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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身材修長,脊背筆直,臉型完美,五官深邃立體,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一身玄色錦衣,越發襯出他面容如玉,氣度不凡。

這樣耀眼的人物,就算是個紈褲都值得夸一夸的,何況陸齊林本身能力應該也很出眾,不然也立不下大功。

此時被那雙修長明亮眼眸一瞪,姜錦都覺得心跳略錯開了一拍。這麼個男人,擱在前世,也是移動的荷爾蒙,絕對的男神。

但是姜錦最討厭這種長得好看的男人了,要不是前世那個小白臉,她哪里至于倒霉出現意外穿越?

眼下這個男人,也間接害了姜錦娘的一輩子。

姜錦不是什麼聖人,更只是一個凡人,沒本事憑借一個孤女的身份,替姜錦娘復仇,但是不代表她不感同身受。

至少眼下,她對陸齊林的觀感降到最低。

也許陸齊林在戰場上保家衛國,也替大梁開疆拓土,可是即使承認他的功績,也不能否認他一家子間接的殺害了姜錦娘!

更何況,姜錦對整個大梁都沒多少代入感,更何況對陸齊林了。

然而此時,姜錦還真不能把陸齊林得罪死了。

因為她還不想死!

生死面前,猶豫了一下,姜錦還是違心的道,「世子誤會了,我知道世子是好意。」

好意你還笑?還噴我一臉茶水,陸齊林狠狠的瞪了一眼姜錦,然而看著姜錦那一雙沉靜真誠的眼楮,又把話吞了回去。

且看看她說什麼吧。

姜錦柔聲道,「我知道世子怪我笑,只是這事我也要為世子考慮的。」

「你笑出聲,還說是為我考慮?」

陸齊林翻了個白眼,然而此時姜錦卻低下頭了,她本就矮小,陸齊林這麼也只能看著她的頭頂和尖尖的下巴。

她下巴形狀倒是挺好看的,小巧精致,陸齊林有那麼一瞬間出了神,不過很快又被姜錦溫婉的聲音給拉回來了。

「我雖然不是很清楚法律,到底也知道一點,勿以妾為妻,想來反過來也是一樣。」姜錦輕聲道,「我雖然沒有三書六禮,但是婚書還是有的。」

「怎麼,你還想威脅我不成?」

「不,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姜錦見陸齊林又起了疑心,忙道,「但是世子如今在京中風頭正勁,只怕有人拿著個做文章。」

「哦?」

陸齊林看著姜錦條理清楚,氣度平和的說這事,終于肯正眼看還頂著自己名義上妻子的少女了。

「那你甘心離府?侯府富貴,離了侯府,你一個女子的日子可未必好過。」

頓了頓,他還是提醒了一下姜錦。

「你那娘家,能二百兩賣了女兒守活寡的人家也不是能靠得住的。」

姜錦卻笑了。

「世子殿下進門的時候也瞧見了,我在做什麼,又如何有多少留戀?至于日後麼,我還真指望世子幫我一把,畢竟,也與世子青燈古佛,守孝四年。」

陸齊林深深看的了一眼姜錦一眼,姜錦則是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

看著那雙沉靜明亮的眼楮,陸齊林突然如被一盆清水澆在頭上,瞬間冷靜了。

冷靜後,陸齊林突然心生感慨。

眼前這女子,真是可惜了。

聰明的女孩兒很多,如此明白的卻不多。如果這丫頭出身再好點,哪怕是個知府之女,雖然丑如無鹽,他也會考慮認了這門婚事了。

也正因為此,他更不能留著這丫頭在侯府里給自己當妾。

那是禍端。

陸齊林閉上眼楮,很快睜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日,我會和母親談的。」

姜錦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多謝世子。」

「不,應該是我謝你。」

姜錦略有些不解,陸齊林卻不打算繼續說了。

他自南疆歸來,年少位高,功績出眾,又風姿不凡,的確有點膨脹了。不然也不會生出以妻為妾的餿主意。

以大梁律,以妻為妾,杖五十,徒三年。

雖然姜錦不是正式娶進來的妻子,但是婚書是有的,如果姜錦真答應下來,這就是現成的把柄。大皇子和太子都盯著他們呢,是不是會生出風波,都很難說。

自己,還是應該更謹小慎微的。

姜錦不知道陸齊林心中想了那麼多,畢竟她也不了解朝堂上的爭斗。

不過她看得分明,陸齊林這里是沒有什麼異議了。也就等著陸齊林幫自己去協調定南侯夫人王氏處。

等他走了,姜錦坐在椅子上,輕輕松了口氣。

她也一點不希望定南侯府這一家子過得好,也不想為陸齊林考慮。

但是眼下的境況來說,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人總要想法子活下去。

姜錦精神緊繃了這幾日,終于松懈了下來,頓時覺得餓了。

「柳葉?柳葉你人去哪里了?」

這時,她才發現,陸齊林都走了那麼久了,柳葉一直沒出現啊。

這不科學啊!

