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大夫,蘇夫人又去守著兒子,看著難得安靜躺著的兒子,一臉乖巧,鬼使神差的,蘇夫人撩起兒子的衣服,模模兒子的小肚子,白白淨淨的,因為長時間沒好好吃飯所以癟癟的。
一群人進屋時就看到這副場景,蘇大嫂嘴角一抽,忙拉起半蹲著的蘇夫人,「娘,你還真信了那老大夫說的?」
蘇夫人尷尬的模模鼻子,沒說話。
蘇父不悅的瞅了蘇夫人一眼,又回頭對眾人道︰「沒事都散了吧。」然後蘇父留下來同蘇夫人一起守著蘇青柏。
說起來,以前蘇父還沒做官時家境也不錯,家里有不少田地,屋子也蓋得不小,只是蘇父被罷官之後田地都被收了去,因為不想寒了百官的心這才沒徹底絕了他的後路,好歹還把老屋給他留著。
蘇青楊回來後帶了幾副給蘇青柏的藥,給蘇青柏煎了又喂下,一家人才歇下。
第二天一早眾人都起遲了,倒是蘇青柏起的最早,他睜開眼楮,就見自己像小時候那般睡在母親的懷里,蘇青白臉哄的就紅了,他不自在的想要從蘇夫人的懷里出來。
蘇青柏的動作驚醒了蘇夫人,蘇夫人是和衣而睡的,她守著蘇青柏,很晚才睡下,她蹭的坐起來一臉驚喜,「青柏,你醒了?」
蘇青柏別扭極了,要是給人知道他十六歲了,還和爹娘一起睡,不得被人笑死。
這時蘇父也醒了,看著小兒子別別扭扭的,就想起上次蘇夫人跟他說的蘇青柏往臉上抹女人們用的那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男子漢大丈夫,別別扭扭的像什麼樣子。」
蘇青柏從小就懼怕父親,一听這話,趕忙就下床,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了。
「我怎麼了?」蘇青柏心中惴惴。
「大夫說你沒休息好,沒吃好,這才壞了身體。」蘇夫人最見不得兒子受苦,如今見兒子醒了,她就忍不住念叨,「是不是孫芸你才沒休息好,不敢吃飯?」
孫芸就是蘇二嫂。
「當著孩子的面,你亂講什麼?」蘇父雖然對孫芸有些不喜,可到底,他是一家之主,家里和順團結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及時制止蘇夫人繼續說下去,變得壞了蘇青桐與蘇青柏的兄弟情。對于這個小兒子,蘇父很是心憂,這個小兒子文不成武不就,現在他活著有他看著,要是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呢?到時也就只能靠兩個哥哥了。
蘇青柏聞言放下心來,「不關別人的事,是我自己吃不下飯的。」
蘇父點點頭,「總歸你二哥還是疼你的。」
……
蘇青柏這幾天都不得不在床上躺著,每天除了吃飯喝藥,就是睡覺,難熬極了。
蘇青柏喝完藥的這天,蘇青楊又將大夫請來了。
大夫給蘇青柏把脈之後,說︰「身體沒啥大礙了,可是……」老大夫糾結的看著蘇青柏,「我還是把出一個多月的喜脈。」
聞言,蘇家人覺得荒謬,蘇青柏是個男娃,怎麼可能會懷孕。
只有蘇青柏本人心里咯 ,他想到了和男人在一塊兒的那幾天。
隨後趕緊否定這個荒謬的念頭,他可是個男的,是不可能懷孕的。
他順了順有些亂了得呼吸,然後躺下強迫自己睡覺,別再自己嚇自己。
就這樣,蘇青柏漸漸好了起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誰都沒將老大夫的話放進心里,連原本有些心虛的蘇青柏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蘇家人來到寧縣正好是三四月份,正是播種的時候。
不提蘇青柏的擔憂,來到寧縣的蘇家人此時面臨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吃飯問題。
蘇父將一家人集合在一起。
「我們家現在只剩下七兩銀子了,今天叫你們來是想合計合計,看看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蘇二嫂抱怨︰「家里本來就沒地,如今錢還都給小叔看了病,這點錢夠我們用多久?」
「閉嘴!」蘇青桐朝她道。
蘇家人都是沒怎麼吃過苦的,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蘇父听著一大家子人吵嚷著心煩,索性讓眾人都散了。
回到自己屋子,蘇青柏這個從來只知道伸手要錢的也開始關心起了生計。不期然,他瞧見腕上的玉扣,那是那個男人留下的。
蘇青柏取了下來,這玉扣一看就是個凡品,唯一能讓人多看幾眼的就是上面的花紋,看起來精致又漂亮。如今家里可以說是沒路走了,他想,這玉扣應該可以換幾個錢吧,就是將他爹手里的七兩湊成十兩也好啊。
攥了攥玉扣,那混蛋佔了他的便宜,害得他在床上躺了那麼多天,也不知他姓甚名誰,哪里人士。
「大哥,我這里還有個玉扣,你拿去,興許還能換上一二兩銀子。」
蘇青楊沒有接,他看向蘇父。
蘇父嘆了口氣,「拿著吧。」
那枚玉扣看起來小小的,普通極了,蘇家人估模著二兩銀子就頂天了。
過了半晌,大哥回來了,懷里揣著一大包東西。
蘇父開口問他,「當了多少銀子?」
蘇青楊臉色頗為復雜,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東西,攤開手,眾人看的分明,這就是要去當的那枚玉扣。
蘇夫人愁容滿面,「怎麼沒當出去?」
蘇二嫂也嘆,「這可怎麼辦?我們以後可怎麼活?」
沒等蘇二嫂抱怨完,蘇青楊嘩啦啦的從懷里的袋子里倒出一小堆銀錠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饒是蘇父一向淡定非常,也有些搞不明白了,玉扣不是沒有當出去嗎?這些銀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蘇青柏茫然的睜著黑溜溜的眼楮,臉頰鼓鼓,這也太多了吧。
蘇父吸了口氣,「大兒,到底怎麼回事?」
蘇青楊將目光從蘇青柏身上移開,「今日去了縣里,開始我去了一個小當鋪,可那小當鋪只肯給我二錢銀子,太少了所以我就沒換。我又去了縣里最大的當鋪,想著人家看不上貪咱這麼一點銀子,不想,我把玉扣遞給掌櫃,掌櫃就給了我一百兩,還有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