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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財富、名聲、勢力——那份寶藏,是名正言順加冕為海賊王的見證物。

「薩卡斯基……」

細微的呼喚聲招回了男人的意識,左手還因為恐懼在神經性發著抖的女孩子撐著桌子站起來,利落的給手上的槍口轉了個方向。

把火|槍的槍口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女孩子蒼白的臉上帶著種決然,她的手指扣住扳機︰「回報海軍本部,說我遇襲——」

不行……

艾麗卡沒說完就意識到了,金獅子史基襲擊馬林梵多,這會兒海軍大將們都在本部戒備,雖說天龍人有遇襲時召喚大將的權利,但那前提是本部得有人。

到羅格鎮的航程要一個月,就算立刻走特殊通道向五老星提出申請,等海軍元帥下了屠魔令,也根本來不及湊齊五個中將來羅格鎮開火。

艾麗卡潤了潤嗓子,深呼吸幾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馬上戒嚴︰這座島上禁止出入、禁止通行、禁止用任何手段對外通信。」

「去找鎮長要戶籍資料,把所有人集中起來,找人接管碼頭上所有的船,外來者一律重新登記,島上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通訊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位天龍人,最後將請示的眼神遞給了本部中將薩卡斯基,畢竟說起來,他才是在場擁有最高軍餃和最高主動權的人。

赤犬皺起眉頭道︰「艾麗卡宮——」

「島上駐守的海軍隊伍,完成戒嚴後,直接就近看守民眾。」

女孩干脆利落的無視了他的話,死死的盯著台下熙熙攘攘的群眾,眼角破裂的毛細血管帶出了細小的血絲,她的聲音不低,但冷的讓周圍的將領們一陣發冷。

艾麗卡的手在發抖,聲音卻很穩︰「罪大惡極的海賊王哥爾羅杰,被捕後仍不知悔改,召其同伙及追隨者,協同一群喪心病狂的海賊,悍然發動劫獄事件。」

無視了周圍人陡然驚異起來的眼神,艾麗卡連報紙上的訃告都想好了。

「羅格鎮所在島嶼,因其劇烈的攻擊不堪重負,破碎後下沉,島上一干無辜群眾,全部死難。」

「海軍派往執行押送任務的一個臨時中隊、羅格鎮自東海借調的一個駐軍中隊、連同羅格鎮本地一個小隊的常規海兵。」

她的眼神掃過台下正在在執行命令疏散群眾的海兵們,眼神微暗,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道︰「面對突襲奮勇抵抗,竭力貫徹本職,無奈遭遇突襲,在海賊慘無人道的攻擊下,全部陣亡。」

「陣亡?」

「開什麼玩笑?」有人完全不能理解的笑出了聲︰「就算是世界貴族,也沒有直接干預海軍職權的權利吧?陣亡?!這里還有本部一個中隊的精銳士兵,直接讓他們……」

「他們都是英雄。」

女孩的眼神篤定,還帶著一種奇異的悲憫︰「是十惡不赦的海賊,奪去了他們的生命,而英雄都將得到褒獎,瑪麗喬亞將為她的家屬提供——」

「人都死了褒獎還有什麼用?」

準將先生嗤笑道︰「那算什麼?世界貴族的憐憫?封口費?」

「普通的表彰罷了,」貴族小姐面不改色的說︰「他們會死,是為了阻止世界陷入海賊的造就的混亂,有功勞,當然要得到獎賞。」

靜默了許久,另一位少將無奈的開口︰「……處理平民就算了,非要連我們自己的士兵一起處理掉嗎?」

與其說是無奈,不如說是無力。

「听到那句話的人,都要死。」

氣氛一時陷入僵死,艾麗卡環視一圈室內,除了薩卡斯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這些人都是海軍內部的精英,他們清楚的知道海賊王的話會造成的後果,理智上也理解此時應當做出的選擇,但因為一些不可見的軟弱、或者說下意識的逃避,卻依舊在猶豫著。

一群哪怕做劊子手,也只能做【被強逼所以身不由己】的劊子手的人。

「召集羅格鎮四面海軍基地的所有戰艦和兵力,協同軍艦作戰,以最快速度把這座島圍起來。」

「按照屠魔令的執行力度進行處理,以完全抹殺這座島為目的,攻擊。」

她的聲音冷硬的強調說︰「听到了那句話的人,一個也不能活著走出去。」

半晌,沒有人率先答話。

艾麗卡心底不自覺的嘆息了一聲,雖然覺得這樣的軟弱很可笑,但最後,她還是滿足了他們尋求救贖的心理。

「這是以五老星名義發布的最高任務,不容拒絕、不容疑惑、不容遷延,凡違抗者,一律視為與政府為敵。」

她確實擁有直接通知五老星的權限,所以沒人把這句話當玩笑。

于是這些「身不由己」的人,終于屈從于「強權的脅迫」,面色沉重的接受了任務。

臨出門前,女孩的聲音再一次從眾人的背後傳來。

「你們將要做的一切,是為了徹底埋葬掉攪動世界的流言。」

「如果因為無用的慈悲心私下里放走任何一個人,讓那句話為世人所知,那麼世界依舊會開始混亂,民眾們將要承受的痛苦、你們之前逼著自己下手殺掉的其他人、強迫自己背負的所有罪惡,都會白費。」

