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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姜錦心里也明白,眼下這情況,不論如何,也只能吃了這個暗虧了。

只是想到柳葉,她方又硬氣起來,「別的我可以暫時不管,柳葉的身契呢?」

「什麼身契?哦,你是說你那個丑丫環啊。」

王氏哪里把柳葉這麼個丫環記在心里,早就把這事給忘了。然而姜錦心里明白,柳葉這情況,在府里肯定活不下去,就算是什麼都不要,她也要把柳葉的身契要回來。

王氏卻覺得捏著姜錦的把柄了,不過,這也的確是姜錦的軟肋。

「身契我能給你,但是——」

「但是什麼?」姜錦深吸一口氣,王氏的無恥,或者說定南侯府的無恥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

「拿著你陪嫁的那兩身衣服,立刻馬上給我滾!」

姜錦抿了抿唇,正要答應,後面突然傳來柳葉的聲音。

「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阿錦,你別管我了!」

听著她聲音虛弱,姜錦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鼻頭一酸,眼淚一下涌出來。

然而在王氏面前,姜錦並不想示弱,到底還強行按著崩潰的沖動,轉頭對柳葉道。

「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不過是些皮外傷而已,出府後找個大夫,很快就好了。」

說完了,姜錦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氏。

「我答應你,身契拿來!」

王氏被她恍如寒芒的眼楮一看,不知道怎麼就退了一小步。不過她也很快反應過來,現在她身邊奴僕環繞,還怕姜氏做什麼?

不過她也想到了昨晚兒的那一出,丟了好大的臉,受了那麼大的驚嚇,到底有些心虛。

「自有人送來,你急什麼?」

不過片刻,果然有人拿了柳葉的身契過來,還刻意羞辱的扔在地上。

王氏還嘲笑,「就在地上,你撿啊。」

姜錦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心中恨意滋生,可還是慢慢撿起來。

從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她就不信,定南侯府就一直能笑道最後!

郭子儀當年七子八婿,位極人臣,又如何?牆還沒塌,家就敗了!

定南侯府還不如郭子儀呢!何況,就算是她是女子,在封建社會男權時代,也不代表她什麼都做不了!

見姜錦低頭彎腰,柳葉嗚嗚的哭了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十分淒涼。

而同樣見姜錦彎腰低頭,王氏這口氣終于順了,拋卻了形象,哈哈大笑起來。

姜錦撿起身契,扶著柳葉,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王氏笑的太早,這才到哪里?

姜錦也有所耳聞如今朝上局勢,奪嫡從龍之功,本來就是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是,她現在低微如塵埃,可是只要有心,十年,二十年,總有一日,她會做到的!

姜錦心中沉默,一句話沒說。

柳葉卻傷心極了,伏在她肩頭,眼淚瞬間沾濕了姜錦的衣服。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我……」

姜錦卻笑著拍了拍她,「不要這麼想,說到底還是因為王氏。」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扶你走,接下來就是新生活了,應該高興才是。」

至少不用強迫吃素了,不過姜錦還是有些惋惜自己和姜錦娘抄的那些經文,四年時間,她抄了差不多一屋子經書,便宜定南侯府了!

不過王氏也沒閑著,她本來想暢快的笑一笑的,然而門上來稟報說,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一起來了。即使侯府也是顯貴,這些皇子龍孫還是要小心伺候著的,定南侯父子又不在,王氏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了。

此時姜錦都到了定南侯府門口了,想也知道,走的肯定不是正門。姜錦一面扶著柳葉,一面還要挎著包裹,多少有些困難,跨過門檻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

侯府的門子還在那里冷嘲熱諷,哈哈大笑。

姜錦雖然心智堅韌,此時也有些忍不住脾氣了,要不是帶著柳葉,真恨不得回頭就放把大火把這定南侯府燒個干淨。

而幾乎是同時,侯府正門前,一行人正在下馬,看他們神駿的寶馬,華麗的馬車,也知道這些人出身不凡,也不知道哪家的王孫公子來侯府拜訪。

姜錦不是很關心這些,她現在自顧不暇,也沒心思看西洋景。

然而對面似乎有人察覺了姜錦的境況,很快就有個侍衛過來,問姜錦道。

「我家主人看姑娘有些麻煩,要不要搭把手?」

姜錦雖然硬氣,然而此時的情況,也讓她很難拒絕好心人的幫助。何況柳葉的情況也不好,還需要找個大夫看看,因此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謝過了對方。

