身體健康于不顧。因此,為了保住你們額娘的平安,也只能委屈他們一些了。」

永琪與永瑢對視一眼,同胞兄弟之間獨有的默契令他們即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永琪恭敬的對乾隆說道︰「皇阿瑪如此為額娘著想,永琪和六弟心中自然感激不盡。可是,永琪卻覺得盡管皇阿瑪是一片苦心為了額娘著想打算,可是,額娘畢竟並非普通弱質縴縴、毫無主見的女子。況且,額娘的醫術精湛,她對自己身體健康的情況必定也十分清楚。皇阿瑪既然一片苦心為了額娘著想,何不好好的和額娘說清楚您的想法與打算呢?」

「倘若皇阿瑪不能給額娘自己決定此事的機會,便代替額娘做了決定,只怕額娘不但不會知道皇阿瑪的一番苦心,而且還會誤解了皇阿瑪的用意。若是因為這件事情令額娘誤會了皇阿瑪,與皇阿瑪之間產生了隔閡,豈不是一件十分令人遺憾的事情麼?」

「皇阿瑪,我覺得五哥說的對極了!」永瑢此時也收起了臉上嬉皮笑臉的神情,露出平日里十分罕見的嚴肅模樣,極為認真的向乾隆說道︰「額娘月復中的兩個弟弟可不僅僅是皇阿瑪的兒子,也不僅僅是我和五哥的弟弟,他們也是額娘的兒子,是額娘十月懷胎、辛苦孕育的親生骨肉。」

「皇阿瑪您想想看,在陪伴額娘的這幾個月中,皇阿瑪和我們兄弟二人都對兩個弟弟十分寵愛,滿心歡喜的期盼著他們的出生。可是,對他們感情最深厚最濃郁的並不是我和五哥,也不是皇阿瑪,而是辛辛苦苦孕育他們的額娘,是與他們兄弟二人真真正正血脈相連、朝夕相對、形影不離的額娘。因此,究竟什麼才是對額娘和弟弟們最好的決定,也該讓額娘自己做出選擇,不是麼?」

乾隆沒有想到面對他已然做出的決定,永琪和永瑢不但沒有乖乖遵從,然而膽敢在他的面前坦然的說出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乾隆不但沒有覺得永琪和永瑢不懂規矩,對他不敬,反而覺得如此自信從容、有主見、有見地的皇子阿哥才能在未來真真正正的抗得起大清的江山社稷,這樣的五阿哥和六阿哥遠比資質平庸、毫無主見的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優秀多了!

乾隆不僅沒有怪罪永琪和永瑢,反而因為他們坦誠的一番諫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乾隆不僅緩和了臉上冰冷嚴肅的神色,而且溫和的安撫永琪和永瑢道︰「你們兄弟倆的建議很不錯,朕會找個機會與你們的額娘好好的商量這件事情的。你們兩個弟弟的名字,朕都已經想好了。你們的額娘知道了,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永琪與永瑢打量著乾隆臉上的神色,見乾隆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便知道一場風暴終于暫時被他們兄弟二人聯手合作壓了下去。因此,兄弟二人的臉上也露出了得體的笑容。

永琪恭恭敬敬的向乾隆行了一個大禮,鄭重其事的感想道︰「永琪暫代額娘與弟弟們多謝皇阿瑪的關懷體諒!能夠被像您這樣的皇阿瑪疼寵照顧著,實在是我們兄弟四人前世修來的福氣!」

永瑢卻露出了一抹狡黠的淺笑,大膽的同乾隆開玩笑道︰「皇阿瑪這麼快便已經為弟弟們取好了名字啦?誒呦呦,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記得額娘曾經告訴過我和五哥,我們兄弟倆是在出生之後被皇阿瑪賜名的,還說這在後宮之中可是頭一遭兒呢!而且,我記得清清楚楚,額娘說那是因為皇阿瑪非常喜歡五哥和我,因此才會在我們出生當日便為我們正式賜名序齒的!可是,如今兩個弟弟還沒出生呢,皇阿瑪便已經為兩個弟弟賜了名字了!我果然不是皇阿瑪最喜歡的小兒子了……」

經過永瑢這一插科打諢,倒是徹底驅散了殿內原本凝重的氣氛,令乾隆笑出了聲,伸手指著永瑢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成日里就會仗著自己是老小,整天向給朕闖禍!等朕忙過這段日子,再尋個機會好好的收拾你一頓!」

永琪和永瑢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乾隆的一句玩笑話而已,兄弟二人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更何況永瑢喜歡在宮里演戲騙人折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乾隆從前對此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不會因此責怪永瑢,如今也自然不會忽然發難,要因為這些事情責罰永瑢。

然而盡管如此,永瑢卻依然做出一幅我很害怕的模樣,連連向乾隆求饒,那夸張的表情逗得朗聲大笑。

吳書來與暮雲、琉璃見六阿哥永瑢竟然有本事在這個時候將萬歲爺逗得笑出聲來,心中皆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覺得六阿哥真乃神人也!

