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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八十者的福利男人前一秒還在齜牙咧嘴的喊著【疼啊疼】,突然之間無聲無息的就笑了。

他說︰啊,我是不會死的。

「果然是想在遺言上給人找麻煩……如果你直接在這里公開烏拉諾斯的位置,我會很困擾的。」

【原先沒注意,小丫頭你的眼楮是藍色的啊】

艾麗卡自顧自的說著︰「我不認為你不該受死刑的罪犯,也沒有侮辱世界強者的意。」

【唉~是嗎?】

「所以只要你不說話就好了,這肉味道圍起來不錯,拜托你安安靜靜的干脆死掉吧,我會謝謝你的。」

【切……明明長著和淺海一樣透徹的眼楮,卻比深海還要壓抑,小姑娘你有童年這種東西嗎?】

「別嗦,要是死不悔改的話,我直接動手殺了你哦。」

男人對著頂在胸口的手杖咧了下嘴,假模假樣的齜牙︰【真的好可怕!】

「虛偽。」

【所以小孩子只有小時候可愛這種說法,果然是真的……】

「要死的人安靜點。」

【眼楮里裝的東西太多,就算是大海的顏色也會很難看的。】

艾麗卡默不作聲蹲下來,插起鍋里那塊基本上是給四口之家準備的帶骨肉,全部塞進了他嘴里。

「這樣就好了吧。」

女孩最後像被堵死了嘴巴的男人點了點頭,無視對方生無可戀的滑稽表情,利落的轉身下台。

侍從明顯感覺到宮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他們沒有隨意揣測主人想法的權利,只能低著頭跟著走。

牆角附近,斯摩格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了。

「喂!你!」

白發的男孩兒急急忙忙的追上來︰「我們家的東西——」

話沒說完,女孩毫無預兆的停下了腳步,動作開合之間,長長的披風甩的「嘩啦」一聲響。

還沒等他看清動作,細長的仗尖就豎在離他喉嚨不遠的地方。

金屬的寒氣帶著別樣的鋒利和威脅,逼得男孩子不自覺的住了腳。

斯摩格想往後退,卻立刻被不知道哪里出現的灰衣人按住了肩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凶器頂上他的身體……

中尉︰知道海賊王懟你了,但是……求不要殺人泄憤!尤其別殺平民!

「我問你。」

隨她說話的聲音,斯摩格能精準的感覺到金屬加諸于他喉嚨上的力道︰「我長得好看嗎?」

「唉!?」

她表現的非常不耐煩,放下手杖直接扯過了男孩的領子,白背心松散的帶子直接讓她扯變形了。

「看著這張臉!」

因為離得太近,講道理,斯摩格的第一反應,是飛速閉上眼楮——然後被強行捏下巴,硬生生抬起頭,面前異性的臉就在他一指之外的地方。

「眼前這張臉,你覺得好看嗎?」

說實話是好看的。

皮膚,氣質,頭發還是別的什麼的,和羅格鎮這種小島上長大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哪怕剛剛進入性別認知階段,也得說這張臉是好看的。

「很好,你的表情可以當做答案,合格了。」

她滿意的收了手,不輕不重的把所謂的庶民少年推了出去。

「等——」

詢問第二次被打斷。

「我忘了還有個問題。」

女孩子本來準備開始無視他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回身過來又扯住來了他的衣領。

這回拉的更近了。

「看我的眼楮。」

斯摩格莫名其妙的盯上了一雙碧藍色的眼楮。

「好看嗎?」

碧藍的色澤透亮且豐潤,看久了又像是會變深一樣,睫毛壓的很低,眼尾帶著小小的勾起,細細看來倒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很好看啊。

艾麗卡再一次松開了這男孩。

「這次的表情依舊合格,眼神還可以加分。」

這小白毛的回答,讓她稍微舒服了一點。

還全心全意限制著男孩行動的侍從試探著松開了手,小心的上前詢問。

他年少的主人,毫無預兆的抬起手,大力的把手杖砸在了地上。

——果然還是靜不下來!

「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啊!?」

「宮……」

「沒事。」

年少的天龍人定了定神,斷言說︰「我很好看,是他眼瞎。」

侍從站在一邊,總覺得宮生氣的點有些莫名其妙,事實上,艾麗卡真的只是因為不斷疊加的危機感,變得非常焦躁罷了。

年少的白獵人,不幸掃到了台風尾。

年少的世界貴族捏著拳頭克制了一下,最終,姿態怡然的低頭撿起了地上的東西,抽出手帕,仔細的擦干淨了仗頭的雕刻,強制自己忽視越來越強的危機感,以符合身份的儀態走上露台,完成她的春游觀光項目。

確定好防衛的各位海軍將領正安靜的等待著,比起台下看群眾們三三兩兩興致高昂的莫名躁動,台上的空氣簡直壓抑的可怕。

負責斬殺海賊王的海兵算得上千挑萬選,背負刺刀的身姿硬朗健壯,動作間充滿利落的美感。

艾麗卡平時就欣賞不來這個,何況她現在心慌的想吐。

出乎意料的是,那個被綁縛在台上的人卻挺起腰,對著天空仰起頭,做了一個幅度巨大的吞咽的動作。

三秒之後,蓬頭散發的男人哈哈大笑︰「這種程度而已,我一頓飯可以吃掉十個!」

艾麗卡︰……

艾麗卡︰你確定那是人類的喉嚨可以辦到的事情嗎?

