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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八十者的福利然而等她見到了那份禮物是什麼的時候,艾麗卡宮呵呵一笑,懂了。

「掌中美人啊……」

這其實是一種西海盛產的蚌殼,硬度堪比鋼鐵,外表精致華麗,但是意外的不產任何珍珠。

因為這樣稀奇的特性、和其本身的稀有程度,這種蚌殼,一直都被當做具有某種象征意義的禮物。

確切的說,這種俗名其實叫做小硬殼的蚌類,是專門送給主人身邊人的。

暗色系的蚌殼,一般會在里面放著類似于小金庫鑰匙一類的東西,送給主人下屬或是得力助手,寓意外在低調、雖然身份是侍從,但也同樣擁有財富和權利。

這種蚌殼,一般被稱作【掌中寶箱】。

而第二種,是專門送給主人的小情人的。

這種蚌殼的要求就高的多了,本身要夠美、紋理要有名頭、質感、光感、完整度都要出類拔萃,因為蚌殼的美麗程度寓意著收禮人的美貌,蚌殼越好看,對于收禮者的夸贊越是真誠。

因為它本身不產珍珠的特性,送禮的人會在里面專門配備一顆珍珠,珍珠的要求也很多,嚴苛點的甚至會要求要求和收禮者的瞳色一致。

因為固定的收禮人群和恭維對象,這種蚌殼被稱作掌中美人。

掌中美人的價值和掌中寶箱相去甚遠,但珍稀程度和需要花費的功夫卻多得多。

它的大小有嚴格要求,最好的那種,貝殼的大小和主人掌心的大小一致,蚌殼內珍珠的顏色,也要和美人的瞳色一致。

在恭維中,也將從屬關系體現的淋灕盡致。

著兩種蚌殼針對的兩個人群,一種靠外在一種靠內在,雖然貌似有一定的諷刺意味,但稱贊主人擁有「美麗的寶物」,也恭維「寶物」得到了足夠多的寵愛。

在偉大航路上,蚌殼的多少、貴賤、美丑,甚至被拿來當做衡量美人們價值的身份代表物。

多年以來,艾麗卡宮在收禮這個環節中,一直扮演的是【主人】的角色,鑒于她也沒什麼小情人,所以會收到這種蚌殼的只有科羅娜和侍從長——全是棕黑色的那一種。

掌中美人這種東西,她耳聞許久一次都沒見過,倒是今天……

她低下頭,班納斯替另一船商會捎來的禮物盒子里,正放著一個精致小巧的貝殼。

橘紅色的外形、均勻的花紋、細膩的紋理,仿佛發著光一樣的精致美好。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上方,蚌殼應聲而開,里面的東西艾麗卡也很眼熟——西海的藍珍珠嘛。

這東西前面其實出場過,艾斯小時候天天听那個講他爹和她小媽的八卦的廣告詞,就是賣這種珍珠的。

——西海藍珍珠,綁定的代言人就是那位殿下的眼楮,廣告詞就是海賊王說的話,快十年沒帶變過的。

因為艾麗卡宮的眼楮是大洋珍寶海中翡翠,所以可以和宮眼楮媲美的藍色珍珠,就是公認最好看的藍色。

以此類推,送禮物的人把藍珍珠放在蚌殼里類比小情人眼楮,其實商人們已經是把良心和臉皮一起揣褲兜里,可了勁兒的拍紅發他小情人的馬屁了。

此時此刻,艾麗卡宮表情有些微妙的拿起盒子里的東西,神情說不上是好笑還是新奇,拿著那個東西抬起眼來,若無其事的看了看有些局促的班納斯,一時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你說……這是送給我的?」

那笑容生生讓班納斯看出了一股揮之不去的壓力,他斟酌了一下,還是局促的點頭了。

「呵,倒還挺好看。」

艾麗卡把蚌殼托在手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東西應該正好和紅發的掌心一樣大。

——難不成在這些人眼里,她就是紅發捧在掌心里的小玩意兒嗎?

