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寵妃路第183章
既然蕭燕已經開了口, 乾隆自然不會當眾駁了蕭燕的面子, 便給琬香賜了座。
只不過琬香如今既然已經成為了乾隆的和貴人,自然要與乾隆其他妃嬪們坐在一處。
按照乾隆的吩咐,琬香被帶到了海貴人柯里葉特芝蘭與雨答應雨桐之間, 宮人們按照乾隆的旨意, 在海貴人和雨答應中間加了一個席位。
于是,眾人便發現自從和貴人坐在了海貴人和雨答應中間的位置以後, 由于海貴人和雨答應今日皆穿了樣式相近的淺碧色旗裝,此時一左一右的坐在和貴人身邊, 反而徹底淪為襯托和貴人美貌的綠葉了!
太後見此情形,頓時氣得不輕,臉上卻還要勉強維持著優雅得體的微笑, 卻于心中不住暗罵海貴人和雨答應無用!竟然被一個剛剛入宮的回部公主給比了下去!真是給她丟臉!
乾隆自然也瞧見了和貴人那邊的情形,心里卻是對如此安排席位產生的這種效果極為滿意。
乾隆唇角微揚, 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這些不自量力的女人, 總是想要給他找麻煩,惹他的小丫頭生氣!他的小丫頭如今正懷有身孕, 如何能讓這些女人在他的小丫頭目前撒野?就算他的小丫頭不說什麼, 他也要幫她好好的管教後宮里的不安分的女人們,幫他的小丫頭好好的出口氣!
蕭燕見乾隆向她露出一抹溫暖的微笑, 並且極快的沖她眨了一下眼楮,不禁愕然片刻,隨即不由自主的揚起了唇角,笑彎了一雙好看的眉眼。
蕭燕心想︰沒想到乾隆這條渣龍竟然還有這樣調皮的一面!不過, 不得不說剛才乾隆調皮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系統如今見自家主人對乾隆心生好感,一時間感受十分復雜。
系統既盼望著自家主人可以尋得一個靠譜的好男人,得到一個幸福的歸宿,另一方面又擔心乾隆再次作出傷害自家主人的事。
在系統看來,這個乾隆皇帝就是一個隱性的變態,是一個善于掩飾的渣男!系統只要一想到乾隆這廝當年曾經親自下旨給自家主人端來毒*藥,便恨得咬牙切齒,十分擔心主人如今的安全。
系統思前想後,終是不放心的提醒蕭燕︰「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為了更好的預防乾隆這個不穩定的變態忽然莫名其妙的傷害主人,主人一定要對乾隆多加防備,千萬不要完全相信他才好!」
蕭燕原本心情正好,此時听了系統的提醒,簡直如同被一瓢冷水毫無防備的從頭淋到腳。
蕭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揉著太陽穴,與系統溝通︰「從前我不想留在宮里的時候,你千方百計的撮合我和乾隆,不僅鬧出了兩條人命,還害了我的摯友無辜慘死。如今我回到了皇宮,打算試著同乾隆好好的過日子,可是你又時不時的跳出來唧唧歪歪,不停的提醒我要防範乾隆,切不可完全相信乾隆……」
系統以為蕭燕生他的氣了,連忙不停的向蕭燕賠禮道歉,不住的撒嬌、賣萌,求放過、求原諒!
