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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汪汪(修bug)

已設防盜,若不能即時看到正文,請確定是否達到30%訂閱比例狄秋鶴垂眼,一直固守的心防微微裂開了一道縫。他知道,姜叔說的都是對的,對方與自己非親非故,大可以不浪費口舌說這些,任由自己在錯的路上模索,但對方卻說了,還費心安排了這一遭,可見對方是真的把自己當做晚輩來關照了,反而是自己,差點用虛假錯失了這番真心。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滿心感激。

姜官山見他這模樣,知道他把自己的話听進去了,欣慰點頭,溫和道,「你是個好孩子,記住,別讓負面情緒掌控你的思維,最好的自保方式是變強,而不是用面具隔絕外界的一切,無論善意還是惡意。」

狄秋鶴受教點頭,突然覺得迷茫的前路變得清晰了起來。

下午上課前,賀白終于等來了買家的回信。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抱歉讓你久等,請把簽名郵寄到XX街紅客攝影,收件人姜秀文,聯系方式13xxx,不用急著寄件,我全力配合你的時間,發貨後微信通知一下即可。

白又白︰紅客攝影?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嗯。

白又白︰全力配合我的時間?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嗯。

白又白︰那我周末給你送過去可以嗎?我周末剛好要去一趟XX街。

中午陪兩位老人喝了點小酒的狄秋鶴唰一下坐正了身子,然後又一陣頭暈目眩的倒回了沙發上。

不能讓小狗仔知道買下簽名的人是自己,絕不可以!高價買回自己送出去的簽名這種蠢事他才不會干!他高高架在天上的自尊不允許!

他按住腦袋,待眩暈感褪去後忙舉起手機,快速打字。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不行!!!

賀白看著句末那三個感嘆號,模了模鼻子。

送貨上門看買家性別的計劃泡湯了……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小白。

賀白看一眼自己的微信ID,十分配合的打字回復。

白又白︰小的在。

狄秋鶴戳著手機屏幕嗤笑一聲,「小狗腿,不可愛。」

白又白︰不喜歡送貨上門的話,那我今天放學後把簽名給你郵寄過去?

手機屏幕出現了重影,狄秋鶴甩甩頭,嘴角翹起,心情頗好的打字。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嗯,小白乖,哥哥給你買棒棒糖吃。

賀白︰「……」買家這是在調戲自己?等等,哥哥?

白又白︰你是男的?

狄秋鶴的好心情飛走了,臭著臉戳手機。男的怎麼了,男的就不能給你發微信了?哦不對,不能是男的,不能讓對方發現是自己把簽名又買了回來,太丟人了。

于是板著臉打字。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不是!!!!

賀白看著句末又多了一個的感嘆號,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不用打熱水了。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我是一個擁有大**的萌妹^-^

白又白︰……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我又帥又萌。

賀白看著微信頁面,陷入沉默。

這天……他聊不下去了。

對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聲,沒再發消息過來,剛好上課鈴響起,他忙收起手機把書翻開,認真的听起講來。

下課後,寢室四人齊聚食堂。

「所以賭約……怎麼辦?」陳杰表情古怪的放下賀白的手機,問出了大家心里共同的疑惑,「所以這個秋天的鳥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王虎把一次性筷子分給大家,不太確定的說道,「男的吧……人無意間說出來的話最可信。」

牛俊杰在桌子底下踹了兩人一腳,面上卻是一副糾結思考的樣子,回道,「我覺得是女的,有些女孩子開玩笑時喜歡自稱哥哥爸爸爺爺叔叔什麼的,這不算什麼,而且她還調戲了小白。小白沒有隱藏校園網信息,微信頭像也沒弄,一看就是男的,你們覺得一個大男人會在明知道小白是個男生的情況下調戲他?」

「老三說的有點道理。」陳杰接收到老三發出的信號,跟著附和,「女的,肯定是女的。願賭服輸,老三,從今天開始,兩個月不準踫電腦和游戲,大家會一起監督你。」

牛俊杰故意哀嚎一聲,撲到賀白身上,哭喊著讓他對自己的電腦小老婆好一點。

「放心,我會好好對它的。」賀白故意調戲的勾了勾他的下巴,接下了他的好意,然後說道,「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你放暑假前的熱水我包了,別哭,爸爸疼你,還帶你裝逼裝你飛,保證讓你期末不掛科。」