如果班納斯此時能听見她在想什麼,他一定會局促但很肯定的回答︰也……沒差多少啊?

講道理,紅發海賊團的船開著開著,停了,大費周章的撈了個人起來。

——之所以大費周章,是因為艾麗卡畢竟是個特殊能力者,那顆果實就算在沉睡期也有自保機制,艾麗卡落在海里不止不會溺水淹死,果實的能量甚至形成了一個中型的漩渦,保證了海王類一類的東西也無法靠近她。

可想而知,雷德弗斯號為了把她從水里拽起來,到底費了多少功夫!

班納斯他們的商船在不遠處的碼頭停了一下午,等到天快黑了才等到雷德弗斯號出現。

一打听,好嘛,這折騰了半天,結果就是紅發的船上多了個女人!

雖然那是班納斯的金大腿,但他還是要說︰就算是金大腿,強搶民女這種事也是很敗好感的!

那之後沒隔一天,紅發在跟隨的幾艘船上轉了一圈,最後挑了個價值不高但很稀少的東西走,說要送人打發時間。

送人,打發時間,一句話里全是重點!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里,班納斯一直都沒見過那個女人,但她的存在感簡直要爆了——自從她出現,紅發就再沒有在公開場合吃過飯——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那間狹小的船長室里。

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什麼,但在那之後,尤其是那位小姐露過一次面之後,那些有的沒有的傳言越發的內容豐富,光是班納斯听過的就最少三種。

講道理,比起說到那位「飽受蹂|躪」小姐的【真可憐啊】這正單純的憐憫,還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小姑娘們,正處于深切的羨慕嫉妒恨之中……

其實一開始,還有某些水手傳些更香艷的話,幸災樂禍者也有不少。

他們恐懼並敬畏著自家的金大腿,所以積攢的那點惡意和八卦欲,全部發散到別處了。

比如︰貴族又有什麼用呢?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還不是要妥協?沒見過風的大小姐,最後不是還要躺在海賊的床上?

這種帶著微妙侮辱性質的揣測,終止于一次午飯。

從那次之後,比起小情人這種定義,班納斯直接在心里默認這位小姐是真愛,真心實意的真愛,以後說不得就成了他們金大腿老板娘的那種真愛!

你不是他掌心的玩意,你是他掌心的寶貝行了吧!

為此,他腦子里那點強行拉紅線的罪惡感消減了不少——在紅發是真心實意的情況下,那位小姐只要稍微軟和一點,哪怕家族不再,她大概就能幸福無憂的過一輩子了。

沒等他開口解釋些什麼,香克斯端著盤子就進來了,盤子上放的,是給艾麗卡準備的午飯。

紅發的男人優哉游哉的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放,順手拿起桌子上那個挺精巧的小盒子,五指一動瞬間翻了個花樣,最後用手托住,迎面就是一個陽光滿滿的笑容︰「這是干什麼呢?」

班納斯眼見那位小姐垂下了眼簾,笑的格外意味深長,說︰「我在接收禮物啊。」

班納斯︰……枕頭風走起!

接著枕頭香克斯一歪頭,咂舌︰「送你禮物干嘛?」

「大概……是想討好你吧。」

那位小姐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思索著點了點男人的手臂,全然無視香克斯「干什麼啊」的抱怨,理過他的手,將那枚蚌殼比劃著放在了他手心。

——果不其然,這東西和香克斯的手掌心將將重合!

