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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把妝弄花,穆堇動作極優雅地喝完了那一小碗蓮子羹,又讓王陽把青歌帶來的水果分給了同劇組的人,這才站起來理了理衣服,笑道︰「青歌,我要去拍戲了,要不要圍觀?」
「哎,可以嗎?會不會打擾到你們拍戲?」青歌好奇道,能夠圍觀當然很好了,可是他怕會打擾到別人。
穆堇指了指保溫盒里的一盒點心︰「這不是給我準備的吧,走,一起去見見章導,你們下次也要合作,熟悉也好,章導這個人隨和得很。」
按捺不住好奇心,青歌跟著穆堇去拍戲,不過沒帶吃的,他又不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章導送吃的,這不是怪怪的嗎?所以只是讓穆堇的助理幫忙送過去。
「好了,各人員就位。」場上已經布置好了。
青歌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撐著下巴看著那邊的穆堇在飆戲,心里暗嘆,這顏值,這演技,真的好厲害,當個吃瓜群眾也特別過癮。
這一場是男一跟男二的戲,穆堇跟阮星對了好幾次,但總是卡住了。阮星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頻頻道歉,但越道歉越緊張。
「卡,阮星,你的感情不到位,都休息一下,再來一次。」副導演拿著個大喇叭喊道。
青歌皺眉,抬頭看了看,只認識穆堇的助理,他低聲問道︰「你好,能不能把穆哥的劇本給我看看?我就是好奇,或者你跟我講講男二是演什麼角色。」
王陽愣了愣,不過講戲不是他擅長的,所以他還是把劇本遞過去了,這個少年跟穆哥的關系絕對不是普通朋友,想來也ok。
青歌翻了翻,大致了解了一下,其實他沒看完整,但是架不住穆堇的功課做的全,看了一部分,再加上穆堇的筆記,他也大概知道了。
在再一次被喊停的時候,導演讓阮星回去再調整一次,穆堇也回到了這邊的座位上。
青歌看他回來了,斟茶遞水都有人做了,他弱弱舉了個爪子︰「穆哥,我能不能說兩句?」
穆堇被他逗笑了,點頭︰「你跟我還客氣什麼?說。」
「我覺得男二的感情不到位,他先是不甘屈于人下,知道真相後是後悔莫及,可是這里面不止這些——」青歌緩聲道。
「哦,還有什麼?說來听听。」
青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正好從這里經過的章導听到了,他有些詫異,這小孩,你說他不懂世故吧,他又偷偷給你捎了吃的,可是你說他有心思吧,又不見他來套個近乎。
等了這麼久,他就是不來打個招呼,坐的遠遠的,像小學生听課一樣乖巧。當初段先生說他比較懶,當甩手掌櫃的,自己還以為是客套話,經過這一段時間,總算是確認了,真的是懶。什麼都是由他的私人助理肖力負責。
青歌被後面突然出現的聲音一驚,回頭發現是章導,有些愣眼︰「章導,嘿嘿,你怎麼來了?」
章新被他的孩子氣逗樂了,點了點頭,拉了張凳子在他旁邊坐下,示意他繼續說。
「我覺得——」青歌剛想說自己的想法。
章新往遠處吼了一嗓子︰「阮星,過來一下。」
「不是,章導,我就是自己理解的,班門弄斧,不一定對呢,要不你先听听看,對了就沒關系。萬一說錯了,我多不好意思啊。」青歌淺淺笑道,有點不好意思。他只是一個外行人,哪能對演員他們指手畫腳,他也看得出那個叫阮星的藝人已經很努力了,只是理解不夠到位。
「沒事的,你說,天大的簍子還有段先生給你兜著。」章新豪爽地一揮手,這有什麼外行內行之分,看誰把角色理解透了,吃進去了,誰就是內行。
青歌表情一囧,這是什麼邏輯,他男人是他的後盾不錯,可這跟劇本有什麼關系嗎?