要按照往常的情況,柳葉應該做好了蔥油餅,喊自己吃飯了,可是這會兒,天都黑了,柳葉卻一直沒出現。

「你們見著柳葉了嗎?」

姜錦問院子里另一個粗使的丫環,她院子還有三四個丫環,可惜沒一個使喚得動的。

此時,那丫環就翻了個白眼,對姜錦愛答不理的道。

「柳葉?她被太太叫走了。」

「被太太叫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姜錦一听就急了,「怎麼沒人跟我說。」

「大女乃女乃和世子正親親密密的說話,我們怎麼敢打擾?」那丫頭酸溜溜的道。

然而姜錦卻沒心情計較那丫頭酸溜溜的語氣。

柳葉被王氏叫走,這麼久還沒回來,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王氏的做派,別看她昨晚上在宴席上表白了心跡,王氏說不準還以為自己以退為進呢!

因此只猶豫了一下,姜錦就急忙回屋拿了件外衣,去王氏所住的正院找柳葉回來。

本來徐氏倒也覺得,陸齊林少年英才,出身定南侯府,又立有大功,雖然前頭生看個庶子,不過是丫環生的,翻不出什麼風浪來。長寧又痴心一片,鬧著非他不嫁,倒也可以為配。

但姜錦的事被柳葉鬧的人盡皆知,秦王妃徐氏就不樂意了。她好好地閨女,王爺嫡女,皇帝佷女,封了郡主,難道光明正大的去做繼室不成?

便是再說沒有入族譜進祠堂,外界人的說道也夠難听了。

何況,那姜氏固然不是省油的燈,定南侯夫人王氏更是心腸狠毒。堂堂的定南侯府,哪里就缺那一千兩了?那等小家女,若是把銀錢給足了,恩威並施一番,哪至于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連帶著他們□□都有些面上無光。

若這顏面上的事就罷了,便是觀人性格,定南侯府諸人刻薄,徐氏也覺得不甚合適。這女子嫁人,可不僅僅要看門第夫婿,婆母性格也很重要。王氏狠毒,長寧性情天真,只怕嫁過去,也未必能過得好。

因此徐氏立定主意不允這婚事。而秦王雖然姬妾不少,大事上卻全由王妃做主,自然也沒啥意見。

長寧郡主在王府鬧的不可開交,卻也沒別的法子想,只得私下把柳葉和姜錦罵出了花,尤其深恨姜錦。如果姜錦在她跟前,只怕活活吃了姜錦的心都有呢。

而定南侯府,尤其是王氏得了秦王妃徐氏的婉拒,自然是仿佛晴天聞了個霹靂,深恨柳葉鬧的這一出事端來。

要依著王氏的性格,必要拿住柳葉去打死了賬,還是她外甥女,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沈寶珠勸住了她。

「姨母便是再生氣,眼下也不是動作的時候。表哥新立了大功,多少人多少雙眼楮盯著他啊,若真想做什麼,怎麼也要等著事情消停了。何況,若是郡主進門,也未必是好事,別的不說,姨母您還得捧著她說話,如何得新婦侍奉?」

「這話倒是不假。」王氏瞅了一眼沈寶珠,笑道,「似你這般溫婉秀美的姑娘還是少的。」

沈寶珠卻是低頭有些羞愧樣子,「姨母喜歡我,自然眼里我各種好,實則當不得夸的。」

定南侯夫人王氏的心情好多了,定南侯這會兒卻有些後悔。他雖是有意無意縱容王氏苛刻姜氏,但是也沒想到王氏做事那麼絕。更沒想到的是,姜氏沒露面,卻讓小丫頭在外面敗壞他們門楣。