不對!

她一拍桌子,也不顧什麼儀態,對處刑台上的士兵喊說︰「立刻動手!」

一旁的準將插口道︰「恕我直言,艾麗卡宮,斬殺海賊王是——」

「那就讓立刻帶他下來!」

「請您不要任性……」

「誰跟你任性呢!?」

高挑的女孩死死的咬著牙,盯著處刑台的神態冷的嚇人︰「不能讓他開口。」

隔著那麼遠,她似乎都能看到那個男人眼楮里惡作劇成功時得意的笑容,還有可怕的、掩藏在那雙眼楮深處的誓不罷休。

「絕對不能讓他開口!」

「那行為不算出格。」薩卡斯基上前擋住了她準備拿槍的手︰「哥爾羅杰這樣的男人,有資格在死前,說出他想要說的話。」

「他要只是想交代點遺言就好了……」

女孩神經質的咬牙,惡狠狠的說︰「他要只是想交代點遺言誰管他!?」

艾麗卡全然不顧周圍的人,伸手拿過守衛別在身後的火|槍,艱難的瞄準了那道紅色的身影。

艱難,是因為她在害怕。

看著這個男人的眼楮,她會覺得害怕——瑪德那些人真的是沒白惋惜,沒有霸王色太虧!單就這點威懾力,壓的她手指都要僵掉了!

她的第一個老師是海軍最高教導官澤法,一開始,澤法尚還帶著對于世界貴族的敬重,但越到後來,這種敬重就越發變得像是惋惜。

【霸王色,就是王者的資質】

【那是一種威懾力,是讓萬事萬物自然恐懼,然後退縮的氣勢】

【奇怪的是,你的身上,怎麼會沒有這種資質】

【氣魄,能力,心胸,你到底缺乏什麼呢?】

艾麗卡從不認為這代表了什麼,霸王色代表的命格算什麼呢?她可是被逼命格更神奇的東西定義為【命運轉折點】的存在,那不比霸王色可靠多了?

到這一刻,哥爾羅杰的眼楮在說︰你開不了槍的。

艾麗卡就真的、發著抖按不下扳機——好吧,他們惋惜的很對,有沒有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艾麗卡的頭開始發暈,全場那麼多人,似乎只有她在面對這種壓力。

「……薩卡斯基,殺了他。」

年少的女孩崩潰一樣的流出了眼淚,強撐著說︰「馬上殺了他!」

「也沒必要哭吧。」

這是海賊王的聲音。

「閉嘴……」

男人像是苦惱的小孩一樣,隔了老遠對她喊說︰「不必哭,這個時候還能堅持住沒有暈倒,已經很值得驕傲了!」

「我讓你閉嘴!」

「真是的……」哥爾羅杰的眼楮被過長的頭發遮著,好笑的感嘆說︰「小孩子果然很麻煩啊。」

「你很不錯了喲!」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男人對著女孩子布滿了淚水卻潛藏著憤怒的眼楮,豪邁的開口笑了︰「抱歉吶小丫頭,你的眼楮一點都不難看!」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種野蠻的味道︰「大海的顏色是最美的,所以藍色的眼楮很好看!」

【夠了沒有】

「淺海的顏色好看,深海的壓抑也好看,大海的每一面都有值得欣賞的美麗!」

【你閉嘴吧】

「復雜也沒有關系,畢竟海洋本身也不是什麼和善的存在,風暴起來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呢。」

【安靜的去死不好嗎?!】

「不好哦。」

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話,那個蓬頭垢面的男人開玩笑似的搖了搖頭︰「就算才夸獎了你也不行啊,畢竟你的眼楮再好看也不是真的大海啊。」

于是這個男人抬起頭來,說出了那句拉開時代帷幕的台詞。

「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財寶都放在那里!」

到死,他都保持著那樣志得意滿的笑容。

那雙眼楮里,分明是滿足的。

但是太糟糕了。

艾麗卡的耳朵好像失去了接收信息的能力,她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從口型里分析出這個男人說了什麼。

他都……說了些什麼啊!?

完了。

艾麗卡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是不是幻覺,但是她似乎能從底下每一雙模糊的眼楮里,看到一種讓人心慌的蠢蠢欲動。

那畢竟是海賊王的寶藏,是可以動搖世界的力量。

——人心上**的野草會開始瘋長。

——大海上呼嘯的海風沾滿血腥。

混亂的大時代,真是不遠了。

這不就是藏著海軍英雄卡普中將小辮子的地方嗎?