牛俊杰眼楮一亮,跪倒在他的牛仔褲下,「學霸救我,我的專業課全靠你了!」

陳杰和王虎紛紛罵他沒出息,氣氛很快熱烈起來。

夜半,狄秋鶴從醉酒中醒來,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喝下,然後模了模餓得有些疼的胃,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盒速食面,加開水沖開。

等面泡好的功夫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回房找到手機,準備和小狗仔聊聊交易的事情。

冷了對方一天,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生氣。這樣想著,他嘴角帶笑的按開手機,點進微信頁面。

空蕩蕩的頁面上,唯一的一個聊天框變得格外顯眼起來。他一愣,點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聊天記錄,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我是一個擁有大**的萌妹^-^

白又白︰……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我又帥又萌。

聊天記錄最後三行在眼前無限放大,他握緊手機,所有思維瞬間凍結,被拽入深淵。

大**萌妹……他當時為什麼會回復這個?他是不是中邪了?鬼上身?不不不,說這句話的人絕不是自己,絕對不是,他這麼有追求的人,怎麼會說出這麼、這麼……的話!

還有小狗仔那個省略號是什麼意思?是無語嗎?是嫌棄嗎?還是覺得他的回復好惡心好下流?

不是這樣的!

他在內心咆哮,面上卻一派平靜的坐到沙發上,扯平僵硬的嘴角,拉過速食面打開,目無焦距的拿起叉子攪了攪,直接往嘴里塞。

「嘶——」

他被燙得丟開了叉子。

眼前仿佛出現了小狗仔假笑時擠出左臉酒窩的模樣,他閉上眼倒到沙發里,自我逃避的拽過抱枕按住了自己的臉。

第二天下午,姜秀文繞過前台親自簽收了快遞,然後把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包裹送到了狄秋鶴面前。

「你怎麼這個表情,拿到角色不是該很開心嗎?」姜秀文坐到他對面,八卦的看著他拆包裹的手,「這里面是什麼?誰寄的?我看寄件地址是Q大,難道是之前那個對你狂追不舍的新人小主持?你不是說跟人家小姑娘沒關系嗎?」

听他提起那個不知所謂的小主持,狄秋鶴的心情更差了,臭著臉回道,「這是我的粉絲寄給我的,男的。」

快遞袋被拆開,露出了里面扎著緞帶的卡通小盒子。

姜秀文一臉古怪,「男粉絲給你寄的?你確定?」這麼少女心的盒子,男粉絲?而且男粉絲會知道把東西寄到這里?這謊撒得能不能更不走心一點?

狄秋鶴也沒想到賀白會用這麼可愛的盒子給自己寄簽名,手指僵了僵,然後狀似隨意的把盒子放到自己的背包里,淡定點頭,「對,男粉絲,特別崇拜我,特別喜歡我的男粉絲。」

姜秀文斜眼看他,滿臉不信。粉絲送的東西至于這麼寶貝的藏起來,連看都不給自己看?大家多少年的朋友了,裝什麼大尾巴狼?

萬萬沒想到,為了防止學生們胡亂佔用校園網資源,學校領導給校園網的出售閑置板塊設定了一大堆收費條例,而他這種把商品掛個十天半個月卻遲遲不回應交易申請的只撩不賣的賣家就是網站的收費重點!

等了幾分鐘沒等到買家的回應,見時間已經不早,他把手機關機丟到枕頭下,用被子遮住了腦袋。

好險,差點損失了一頓肉錢。

某高檔公寓,剛剛洗完澡的狄秋鶴邊擦頭發邊拿起手機,見頁面上多了一條校園網系統提示信息和兩條私信,擦頭發的動作一頓,然後迅速甩開毛巾,手指猶豫了一下,先點開了私信。

白又白︰在不在?

白又白︰抱歉讓你久等,交易已通過,請給我收貨地址和聯系方式,我會盡快給你發貨。另︰若你是北區的學生,我可以送貨上門哦,謝謝惠顧^-^

哦什麼哦,笑什麼笑!

狄秋鶴豎眉,戳了戳私信句末的那個笑臉,點擊回復,洋洋灑灑打了一大排字,發出前手指僵了僵,又更生氣的把它們全部刪掉,板著臉簡短回復。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在。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我已離校實習,不在學校。今天太晚,具體交易方式請加我微信XXX,有空再談,晚安。

把信息發出去,他清了清嗓子,微揚起下巴,用一種即將聆听臣子請安的帝王姿態,眯眼看著手機屏幕。

兩分鐘過去了,發出去的私信沒有回應。

他動了動身體,把下巴稍微往下壓了壓。

五分鐘過去了,私信依然沒有回應,特地打開的微信頁面也沒有新的好友申請。

他瞪眼,然後點擊已購買商品,動動手指。

一只生于秋天的鳥︰不小心點了提醒賣家發貨,沒有吵到你睡覺吧?