蕭燕無奈的告訴系統︰「我不是生你的氣,只是有些無奈而已。就說你提醒我我的這些事情吧,有哪件是我不知道的?」
在系統的仰望中,蕭燕繼續說道︰「打個比方吧,就算我知道眼前種種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在被我吃到肚子里經過消化系統的分解與吸收之後,會變成廢物被排出體外,可是,即便這是毫無爭議的事實,你也沒有必要在我吃飯的時候時常提醒我它們未來被排出體外的顏色與形態吧?」
系統連連稱是,不僅鄭重其事的向蕭燕道歉,賭咒發誓的保證自己今後必定會改掉話癆的壞習慣,不再不合時宜的提起惹主人心煩的事,並且由衷的對蕭燕剛才精妙絕倫的比喻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弄得蕭燕頗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為了顧及圖爾都與琬香兩人的飲食習慣,乾隆命御廚們為圖爾都與琬香準備的御膳皆為清真美食。
坐在琬香身旁的芝蘭和雨桐對琬香極為友善,時常熱絡的與琬香聊著天。
琬香見芝蘭和雨桐皆笑眯眯的與她閑談,偏偏談的又是關于她家鄉的林林總總,縱然琬香清冷孤傲,也不免對芝蘭和雨桐心生好感。三人湊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很是開心,很快便熟識了起來。
坐在傅恆與兆惠身邊的圖爾都見自己的妹妹琬香與乾隆的妃嬪聊得熱絡,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
于圖爾都而言,雖然為了回部的安定和未來,不得已將自己的親妹妹作為和親公主送進了乾隆的後宮,然而圖爾都卻也心疼自己的妹妹,也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盡快適應大清皇帝後宮里的生活,在庇護族人的同時,也能覓得如意郎君,得到真正的幸福。
圖爾都對于乾隆後宮里的妃嬪們的位份知之甚少,听見眾人稱呼坐在乾隆身旁身著一襲藕荷色旗裝的美貌女子為皇貴妃娘娘,不禁心生好奇,疑惑的向身邊的傅恆詢問道︰「我不大明白滿人的規矩,皇上身邊的那位皇貴妃娘娘,便是皇上的嫡妻麼?」
這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傅恆心里咯 一下,頓時十分不舒服,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只是避重就輕的回答道︰「皇貴妃娘娘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嬪娘娘。如今,奉皇上的旨意執掌鳳印、統管後宮事務的便是這位皇貴妃娘娘。按照宮里的規矩,皇貴妃娘娘除了是大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的親生額娘以外,也是其他阿哥、公主們的嫡母,其他阿哥、公主們見了皇貴妃娘娘,都要按照宮里的規矩尊稱皇貴妃娘娘為-皇額娘-的。」
這不正是嫡妻的意思嗎?!
圖爾都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心里卻忍不住暗自月復誹︰這些滿洲人自從入主中原坐了天下之主以後,如今可是和那些文鄒鄒的漢人越來越像了!明明是一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事,偏偏要說上一大篇雲山霧罩的話,真是听得人頭都大了!
圖爾都看了看大阿哥永璜,又看了看皇貴妃蕭燕,不由得感嘆皇貴妃娘娘的容貌竟然如此年輕,明明已經有了大阿哥這樣大的兒子了,卻又保養得如此好,便是與那二八少女相比,容貌也毫不遜色!
傅恆抿了一小口杯中清香凜冽的竹葉青,微微一笑,提醒圖爾都按照滿人的規矩,不可妄議宮中貴人,否則可是會惹怒皇上,給自己惹來禍患的。
圖爾都心中一凜,連忙保證今後再不會胡亂說話,妄議宮中貴人半句。
圖爾都表面上與傅恆和兆惠兩人豪爽的喝著酒,心里卻著實為自己的妹妹琬香擔心不已。
圖爾都深知自己這個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兒里嬌寵著長大的妹妹,被家人嬌慣得厲害,因此被養成了如今這樣清冷孤傲、我行我素的個性。依照琬香的脾氣秉性,倘若遇見真心喜歡她的人,還會心甘情願的繼續寵著她,倒也可以令琬香幸福。
可是,雖然圖爾都今天是第一次面聖,但粗中有細的圖爾都卻已經敏銳的覺察到這位大清皇帝表面上看似溫和,實際上卻是一位無情之人。
只看這位大清皇帝對待其他諸位妃嬪娘娘們皆不大理睬,唯獨對坐在他身旁的皇貴妃娘娘寵愛有加。
倘若當真如同傳言所說,乾隆皇帝格外寵愛皇貴妃娘娘,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予理會,只唯獨專寵皇貴妃娘娘一人,那麼,縱然琬香年輕貌美又身帶異香,也未必有機會能從皇貴妃娘娘手中將皇上的寵愛搶過來。
更何況琬香又是那樣倔強執拗的脾性,只怕就是逼著她去爭寵,倘若她自己不願意,也是沒有半分作用的。
圖爾都一想到琬香那個倔強固執的脾氣,以及她那個同她一樣倔強固執的情人賽爾肯,便覺得頭疼得緊,只能打算回去以後好好拜一拜真主,求真主保佑琬香在宮里安分一些,千萬不要惹是生非,以免給族人招來災禍。
魏貴人魏茹兒上次在宮宴上彈奏《陽春白雪》一曲琵琶曲,得了乾隆一句稱贊,嘗到了甜頭以後,便還想在此次宮宴上故技重施,再彈奏一曲更為精妙的《高山流水》,以求搏取乾隆的贊賞與喜愛。
魏茹兒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卻沒想到太後提及想看和貴人表演回部的舞蹈,皇上卻駁回了太後的請求,並且直言和貴人身為大清皇帝的妃嬪,不宜在大臣面前獻舞,否則實在不成體統。
魏茹兒听得暗自心驚,無比慶幸自己尚未作出自薦當眾彈奏琵琶曲的事來,否則,原本便不待見她、毫不客氣的將她與宮中女樂相比的皇上還不知道會如何看低她呢!
