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萬一人家就求個念頭通達,然後揍她一頓,也不管後面洪水滔天,這可怎麼辦?
不過聰明人還是有的,也是姜錦還沒倒霉到家。一個地痞上前與那地痞頭子道,「大哥,我恍惚听說定南侯府的二管事確實是姓周,不過他是不是有那麼大的內佷女,我就不知道了。」
姜錦見那地痞頭子听了這話更加意動,忙勸道,「從來和氣生財,說不準日後,大哥還能和我姑父一起做個生意呢,定南侯府偌大的家業……」
姜錦這意猶未盡的話,果然讓那地痞頭子點了頭,姜錦又不是什麼天仙玉美人,哪有白花花的銀子光燦燦的金子可愛?
因此,他猶豫了一下,就揮了揮手,讓那幾個兄弟讓開了路。
姜錦見此,忙道謝一次,又把那書生扶起來,轉身就走。
被個姑娘攙扶,那書生還不好意思呢,姜錦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有什麼好矯情呢,你個讀書的,豈不知事急從權。」
也不是姜錦脾氣大,對著幫自己的人發脾氣。而是萬一那幾個地痞後悔了,兩人誰都跑不了。
那書生也不傻,見姜錦這麼說,果然不說話了,雖然身上還有幾處疼痛,倒也不影響行走,走的也頗快。
另一邊,趙二媳婦在幾個地痞打那書生的時候,就趁機跑了。趙二媳婦的堂兄欠了人家的賭債是跑不了,這個自不用說,姜錦也不關心,她還沒那麼多余的同情心。
兩人走的飛快,很快從巷子出來。站在大街上,感受到深秋的陽光照在身上,姜錦才徹底松了口氣,方朝那書生行禮道謝。
「今天這事鬧的,真是多謝這位大哥仗義執言了。」
那書生卻有些慚愧,白皙的臉上有點紅暈,看著姜錦明亮的雙眼道,臉更紅了點,聲音也有點低,「我是仗義執言了,可是月兌身還是靠你的智計啊。」
姜錦聞言,爽快的笑起來,「大哥真是妄自菲薄了,今兒沒你幫忙,我可沒那麼容易月兌身。畢竟我說我和定南侯府二管事是親戚,他也未必信的,還是大哥畢竟是讀書人,他也不願意多招惹事端。」
「唉,都說死讀書讀死書,我這也是腦子呆。」那書生拍了拍頭,見姜錦笑的燦爛,也笑起來。
姜錦看著這單純可愛的小哥,心情也好了很多。
別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壞人挺多,好人也挺多,不厚道的人挺多,善良的人也很多。趙二媳婦雖然不怎麼厚道,地痞更是可惡,這書生倒真是個好人。
突然想起來這哥們還挨了幾下子,姜錦便問他名姓,「還沒問這位大哥尊姓大名?我看那幾個地痞也動了手,還是去大夫處看看吧?」
那書生笑道,「我姓衛,行三,你叫我衛三哥就是了,大夫就不用看了,那幾個地痞其實也是有分寸的,只是肉疼了幾下,並不要緊。」
姜錦見他執意不去,而且神色也確實沒什麼異樣,也松了口氣,她可真沒多少錢了,醫藥費啥的,光給柳葉花的,就快把她的錢包給掏空了。
衛三哥還說要把姜錦送回家,但是看他神色,似乎也有事要做。姜錦便善解人意的拒絕了。
「就不麻煩衛三哥了,別耽誤了三哥的事情。」
果然衛三哥臉上少了點為難之色,沖著姜錦笑道,「那我先走了,說來,我之前約了幾個朋友去茶樓喝茶,怕是要遲到了。」
「那三哥你快去吧,別讓朋友等久了。」姜錦听見他這麼說,忙道,「我在街上逛逛買點東西,不妨事的。」
「那好,不過姜妹子在路上還是要小心些。」
姜錦點頭,看著衛三郎往東邊去了,方有點猶豫自己還要不要逛街。
本來她準備去看過房子,再上街上看看物價情況,或是琢磨點小本生意做。沒想到這房子還沒租下來,就先生了波瀾,險些鬧出事來,便有些猶豫。
一則主要目的沒達成,房子沒租到難免有些著急,另一則也是對在這大梁生存的艱難也多了些預計。
然而想想,眼下這個情況,她也只能靠自己了,若她自己心里先怯了,如何在這古代立得住?
