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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哥,我寫好了,你看看行不行?」段聿塵終于放下筆,邀功似的叫道。長桌上擺著一副字跡工整的春聯。
「寫的很好,這個貼在咱們家大門口吧,寓意好。」青歌笑眯眯地揉了揉弟弟的頭發。
「嗯!」段聿塵開心道,瞄了瞄粘在小哥哥身上的哥哥,退了一步,笑嘻嘻的,「小哥哥,你也來寫一副啊,我還沒見過你寫字呢。」
段聿景在心里給弟弟點了個贊,不錯,孺子可教也,隨即放開人,幫他挽起袖子,委屈道︰「我也沒見過。」
青歌看著這兩個一唱一和,哭笑不得,由著他幫自己挽衣袖,軟聲道︰「我在書房寫作業的時候你不是都在我身邊嗎?怎麼就沒見過了?」怎麼就這麼委屈了?
「那不一樣,那是鋼筆字,這是毛筆字,你的所有我都想看。」段聿景老神在在地答道,絲毫不覺得丟臉。
段總裁一耍賴,青歌心里就軟的不行,只能軟聲軟語地哄道︰「行行行,以後想知道就問我,會的我都做給你看。」
青歌把鎮紙壓在上面,拿起毛筆蘸了墨水,一筆一劃地寫下了第二副春聯︰
心源無風雨,浩氣養乾坤。
橫批是萬象更新。
青歌從小練的就是瘦金體,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
這一副字,就算拿出去當臨摹模板也不為過。
「還成麼?有點久沒寫了,會不會不好看?」青歌淺淺笑著,看著旁邊的愛人和弟弟。
段聿塵小雞啄米地點頭︰「好看,這個瘦金體好難的,我試過,一直都寫不好。早知道小哥哥寫字這麼好看,我還去報什麼興趣班,好虧……」
青歌忍俊不禁︰「我們學的是不一樣的,你寫的柳體也很好,不虧,以後想學我可以教你。」
「好!」
青歌轉向他男人,笑眯眯道︰「景哥,怎麼樣?還滿意小的這副字嗎?」
段聿景勾唇,摟著他的腰︰「寶貝寫的必須滿意,寫的真好看,一會給貼到正門口去。」
「哥哥你先別鬧小哥哥,還有一副呢,書房還沒有呢。」段聿塵嚷嚷道,哥哥整天跟小哥哥膩歪,要是他不說,肯定又留下他一個人寫字了,他們兩個肯定又要去做少兒不宜的事了。
青歌在他懷里笑著,把筆給他︰「景哥,到你了。」
家里剛好需要三副對聯,院子的大門,正門,還有書房,以前每年這些都是由段聿景做的,弟弟學會了軟筆,就都交給弟弟了,今年小青歌在,他們又剛好一起分擔了。
段聿景拿著筆,抬頭笑道︰「寶貝,再念一副,我可是個銅臭味的商人,寫不出來。」
青歌嘿嘿直笑︰「你還銅臭味,明明好得很。」
段聿景的生活習慣很好,許是從小嚴格要求自己,對于流行的那些娛樂方式他是從來不感興趣的,唯一會的就是下棋,要麼就是在家遛狗,或者看書,所以青歌很多次都覺得他不像一個商人,分明是一個提前進入退休期的人。
段聿景就看著他笑,單手摟著人︰「為了等你來,就算以前只見過你一面,可是覺得要配上你,需要很努力很努力。因為你那麼干淨,我總不能像個紈褲子弟一樣吧,那樣我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愛你。」
青歌被他的情話逗的耳朵發燙,忽然覺得真好,他跟他男人都在做同樣一件事,都在等著對方。
青歌伸手模了模耳朵,想了一下開口道︰「那書房就寫‘雨過琴書潤,風來翰墨香’吧,挺適合的。」
段聿景的字,就如他這個人,大氣、遒勁有力,隔著紙張,都可以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揮毫千里。
新年就如每一天這般,只不過比往年多了一個人相依相偎,多了幾分柔情,他的笑容也比往年更加真切。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春節過後,自然又要繼續按部就班地生活,早晨青歌睡眼惺忪地看著男人出門,打了個哈欠,又重新卷著被子睡回籠覺了。
等到他起來的時候,也才九點多一點,每次沒有男人的體溫,他最多就睡半個小時,手腳冰涼冰涼的,很不舒服。
「咚咚咚」
段聿塵在門口輕輕敲門︰「小哥哥,你起來了嗎?我把早餐放到鍋里了,你要吃啊,我帶果醬出去跑步。」
「哎,起來了,你去吧。」青歌應了一聲,陷在柔軟的被窩里不舍得離開。
門口傳來弟弟離開的腳步聲,青歌揉著眼楮坐起來,景哥嗦就算了,以前沒發現弟弟也這麼嗦,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人才受得了啊?莫名擔憂……
青歌洗漱完的時候,正好手機響了,是黎昀。
「喂,黎昀,怎麼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在那邊還好嗎?」