早知如此,姜氏一個小女子,講到底也沒甚要緊的,便拿了那一千兩做嫁妝,嫁個好點的人家,生個好兒子,翻身也得十幾二十年後了。

說到底,搬起石頭砸別人沒什麼問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十分不智了。

與這兩家相比,姜錦倒是心情不錯。

惠寧師父是個靠譜人,頭日里和姜錦說了打听房子,第二天午後就帶了信來。說是泉水庵附近的泉水村有個空房子,原是一戶老婆婆住的,她兒子在城里置了宅子,把她接過去養老。

那泉水村離東城門也就是三四里地,地方極近,離孫老大夫的醫館也不過是八里地,比起泉水庵還近些呢。

姜錦與孫老太太說了一聲,便與惠寧師父一道出城去看房子。

路上惠寧師父又說起來定南侯府和□□的事情來。

「我回頭又去問了問其他師父,你別說還真有些事故呢。」

「快說來听听。」姜錦忙道,她雖然不太好八卦,但是這事,總是望著定南侯府過的不好,她才能放心呢。

「難得你這樣急切。」惠寧師父笑道,「那定南侯府,大約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雖然長寧郡主鬧的厲害,秦王妃徐氏可是少有的精明人,如何願意把女兒嫁到行事不厚道的人家?」

姜錦笑,「就怕長寧郡主犯糊涂。」

「這倒也難說,听說長寧郡主鬧的挺厲害的,不然,我也得不了這消息。」惠寧師父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罷了。說起來,最近皇家事情是不少,听說那皇七子生了大病。」

姜錦因得過七皇子的幫助,自然多些關心,見惠寧師父提起,忙打听問起來。然而那畢竟是皇家的事,惠寧師父也並不清楚。

姜錦自嘆息一回,也就丟開了。畢竟她這樣的處境,就算是知道個清楚,也就是白關心而已。

不過說了一路,姜錦也得了不少消息,惠寧師父的消息渠道不少,只要不是很要緊的,她也不瞞姜錦。

等到了宋家莊,惠寧師父便領著姜錦去瞧房子。

那房舍不大,只兩間屋,一間堂屋,分了內外間,內間有個大炕,外間一個小炕。隔壁是廚房,有鍋灶,和主屋的炕相通的,燒水做飯的時候就能把炕給燒熱了。

不過好在院子還是不小的,豬圈雞圈都有,還有一小塊菜地在屋後頭,不過是秋末,只是塊空地,沒什麼菜在上面。

當然,缺點也不少,一方面路程遠,一方面在村里住著畢竟不如城里安全,房子也是比較簡陋,而且收拾的也不算干淨,廚房和臥室離得近,想來不免有些煙火氣。

不過想想手頭那點銀子,就是這村里的房子,她也買不起,還是老老實實先租房,攢首付吧。

關鍵還是價格便宜啊,一年也就七八錢銀子,還能養豬種菜,不到一兩銀子能找這麼個住處也算不錯了。

姜錦本來就沒地方住,便很有意向租下來,不想房東人還在鎮上,明天還有事,只把大門鑰匙留下來,說不得還得後天再寫契書了。

惠寧師父也勸姜錦在考慮一下,畢竟這房子雖然便宜,畢竟在村里,一天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也不是說著玩的。

姜錦自然也沒什麼意見,橫豎這日簽不下合同了,看著日頭還早,便回了城。

不想等她到了孫氏醫館,卻發現孫老大夫已經回來了。這倒罷了,關鍵是,老爺子還受了傷。

「這樣的話,咱們的名聲……」陸齊林忍不住道。

定南侯看了陸齊林一眼道,「我知道你顧忌什麼,但是現在,無論趕不趕人,我們的名聲也好不了。」

侯府侍衛還是有幾分水平的,這一動了真格的,圍觀人群很快被驅散,柳葉也不傻,雖然門子請她進門說話,她說怕被害了就要走。眾目睽睽之下,侯府也不好來硬的,到底放了他走了。

醫館里,姜錦醒來,睜眼一看,就她一個,傻了眼,問醫館大夫,「與我同行的那個姑娘呢?」

「說是去什麼侯府討說法去了啊,姑娘你身子虛,先歇著吧。」大夫昨兒听了個全場,也很同情姜錦,安慰她道,「料想侯府還是要點臉面的,這錢說不準能討來呢。」

「問題侯府要是不要臉呢?」

如果侯府就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路子上狂奔,他們還有什麼底牌對抗?偏這個可能性還很大。

姜錦急的直跺腳,那一千兩銀子的事情,就看出來了,別說王氏了,定南侯他也不要臉啊!