魏茹兒縱然想要得寵,想得都快要發瘋了,卻並意味著魏茹兒沒腦子的願意當眾出丑,淪為眾人的笑柄。
魏茹兒暫且收了在宮宴上彈奏《高山流水》的心思,一邊優雅斯文的小口吃著面前的美食,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被乾隆新冊封的和貴人和卓氏琬香此人。
經過一番觀察,魏茹兒反而放下心來。
依魏茹兒所見,這位和貴人雖然容貌美麗,且身帶異香,的確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只可惜脾氣太過倔強,又一直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擺出一幅清冷孤傲的模樣,必定是難以討得皇上的歡心的。
皇上倘若喜歡清冷孤傲的美人,那麼被譽為滿洲第一美人的嫻貴妃可不早就受寵了麼?只看皇上從來不曾寵愛過嫻貴妃這一事實,便足以證明皇上並不喜愛這樣高高在上的冷美人,而是喜歡皇貴妃蕭燕那樣溫柔賢淑、較軟可愛的小美人。
魏茹兒暗暗作出了結論,這位和貴人看似一位強勁的競爭對手,其實卻是一個紙糊的老虎,不足為懼!倒是這位懷有身孕卻依舊深得皇上寵愛的皇貴妃娘娘,才是她真正需要對付的勁敵!
嘉妃金佳婉華費了許多心思好一番裝扮,原本打算憑借自己的美貌吸引住皇上的,卻沒有想到回部獻上的和親公主竟然如此美貌,皇上剛一見到她便將她冊封為和貴人,言語之間又對她頗為關懷呵護。
婉華看得無比著急,心中很怕這位和貴人剛剛進宮便憑借著一身異香以及那份難得一見的異域風情,將皇上的心給迷住了。
婉華有些郁悶的看著自己近來已經越來越豐滿的身材,再想到自己那張女圭女圭臉,不由得十分失望,心中對琬香那樣縴細的腰肢和充滿異域風情的冷艷面容艷羨不已。
慶貴人陸錦心原本便打定主意要安安分分的在宮里頭過日子,既不爭寵,也不嫉妒。因此,陸錦心對于和貴人的美貌僅僅是在心中感嘆了一番,又因為無法說服海貴人柯里葉特芝蘭而煩惱了一會兒,隨後便輕嘆一聲,不再去想了,專注的挑選著自己喜愛的美味佳肴品嘗,竟也吃得十分開心。
純貴妃蘇佳容惠與嫻貴妃烏拉那拉景嫻見和貴人生得這般美貌,不由得都在心里默默的為皇貴妃蕭燕擔心,皆不約而同的想到倘若皇上當真被剛剛進宮的和貴人吸引了去,那麼此時正懷有身孕的皇貴妃娘娘還不知道會多麼傷心難過呢!
乾隆並不在意其他妃嬪如何看待和卓氏入宮一事,僅注意留心著坐在他身旁的蕭燕情緒有何變化,可否由于和卓氏入宮而傷了心?