打完字猶豫了一下,又在句末補充了一個笑臉。

半個小時過去了,時針轉過十二點,半濕的頭發已經徹底干透,他丟開毫無動靜的手機,臭著臉躺到床上,在心里戳了小狗仔的酒窩一百遍,不甘心的閉上了眼楮。

混蛋小狗仔!

「小白,你在找什麼?」王虎叼著牙刷奇怪的看著一起床就滿桌亂翻的賀白,疑惑問道,「丟東西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找到了!」賀白從抽屜角落里扒拉出有些褶皺的便簽紙,松了口氣,簡單跟王虎解釋了兩句,然後拿出手機,翻出昨晚收到的私信,戳開微信加了對方好友——幸虧簽名沒丟,不然態度這麼好的買家,就這麼讓對方等了又等,最後還鴿了對方的交易就不太好了。

把便簽紙擼平用書本壓著,他笑著走進洗漱間,邊拿牙刷邊對王虎說道,「我剛剛做成了一筆無本買賣,等錢到了請大家去擼串!」

「好。」王虎也沒跟他客氣,扯下衣架上的毛巾洗臉,笑著回道,「快期末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正好,還是去老港那家?」

賀白把擠好牙膏的牙刷塞到嘴里,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臨近期末,各科老師陸續開始劃重點,身為一個把大學課程忘得一干二淨的重生人士,賀白比別人的復習任務更重,在課堂上一點小差都不敢開,手機更是踫都沒踫……于是一大早跑到紅客窩著的狄秋鶴又不開心了。

他拉長著臉窩在沙發里,對著手機戳來戳去。

「那個……」姜秀文坐到他對面,討好問道,「秋鶴,你吃早飯了嗎?這附近新開了一家面館,味道不錯。」

狄秋鶴眉毛一挑,放下手機仔細打量他一遍,眯眼,「你有事瞞著我。」

「怎、怎麼可能,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姜秀文避開他的視線,干巴巴的笑了笑,拽過抱枕抱在懷里,緊張的搓啊搓。

見他這樣,狄秋鶴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稍微想了想,皺了眉,「我上次過來時你還好好的,所以你這樣……我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姜叔在旁邊?他听到我說的話了?」

「也不是……」姜秀文小心瞟他一眼,聲音越來越低,「我就是想幫你多創造點和我爸對話的機會,剛好你昨天打電話過來時我爸在旁邊,所以……」

「所以那通電話其實是姜叔接的?」狄秋鶴眉頭皺得更緊了。

姜秀文點頭,見他表情不好看,忙說道,「我後來有幫你解釋,沒事的,我爸沒對你產生什麼負面想法,你安心。」

「但也不會有什麼正面想法。」狄秋鶴面無表情回話,然後長出口氣倒回沙發里,揉了揉額頭,「這樣也好。」在一直無法獲得姜叔認可時,他就考慮過在對方面前暴露部分本性的可行性。如今這種情況,倒是不用他再猶豫了。

面具本就不能戴一輩子,真真假假才更能迷惑人,也是他太大意,明明已經決定過不能在任何地方卸下偽裝、放松緊繃的神經,卻還是因為一個突然闖入的小狗仔毫不自知的亂了分寸。

最近有些放松過頭了。

「秋鶴……」姜秀文見他這兩天好不容易有了點過去影子的表情慢慢被熟悉的面具取代,心里一酸,然後升起一陣濃濃的無力感。

眼睜睜看著好友在泥沼里掙扎卻幫不上忙,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大家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自己還在肆意揮霍父母的縱容寵愛,對方卻已經為了一個不被坑害的未來,早早戴上了面具,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步步為營。

「別這個表情,我沒事。」狄秋鶴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多謝款待,早餐我下次再來吃吧。」