「不要因為一時軟弱,做既對不起多數人,也對不起少數人的事。」

赤犬一言不發的站在眾人身後,末了上前一步,伸手壓上了艾麗卡的肩膀,對著一眾將官的背影,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這位小殿下盯著他們的眼神,是徹徹底底的的冷酷,和看著將要殉難和戰死的平民或士兵沒有任何區別。

她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讓听到那句話的任何一個人離開羅格鎮。

民眾、海兵、海賊——包括這些將要在執行屠殺令時,駐守在要道和碼頭的將級軍官——犧牲品要死,屠宰者也要死。

「咚咚咚」的聲音打破了室內壓抑的氣場,之前的通訊兵推開門,前來匯報集合完畢的任務。

「民眾已經集合完畢,就是……」

「就是什麼?」

「凡克那公司的工作人員不願意離開他們的帳篷,他們的大型可視電話蟲短期內無法行動,但說是可以完全配合海軍行動,我們不知道——」

「凡克那?可視電話蟲?」

「是的!」

正苦大仇深的準將一時還調整不過來表情,看著有點猙獰︰「誰準許的?什麼時候的事?」

通訊兵有點愣,接著解釋說︰「他們手上有本部的審批文書,是負責此次實況轉播的獨家媒體,今天早上剛到的,因為檢查無誤,所以底下就允許了可視電話蟲的安放……」

艾麗卡本來還手心發涼,這會兒連心都涼了︰「哥爾羅杰的話,還有影像資料留下?」

「唉?」

「問你錄了多少!」

通訊兵立刻搖頭︰「不是錄制,是實況轉播!」

「轉播……」

「嗯!」

沒等通訊兵繼續懵逼,那個凡克那轉播公司的人就進來了。

他甚至沒管這一屋子的海軍高層【最起碼在四海算高的】,非常恭敬且冷漠的,對著艾麗卡五體投地跪了下去。

這姿勢艾麗卡熟悉的很。

她有個表姐,愛好是收集長得好看的男性|奴隸,艾麗卡小時候被自家那個廢物拉著去找她,每次從中庭走到大堂,沿途能這樣趴下一片人。

跪在地上的人甚至沒有把頭從地面上離開的意思,雙手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把一個電話蟲舉到了讓人正感適宜的高度。

「午安啊,艾麗卡。」

很好,這是那個傻逼表姐的聲音。

艾麗卡對于自己的所有親戚,包括她家那個廢物他爹媽,其實都抱有一種算得上厭惡但別扭的情緒。

天龍人的價值觀扭曲惡到艾麗卡只想吐,但這些人內部的感情、尤其是親戚們對她的態度,卻沒有任何能夠指摘的地方。

艾麗卡覺得自己現在狀態比較像是氣瘋了,所以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特別冷靜。

「唉?怎麼不說話?」電話蟲的紅嘴唇夸張的打了個哈欠。

「不高興了對吧?我就知道!照你的脾氣,被那種惡心的海賊夸獎了怎麼會高興?還說你的眼楮像大海?」

懶洋洋的女聲挑剔的滿是惡意︰「那個小鬼六歲的時候,就知道要拿塊藍寶石才能說這話,那個海賊王也不過如此,頭發亂糟糟的,庶民們的品味我也是搞不懂,怎麼這麼多人……」

「閉嘴。」

「艾麗?」電話蟲瞪大了眼楮。

艾麗卡壓著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語調平緩的說︰「沒事的話坐船出去逛逛吧,我一個月後回聖地,希望到時候你在離我足夠遠的地方。」

「什麼啊?」

對方語氣嬌嬌的,顯然並不放在心上︰「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艾麗卡的聲音非常平淡,還有種沉重的疲憊。

「我今天剛剛做好了被血污從頭淋到腳的準備,可以稍微體諒一下我嗎?我是真的不希望沾上的第一滴血,來自于自己的親屬。」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被這種蔑視一樣的語氣激怒了︰「艾麗卡,你都外面這些人帶壞成什麼樣了?爺爺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說這種——」

「掛電話吧,」

最後,她甚至從自己的聲音听出了點好笑的意味︰「我現在非常想殺了你,需要冷靜一下。」

對面氣憤的撂下了一句【你等著】,電話蟲噗嗤一聲進入了休眠。

跪在地上的人恭順的站起來,靜靜等待吩咐。

艾麗卡現在特別想找個地方蒙頭大睡,但她還是不怎麼死心的、強撐著問了那人一句︰「接收轉播的範圍……」

男人機械性的再一次跪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回答問題︰「克勞迪亞宮提出和您一樣出游的請求被拒絕後,申請想要觀看海賊王處刑的公開轉播,得到了允許。」

「在瑪麗喬亞?」

「不,在香波地群島,泡泡廣場中心。」

「是嗎……」

艾麗卡想了想那個地方的人流量,想了想無數個一時興起拿著私人電話蟲、給自己同伴親戚轉播的民眾,想了想掩藏在人群里、收起了尾巴期望著新世界的海賊們,最後,只是無能為力的感嘆一句︰「這不就是在全世界的同步直播嗎。」

