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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滄齋。

顏九淵進了院子,在中庭便望見臥房一側燈火昏昏,反是東梢間的書房透亮如晝。他回來的路上猜測便是如此,心里不由氣了下,也沒接丫頭遞過來擦手的帕子,徑直拐進了東書房。

房中更是明亮,那人一襲淡色衣衫,正站在寬大的書案後,彎腰揭畫。蔥白的手指間,夾著一片極薄的刀片,神情專注。

顏九淵微微咬牙,沖守在門口正要施禮的綠綺和丹松一擺手,無聲地進了門。

時瑾手下的活兒正到緊要處,也沒發覺人進來,低著頭叫綠綺︰「幫我取平尺來。」

話音兒落,平尺便遞到她跟前。

時瑾頭也沒抬,示意‘她’壓住畫軸頂端,薄刀隨意噙在口中,屏著一口氣,徐徐將原本裱裝的底子揭了下來。

這是最費功夫的一處,時瑾不敢有絲毫馬虎,及至那畫與裱襯完全分離,她才輕舒口氣,兩手提著,將畫放在一旁的木架子上。

剛喘口氣,便覺牙關一酸,齒間的薄刀咬不住,掉落在一人掌心,與此同時,時瑾聞到了自己身旁淡淡的松香氣。

她在瞬間里轉怒為喜,抬頭道︰「何時進屋來的?」

男人一言不發,將那薄刀扔在桌上,沉著一張臉,橫抱起她便往外走。時瑾忙道︰「我還沒弄完呢……」

顏九淵低頭看她一眼,時瑾見這人神色不虞,一時有些心虛,小聲道︰「我才剛過來,沒弄多久,真的。」

顏九淵睨著她,要笑不笑地哼了聲,還是不說話,一路將人抱進了臥房。

時瑾見他面色不松,識趣兒地沒掙扎著要下來,任他將自己放在榻上,手卻環在他的脖間沒松,一雙眼楮幽幽地望著他,商量道︰「你再容我幾日功夫,那畫兒毀得不厲害,很快就好了。」

——沒等認錯,倒先討起價來了。

顏九淵看她,片刻,翹起嘴角點了點頭。時瑾得了允準,眼楮微彎,兩手放下來,問他︰「晚上在軍府里可用過飯了麼?多時候回來的?」

顏九淵仍舊笑著,手上稍稍用力,時瑾身子便一傾,俯在了他懷里。

時瑾知曉他是惦記自己身子,恐她站得久了受不住,便就勢輕輕抱了下他的腰,剛要起來,忽覺顏九淵按住了她的腿,隨即,臀尖兒被不輕不重拍了下,顏九淵的聲音響在頭頂︰「還想讓我容你幾日的功夫?嗯?」

時瑾︰「…………」

她長這麼大,還沒被按著打過**,簡直滿臉發燙,推他的腿道︰「顏九淵。」

男人又在她臀上拍了下,這才放她起來。時瑾臉上發紅,咬著嘴唇,一副憤然樣子,顏九淵卻只是挑著眉,說︰「要麼我將游媽媽和丫頭叫進來,問問你今兒在書房里到底站了幾個時辰。」

時瑾一句話被堵住,瞅著他,不吱聲了。

顏九淵哼笑,將她兩腿攏過來,除去雪白綢襪,褲腿往上挽了挽,一下下幫她揉捏。時瑾先前尚不覺得,但此刻他掌心溫熱,捂著自己的腳踝,她才後知後覺,似乎是站得久了些。腳有些發涼,腿也木木的。