「還請這位大哥幫我叫個軟轎或者馬車,我想送柳葉去找個大夫。」

那侍衛雖然長得凶了點,壯了點,人倒是心挺好,看姜錦艱難,猶豫了一下道,「我去跟我家主人說一聲,親自送你過去吧。」

姜錦點頭,她在侯府逞了很多強,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也是精疲力盡了。

好在侍衛大哥請示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送了姜錦和柳葉去了附近的一家醫館。

下了馬車,姜錦誠懇的朝侍衛大哥表達了謝意。

「真的很感謝您了,對了,你家主人是誰,日後我好登門去道謝。」

「沒事,我也是舉手之勞。登門致謝就算了,我家主人是七皇子,如今還住在宮里呢。」侍衛憨厚的笑了笑。

姜錦了解的點頭,「我明白,那還請大哥幫我向七殿下道謝,只恨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

有那麼一瞬間,姜錦是考慮過,要不要搭一下七皇子的船,然而想想對方畢竟只是偶然好心,到底還是按下了心思。

侍衛不知道姜錦這會兒心思已經轉了幾轉了,只管笑道,「殿下只是好心人,姑娘好好過活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我也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對了,大哥你怎麼稱呼,登門致謝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姜錦其實已經很累了,她其實相當于兩天兩夜沒怎麼睡了,又鬧了這麼多事,今天也沒吃飯,不過勉強笑著,眼前已經有點發黑了。

侍衛笑道,「我姓蔣,行二,都稱呼我一聲蔣二郎,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這可真巧,我姓姜,雖然不是同姓,卻是同音。」姜錦聲音也有些微弱了,「真的很感謝二哥——」

一語未了,她眼前突然徹底一黑,話也說不上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蔣侍衛本來還想說笑兩句,眼見著她倒了下去,忙伸手扶住了她,一面掐人中,一面叫大夫快過來。

其實姜錦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因為過度疲勞,而且低血糖了。不過看著挺嚇人,柳葉本來就覺得愧對姜錦,此時又被嚇的大哭。

蔣二見這樣情況,也只好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安慰了一下柳葉。

不過柳葉心思單純,不似姜錦心智成熟,倒讓他套出不少話來。蔣二本來就是他主子派來了解情況的,如今可算是完成任務了。

柳葉又是這幾日侯府發生事情的直接見證人,知道的再清楚不過,對著蔣七把這幾日的事情倒了個干淨。

蔣二听了後,也挺憤慨的。沒想到定南侯府從上到下,都這麼不要臉。

何況定南侯府這真是糊涂了,其實這事也挺好解決的,姜錦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或是收個義女,或者與姜錦些厚贈,日後誰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今這樣子,縱使寫了和離書,官府管不著,傳出去了也不好听。

因此,他猶豫一下,就給這對主僕支招,對柳葉道,「你們今兒就該跪在定南府門口的,說被侯府逼著寫了和離書,實際上該給的銀子不給,不給你們活路。」

柳葉嘆道,「我倒是沒什麼,但是姑娘肯定不同意。姑娘性情堅毅,之前就說過,我這雙膝蓋,跪天地神佛父母,絕不跪這等無恥之人。」

蔣二想了想,笑道,「你去跪也沒什麼啊,反正也沒誰說一定要姜姑娘本人去啊。姜姑娘病著,你這個被打的貼身丫環出面,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柳葉有些遲疑,到底還是被說動了。主要她心里總是有愧,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姜錦就算是和離出府也不會怎麼狼狽,那一千兩銀子也不會打了水漂。