大小正好,顏色難找,加上花紋光感這些頗難掌控的要求,這枚蚌殼,應該算得上是上品中的上品了。

艾麗卡用兩個手指提起那枚輕飄飄的蚌殼,居然有種意外的成就感︰畢竟蚌殼的外表是用來夸獎美貌的,而艾麗卡她吧……一直就覺得自己長的很好看來著。

「我還真是謝謝夸獎了啊。」

班納斯︰不,我總覺得他們可能無福消受了……

在他們眼里,這個大姐姐和她背後那棵樹,都屬于可以上躥下跳的大型游樂設施——而且還是自帶扶手,摔下來還有人接著、摔疼了還給有大姐姐給溫柔呼呼的高級游樂設施。

艾麗卡動了動脖子,手臂上托著個正在使勁伸手揪樹葉的小姑娘,又伸手扶了扶趴在樹枝上快要掉下來的小男孩,耳畔听著不遠處的呼喊聲,輕輕的打了個哈氣。

玩的差不多了,挨個給他們發完了點心,艾麗卡不得不用她描滿了暗紋的斗篷,兜著一堆類似于野花、好看的石頭、野果子、外殼金色的蟲子、或者翅膀毛都被薅掉了一半的野鳥之類的東西——小孩子們說這是禮物。

站在夕陽下,艾麗卡宮面無表情的對著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發了會兒呆,還是嘆了口氣,任由那些被捏的蔫掉的野花,在白色的衣擺上暈出一點一點的紅色痕跡。

後來,總是戰戰兢兢的老村長給她找了個挺干淨的籃子,趕上晚飯時分,還附贈了一碗炖菜,看她沒什麼表示的就接受了,還特別滿意的點了點頭。

也許是艾麗卡整個人都顯得比較貴,或者是她當兵當久了看著特別正氣凜然,總之這麼多天下來,沒人覺得她是來拐賣小孩的。

甚至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她身上還扒著好幾個渾身泥點子的泥猴子的情況下,前來找人的家長還是下意識退了幾步,格外拘謹的的鞠了個躬之後,才帶著自家孩子離開。

並沒有熱情親切的招呼著【謝謝啊!】

艾麗卡宮表示稍微有點失望。

村長其實也很拘謹,但是老頭估計平常習慣端著,一邊覺得艾麗卡這種人不好惹,一邊又覺得要保持長者的風度儀態,所以有時候表情和動作意外的……不協調。

艾麗卡拎著附送的炖菜,走到村口的時候遇見了一個臉熟的大嬸。

大嬸看她挺矜持的提留著一個菜籃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半天,似乎真心覺得她吃不飽,又上前給她塞了兩塊面包進去。

艾麗卡點頭致謝,在大嬸如同觀察珍稀動物一樣的眼神中,慢悠悠的往海邊石崖的方向走。

還沒走近,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啊——!!!!!」

艾麗卡掏了掏耳朵,這小東西嗓子是真的好,有事沒事就喊叫,聲音不僅響亮、還特別持久。

她動了動手指,本來緩緩後退的潮水靈巧的打了個轉,細長的水蛇像是飄帶一樣纏上了男孩兒細瘦的腳踝,毫不留情的給人扯了個跟頭。

「呸呸呸!」

艾斯雙手撐在身後,滿不在意的坐在退潮的沙灘上,呸滿嘴咸腥的海水,伸著舌頭還要抽空瞪人。

艾麗卡把村長送她那個土萌土萌的丑籃子,放在了常坐的石頭上,先是對著海天一線處逐漸下落的紅日伸了個懶腰,然後利落的往下一倒!

末了,一手墊在腦後試了試,覺得躺的舒服了,另一只手可閑適的抬起來招了招。

被召喚者立刻眯起了眼楮,神態如同捕獵前的野獸。

雖然還是一張凶巴巴的臉,但動作里全是興致勃勃的味道——與剛才不同的是,這份興致勃勃里褪去了一個人時的焦躁和不安,全然剩下了一種蓄勢待發的期盼。

等看到艾麗卡示意準備完畢,熊孩子深呼吸口氣,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啊啊啊」喊著就沖了過來。

跑到近前縱身一躍,氣勢洶洶的妄圖以泰山壓頂制住對手——對手總是以一副蔑視的姿態,懶洋洋的躺著不動,然後用一只手擋住他。

在艾斯執著的四肢並用攀住那只手臂、準備繼續進攻的時候,再輕描淡寫把他整個人提起來,輕巧的像是搖著一面小旗子。

艾麗卡看著小男孩雖然咬牙使勁但其實活力滿滿的姿態,眼神不自覺的暗了暗。

說起來,艾斯攀著艾麗卡的手臂的動作,其實和村子里的小孩子沒有區別,說到底就是把她當樹爬,但畢竟體型差異比較巨大,小朋友哼哧哼哧攻擊了半天,出了身汗算是鍛煉身體了。