按照一般的情節發展,她這會兒應該配合的承受不住打擊直接暈倒,但真的說起來,艾麗卡的腦子里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艾麗卡宮。」

此時插話的,是一開始就不斷提出異議的北海準將,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可笑的如釋重負︰「這樣的話,羅格鎮上的鎮民和守軍,是不是就不用……嗯?」

「不用了。」

真的到了該暈倒的時候了,艾麗卡向後退了一步,倚在了薩卡斯基身上。

沉重的眼皮壓黑了視線,她掃過台下空無一人的街道,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色塊肆無忌憚的閃爍著,到了最後,這些色塊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這已經不是……死掉幾千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她看著大家仿佛劫後余生一樣帶著陽光|氣息的臉,任由意識沉進了一片黑暗。

一萬,十萬,一百萬——不論最後需要多少條人命來填,這些人也可以干干淨淨的活下去了。

畢竟那時候,是大海自己來收祭品。

「你能救人的話,救救柯拉桑啊!」

艾麗卡任由小孩抱著她的腿撕扯,從帽檐看下去,他臉上的白斑已經佔據了大多數的皮膚,這孩子哭的每一滴眼淚都是沉甸甸的,但艾麗卡只覺得好笑。

「我能救誰啊。」

她沒什麼意思的哼笑了一聲,伸手抬起男孩的下巴,表情全無的說︰「我只有錢啊,買下手術果實才能救人。」

「可現在我買的果實被你吃掉了,能力者是你,你能救他嗎?」

「……」

羅的心情還是恨,可他總是相信柯拉桑的,他說艾麗卡是好人,羅就當她是好人,何況從多弗朗明哥說的話看來,她貌似真的有做些什麼——但一個咬牙恨了三年多的人具現在你面前,一時控制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這個人現在還故意踩他死穴。

羅整個人都要被悲傷淹沒了,哭的仿佛世界都模糊了,他從一開始恨自己的無力,後來恨自己找錯了人把維爾戈帶來,最後又回到了痛恨自己無力的地方,眼睜睜的看著柯拉桑死在他眼前。

悲傷的極致,大概也就是恨了吧。

「嘶——」

艾麗卡甩手的動作做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只到她腰的男孩惡狠狠的咬在她手背上,眼神認真又偏執的仿佛那是他唯一可以傷害的東西。

——他的生命是柯拉松用死換來的,所以絕對不能在柯拉桑面前弄傷自己,哪怕他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就算是塊木頭,他咬起來的神態也不會變,只不過艾麗卡故意撩他了而已。

其實並不是很疼,艾麗卡還稍微低下了些身子,仔細的觀察著這個豹子一樣的孩子︰她習慣了疼痛的感覺,這一口咬下來,讓她想笑的部分還多一點。

「行了。」

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男孩子的帽子,嘆了口氣說︰「都是生離死別的,咱倆就別互相傷害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身邊能剩下個活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好事情呢。」

艾麗卡去北海的行動非常隱蔽,但海軍本部追討唐吉訶德海賊團的行動卻大張旗鼓,等艾麗卡提著特拉法爾加羅的後脖領子把這小孩拎回了瑪麗喬亞,但凡對唐吉訶德海賊團有點了解的人,大都能猜到她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里。

羅被她扔去了海軍科研部,除了不準那些人拿他做實驗,其他的艾麗卡一概不管。

「弗雷斯凡是我的領地,手術果實是我的藏品。」

「你是弗雷斯凡出身,天生就是屬于我的東西,」看到男孩子咬牙切齒的樣子,艾麗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氣,不為所動的繼續說道︰「再加上你從我這里得到的能力,總該替我做點什麼才行。」

「我不當海軍。」

「還沒我腰高……你以為海軍稀罕收你?」

「那我就——」

「你好好呆在這里就行了。」羅見到那女人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像是忍受著什麼不適一樣拂了拂肩膀上的斗篷,最後背對著他停了許久。

侍從們安靜的躬身等待著,羅听到她說︰「手術果實能力的大小,取決于食用者所掌握的知識,弗雷斯凡這三年來一分錢的稅收都沒有上繳過,反而要我不斷往里面扔東西。」

她用手杖點了點地面︰「既然你是弗雷斯凡出身,那就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我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要來弗雷斯凡做領地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變成個笑話。」

「既然你吃了我的果子,那就去解決這個問題吧。」

「鉑鉛病啊……」

夕陽西下,逆著光的女人的仿佛回頭對著他笑了︰「先把自己收拾好,能不能救他們,以後就是你的事情了。」

羅站在原地,臉上未褪去的白斑代表病痛依舊在侵蝕他的身體,但他的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個未明笑容之下重新變得明亮起來︰「柯拉桑說的沒錯……」

——你果然是個好人。

「說起羅西南迪,」本已經出門的女人退了一步回來,意外挑剔的打量了一下羅瘦弱的身體,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說︰「雖然他的身份沒多少人知道,但戰國大將那里你記得常去看看,那位估計就是未來的元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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