待到宮宴結束以後,乾隆便在眾人矚目的注視下帶著蕭燕母子三人回到了儲秀宮體和殿。
對于這個結果,後宮的妃嬪娘娘們心里早有準備,此時雖然有些失望,卻也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多麼難過。
和貴人和卓氏琬香見乾隆帶著蕭燕母子三人先行離開了乾清宮,離開時竟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不由得微微一愣,望著乾隆與蕭燕離開的方向默默的出著神。
海貴人柯里葉特芝蘭打量著琬香的神色,微微一笑,好心的為琬香解釋道︰「和貴人剛來,並不知道,皇上一向十分寵愛皇貴妃娘娘,對于皇貴妃娘娘所生的五阿哥與六阿哥非常疼愛,這便是宮里頭常說的-子以母貴-了!皇上幾乎整日與皇貴妃娘娘相伴在一處,就連皇貴妃娘娘懷有身孕期間也不例外,真真是羨煞旁人呢!和貴人剛剛進宮,可能還有些不大習慣,以後見得多了,也便慢慢習慣了。」
琬香轉回頭看著芝蘭,頗有些驚訝,「你說皇貴妃娘娘又再次懷有身孕了?可是,你不是說五阿哥和六阿哥都是皇貴妃娘娘的親生兒子麼?」
芝蘭淺笑道︰「按照滿人的規矩,一向是講究多子多福的。難道有誰會嫌自己的兒子多嗎?和貴人有所不知,皇貴妃娘娘可不僅是五阿哥和六阿哥的生母,她還是大阿哥玉牒之上的生母呢!如今皇上共有五位阿哥,其中有三位阿哥都記在她的名下。皇貴妃娘娘有三位出色的阿哥傍身,可真是福澤深厚、令人羨慕呢!」
琬香越听越是奇怪,不解的詢問道︰「什麼玉牒之上的生母?什麼記在名下?我怎麼一點也听不懂呢?」
芝蘭淺笑著耐心的解釋道︰「和貴人有所不知,原本在後宮之中,一向有換子撫養的規矩,簡單說就是將剛出生的小阿哥抱給除他生母之外的其他妃高位的妃嬪娘娘們撫養,為的是避免小阿哥長大後與自己的生母感情太過親密,便可以將外戚干政的隱患消泯于無形。這其中有些時候也會按照皇上的旨意更改玉牒,也就是在族譜中記錄的時候,直接更改小阿哥生母的名字,如此一來小阿哥便與自己的生母再無關聯,而是玉牒之上記載的那位妃嬪娘娘的兒子了。」
琬香瞪大了眼楮,只覺得毛骨悚然!
世間竟有這樣生生從母親身邊搶走親生兒子的事?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芝蘭見琬香如此震驚,滿臉不敢相信之色,又落寞的嘆息了一聲,無奈道︰「按照皇宮里的規矩,只有貴為嬪以上一宮主位的妃嬪娘娘,才有資格撫養教導小阿哥。日後,就算是你我這樣的小貴人有幸得了皇上的寵幸,生下了小阿哥,也是沒有資格將小阿哥養在自己的身邊的。」
雨答應雨桐仿佛生怕琬香不夠了解皇宮里妃嬪們的位份一般,又仔仔細細的將各個位份從-皇後-至-官女子-,逐一講了一個遍。又提醒琬香後宮之中規矩森嚴,絕對不可沖撞忤逆高位妃嬪,否則便是以下犯上,是會被皇貴妃娘娘降罪責罰的。
琬香听得臉色蒼白,忽然發現其實乾隆對她並沒有什麼優待。
琬香不免想到︰乾隆剛剛只不過隨意給了她一個貴人的位份,而後便將她扔進了一個他已經多年未曾踏足的宮殿里的偏殿去了,如此態度哪里是喜愛她的表現呢?
