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能听見我說話吧?」阿七的嗓音清冷,帶著猶如冰涼月芒一般的感覺。
程璟微驚,即使知道他不能听見自己說話,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別害怕,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仿佛知道程璟的秉性,因而語氣都軟了下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情,你在對我不滿嗎?」
「覺得我在拆散他們?」
阿七問著,面對的只有帶著夜色特有的涼意空氣,沒人回答他,但他似乎已經听到了回答一般,他扯起唇角笑了起來,「是,沒錯,我在拆散他們。」
「我也有想得到的人啊,但現在看來,似乎得不到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充滿冰冷的悲傷。
程璟在心底說你知道就好,所以趕緊離開他娘啊!不要再湊上去打擾他們,他們終有一天會成親的,你絕對不會得逞的!
不知道是不是听見了程璟的話,阿七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沉默地沉進了水潭之中。
接下來的時間,程璟都沒有看見阿七和他娘接觸,而是一直呆在水底,倒是水潭外一直傳過來少女的呼喚,伴隨著少年的制止聲,听起來讓人心慌。
少女入魔了,徹底入魔了。
阿七巍然不動,一直沒有再露面,但程璟總覺得他有什麼動作,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果不其然,阿七再次出現的時候,就遇上了他爹,那個少年,個子雖然抽長了,但和程璟印象里的他,還有很大的差距,到底還是少年,情緒波動大,一上來就質問阿七,眼底的銳氣和仇恨幾乎都要化為實質。
兩個人對上,本來應該是情敵見情敵,分外眼紅的狀況,但是少年是這般,而阿七卻微妙地不同,程璟注意到他盯著少年的目光過于專注,專注到他感覺雙眼都鈍痛起來,似乎想將他刻進眼底的用力,讓程璟有些狐疑。
接下來的對話看似爭鋒相對,但是程璟卻覺得阿七是在刻意地惹怒少年,果然那少年滿月復怒火怨氣地憤然離場,阿七卻巍然不動地坐在石壁之上。
今夜的月光依舊非常的明亮,空氣也充滿了水汽,程璟覺得有些冷,明明鮫人就是喜歡寒涼的種族,對寒冷感覺遲鈍,但是程璟卻覺得冷,從心底泛上來的冷。
是阿七,真奇妙,在一個身體里面,連情緒都成了一種能共享的東西,程璟能察覺到阿七的心情並不如表面一般平靜,他盯著月色蔓延開來的樹林,久久都沒有動作。
第二天,少女再來找他,阿七現身了,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在程璟眼里,一步步地從冷靜溫和善良的好鮫人變成了現在滿嘴甜言蜜語的丑惡鮫人,將小姑娘騙得團團轉,這麼多天的消失,不僅蒙混過去了,還得到了小姑娘的信任。
事情越來越糟糕了,也朝著程璟想象不到的地方發展了,那個界限,也被阿七觸踫了,少女竟也稀里糊涂地答應了,被阿七拖進水中的時候,還以為是甜蜜的交融,但程璟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感受到阿七心底的歡喜或者其他之類的情緒。
這個時候,他又過分地冷靜,甚至是冷酷,褪去少女衣裳的時候,他緩緩地笑了,面對著少女意識已經不清楚的嬌俏的臉,輕語道:「無論你是誰,最好現在離開。」
這句話是對程璟說的,程璟在心底都發狂了,但對阿七起不了任何的影響,也許阿七有所感知,但並不以為意,他用力地甩開少女的衣服,正巧掛在了石壁之上。
衣服全都被褪掉了,少女唇角泛著甜蜜的微笑,羊脂玉一般光滑細膩的身軀貼近了阿七的身體,一人一鮫完全地貼緊,然而阿七抱著她,卻沒有絲毫動作,冰涼的潭水浸濕了少女的臉,她疑惑地睜眼,與阿七的眼楮對上的時候,僵住了臉,她的臉上還帶著甜蜜的笑意,但已經凝固住了,顯得有些詭異。
程璟嘗試著奪取身體的控制權,但都失敗了,之前雖也嘗試過,但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無力,他就這樣看著阿七抱著光、luo著的少女,如果他有身體的話,估計臉都會扭曲成一團,但是他只能干看著。
然而借著阿七的眼楮,他卻感覺少女的眼神發生了變化,臉上的笑容褪去,變做了冰冷淡漠的神色,「一直想問你,你是誰?」她的聲音分明還是少女的,但是語氣卻和阿七一模一樣。
程璟震驚,下意識地開口:「阿七??」話音剛落,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掌控了身體的控制權,他連忙放開少女的身體,眼楮閉上不敢看,「你到底想干什麼!你怎麼會到她身上?!」他追問著,眼楮雖然閉著,但手卻緊緊地握住了阿七的手腕。
阿七輕聲道:「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是誰?從一開始在就躲進我身體里的膽小鬼。」
膽小鬼……程璟無法反駁,但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你到底想干什麼?她去哪里了?!」他語氣已經夠凶了,但是阿七看著他的眼神連變都沒有變一下,他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寡淡,「放心,她會好好的。」
他看了程璟一眼,笑容變大了一點,「你不回答我也沒有關系,我不在意,但是你現在最好快點離開我的身體,否則接下來的事情,你承受不了的,膽小鬼。」
程璟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卻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叫他心底泛涼,說不出的恐懼,他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身體僵硬了,連眼楮都睜不開了,像被關進了一個漆黑的囚籠里,叫人不安。
少女那被潭水浸濕的身體泛著冰涼的水汽,靠近程璟的時候,叫程璟差點叫了起來,這可是他娘!這個阿七,用他娘的身體干什麼?他想做什麼?!
阿七靠了過來,抬起了被程璟緊緊握住的那只手臂,低頭,一口咬住了程璟的手臂。
程璟感覺不到痛,但那只冷意卻越來越重,他的思維仿佛都要給凍僵起來。
「你不走嗎?還是你不能走?」耳邊傳來了少女嬌俏的嗓音,但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悅耳。
程璟無法開口說話,也失掉了感覺,只知道阿七正在對自己做著什麼,他雖然能听見阿七說話,但並不能回答他。
沒有得到回答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阿七也並不失望,他繼續道:「沒關系,你不會感到疼,對不住了,我只是在使用我自己的軀體而已,如果你不能走的話,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