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星彤直到洗完澡出來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要不要去問莫希朝,她坐在沙發上一邊用吹風機吹頭發,一邊盯著玻璃桌面上的手機,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糾結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拿起手機按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
「星彤姐？」顧晴睡意濃濃的聲音傳過來，滿是茫然。
「晴晴,你睡了？」陶星彤沒話找話。
「對啊，星彤姐你怎麼還沒睡？」顧晴打了個哈欠，把手機移到眼前,「這都快三點了。」
「嘿嘿,那個，晴晴,你去看電影了嗎？《探險者》」陶星彤不好意思地笑了聲，趕緊切入正題。
「看了啊,怎麼了嗎？」
「就是……莫希朝……在那里面有吻戲？」陶星彤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卷著頭發，發梢沒干透,模上去還有些濕漉漉的。
顧晴想了好一會，「好像是有。」
「在哪一段啊？」陶星彤急切地問了出來。
「讓我想想。對了,就在松山嶺女主角去找他交換情報的時候。」
松山嶺交換情報？陶星彤支著腦袋回憶了好一會,突然一拍額頭,不就是莫希朝忽然湊過來親了她的那時候嗎。
顧晴等了好久也沒見陶星彤說話,「星彤姐,你還在嗎？」
「啊，在。」陶星彤回過神，心里暗暗哼了聲。
「你不是也看了電影嗎，怎麼來問我這個？」
「我……」陶星彤半天說不出話。
顧晴嘿嘿笑了聲，語氣曖昧，「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莫影帝身邊春心蕩漾地根本看不進去。」
陶星彤啐了聲，「你跟誰去看的呀？」
顧晴一改之前的瑟，支支吾吾，「程……程憲。」
「呦，進展挺快呀，什麼時候勾搭到一起的？」陶星彤挑眉，夾著手機去浴室拿毛巾。
「就那次你落水他救了你之後……」顧晴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陶星彤還沒打趣夠，就听見她在電話里急匆匆地說，「星彤姐，很晚了，你早點睡吧，晚安。」
「哎……」
話剛出口，手機里已經傳來了一陣忙音。
嘿呀，真是，好歹她還算個間接紅娘呢。陶星彤撇撇嘴，又用毛巾擦了擦頭發上床睡覺去了。
*
第二天睜眼已經快十二點了，她起床梳洗一番又吃過飯帶著顧晴回了劇組。
「三號鏡頭切遠景，一號鏡頭面部特寫。對對對，好，三二一，cut。」趙岑滿意地喊了過，剛一扭頭就看見陶星彤從外面走進來。
「星彤來了，身體怎麼樣了，能開工嗎？」
「放心吧導演，已經沒有大礙了。真的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耽誤了劇組進度。」陶星彤走到趙岑面前禮貌地鞠了一躬。
趙岑連連擺手，「沒事沒事，只是可能最近要辛苦你趕一下戲份了。」
「是應該的，談不上辛苦。」
「行，那你先去歇著吧，等我和制片把戲的順序確定了告訴你。」
陶星彤應下，和顧晴往休息室走，剛經過關寧歆門外，就听到里面傳來 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緊接著門被打開，程憲滿臉怒容地走出來，腳步生風。
看到陶星彤和顧晴，他頓了一下，收斂起神情，沖陶星彤打了個招呼，「陶小姐。」只是周身氣壓依舊低的嚇人。
然後又向顧晴點點頭，張口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終抬腿擦肩而過。
這還是第一次在程憲臉上看到吊兒郎當以外的神情，陶星彤訝異地掃了眼關寧歆的休息室，地上一片狼籍，關寧歆臉上帶淚跌坐在地上，頭發散亂。透過半開的門，兩人視線相撞，陶星彤切實感受到了她眼里濃重的不甘和厭惡。她挑挑眉，收回了目光，走了幾步遠才發現顧晴沒跟上來。
「怎麼了？」
顧晴望著她，神色擔憂，不停地扯著衣角，「星彤姐，我……程憲他……」
陶星彤了然，擺擺手，「行了，去吧。」
顧晴如釋重負，帶了幾分喜色，一溜煙跑去找程憲，很快就沒影了。
戲份很快就調整好了，一整個下午陶星彤都在片場趕進度，好不容易拍完今天的戲收工，已經快一點了。
她疲倦地卸完妝，換回便服，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條未讀短信。
【收工了嗎，我來接你。】
八點三十二分發的，已經四個多小時了。
陶星彤握著手機收拾好東西趕忙跑了出去，她第一次覺得從休息室到劇組門口的路這麼漫長，一路上都心跳如雷。
門口街道兩旁的路燈依舊亮著，散發出昏黃柔和的光線。左手邊第三棵梧桐樹下停著一輛黑色保姆車，駕駛座的車窗被搖下了一半，一雙黝黑深邃的眼楮正望著她。
莫希朝打開車門走下去替陶星彤開了副駕駛的門，等她坐好才繞回了駕駛座。
車子引擎啟動，莫希朝熟練地把車倒了出去，听見身邊人小心翼翼地問，「你等了很久嗎？」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唔，還好。」
陶星彤一時吃不準他「還好」的意思，沒有接話，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又在他看過來之前很快就轉移了目光。
莫希朝覺得好笑，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扭過去捏了捏她的臉，「剛才想說什麼？」
陶星彤咬了咬嘴唇，這才解釋道，「你短信發過來的時候我在拍戲沒有看到，今天為了趕進度收工有點晚了。」
莫希朝踩下離合器，淺淺笑了，「等女朋友難道不是男朋友應該做的事嗎。」
陶星彤愣了下，反應過來偷偷轉過頭望著車窗外，嘴角的弧度怎麼也壓不下去。
車子又駛過一個紅綠燈左拐，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陶星彤拿起包準備跟莫希朝告別，被他攔住。
「見面會那天潑硫酸的人已經招供了。」
陶星彤心里猛地一哆嗦，手指緊緊抓著提包，指關節因為用力泛起了白色。
「是誰？」
「據她交代，她的入場券是劇組內部人給的。」莫希朝頓了頓，「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
陶星彤迷茫地望著莫希朝，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們劇組化妝師崔妍的佷女楊怡珺你知道嗎。」
陶星彤點點頭，眉頭緊皺，「是她給出去的門票？」
得到莫希朝肯定的回答，陶星彤不解更甚，「可是我和她應該沒什麼過節啊？」
「你和她是沒過節，但你和她偶像有過節。」莫希朝一點點提醒她。
陶星彤恍然大悟，「她偶像是關寧歆？」
「對。」莫希朝應了一聲，看著早已經陷入了沉思狀態的陶星彤，哭笑不得，「在想什麼呢？」
陶星彤回神看他，「你說關寧歆知道她粉絲做的事嗎？」
「也許吧。」莫希朝淡淡地說，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也許」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陶星彤正要問，莫希朝突然伸出手攬住她肩膀，很正經地問她，「我帥嗎？」
陶星彤「啊」了一聲，愣愣地點頭。
莫希朝笑了，「那美色當前，你是不是該把注意力分給我一點？比如……」
他攬著陶星彤的胳膊收緊，把她抱在懷里，俯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片刻後離開，笑盈盈地望著她，「晚安吻。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