顏九淵握著她發涼的腿腳,眉頭又皺起來,屈指在她額上點了兩下,叫丹松和綠綺趕緊打熱水來給時瑾泡腳。

時瑾熱水里泡一陣兒,渾身都舒坦了,倚在顏九淵身上昏昏欲睡,心里卻還記掛著那畫,說︰「真用不了幾日了……」

顏九淵看她困得眼皮直打架還念著這事,好氣又好笑,在她腰間捏了捏,附耳道︰「那你求求我,求得我樂意了,每日便允你兩個時辰。」

時瑾奮力睜開眼,不大清醒地嘟囔說︰「求求你,好你了……」

後面的聲音都被堵在唇齒間,男人的手掌探進她的小衣里,有些急躁地在滑膩的肌膚上游走,低聲喚她︰「綿綿,快兩個月了……」

時瑾身上被他揉搓地發疼,醒了些,一抬眼,正對上男人幽幽沉沉的眼神,心里微悸,咬咬唇,說︰「你忍忍。」

顏九淵眼楮鎖著她,抓起她一只手按了按自己已揭竿而起那處,在她耳邊低語︰「你在這兒,想得忍不了了。」

時瑾最受不得他一本正經地說這些不正經的話,眼皮都熱得慌,那只手亦像是被燙著般,趕忙縮了回來。

「我不進去,」顏九淵貼著唇低低說,手上卻越發使力,時瑾不由自主地輕哼出聲,在他肩膀上推了推,沒推動分毫,反使得男人更加欺近,低頭在她胸口上舐咬。

時瑾閉著眼,微微喘息,只覺男人扯過錦被裹住她,隨即腿間一熱,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席卷了她。

…………

次日早起,時瑾還覺的腿根兒火辣辣地疼,便沒好氣地看著顏九淵。

顏九淵苦忍了這些時日,總算紓解一回,精神得很,邊給她往碗里挑紅棗邊說︰「多吃些,吃完我與你一道去祖母那里請安。」

時瑾瞪他一眼,吃了兩口粥倒想起昨兒顏老太太和甄氏提起的事情來,顏九淵回來得晚,又折騰了那麼一通,她也給忘了,因吃過飯,去平了堂的路上就說起來︰「……昨日母親與祖母提了清姐兒的婚事,說是寧遠伯府的三公子,幼時便見過,我瞧著祖母也是同意的。」

顏九淵想了想,倒不意外,說︰「原先便有這麼一說,寧遠伯與父親也算故交,他這個人的性子倒與封號相襯,是個淡泊名利的,早些年在禮部也挺得皇上的心,後來病了一場便辭官帶著一家老小游歷去了。婚事是幼時說了一嘴,倒也當不得真,回頭還得問問清姐兒的意思,按寧遠伯府里來說,也算得上是一樁良配。」

時瑾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兩人進了平樂堂,老太太正在用早飯,時瑾便又陪著坐了一會兒,不多時,靖國公和甄氏等人也來了,因顏九淵昨日不在,甄氏就又重與他說起顏清的事情來,最後道︰「寧遠伯一家子是這兩年才回的京城,我是听聞他家三哥兒一表人才的,若是成,我過幾日就去個帖子,請寧遠伯夫人到府里來,咱們相看相看,畢竟這許多年不見了。」

顏九淵微瞥了眼顏清,見她低垂著眉眼坐在邊上,像是有些害羞,便笑了笑道︰「十來年不見了,我都忘了他家三哥兒長什麼樣,回頭我先瞧瞧,再來稟了父親母親。」

甄氏道︰「那敢情好。」

因這話也就揭過去,等眾人出了平樂堂,顏九淵才叫住顏清,問︰「這婚事你可有心思?那三郎你倒見過,只是那時小,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你若是覺著哪里不妥,便直接與我說。」

顏清還是低著頭,不知是提到親事不好意思了還是旁的,頓了頓道︰「全憑父親和大哥做主就是。」

顏九淵又看了她一眼,女孩兒心思上到底不好太多說,遂「嗯」了聲讓她先回去了。

時瑾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她不大樂意似的,不過也沒多言,與顏九淵一並回了雪滄齋。

因昨兒規定了時候,她不敢一早就到書房去,在屋里看顏九淵又換了身武服,便乖乖倚在迎枕上。

顏九淵過來捏了捏她的手,笑說︰「你老老實實的,用不了幾日,我大抵就能見天兒在府里看著你。」

時瑾聞言蹙眉︰「是不是有什麼事?」

顏九淵抓著她的指尖兒一吻,淡笑搖頭︰「沒什麼,你得信過九哥哥。」

時瑾听得不明不白,但很快她就清楚了,因三日後,六科言官彈劾顏九淵,說他兩年前在廣東平瑤時,肅清太過,傷了許多無辜百姓,以至後來朝廷安撫時,花了成倍的物力與財力。

而此次,皇上並沒有把彈劾的折子壓下,而是宣了顏九淵進宮問話。

當日傍晚,顏九淵舊疾復發,上了折子,請皇上允準他好生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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