姜秀文一愣,「你要走?去哪?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嗎?」

「去給姜叔道歉。」狄秋鶴帶上鴨舌帽和墨鏡,又掏出口罩戴上,朝他擺了擺手,「姜叔一直真心待我,我卻辜負了他的心意,幸虧現在醒悟還不晚。秀文,謝謝你。」

姜秀文目送他離開,垮下肩膀,長長嘆了口氣。

買家同意了微信好友請求,卻沒了後續回應。

大概是在忙吧。

賀白收起手機,把壓平的便簽紙小心放到買來的可愛禮物盒里,又把充當贈品的幾張照片放了進去,然後抽出一張便簽寫上幾句祝福的話放到照片上,蓋上盒蓋,用緞帶笨拙的在盒子上扎了一個蝴蝶結。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送給女朋友的呢,寄張簽名而已,至于特地買個盒子裝嗎。」牛俊杰勾了勾那個丑丑的蝴蝶結,故作嫌棄,「小白,你這扎蝴蝶結的手藝可真爛。」

「人家花了一千塊錢買一張紙,我再不把包裝弄好看點,那就真成無良商家了。」賀白拍開他的手,趕蒼蠅一樣推他,「丑也是心意,那買家耐心好態度好,肯定是個性格好的小姑娘,不會在意蝴蝶結丑不丑的。」

「萬一是個大男人呢?」牛俊杰笑著鬧他,伸手勾他脖子,「賭不賭,若買家是個男人,你幫我打兩個月熱水,若買家是個妹子,我電腦押給你兩個月,暑假期間不再踫游戲!老大老二給我們做見證!」

陳杰和王虎忙笑著起哄。

賀白听到這瞬間明白了牛俊杰突然鬧他的原因,臉上笑意加深,也不戳穿對方這拙劣的激將,拍了拍盒子回道,「賭就賭!那買家的微信頭像是一只十分可愛的卡通狗,我才不信大男人會用那個做頭像!」

「你這小子就是太天真,現實會讓你跪在我腳下喊爸爸!」牛俊杰瑟回話,然後被賀白按住一頓揉搓,寢室里瞬間鬧成了一團。

茶樓,姜官山喝下狄秋鶴遞過來的茶,沒有對他的道歉給予回應。

狄秋鶴挺直脊背坐在他對面,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

 噠,包廂門被推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狄秋鶴應聲看去,在看清來人是誰後忙站起身,禮貌招呼,「徐老。」

「喲,秋鶴也在。」徐胤榮朝他點點頭,坐到姜官山對面,看一眼後自己一步落座,正在給自己倒茶的狄秋鶴,眼中劃過一絲了然,看向好友問道,「急匆匆的喊我過來有什麼事?怎麼,成軍那個角色確定用他了?」

狄秋鶴倒茶的手一抖,又很快穩住。

「有點這個意向。」姜官山依然不搭理狄秋鶴,放下茶杯淡淡回道,「劇本是按照你提供的人物原型和故事情節寫的,作為唯一一個親自接觸過成軍的人,你覺得他怎麼樣?」

狄秋鶴不自覺放輕呼吸,放下茶壺,把倒好的茶雙手放到徐胤榮面前,側頭看他,表情平靜,但手卻收得更緊了。

徐胤榮接觸到他的視線,想起自家學生發過來的那兩張讓人驚艷的照片,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笑意,點頭,「他不錯,身上還有很多可以發掘的東西,可以。」

「狄、秋、鶴。」賀白磨牙。又是這個家伙!重生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被這個家伙毀了,重生後拍的第一張和第二張照片又被這個家伙毀了,這人是跟自己犯沖嗎!

狄秋鶴聞聲側頭,看他一眼後收回視線,在馬路邊掃了掃,撿起地上掉落的某個東西塞進口袋,頓了頓,走到他面前,從背包里拿出一本便簽,抽出一支筆在上面寫了點什麼,然後撕下便簽紙彎腰塞到他懷里,「馬路邊不安全,我不會再過來了,回去吧。」說完仗著腿長三兩步回到出租車上,又噴了賀白一臉尾氣。

賀白︰「……」**!

用最快的速度搞定作業,他回到學校,先去設備管理處還掉相機,然後帶著存儲卡去了校外網吧。

艱難回憶了一下大學時期使用的郵箱地址,他點開網頁輸入,等頁面跳轉出來後掰了掰手指,面癱著一張臉,用飽含感情的語句,給徐老師寫了一封集合馬屁與悔過、保證與求情、訴苦與賣乖內容的郵件,上傳已經壓縮好的作業,點擊發送。