從小被人嬌寵著長大的琬香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忽視與委屈?頓時心里又是腦怒,又是不甘。
琬香遠道而來,因此乾隆準許她帶了兩個回部的侍女入宮伺候。
琬香所帶的兩個回部侍女一個是圖爾都命她帶進宮的阿娜爾,另一個是從小伺候她的西琳。
除此之外,乾隆又命內務府撥了兩名宮女前去伺候琬香。
兩名宮女原本名喚白蘭、白芷,在正式拜見琬香之後,白蘭和白芷便按照宮中規矩請琬香為她們重新賜名。
琬香對于漢族文化了解不多,對于滿族文化更是知之甚少,加上琬香原本便正為了被自家兄長圖爾都送進大清皇帝後宮一事耿耿于懷、滿心委屈呢,光顧著自己悶悶不樂了,就連她帶進宮里的兩個回部侍女同她說話她都愛搭不理的,哪有心思為內務府撥來的宮女重新賜名呢?因此,琬香索性便讓白芷和白蘭繼續用先前的名字了。
住進承乾宮便殿的琬香心神不屬,整日里悶悶不樂,只顧著想著自己的心事,話也不肯多說幾句。西琳和阿娜爾十分擔心,經常圍在琬香身邊好言相勸,說話時用的都是回部的語言。
白芷與白蘭一副完全听不懂回部語言的模樣,每日里只本本份份的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其余的時間便默默的站在角落里等候琬香的差遣,並不與琬香和兩個回部侍女多說什麼話。
琬香渾渾噩噩的在承乾宮里過了幾日,白芷方才提醒她,按照皇宮里的規矩,身為和貴人的琬香每日應該先行向承乾宮主位的妃嬪娘娘行禮請安,而後需要在承乾宮主位妃嬪娘娘的帶領下前往儲秀宮體和殿,向皇貴妃娘娘行禮請安,而後還要在皇貴妃娘娘的帶領下前往慈寧宮向太後娘娘請安。
不過,由于如今承乾宮主位虛空,正殿無人居住,儲秀宮皇貴妃娘娘因懷孕在身,已經得了皇上的恩典,免了她每日請安的規矩,以方便她靜養安胎,因此,琬香只需要每日前往永和宮向嫻貴妃娘娘請安,再去景仁宮向純貴妃娘娘請安,而後在純貴妃娘娘與嫻貴妃娘娘的帶領下,前往慈寧宮向太後娘娘請安即可。
琬香听得頭暈腦脹,只覺得皇宮里的規矩既多且細,繁瑣得令人眼花繚亂,頓時更加覺得這座皇宮仿佛牢籠一般,讓她憋悶不已,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琬香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卻也念著兄長圖爾都對她的叮囑,每日里勉強打起精神來按照宮里繁瑣的規矩向純貴妃、嫻貴妃與太後行禮請安。
然而不過幾日,在琬香向嫻貴妃烏拉那拉景嫻請安的時候,景嫻便提醒她,既然她已經被皇上冊封為和貴人,那麼也該按照皇宮里的規矩穿衣打扮,學著穿旗裝、花盆底、帶旗頭,不能整日里像從前在回疆時一樣穿著回部的傳統服飾。
琬香當即便沉下臉色,不樂意了。
琬香覺得自己已經同意入宮了,從此以後便要與青梅竹馬的賽爾肯生生分離,承受日日相思之苦,又因遠嫁他鄉每日都要承受思鄉之痛,她都已經那麼可憐了,為什麼皇宮里的貴妃娘娘那麼可惡,竟然連她們回部自己的衣裙都不允許她穿呢?難道從今而後,她就連穿一穿回部的衣裙,聊以慰藉自己的思鄉之情,也不可以嗎?