更不要說,堅持到看到那定南侯府牆塌了。
想到這里,她又鼓起勁兒,準備去附近的坊市去看看。她記得孫老大夫說了,往西邊走到頭,橫向的那條路,十分熱鬧,做生意買賣的不知道多少。
姜錦心里也有幾個生意的盤算,一面走,一面去看兩遍店面攤子。
不過還逛幾家,就听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在後面喊。
「姜夫人?」
姜錦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幾聲連疊著喊,她反應過來,自己以前可不是個姜「夫人」麼?
不過姜錦在大梁朝可真沒什麼熟人,除了定南侯府那群貨,差不多都算是仇家了,街上見著不翻白眼就是好的,自然不會打招呼了。
這到底是誰在後面喊她呢?姜錦回頭一看,臉上頓時是露出了驚喜。
這個人,倒還真是個例外。
「惠寧師父,您怎麼在這里?」
沒錯,姜錦的這個熟人是個尼姑。
姜錦之前在定南侯府被逼著給陸齊林吃齋念佛,這位惠寧師父作為個出家人,也是常來往定南侯侯府,一來二去便熟識了。姜錦離了定南侯府,卻想不到在大街上見到惠寧師父。
如果說姜錦只是吃驚的話,惠寧師父看見姜錦那就是震驚了。
她先前看見姜錦的時候,姜錦正和衛三郎說話呢。
在街上和年少男子說話,姜錦又做未嫁女子打扮,惠寧師父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可是左看看右看看,的確是她認識的姜夫人啊?
如今確認了看見的人就是姜錦,惠寧師傅反而更吃驚了,猶豫了半天方才問道。
「姜夫人,你怎麼在這里?不都說定南侯世子回來了嗎?你怎麼?」
定南侯世子回來了,姜錦這個定南侯世子妃也不是有名無實了,境況應該改善了才是啊。
她和姜錦同名,不過時人習慣,小名叫錦娘。本來也是小富人家的姑娘,雖然不說錦衣玉食,也是衣食無憂,偏生母去世了,她爹給她娶了個後娘。
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當初都說定南侯世子在戰場上沒了,定南侯夫人王氏想花點錢買個人給他兒子守活寡,民間俗稱結陰親。
一方面,為了牽住兒子的魂魄歸來,免得他在外漂泊有家不得回,另一方面,也為了她孫子,定南侯世子的庶長子守著繼承人的位子。
姜錦娘她爹在她繼母的攛掇下,把姜錦娘的一輩子變相的賣了二百兩銀子。
王氏不是什麼慈善人,把喪子之痛發泄在姜錦娘身上。不僅常念叨姜錦娘是花了二百兩買了來給兒子守孝的,逼著才十三歲的姜錦娘天天咸菜干餅,燒香念佛,更動不動對姜錦娘非打即罵。
如是三年,姜錦娘絕望了,實在是受不得定南侯夫人王氏磋磨,在一個冬夜自殺了。
姜錦娘死了,姜錦穿過來了,接手了這個爛攤子。
姜錦畢竟是成年人,還是能想點法子改善生活環境的。至少有了柳葉這個丑丫頭,也把咸菜干餅升級成了青菜豆腐,
不過,即使如此,這日子也真是一日日捱的,十分難熬。
可想而知,原主的日子有多難過。
在陌生冰冷的環境下,物質苛待和精神虐待一起,無望的條件下還堅持了三年。姜錦自忖自己這個成年人都未必做到。
因此姜錦對定南侯府上上下下這一家不說深恨吧,也是十分厭惡。
就她這一年中接觸的情況來,這一家子從上到下還真都是,不把出身低微的姜錦娘當人,不知道多少次姜錦都很想胖揍他們一頓。
如今,定南侯世子陸齊林回來了,還立了大功,別說定南侯夫人王氏,就是定南侯也容不下自己。
然而本以為自己能當上侯爺的,定南侯的幾個庶子心有不甘,怎麼也想法子給嫡兄添堵,自己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像是今天這樣被當了槍使。
這灘渾水,姜錦可不想繼續蹚了。
于她個人生活來說,眼下有機會離開這里,別管是休妻還是和離還是直接翻臉不認賬,其實也未必是個壞事。
因此,猶豫過後,姜錦先問柳葉,「若是我出府,你是跟我走不跟我走?要說留在這府里也不錯,四時衣服,每月月錢,吃穿無憂。」
柳葉卻回答的毫不遲疑,「自然是夫人去哪里,我去哪里!夫人別擔心,我有一把子力氣,到哪里咱們都不愁吃飯!」
姜錦聞言笑了,伸手模了模柳葉的臉,「你也真是實心。」
別管到時候,柳葉是不是跟著自己走,到底她心里熨帖了不少。
沒人希望在這世上,自己是孤零零的一個。
「哦,對了,日後別叫我夫人或者大女乃女乃了,叫我姑娘就行。」姜錦嘆了口氣,「我已經說清楚了,這世子夫人,我擔當不起。」
