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綠生,對著林恆一行人笑笑︰「抱歉,他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林恆站起來擺手,看著綠生笑道︰「沒有,綠生說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綠生聞言,委屈地嘟囔︰「就是啊,人家都沒嫌棄,你先過來拆我的台!」
葉子權當沒听見,只是自我介紹︰「我是葉子,歡迎來到樹族領地,我來負責領你們出去。」
林恆面容含笑,溫潤親切,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了葉子的全身,然後輕輕按住了身旁卡爾的肩膀。
卡爾的目光沉靜而專注地看著葉子的腰際,那里懸掛著一截圓柱形的灰白色獸骨,它被鑽出了幾個孔洞,軀干上面還雕刻了一只翩然欲飛的彩蝶,可能是因為長時間被摩挲,它的表面光滑清潤,質地如玉。
林恆微微用力按壓了一下卡爾的肩膀,卡爾微微移開了目光,難以遏制的悲痛從視線接觸紋骨的那一刻襲擊了他的內心,他轉開臉,顫了下眼睫,將一切平淡又安靜地壓下,手指安撫地略過林恆的指尖,示意林恆不必擔心。
一個呼吸,卡爾已經將所有的情緒斂下,林恆把手從卡爾的肩膀收回,他笑著跟葉子交談了幾句,介紹了一下大家,忍不住微微攥了下拳頭,想將掌心越來越異樣的滾燙壓下,又開始了……到底是為什麼?
「綠生,你回去吧。」葉子對綠生說道。
「我不要!我又不會添麻煩!」綠生喊了一句,跑得離葉子遠了遠。
葉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管綠生︰「隨你吧。」
綠生得意地笑了笑,跑到了卡爾的身側︰「我知道很多好玩的,我帶你們見識一下!」
卡爾沒說話,林恆轉過頭對綠生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綠生聳聳肩,歪歪腦袋︰「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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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食人花!」綠生指著一個植株粗壯,花瓣厚實,顏色絢麗的花朵道︰「她能分泌一種液體,可以把整個尸體都化掉,所以你看她的植株下面有很多的骨頭,都是她吃剩下的。」
簡離顯得較有興趣,卡爾的傳承中知識容量並不小,綠生介紹的植物和生物他都有一定的了解,要是林恆有興趣,他能說得比綠生還要詳盡。可是林恆顯然更關注另外一些事情,他正並排走在葉子的身側,顯得活絡又善談︰「你們能听見花草樹木的聲音,那在這個林子里,到處都是你們的眼楮和耳朵了。」
葉子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林恆一副十分佩服的樣子︰「厲害,你們是森林名副其實的主人。」
「我們和花草樹木都是朋友,這林子里每一個生物的生活,除非是我們生存需要,我們一般都是不干涉的。」
「很明智,或許這也是你們能夠听見花草樹木語言的原因,因為你們種族都很尊重每一個生命。」
「你們的族人都分散在這個森林里?」林恆接著問。
「嗯,是的。」葉子點點頭。
「你們用風和植物傳遞信息,速度一定很快吧,要是樹族人想趕到林子里的一個地方,花費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很多吧?」
「還可以,我們樹族奔跑的時候可以借風勢,輕盈迅速,但是林子很大,信息傳遞也需要一定時間,所以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葉子想想道。
林恆點點頭,抬手又模了模眉角,食指上的金色葉子閃閃發亮,葉子不由得對林恆又降低了幾分生疏和戒備心,能夠得到彩蝶認同的人,不僅要外表動人,內心更要正直善良、富有責任心、同情心。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彩蝶把這個印記鄭重其事地交給了一個外族雌性,這個雌性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林恆︰嗯,搶東西跑路的可行性十分之高,那暫時就這麼定了吧!
要是林恆知道彩蝶給印記還有這個典故,肯定都要懷疑他對自己的自我定位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比起心虛地承認自己正直善良,富有同情心、責任心,他承認自己美麗動人、傾國傾城反而來得更坦然一些。
想要的訊息都到手了,林恆轉頭就看見那個綠孩子嘰嘰喳喳地圍在卡爾身邊介紹東西,此刻拿著一個野果子硬要往卡爾的嘴邊塞︰「你嘗嘗,這個真的很好吃!」
林恆的眉頭抖了抖,簡離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卡爾偏過頭,表示不用,綠生鬧慣了,哪里管卡爾拒絕,死活要讓卡爾吃一口,揪著卡爾的獸皮衣,熱情地要卡爾咬一下,就一下。
林恆看著這一幕,生出一種別人家的熊孩子非要鬧自家孩子,而自家孩子忍辱負重、深受欺壓的錯覺來。
「卡爾,你就吃一口吧,綠生這麼熱情。」正直善良的林恆溫和地勸道。
綠生喜歡這個黑發黑眸的美麗雌性,聞言大眼楮可愛地眨了眨,期待地看著卡爾,卡爾抿唇,想要接過果子,綠生不讓,非要喂給卡爾。
卡爾的表情僵硬而冰冷,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沒怎麼咀嚼就咽了下去。
「好吃嗎?」綠生問。
卡爾敷衍地點點頭。
綠生笑了笑,就要把手里被卡爾咬了一口的果子往嘴里塞,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卻一下子把果子拿走了。
林恆笑笑︰「卡爾說好吃,我也想嘗嘗。」
綠生點點頭︰「你嘗你嘗!」
卡爾低頭看了林一眼,從林恆身後繞過去走在了林恆的身側,離綠生遠了些。他們作為客人,要仰仗樹族的地方還很多,他對這個鬧騰的樹族雌性實在是無可奈何。
卡爾看見林毫無芥蒂地咬在了自己咬過的地方,愣了一下。
林恆看見卡爾的表情不太對勁,疑惑地問︰「你沒吃夠?」
卡爾搖頭,垂下的頭發掩住他微紅的耳廓,他把表情掩飾地極好,抬起頭繼續目視前方。
林恆把果核扔掉,看綠生依舊一副蠢蠢欲動想要去騷擾卡爾的模樣,琢磨了一下,這綠生該不會看上卡爾了吧?
林恆這麼一想,倒覺得蠻說得通,他笑了笑,支開綠生︰「我們在矮人族的時候,你身邊的那個雄性還教矮人建房子了呢。」
「建房子?」
「就是可以住在里面,一直遮風擋雨,堅固又溫暖的住處。」林恆這麼一說,綠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林恆拉拉卡爾的胳膊,卡爾低下頭湊近林恆,林恆在卡爾的耳邊極小聲戲謔道︰「這個小雌性恐怕對你有意思。」
卡爾抿抿唇,搖搖頭︰「沒有。」
林恆了然地笑笑,繼續小聲道︰「你可沒有我看得清楚。」
卡爾看了眼林恆沾染著笑意的眸子,輕聲道︰「你看不清楚。」
卡爾不等林恆說話,就直起了身子,林恆睜大眼楮︰你知道我視力多好嗎?怎麼能說我看不清楚!
林恆不爽地撇撇嘴,他怕前面的葉子听見,所以不方便拉著卡爾好好說道,就只好默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