過了年初一,青歌去黎昀家里陪他吃了頓飯,跟他說了一聲關于林子聰母子做的事,他身為人子,有權利知道,當時黎昀表現得還算平靜。可是在第二天,他就一個人回了海市,說是要為媽媽看最後一眼,看那些人是怎麼伏法的。
電話那頭,黎昀的聲音有些哽咽,卻還是解氣︰「哥,他們判了十年。」
青歌坐在床邊,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道︰「什麼時候回來?」
「哥,他們遭到報應了,你不開心嗎?」黎昀以為他會跟自己一樣開心,畢竟那不僅是自己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
「黎昀,他們遭到報應是他們的事,過日子是你自己的事,別讓仇恨佔據你的生活。除卻他們,生活中還有更多值得我們去留意的東西,那我為什麼要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或者開心?這不是很虧嗎?」青歌微微笑道。
他理解黎昀的心情,為自己唯一的親人討回公道,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但不代表他認同,上輩子黎昀報了仇之後就選擇了結束自己的命,其實他是有點擔憂的。
跟這個安靜內斂的大男孩相處了不久,他又口口聲聲叫自己哥,青歌也是挺在意的,的確不希望他像上輩子一樣,除了報仇,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我——」黎昀頓了一下,皺著眉頭,有點想不明白,「我也不知道。」
青歌失笑︰「不用想了,那邊沒事了就回來吧,你只要記住,阿姨肯定不希望你帶著對別人的仇恨活下去,以後林子聰他們怎麼樣都再與你無關了,你要做的是好好學習,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黎昀輕輕應了一聲,心里因為仇人被懲處的喜悅淡了些,哥說的對,那些人不應該再出現在自己的生命。
「那,哥你來接我嗎?」黎昀問道,忽然想起第一次過去的時候,那個人靜靜地等在機場的畫面,很溫暖,給他安心。
很多時候,靜靜地陪伴比什麼都好。
「那就得看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你盡量坐白天的航班,我一般有空。要是晚上,太晚了我出去,我愛人會擔心。」青歌輕笑,「自己一個人注意安全。」
「好。」黎昀應道,「那我先掛了,哥再見。」
「再見。」
「夏先生,你上次讓找的人,有一點眉目了,我把資料傳過去你看看。但他的信息被人特意隱藏,我們已經盡力了。」電話里一位男聲說道。
「好。」夏青原應道,隨即打開電腦,接收了文件。
上面的信息很少,夏青原坐在沙發上暗自蹙眉︰「林青歌,從林家出來後就消失了幾個月,去年十二月份以星際娛樂新人編劇的身份出現,最近的作品《亂世將軍》。」
「這麼少?就連私家偵探也查不到其他的了?」夏青原有點不解,按說這位小表弟身體不好,不可能在月兌離了林家之後一個人生活。
可是這幾個月,到底是誰收留了他?
為什麼之前查不到其他的信息?
現在卻是直接以星際娛樂的新人編劇的身份出現?
星際娛樂在里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文件里面附帶了一張照片,是沈銘宇特意放出來炒作的,是青歌坐在咖啡廳低頭看書的側面照,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沈銘宇原本不打算只曝光這麼少信息的,最起碼來張正面照啊,奈何段聿景實在護犢子,說什麼也不肯,于是只能讓星際娛樂這位新人編劇有了一個神秘的身份。
猜不透也很吸引觀眾眼球,更別說最近以清歌流殤名義的微電影也很是受歡迎。
至于星際娛樂知情的藝人,大老板都發話了,誰那麼傻去捅穿青歌的身份,不說大老板,那還有個流景總裁。何況知道的也就那幾個人,心知肚明就好了。
而青歌這幾個月隱藏的信息自然也是段聿景請人做的手腳。
青歌當初住院是眾所周知的,可是段聿景帶他走的時候卻是沒人知道的,更別說來到青市之後,青歌不是在家養著就是在學校上課,要麼就是去公司。
流景那邊的人只知道總裁的愛人是個很漂亮的少年,卻是誰也不知道青歌的身份。
再加上青歌身邊跟著保鏢,這樣子,想查到也是難事。
這就好像你去追蹤一個明星很容易,可是要查一個不常露面的普通人很困難,更別說這個普通人還被人保護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