然而這個她也沒什麼興趣管。

按照一般港片的套路,每個混得不錯的警察都有幾個出身灰色的線人,這些人的作用有時候比正規的情報網還要強大一些,而且不同于官方派出去的臥底,這些人帶來的消息好用不說,對于泄露的後果也要輕的多。

殘酷點說︰因為死了不心疼。

不順眼歸不順眼,艾麗卡沒覺得拿這事去掐卡普能怎麼樣,那個叫卡利-達旦的女山賊本就成不了氣候,現在被卡普強行圈在了山上,估計也就只能禍害禍害野豬一類的東西了。

艾麗卡推掉了後續不少活動,算一算時間,整備後勤還需要幾天,藍尾雀號的兩艘巡航艦正沿著哥亞的海岸線進行考察,眼看離起航的日子還遠,艾麗卡先回船艙睡了一覺。

醒來後已經是傍晚,對著海面上紅紅的夕陽發了會兒呆,她到廚房提了個食盒,穿著一條黑色的大斗篷,下船微服私訪去了。

這件事情船上的人都很習慣,隨行者不會對她提出任何質疑,能做的,也不過是悄悄的把斗篷換成雙層帶暗紋的,或者在便當盒里的食材上做做手腳之類的。

艾麗卡沒什麼非要體會民間疾苦、把自己往糙離折騰的的意思——她只是想看看而已。

哥爾-羅杰這個男人雖然糟心,但有句話他說的很對——想要真的了解這個世界,還是親自去看一看吧。

所以,在哥亞這麼個記載上歌舞升平的國家,除了那邊村子里嗚啊嗚啊叫喚著打鬧的小孩子,其實也是會有哭泣的國民的。

發自心底的、沒有淚水的「哭泣聲」。

那是艾麗卡第二次听到這樣的聲音。

空茫、氣憤、委屈、甚至還有憎恨。

對于擁有見聞色的艾麗卡來說,這樣痛苦的悲鳴帶著久久不願散去的回聲,一波又一波的沖擊著她的感官。

第一個發出這種聲響的人,雖然悲憤于這個扭曲了的世界,但還是懷有希望和感恩的心,至于現在被她听到的這個……

艾麗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到了山崖下的礁石灘上——比起那種大義一般的痛苦,這孩子的心聲里,有種潛藏的委屈和抹不去自我厭惡。

看打扮……是孤兒吧。

這會兒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孤零零的小孩兒一個人坐在高高的石頭上,影子拖得長長的。

艾麗卡听著他的「哭聲」伴隨著海浪,莫名的有種歲月安穩、一切雖然寂靜但也真實的感覺。

然而沒過一會兒,那孩子真的開始流眼淚了。

小男孩穿了件橘色的背心,哭的無聲無息的,然後不知道怎麼的,眼淚流著流著突然就開始發脾氣︰踢石頭提海水,撿貝殼往海里砸,一邊流眼淚一遍大喊大叫,對著空氣肆無忌憚的揮拳,喊聲甚至蓋過了海浪。

比起內心回蕩出的「悲傷」,這樣子看起來更像個狂躁的小狗崽。

艾麗卡退後了兩步,坐在身後的石頭上,撐著腦袋開始看著小孩唱著獨角戲發泄。

那邊廂,艾斯站還在沙灘上。

海水淹過了膝蓋,帶來冰涼冰涼的觸感,他吸了吸鼻涕,胡亂用胳膊蹭了蹭臉,糊的自己一團亂。

眼淚還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流,艾斯兩手撐著膝蓋,死死的咬著嘴唇,眼楮瞪得老大,脖頸上都能看出青白的血管紋路

「不能哭……」

他咬著嘴唇,話說的特別含糊,明明一臉的眼淚,還嘟囔著不能哭不能哭,最後實在是淚水太多,估計是哭腔重的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憋著氣又氣往前跑了兩步,惡狠狠地砸開始砸水面,搞得整個人都濕成一團、根本分不清淚水和海水的時候,腦袋一仰,抻著嗓子對天咆哮【女乃狗用這個詞好像不合適?】

「我才不會哭呢啊啊啊啊——!」

這動靜來的突兀且防不勝防,艾麗卡本來被海風吹得都想打盹了,生生讓他這一嗓子給嚎清醒了。

小朋友嚎完了開始大喘氣,聲音粗的跟牛一樣,喘兩口吸一下鼻涕,上岸的時候心氣還不順,憤憤不平的回頭又使勁踢了一回水。

結果一時失誤,讓迎頭一個小海浪澆從頭澆到尾,這會兒別說對天咆哮了,耳朵上的毛都要耷拉下來了。

松手早了……

艾麗卡蹭了蹭鼻子,心里給蔫了吧唧的小狗崽倒了個歉。

艾斯倒還挺靈敏,一邊晃著腦袋呼嚕呼嚕甩水,扒著石頭很快跳上了岸,眉頭一擰,氣沖沖的就往艾麗卡的方向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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