日子久了,都成套路了。

時間差不多,艾斯也折騰夠了,就著這個姿勢松了力道,整個人從她手臂上落下來,直直砸在艾麗卡懷里。

講道理,這種力道艾麗卡是無所謂的,也就艾斯自己,還覺得他這點小身板的重力加速度,真的能轉化成什麼有效攻擊似的。

艾斯喘了會兒氣,翻個身把腦袋擱在艾麗卡肩膀上歇著。

一般情況下,艾麗卡的身上總是少不了各種肩章徽章紐扣一類的硬東西,在她懷里蹭一會兒,下巴頦能被硌出好幾個印子。

他挺意外的動了動腦袋,正好看到放在一邊那個籃子。

艾斯兩三下爬到大石頭上坐好,毫不客氣的掀開那塊裁歪了邊角的麻布,對著里面的碗愣了一下。

「今天怎麼是這樣?」

一開始他還沒注意,那個漆畫的小盒子呢?

……怎麼今天是個畫風這麼清奇的容器?

艾麗卡宮本人的畫風顯得比較貴,一張八心八箭精品無暇的鑽石臉,加上一堆二十四K純金的同款裝飾——還有一股高高穹頂上那些壁畫似的、自帶遼遠BGM和謎樣史詩感的氣場!

常規的配套畫面,大概就是一個種滿了花的大花園,地上鋪一張精美的毯子,然後她就應該斜斜的坐在毯子上,一派天真無邪的數寶石玩。

——其實在唐吉訶德家出那事以前,艾麗卡還真的就是這樣打發大部分時間的。

但是今天,首先,為了表揚那些送禮物的小孩子,艾麗卡宮風衣上兩排亮晶晶的扣子摘的就剩下一個了。

再次,在婉拒了面包大嬸請她參加她女兒婚禮之後,她把脖子上的新絲巾作為禮物送了出去。

所以此時,除了慣用的藍寶石鳥發夾,她頭上還綁著大嬸稍微回禮︰一條親手編織的、極具本地鄉土特色的發帶。

白蕾絲的邊,小玫瑰花的面,兩端拖得老長,尾巴上還墜了兩個小鈴鐺。

最後,就是她剛才拎過來的那個筐。

八心八箭鑽石臉,配著個長把手棕黑色的菜籃子——這菜籃子里怎麼不干脆蹲只鵝呢!?

艾斯覺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好看,但艾麗卡對他古怪的眼神卻視而不見。

事實上,艾斯覺得她看那個筐子時的眼神……還有種很微妙的滿意。

「看什麼,吃飯。」

「哦。」

艾斯其實特別好養活,達旦家對他也沒多麼精細,雖然艾麗卡這陣子帶了很多【不僅擺盤,加工前的食材本身也】長得很漂亮的食物,但對著這碗炖菜,他依舊很有胃口。

其實也只有這個了——因為端走了村長家的晚飯,所以艾麗卡把準備給艾斯的那個小食盒,直接從窗戶遞給了村長他們家小姑娘。

一時之間,這里安靜的只剩下退潮的聲響,偶爾還有海風嘩啦嘩啦吹過樹梢的聲音,艾麗卡的手一下一下的順著男孩微卷的頭發,從額頭到發頂,從發根到發梢,末了沿著發絲慢慢悠悠的磨蹭著,最後停在了小孩兒後頸的椎骨上。

凸起的骨骼和手指間隔著薄薄的皮肉,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仿佛連骨頭都還是未長成的柔軟。

幼年的野獸,大抵是很討厭被人捉住這樣的要害的,但艾斯表現的卻很無所謂。

他嘴里塞了滿滿的東西,發出嗚嗚的聲音不知道是吃的急了還是……哭了。

過了會兒,他含含糊糊的問了句話。

「你不準備帶我走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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