「不過這事,我就不能出面了,畢竟我上面還有我家主人呢。」蔣二嘆道,從袖中掏出十兩銀子與了柳葉,「這錢你收著,雖然不多,想來也能派上用場。」

柳葉猶豫了一下,雖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去侯府鬧,還是收了這錢。她也知道她和姜錦的身家,如果不是之前她和姜錦在衣服里縫了點散碎銀子,看大夫的錢都支付不起。

辦完了事,蔣二走的很痛快,他主子還在等著看熱鬧呢。

「這樣的話,咱們的名聲……」陸齊林忍不住道。

定南侯看了陸齊林一眼道,「我知道你顧忌什麼,但是現在,無論趕不趕人,我們的名聲也好不了。」

侯府侍衛還是有幾分水平的,這一動了真格的,圍觀人群很快被驅散,柳葉也不傻,雖然門子請她進門說話,她說怕被害了就要走。眾目睽睽之下,侯府也不好來硬的,到底放了他走了。

醫館里,姜錦醒來,睜眼一看,就她一個,傻了眼,問醫館大夫,「與我同行的那個姑娘呢?」

「說是去什麼侯府討說法去了啊,姑娘你身子虛,先歇著吧。」大夫昨兒听了個全場,也很同情姜錦,安慰她道,「料想侯府還是要點臉面的,這錢說不準能討來呢。」

「問題侯府要是不要臉呢?」

如果侯府就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路子上狂奔,他們還有什麼底牌對抗?偏這個可能性還很大。

姜錦急的直跺腳,那一千兩銀子的事情,就看出來了,別說王氏了,定南侯他也不要臉啊!

猶豫了一下,她不顧走起路來身子還打晃,還是站起身來往定南侯府去了。

定南侯府書房里。

陸齊林驚疑不定,「那一千兩銀子,真的沒給姜氏?」

他本來還以為,是姜氏無恥,拿了那一千兩,又貪心不足,跑來侯府敲詐,沒想到竟然是他們侯府無恥。

「也是我疏忽了,沒特意叮囑你娘。」定南侯猶豫了一下,嘆道,「眼下這樣子,倒是騎虎難下了,也只好咬準了已經給了錢,橫豎她也沒有憑證。」

陸齊林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道理。柳葉過來一鬧,侯府的名聲肯定受損,這無論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

若是不給錢,咬死了只是姜氏敲詐,誰也沒有證據說就一定不是姜氏敲詐。再找人散布點消息,這髒水還能潑到姜氏頭上,只是他們定南侯府倒霉。

若是給了姜氏銀子,反而是坐實了他們定南侯耍賴,所以這錢也是萬萬給不得。

陸齊林對姜氏的觀感還是很復雜的。一方面兩人的的確確有夫妻之名,對方也確實給自己守了四年,吃齋念佛四年,他也好,侯府也好,多少有點對不住她。另一方面,姜氏雖然也頗為聰敏,但貌丑無鹽,出身低微,性情也不好,並不討人喜歡。

他心里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愧疚,但是勛貴子弟,良心早就給狗吃了,那也不過一瞬間的閃過而已。

他和定南侯商量起來,如何處置這事,如何影響輿論,給姜氏潑髒水,又可能給他的仕途前程造成什麼影響。

商量處置了一上午,等到快用午膳的時候,定南侯才叫陸齊林自去。

出門前,陸齊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錢不給,到底是不是爹你授意的?為什麼?」

定南侯府說是他疏忽了沒有叮囑王氏,陸齊林總還是有些不信。

一方面,他爹真不是一個會輕易疏忽一件事的人,另一方面,他娘王氏怕他爹怕的要死,很多事,如果沒有他爹的默許,是絕對不會做的。

比如說,當年的結陰親,他爹其實也是默許的。

定南侯看著兒子冷峻高傲的面龐,突然嘆了口氣,「我有些忌憚姜氏,此人其實不是人下人,我不能給她機會。」

定南侯只見過姜錦兩次,第一次是那日晚上洗塵慶功宴上,姜錦當眾表白心跡,第二日就是前晚上徹底撕破臉。在他看來,姜氏是個能軟能硬不怯場腦子明白的女人。

說著簡單,可是這樣的女人真的沒有那麼多。他自己的老婆就是,小事處精明,大事處糊涂,這還是出身湘地豪族,還有當貴妃的姐姐呢。

本來侯府和姜氏也算不上敵對,但是前晚上的事情一出,王氏把人得罪狠了。而一千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姜氏真的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要十年,這一千兩她也能折騰出不少家業。

何況,她是個女人,有這份嫁妝,她還能嫁個好人家,誰知道她未來夫家如何?