做完這一切後,他再次打開網頁,猶豫了一下,在搜索欄里輸入了「狄秋鶴」三個字。頁面再次跳轉,他挪動鼠標,點開了排在第一位的介紹百科。

狄秋鶴,男,二十三歲,皇都藝人,三年前以組合身份出道,十八線了一年半,後單飛。去年上半年參演了一部小成本破案劇,飾演男二,一炮而紅。去年下半年參演了賈生導演的關門之作《胭脂淚》,于今年年初爆冷拿到了千花獎的最佳男主角,初登影帝寶座,一時風頭無兩。

想起重生前拍到的那張照片,他心情復雜的關掉頁面,掏出口袋里狄秋鶴塞給他的簽名,打開校園網,選擇出售閑置,然後把這張簽名拍照上傳,定價十塊。

罷了,看在這家伙英年早逝的份上,就原諒他的無禮吧。

回到寢室時醉死過去的牛俊杰已經醒了,正扒拉著泡面痛斥渣女。

「她要鑽戒,我買!嫌寢室住起來不方便,我幫她租房子搬家!說剛簽了公司不方便曝光戀情,只能和我玩地下戀情,我也忍了,可她為什麼要劈腿!」

寢室老二陳杰扭頭躲開他噴過來的泡面碎末,把紙巾往他面前推了推,勸道,「好了好了,別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渣的過去了,好的就要來了。」

牛俊杰抹眼淚,「過不去!她騙我,什麼簽了公司不方便曝光戀情,都是假的!她甩了我就是為了方便和一起搭檔的男主持炒CP!我就是個備胎,是個錢袋子,是個被玩弄的傻子!」

「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清楚……」王虎小聲咕噥。

牛俊杰瞪眼看他,「老大,你剛剛說什麼!」

王虎看向賀白,轉移話題,「小白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作業拍完了嗎?」

「拍完了。」賀白點頭,想了想,拖過椅子坐到三人搭出來的小桌前,朝牛俊杰伸手,「手機。」

牛俊杰瞪著通紅的眼楮疑惑看他,「你要手機做什麼?」說著乖乖把手機掏出來放到了他手上。

「讓劉歡歡哭著喊著求你復合。」賀白按開他的手機,找到劉歡歡的電話號碼,選擇發送短信,然後在彈出的短信頁面上快速輸入內容。

另外三人全都傻傻的看著他,有些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好了。」把編輯好的短信發送過去,賀白拍了拍牛俊杰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了,老二說的沒錯,渣的過去了,好的就要來了。」若他記得沒錯,未來的三嫂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和老三認識的。

牛俊杰被他拍回了神,忙拿過手機打開短信頁面,急急問道,「你給歡歡發了什麼?她、她真的會哭著喊著來……咦,你告訴她我爸爸的名字干什麼?」

「讓她後悔。」賀白扯了扯他一頭亂七八糟的黃毛,語重心長,「老三啊,以後挑對象記得擦亮眼楮,這種因為你出手大方就粘過來,踫到更大方的就踹掉你的勢力女人,不適合你。」

牛俊杰張圓了嘴,「小、小白,你怎麼有點怪怪的。」

賀白微笑,擠出了左臉上的一個小酒窩。二十歲的殼子住著三十三歲的芯,奇怪才是正常的,只希望這群可愛的室友能夠盡快適應自己的改變。

臨近半夜,鐘塔上的燈光終于到了最絢麗的時候,他小心調整著角度,手指挪到了快門上。風起,一道黑影突然從鐘塔旁的高樓上快速墜落,他手一抖,鏡頭里絢爛的夜景定格成了一片模糊的扭曲殘影。

賀白猛地睜開眼,瞪著寢室不太漂亮的天花板發了會呆,然後扯過被子蓋住了腦袋。

該死的,怎麼會夢到這個。

「小白,你怎麼又睡懶覺,快起來,徐老師找你有事。」

被子被扯走,王虎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他睜開眼,翻身看向站在床邊的王虎,問道,「徐老師找我?」那個嚴肅的小老頭大早上的找自己干什麼?今天是周末啊,又沒課。

「對,他說你電話關機了,打不通,就打到我這了。」王虎滿臉喜色,催促道,「快起來,徐老師說起你的時候語氣有點激動,夸你這次拍的作業特別好,要給你改成績!」

改成績?

賀白虎軀一震,麻溜的爬下了床。

改成績=平時分提高=期末分數提高=獎學金有望=下學期的學費攢齊!

徐老師萬歲!