參加早朝的大臣們還不知道多虧了五阿哥與六阿哥及時的勸了乾隆許多話,在一定程度的為乾隆解開了心結,因此才讓乾隆在參加朝會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差,也讓他們因此少挨了乾隆的一些罵!

然而盡管如此,在上朝之前便得了乾隆吩咐吳書來在朝堂之上便不動聲色的將右腳的腳尖指向了與平時不同的方向,暗中提醒諸位大臣們今日萬歲爺心情不佳,諸位都小心警醒著些,有事奏本,無事退朝。

諸位大臣們能夠有資格站在勤政親賢殿參加朝會的,智力與情商也都是雙雙在線之人,否則,只怕這些人也不可能站在這里了,談不上眾人見內廷總管吳書來既然已經用鞋尖提醒大家近日萬歲爺的心情欠佳,自然紛紛歇了想要向萬歲爺奏本回事的念頭!

開玩笑,萬歲爺今日的心情已近不大好了,難道你還在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說著沒完麼?倘若哪位大臣如此沒有眼力見兒,只怕第二天也不必再來參加什麼朝會了!只怕會被皇上直接貶出京城當差了!

劉統勛、兆惠等人雖然是乾隆身邊得力的忠臣干吏,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只知認真辦差、不懂人情世故。此時二人見了吳書來的提醒,便不動聲色的將已經拿在手中的奏本又放了回去。兩人心里琢磨著既然今日他們二人都沒有什麼要緊的事需要即刻向乾隆稟奏,那便改日等乾隆心情好的時候再向乾隆稟奏也不遲,左右耽誤不了國家大事便是了!

傅恆與弘晝心思細密,想得也要多一些。

傅恆見如今皇貴妃娘娘的產期日益臨近,就連皇上的表情也一日比一日更加嚴肅凝重。如今皇帝的心情忽然欠佳,只怕十之八*九便是與皇貴妃娘娘月兌不了干系!

和親王弘晝與傅恆的想法大致相同,而弘晝眼見著乾隆一日比一日更加寵愛皇貴妃娘娘,如今又為了即將臨產的皇貴妃娘娘日夜憂心,都到了無法安心上朝的地步了,不由得有些擔心起大清的江山社稷來。

和親王弘晝表面上看起來狂放不羈,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其實卻是一個極為通透之人,所表現出來的狂放不羈也好,玩世不恭也罷,都是為了讓乾隆對他放心,同時也是為了向乾隆表明自己忠心,以免被自家那位多疑的皇兄懷疑。弘晝早就擔心乾隆會由于過于寵愛皇貴妃娘娘導致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甚至會為了寵愛皇貴妃娘娘做出威脅大清江山社稷的事情來。

在弘晝看來,自古以來的有道明君,有幾個會專寵一位女子的?歷史上倒是有幾位過于寵愛妃嬪而致使國家覆滅的昏君……

當然,這些個想法與念頭,弘晝自然不敢在乾隆面前隨意胡言亂語的。弘晝從小同乾隆一起長大,深知乾隆是一位高傲自大、乾綱獨斷的大清皇帝,因此,弘晝在乾隆面前說話便會更加小心一些,生怕一個不小心乾隆對他的懷疑與厭惡。

于是,諸位大臣們之間雖然心思各異,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因此,今日的朝會很快便結束了。

乾隆見諸位大臣倒還算知情識趣,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在這個時候同他廢話連篇,或是拿一些不要緊的奏折打擾他。他今日還有要事要辦,可沒有時間與他們這些老家伙們周旋!

黨乾隆腳步匆匆的從勤政親賢殿趕回福海的時候,蕭燕倒是剛剛起身,才更衣梳妝完畢,正要用膳呢。

乾隆由于早上心中有事,蕭燕又並未起身,于是便自己胡亂吃了一些東西,便急匆匆的傳永琪與永瑢兄弟二人前來訓話了。此時雖然還不到用晚膳的時候,乾隆卻覺得似乎有些餓了,便坐在蕭燕身邊陪伴蕭燕一起用了膳。

永琪與永瑢自從蕭燕醒來以後,便一直膩在蕭燕身邊不肯走,乾隆趕不走他們兄弟二人,又想著將他們兄弟二人留下來可以哄得蕭燕開心一些,于是便將永琪與永瑢都留了下來,同他和蕭燕一起用了膳。

吃飯的時候,蕭燕的眼楮依然盯著各種肉類的葷菜,十口之中有八*九口吃的都是肉,只有兩口吃了青菜,並且吃了平日里兩倍多的美味佳肴卻依然不肯停筷,令乾隆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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