既然已經注定了不是朋友,那就不要給她鳳凰涅槃的機會,提早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飛不起,更好。

不過王氏愚蠢的再度折辱,柳葉出頭鬧事卻不在定南侯的預計內。按照正常的預計,以姜氏的脾性,她是不會再去侯府門前鬧的。

她還是太傲氣了。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跟陸齊林說了,倒是另外一件事,定南侯想叮囑一下他兒子,「你娘的性格,你也瞧見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很多事情,你不要听她怎麼說,重要的事情也不要托付她去做。」

定南侯在某種程度上,頗後悔娶了這麼個老婆,不過好在兒子還是聰明的。

陸齊林點點頭,心里稍微有點不舒服,不過,還是沒說什麼,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姜氏那里,還要不要再關注一下?」

「也沒多少必要了,姜氏大約是怕我們耍賴害她,再過分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這父子倆還不知道這事不是姜錦主謀呢,根本就是某人想看熱鬧,攛掇了柳葉去鬧事。

姜錦此時心里也是挺臥槽的。

她不像是柳葉那麼單純善良,自然知道這一旦去侯府鬧了,這一千兩肯定拿不到了。

然而,柳葉已經去鬧了,倒也不好說什麼了。

何況,「也不是沒有好處,鬧了這一波,在外界掛上號,定南侯府肯定不會出手害我們。」

這話其實也就是安慰柳葉而已。姜錦觀定南侯做事,十分穩重,是有的放矢的聰明人,害了她們沒多少好處,還徒增罪證,他是不會做的。

「這事翻篇了,別管定南侯府如何了,我們先籌劃眼前再說。」

她畢竟不是土著本地人,雖然也大約知道些情況,但是穿越的時候就在侯府里,出不來,還得籌劃著,怎麼在外界生存。

然而,還沒等姜錦想好,下午事情又起了波瀾。

柳葉發燒了。

這一大早,他便提了兩包點心模上孫老大夫的家,過來賠不是了。

孫老大夫兩口對趙二也有些不滿,但畢竟是街坊鄰居,面上情分總是有點,而且人一大早就來了,總要給個笑臉吧。

因此孫老太太便招呼趙二道,「正吃著早飯呢,錦兒做的水煎包,好吃的不得了,你也嘗嘗。」

看看,還是美食能拉近人的距離,孫老太太前頭還叫姜錦姜姑娘,昨兒改成錦娘,今天早上變成錦丫頭,這吃完包子,變成了錦兒……

其實孫老太太倒不是真舍得從口里省出來個包子給趙二,她這是顯擺呢,跟顯擺自己孩子差不多。

何況她心里也有個計較,姜錦又不是嫁了皇帝,和離了肯定要再嫁,這趙二走街串巷,人脈頗廣,傳出個好名聲來,也好方便姜錦說親。

趙二見孫老太太熱情,而且那包子看著實在誘人,便真拿了個包子吃了起來。

這一吃可不得了了,趙二的表情瞬間變了,吃完了這個包子,那雙小眼便往桌上看去,還有一個包子呢……

可惜孫老爺子不夠善良啊,面對趙二渴望的眼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起包子,咬了一口!

趙二只好遺憾的道,「姜姑娘這手藝可是絕了,那張家也賣包子,拍馬也比不上啊。」

「張家?那怎麼能跟我們錦兒比!那家子喪良心的缺斤少兩,還能做出好吃食來?」孫老太太不忿的道。

「姜姑娘不想開個店嗎?」趙二一想,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開始鼓動姜錦開店了,「我能給你找個便宜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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