柳葉不解,「怎麼就不能叫大女乃女乃?」
「世子回來了,定南侯府當然不會留著我一個商戶之女當大女乃女乃。」姜錦嘆氣。
從來地位之差,猶如雲泥之別。別說是等級森嚴的古代,就算是現代也真沒幾個二代會娶普通人家的女兒。
何況,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定南侯世子夫人。
柳葉不是很懂,姜錦與她掰碎了講了一遍。
不想姜錦說清楚後,柳葉先不平了,「就算您出身低點,您可替世子吃齋念佛四年整,就是到玉皇大帝面前,咱們也能說道說道。」
姜錦笑,「我只怕,侯爺真送我見玉皇大帝。」
她生的尋常,又年少,從十三歲開始,這四年吃齋念佛下來,頭發枯黃,皮膚暗淡,不過這一笑倒是添了幾分動人光彩。
柳葉也不是傻瓜,這府里丫環媳婦的也有幾個死的不明不白的,想了想道。
「也是,現在去見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還是太早了。」柳葉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那咱就不當這勞什子世子夫人,對了,要不要抓緊時間收拾行李?咱們還有十幾兩銀子,要不要先縫到衣服里?還有您也有兩件首飾,咱們要不要也先收拾好……」
姜錦看著柳葉忙前忙後,靠著床閉上眼,本想休息養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就不說今兒這一場鴻門宴耗費精神,光抄寫的那麼多經書,也耗費了不少精神。
然而,這個晚上注定不是個寧靜的夜晚。
姜錦才睡著沒半個時辰,定南侯夫人王氏的「特使」就來了。
姜錦不得不揉著眼楮,披衣服看看王氏想對自己說點什麼。
不想,特使是來重申王氏的態度的,旨意也就一點。
絕對不許糾纏定南侯世子,不然小心性命!
然而具體話可就難听多了,什麼別妄想當狐媚子,妖精,不然剝了你的皮什麼的。
饒是姜錦自覺很能忍,此時也忍不住道。
「放心,我也沒那本事當狐媚子妖精!我沒長那樣的臉!更沒有那樣的心!」
一句話堵得定南侯夫人的「特使」臉色青白,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姜錦心里稍微有點後悔,畢竟人在屋檐下,至少還沒離了定南侯府,到底還是該低頭才是。
然而,她總覺得,人到底還是該有點傲骨,或者說氣性,到底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
定南侯夫人處,吃了姜錦一頓排頭的媳婦當然不會說什麼好話。
定南侯夫人王氏本來就看姜錦如眼中釘,肉中刺,此時更氣的不行了,與兒子道,「你瞧瞧,就這麼個性格,難道是我容不得她嗎?」
不想定南侯世子陸齊林卻微微笑了下,「雖說是個糊涂賬,這人倒比我想的有意思些。」
王氏一听兒子這話,頓時大驚。
「你可別犯糊涂,難得長寧郡主出身高貴,還對你痴心一片,你還真想娶個商戶之女不成?」
尤其這商戶之女連美貌都沒有,還是個丑丫頭。
陸齊林見母親神情緊繃,輕嘆,「我不糊涂,只是結了陰親,這事外界知道的不少,我若是處置不好,名聲肯定受損,明天見見姜氏,我再想想怎麼處置。」
他說的是真心話,然而定南侯夫人卻疑心他其實有點對姜錦另眼相看,心中更恨姜錦了。
畢竟在王氏當娘的看來,千錯萬錯,絕對不是自己兒子的錯,都是別人的錯。
京城的某一處宅邸,一個男子單膝跪地,輕聲道。
「主人,定南侯府的消息。」
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拿起折子,看了一眼,輕笑一聲。
「這定南侯府,還真是熱鬧呢~也不知道,我那個好堂妹知道她心上人已經娶妻了嗎?」
「是。」
男子輕聲應道。
別管夜里有多少暗潮洶涌之事,第二天依舊是晴朗的一天。
因為定南侯立了大功世子回京,這一日破例開了大朝會。
雖說現任大梁皇帝昏庸糊涂,別說開拓疆土了,前幾年西邊面對羯人連敗幾次,丟了數城。
但再昏庸的皇帝,他也是要臉的呀!
尤其梁帝沉迷于求仙問道,也會想想日後他上了天,秦皇漢武問起他有什麼功績,多尷尬啊。
陸齊林這次立下大功,可給梁帝長了臉!他也是個開疆破土的賢明皇帝了!
因此,在朝上,定南侯世子被梁地夸成了一朵花,就差說他是戰神下凡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