「你閉嘴!」狄春華尖叫。

「你才應該閉嘴!」狄邊被狄春華對狄秋鶴毫不掩飾的命令輕視態度激得更生氣了,想起以前她表現出的乖巧听話,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頭疼欲裂,喝道,「給你哥哥道歉!立刻道歉!」

狄秋鶴適時朝狄春華伸手,安撫道,「春華,哥哥不怪你,別氣了,你身體不好,切忌情緒激動。」

「滾開!誰要你假惺惺!」狄春華想也不想就拍開了他的手。

狄秋鶴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低頭緩了會才壓下情緒,然後起身面對狄邊,拉了拉身上被茶水潑濕的衣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爸,我的房間還在嗎?我想去換身衣服。還有,別怪春華,她真的只是開玩笑,畢竟外面說得更難听的也有,她還小,應該是被外面那些流言影響了。」

都罵野種了居然還只是開玩笑?什麼叫外面說得更難听的也有?

狄邊看看滿臉戾氣變得有些陌生的小女兒,又看看強撐著笑容好久沒回家的大兒子,只覺得心里的某些認知隱隱有了坍塌的跡象。

在他面前一直乖巧听話的女兒,背地里卻對哥哥大呼小叫,毫無顧忌的喝罵命令,她語氣里的厭惡那麼深,明顯不是耍小性子這麼簡單,若這才是女兒對大兒子真正的態度,那以前那些兄妹溫情相處的情景難道都是假的嗎?

「秋鶴,你身上這些是怎麼弄的?」他沉著臉,壓下翻騰的情緒,帶著怒氣問道。

狄秋鶴上前一步把狄春華稍稍擋在後面,簡單回道,「就是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爸你別擔心。」

狄邊掃一眼他護著狄春華的動作,心里像是哽了一塊石頭,頓了頓,努力緩和下語氣說道,「你先上去換衣服。」然後看向正一臉不滿地從狄秋鶴身後走出來的狄春華,語氣沉沉,意有所指,「只要我還活著一日,這家里就有你的房間!」

狄春華一愣,臉上的不滿迅速被不敢置信取代,質問道,「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媽媽好不容易逼得這個野種放棄了繼承權,爸這話的意思是要把媽媽的所有努力化為泡影嗎!

這態度,這語氣,只是試探著說了這麼一句而已,沒想到……狄邊閉了閉眼,看著她繼續問道,「你覺得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狄春華還是第一次被父親用這種探究暗沉的眼神看著,心里一驚,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表現太過得意忘形,忙收斂起所有不滿,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低頭討好道,「爸,我這幾天一直悶在家里,哥哥好不容易回來,卻一直玩手機不理我,我、我一時生氣,就亂說了話,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以前能輕易讓他軟下心腸的撒嬌現在卻突然多了絲別的意味,女兒已經十五歲了,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狄邊看著始終站在那邊平靜看著這一切,絲毫不為自己爭辯的大兒子,又看一眼茶幾上一空一滿的兩個茶杯,慢慢拉下女兒的手,說道,「春華,你回房休息。秋鶴,你跟我去書房。」

「爸。」狄春華這下是真的慌了,父親還從沒用這種態度跟她說過話。

狄邊不理她,拿起公文包徑直去了樓上。

狄秋鶴目送他上樓,斂去臉上偽裝的溫和,彎腰拿起沙發上的背包,勾唇朝狄春華「不羈」的笑了笑,轉身跟上了狄邊的腳步。

「你!」狄春華又想發怒,顧忌到狄邊,又硬生生把這口氣咽下,咬咬唇,跑到沙發邊拿起手機,找到母親的號碼撥了出去。

父子倆在書房落座,狄邊讓管家送了干淨的衣服和毛巾進來,看著狄秋鶴換好,然後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秋鶴,這次回來就別走了,斷絕父子關系的事我不同意,皇都是我狄家的產業,你是我狄邊的兒子,繼承權自然也有你的一份。」之前是他糊涂了,什麼為了家庭安穩所以只能委屈一下秋鶴,以後再好好補償,全是放屁!他狄邊的兒子,什麼都可以受,就是不能受委屈!

「爸,您這樣秦姨會為難的,她這些年為家里付出許多,董事會如今鬧成那樣,她也是沒辦法才提議讓我退出皇都。若我退一步就能讓局面穩定下來,我甘之如飴,您不必覺得愧疚。相信若今天董事會要求退出的人是夏松,為了家庭安穩,他也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狄秋鶴把換下來的衣服疊好放到一邊,用溫和安撫的語氣說著這番話,似是全不知道自己放棄的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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