琬香越想越是委屈,倔強執拗的脾氣也上來了,竟擺出了一幅清冷孤傲的模樣,無論如何都不肯穿著內務府按照她貴人的品級送來的旗裝。
景嫻從前便被譽為後宮之中的冷美人,如今見了琬香這幅比她還清冷孤傲的模樣,心里也是嘖嘖稱奇,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從前一直擺著冷臉的時候,竟是這樣的令人討厭,也難怪她始終不得皇上的喜歡了。
景嫻對這位遠嫁入宮的和貴人和卓氏琬香並無好惡,只是盡自己暫代皇貴妃娘娘與純貴妃一同掌管後宮事務的責任,好言相勸琬香應該入鄉隨俗,逐漸學習適應皇宮里的規矩。
只可惜正在鑽牛角尖的琬香對于景嫻的好言相勸卻是一句也听不進去,梗著脖子一言不發,卻說什麼也不肯換上旗裝。如此折騰了三五次以後,也把景嫻氣得夠嗆。
景嫻倔強執拗的脾氣也上來了,非要命琬香更換旗裝,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幾乎撕破了臉皮。
純貴妃蘇佳容惠苦勸景嫻無果,無奈之下只能尋了個機會前往儲秀宮體和殿,打算將此事稟明皇貴妃娘娘,請皇貴妃娘娘定奪。
容惠多日不見皇貴妃蕭燕,今日一見方才發現皇貴妃娘娘不但沒有由于懷有身孕而面容憔悴,反而比從前更加美麗動人了。
蕭燕雖然僅穿了一件香色常服,梳著家常的小兩把頭,卻眉如遠山、眼若秋水,臉上的肌膚瑩白如玉,如同花瓣一般粉女敕的嘴唇微微上揚,唇邊漾著一抹溫婉嫻靜的淺笑,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不僅美的得驚人,且觀之可親,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愛慕親近之感。
容惠恭恭敬敬的向蕭燕行了禮,而後方才親熱的坐在了蕭燕的身邊,由衷的贊嘆道︰「皇貴妃娘娘當真是得上天庇護的天之驕女,即便有孕在身,卻不但沒有半分憔悴,竟是比從前還要更美幾分!誒呀呀,莫說皇上見了會更加寵愛娘娘,便是妾身見了娘娘,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娘娘兩眼,多與娘娘說幾句話呢!」
蕭燕對純貴妃的觀感也還不錯,便笑道︰「哪有你說的如此夸張?我不過是近來睡得多了一些,休息得比平日里好了一些,因此氣色便看著比從前要好些罷了。」
蕭燕一邊說,一邊示意若萱為純貴妃端上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
容惠羨慕的望著蕭燕臉上的白皙細膩皮膚,又模著自己的臉搖頭嘆息道︰「還是皇貴妃娘娘有福氣,您瞧瞧妾身這張臉,不僅比不得娘娘的皮膚白皙,近來還生了些淺黃色的斑點兒,實在是難看得緊。妾身每日里都要在臉上鋪上許多茉莉香粉才能夠略微掩蓋住一些,卻顯得妝容厚重,很不自然。哎!妾身實在苦惱之極,卻又沒有辦法!」
蕭燕看了看容惠的臉,詢問道︰「你不曾請個太醫去給你看看麼?也許太醫院會有調理的好方法。」
容惠卻擺了擺手,表情夸張的慨嘆道︰「妾身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早就巴巴的請了太醫,也吃了太醫院送來的調養身體的湯藥,只可惜卻沒什麼效果,真是白白的喝了那麼多苦藥湯子,苦得妾身啊,接連吃幾顆蜜餞都不管用呢!」
蕭燕聞言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按照容惠的情況,即便用一些調理身體的湯藥,這幾樣調理身子的藥材配在一處,熬出的湯藥味道也該是酸中帶甘,無論如何也不會苦得難以入口啊!
蕭燕想起後宮里那些個不足為外人道的陰私,蕭燕都覺得頭疼,然而,她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容惠的情況,總不好再任由容惠喝些不僅無用、甚至還有可能適得其反的湯藥弄壞了身子吧?
蕭燕心里盤算了片刻,便對容惠建議道︰「我的皮膚之所以保養得如此好,乃是因為我無意間得了一個保養皮膚的良方。如今我這里還有一盒尚未使用的潤膚膏,你先拿去用用,或許對你臉上的斑點有些作用。畢竟是藥三分毒,那些個苦湯藥既然無用,你也不要再喝了。」
蕭燕說罷,便命若菡從櫃子里取了一盒她日常抹臉用的潤膚膏。此膏表面上看起來與其他妃嬪娘娘們所用的雪花膏無異,其實卻是蕭燕用積分從系統那里兌換的高科技護膚品。
這件護膚品可以逐漸滲入皮膚,將膚質調整到自身能夠達到的最佳狀態,雖然沒有改頭換面的強力功效,卻也是一件極為難得又沒有副作用的護膚品。尤其在宮里使用的時候,既可以達到不錯的效果,又不會太過引人注目,正是最適合在後宮里使用的護膚品。
容惠接過若菡呈上的瓷盒,打開盒蓋便看見盒子中所盛的潤膚膏膏體雪白瑩潤,並且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一看便知是極好的東西。
容惠喜歡得不得了,千恩萬謝的收下了潤膚膏,如獲至寶的命隨侍的宮女將瓷盒收好,恨不得立刻便回宮去洗了臉,試試這個潤膚膏的效果。
蕭燕听聞系統提示。收到了容惠1000點感謝值的時候,便知道容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
如今容惠尚未使用潤膚膏便已經給了她1000點感謝值了,那麼等到容惠使用了潤膚膏,發現效果驚人以後,必定會給她更多的感謝值的!