猶豫了一下,她不顧走起路來身子還打晃,還是站起身來往定南侯府去了。

定南侯府書房里。

陸齊林驚疑不定,「那一千兩銀子,真的沒給姜氏?」

他本來還以為,是姜氏無恥,拿了那一千兩,又貪心不足,跑來侯府敲詐,沒想到竟然是他們侯府無恥。

「也是我疏忽了,沒特意叮囑你娘。」定南侯猶豫了一下,嘆道,「眼下這樣子,倒是騎虎難下了,也只好咬準了已經給了錢,橫豎她也沒有憑證。」

陸齊林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道理。柳葉過來一鬧,侯府的名聲肯定受損,這無論如何都是避免不了的。

若是不給錢,咬死了只是姜氏敲詐,誰也沒有證據說就一定不是姜氏敲詐。再找人散布點消息,這髒水還能潑到姜氏頭上,只是他們定南侯府倒霉。

若是給了姜氏銀子,反而是坐實了他們定南侯耍賴,所以這錢也是萬萬給不得。

陸齊林對姜氏的觀感還是很復雜的。一方面兩人的的確確有夫妻之名,對方也確實給自己守了四年,吃齋念佛四年,他也好,侯府也好,多少有點對不住她。另一方面,姜氏雖然也頗為聰敏,但貌丑無鹽,出身低微,性情也不好,並不討人喜歡。

他心里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愧疚,但是勛貴子弟,良心早就給狗吃了,那也不過一瞬間的閃過而已。

他和定南侯商量起來,如何處置這事,如何影響輿論,給姜氏潑髒水,又可能給他的仕途前程造成什麼影響。

商量處置了一上午,等到快用午膳的時候,定南侯才叫陸齊林自去。

出門前,陸齊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錢不給,到底是不是爹你授意的?為什麼?」

定南侯府說是他疏忽了沒有叮囑王氏,陸齊林總還是有些不信。

一方面,他爹真不是一個會輕易疏忽一件事的人,另一方面,他娘王氏怕他爹怕的要死,很多事,如果沒有他爹的默許,是絕對不會做的。

比如說,當年的結陰親,他爹其實也是默許的。

定南侯看著兒子冷峻高傲的面龐,突然嘆了口氣,「我有些忌憚姜氏,此人其實不是人下人,我不能給她機會。」

定南侯只見過姜錦兩次,第一次是那日晚上洗塵慶功宴上,姜錦當眾表白心跡,第二日就是前晚上徹底撕破臉。在他看來,姜氏是個能軟能硬不怯場腦子明白的女人。

說著簡單,可是這樣的女人真的沒有那麼多。他自己的老婆就是,小事處精明,大事處糊涂,這還是出身湘地豪族,還有當貴妃的姐姐呢。

本來侯府和姜氏也算不上敵對,但是前晚上的事情一出,王氏把人得罪狠了。而一千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姜氏真的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要十年,這一千兩她也能折騰出不少家業。

何況,她是個女人,有這份嫁妝,她還能嫁個好人家,誰知道她未來夫家如何?

既然已經注定了不是朋友,那就不要給她鳳凰涅槃的機會,提早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飛不起,更好。

不過王氏愚蠢的再度折辱,柳葉出頭鬧事卻不在定南侯的預計內。按照正常的預計,以姜氏的脾性,她是不會再去侯府門前鬧的。

她還是太傲氣了。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跟陸齊林說了,倒是另外一件事,定南侯想叮囑一下他兒子,「你娘的性格,你也瞧見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很多事情,你不要听她怎麼說,重要的事情也不要托付她去做。」

定南侯在某種程度上,頗後悔娶了這麼個老婆,不過好在兒子還是聰明的。

陸齊林點點頭,心里稍微有點不舒服,不過,還是沒說什麼,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姜氏那里,還要不要再關注一下?」

「也沒多少必要了,姜氏大約是怕我們耍賴害她,再過分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這父子倆還不知道這事不是姜錦主謀呢,根本就是某人想看熱鬧,攛掇了柳葉去鬧事。

姜錦此時心里也是挺臥槽的。

她不像是柳葉那麼單純善良,自然知道這一旦去侯府鬧了,這一千兩肯定拿不到了。

然而,柳葉已經去鬧了,倒也不好說什麼了。

何況,「也不是沒有好處,鬧了這一波,在外界掛上號,定南侯府肯定不會出手害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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