蕭燕與系統對此結果皆非常滿意。
容惠欣喜之下,險些忘記了此行原本的目的了,此時突然想了起來,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簡要的將和貴人不肯換裝一事向蕭燕說了一遍。
蕭燕听了不免有些驚訝,暗想這位和貴人還真夠倔強固執的。豈不知她既然已經入了宮,遲早都是要入鄉隨俗、按照皇宮里的規矩行事的,此時她堅持不肯更換旗裝,又有什麼意思呢?
想到此處,蕭燕忽然十分好奇,若是乾隆知道了這件事,是否會像影視劇中演的那樣不顧宮中規矩一味護著和貴人呢?
蕭燕想著心事,尚未開口,便見乾隆大步走進了體和殿。
由于今日並非大朝會,早朝之時需要處理的政務也不算多,因此乾隆回來得便要比平時早一些。
容惠見乾隆回來得這樣早,也是一愣,連忙站起身子向乾隆行禮請安。
乾隆受了容惠的禮,卻伸手按住了蕭燕的肩膀,讓她好好的坐著休息,不必起身向他行禮。
乾隆見蕭燕溫柔的向他展顏一笑,乖巧的坐在塌上,並未起身向他行禮,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抬了抬手示意容惠平身。
乾隆坐在了蕭燕身邊,先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蕭燕的臉色,見其臉色紅潤、氣色極佳,便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隨口與蕭燕閑話了幾句,問她早膳進得如何?是否吃得香?吃得滿意?
乾隆問得極細,就連蕭燕吃了口細粥、吃了幾塊桂花糕、喝了幾口桂圓燕窩、吃了哪幾樣菜品都要一一問了,務必知道得一清二楚。
容惠淺笑著站在一旁,心中暗暗驚嘆︰幾日不見,皇上對于皇貴妃娘娘的寵愛程度似乎更加深厚了幾分。
然而容惠看著眼前皇貴妃娘娘語笑嫣然的美麗模樣,又不免覺得倘若她此生有幸生為男兒身,怕是也會對皇貴妃娘娘這樣的女子傾心不已吧!
乾隆與蕭燕閑話了一會兒,方才想起來容惠此時還站在旁邊等著回話呢。
乾隆皺了皺眉頭,抬眼看了看容惠,「純貴妃今日來體和殿做什麼?朕不是早就囑咐過你和嫻貴妃暫代皇貴妃掌管後宮各項事務麼?有什麼事你們兩個人商量著處理也便是了。皇貴妃此時懷有身孕,需要靜養,你不要拿一些無謂的瑣事來惹她心煩。」
乾隆此時還不知道容惠已經將需要向蕭燕回稟、請蕭燕定奪的事情都說完了,方才說出這樣一番話,示意容惠不要拿宮中瑣事打擾蕭燕靜養安胎。
容惠心中一緊,連忙跪在地上向乾隆告罪道︰「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無能,有件為難的事實在處理不好,方才來儲秀宮說于皇貴妃娘娘听,想請娘娘做主拿個主意。」
乾隆一听,便不悅的沉下臉色,「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竟然要特意勞煩皇貴妃拿主意?」
蕭燕見容惠一幅左右為難的委屈模樣,也不忍心讓她被乾隆遷怒,便對乾隆道︰「皇上還是先讓純貴妃起來吧。依我看來,此事也怨不得純貴妃的,可不能讓純貴妃無辜受了牽連。」
乾隆見蕭燕為容惠求情,心里忽然不大舒服,卻依然抬手示意容惠平身。
容惠如釋重負的站起身子,向蕭燕投去感激的一瞥。
蕭燕也沖容惠莞爾一笑,微微點頭示意她不必擔心。
一直留心蕭燕一舉一動的乾隆自然將她和容惠之間的眉來眼去看在眼里,心里頓時又再次涌起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仿佛自己珍藏的寶貝被其他人給惦記上了,還有一種古怪的即將被人帶綠帽子的感覺。
乾隆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竟有如此古怪的念頭,連忙暗示自己︰他不過是見蕭燕為了容惠而向他求情,覺得蕭燕太過大度而感到不舒服罷了。
雖然他並不寵愛容惠,但容惠好歹也是曾經為他生下了三阿哥永璋的高位妃嬪,而蕭燕卻對容惠笑得如此燦爛,還好心的為她求情,難道他的小丫頭心里面都不會因為容惠而吃醋的嗎?
乾隆隨即又不免想到蕭燕之所以可以與容惠這樣交好,如此關切的真心為了容惠向他求情,是不是意味著蕭燕對他的感情還不夠深?否則蕭燕又怎會心無旁騖的與曾經和他同床共枕、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交好呢?莫非他的小丫頭一點都不會嫉妒他曾經與容惠共同育有一子嗎?
蕭燕不知乾隆正心緒翻滾的糾結著她與容惠之間的關系,只讓容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乾隆稟告清楚。
乾隆本就心思煩亂,听完容惠說起和貴人堅持不肯換上旗裝一事,頓時便勃然大怒。
乾隆劍眉倒豎,沉聲怒斥道︰「和貴人不守宮規,不肯更換旗裝,當真是不知所謂!你與嫻貴妃不必同她客氣,必須讓她老老實實的換上旗裝,按照宮中規矩行事!你且去告訴和貴人,倘若她再肆意妄為,視宮中規矩于無物,朕便將她貶為官女子,再讓圖爾都另送一個和親的公主進宮。」
乾隆此番話說得極為冷酷無情,蕭燕與容惠都有些愣住了,沒想到乾隆對和貴人這位剛剛入宮的回部第一美人如此無情。
事實上,前世乾隆對這位身帶異香、滿是異域風情的回部公主開始還是寵愛了一段時間的,不僅為她興建了寶月樓,而且還專門從回部招了兩個廚子入宮,專門為琬香烹制回部的美食。
只不過如今時移事易,今生今世乾隆已經首先對蕭燕動了心、用了情,對于前世僅僅寵過一兩年的和貴人自然便毫無半點興趣了。
因此,如今乾隆只打算給琬香一個封號以後便將她扔在後宮里養著,讓琬香盡她應盡的責任,當好大清與回部友好關系的吉祥象征也便夠了,根本沒有寵幸她的打算。所以,乾隆自然也不可能再興起為琬香修建寶月樓、從回部招廚子進宮等哄她開心的念頭了。
蕭燕眼楮轉了轉,忽然表情極為認真的向乾隆建議道︰「和貴人從回疆遠嫁入宮,如今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然有諸多不適應。和貴人未能快速的適應宮里的生活,學會宮中的規矩,細想起來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莫不如多給和貴人一些恩典,比如建一個回疆風格的宮殿、招幾個回疆的廚師入宮,允許和貴人在宮里穿著回部的傳統服飾,如此一來,必定可以讓和貴人感覺仿佛回到了家鄉一般,逐漸也便對皇宮里的生活不那麼排斥了。」
蕭燕此言一出,頓時將乾隆與容惠都驚呆了。
容惠呆愣愣的望著蕭燕,心思百轉千回也想不明白蕭燕的用意。
容惠暗想︰皇貴妃娘娘為何要為和貴人說話,向皇上求這樣天大的恩典?難道皇貴妃娘娘就不怕生生的給她自己養出一個勁敵來與她爭寵嗎?
乾隆震驚的望著面帶微笑勸他善待和貴人的蕭燕,只覺得額頭上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他怎麼偏偏就忘記了,他所寵愛的小丫頭也是有些個不凡的經歷和本事的!莫非,他前世做的那些個糊涂事,寵愛過的那些女人,他的小丫頭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嗎?
乾隆想到此處,便覺得蕭燕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中似乎有寒光閃過。乾隆心中暗自叫苦,忽然覺得自己腰上的肉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