阮星已經過來了,就站在旁邊,青歌不好意思讓他站著,往旁邊挪了一下,讓他有地方坐一下。
「謝謝。」阮星笑著道了謝,態度一直很好,「章導,找我有事嗎?」
章新指了指青歌,道︰「讓青歌給你講講剛才那場,你听听他的理解。」
青歌欲哭無淚︰「……」不帶這樣甩鍋的,明明說好是他說,章導听听有沒有什麼意見,怎麼變成了他來給演員講?
這麼大的帽子……
阮星有點詫異地看了青歌一眼,原以為他只是穆天王的弟弟,現在看來,其實弟弟只是個幌子吧,能夠跟章導這麼熟捻的,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人。
穆堇知道小青歌不會怯場,很好心地給他遞了一杯水,忍笑道︰「以後這種機會多著呢,先提前熟悉一下。」
青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大大方方地開了口。
「我覺得男二的感情除了你表現出來的不甘,他其實還有一種掙扎,他對于自己的兄長除了不甘,其實還有很強的濡沫之情,還有仰慕。因為他們兩個從小長大,穆哥飾演的這個角色亦兄亦父,你剛才欠缺了這一點,等到後面,後悔則會更加深刻。」
青歌清了清嗓子︰「其實弟弟這個角色做的事,除了他不甘哥哥的光芒猶勝于他,更多的是想要證明自己,想要跟他的哥哥證明,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孩子了。」
章新點點頭,贊賞道︰「說的不錯,就是這個感覺,阮星你再琢磨琢磨,先讓其他人準備。」
旁邊等著的助理已經去通知其他的演員就位了。
章新說完之後,站起來拍了拍青歌的肩膀,很正經地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章導你不嫌我多事就好。」青歌笑眯眯道。
「下周一記得不要遲到。」章新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施施然走了,留下青歌一臉呆滯,說好的他去打個醬油呢?章導你這麼任性真的好嗎?
「穆哥∼」青歌抱著穆堇的胳膊,可憐兮兮的,為什麼每次他做什麼事都像在給自己挖坑,說好的咸魚人生呢?
穆堇喝了一口水,忍不住樂了︰「這部戲馬上就要殺青了,到時候你也要忙起來了。」
又不忍心看著他可憐兮兮的,好心補了一句︰「不過進組應該是明年的事了,還有一個月,應該會先調整休息,而且拍攝還有很多準備工作的。再說了,你擔心什麼,偶爾過來看一眼,沒讓你老往這跑。」
「啊?都要過年了。」青歌松了一口氣,「感覺日子過得好快啊。」
「是啊。」穆堇輕聲應了。
穆堇接下來還要拍幾場戲才收工,青歌坐那里看了一下,然後跟他說了一聲就先回家了,家里還有人在等著他呢。
段臨把車停在門口的時候,毫無疑問,青歌又睡著了,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楮,眉頭有些微皺,坐車太長時間他還是容易累,手里緊緊抱著穆堇送他的那套古裝。
段聿景已經等在門口,看見車停了,繞到後座,打開車門看見的就是一個睡著的寶貝,彎腰把人打橫抱起,對前面的段臨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啊嗤!」
房間里,青歌捂著被子,露出一雙大大的貓眼,搜索了一圈,沒發現他男人,剛想起來,頭暈得不行,只能扶著床又坐下了。
段聿景適時推門進來,後面跟著拎著醫藥箱的霍思酩。
「景哥,思酩哥。」青歌委屈地叫了一聲,不像平時的神采奕奕,反而蔫蔫的。
「寶貝,我在呢。」段聿景走上去把人抱著,重新塞進被子里,把人裹嚴實了,揉了揉他的頭,語氣溫柔,「剛才回來的時候有點低燒,讓思酩給你看一下好不好?還有沒有哪里難受?」
「嗯,有點暈。」青歌點點頭,趴在他懷里昏昏欲睡。
「青歌,把手伸出來我看看。」霍思酩把听診器那些拿出來,給他把了脈。
量體溫,把脈,一系列事情做下來,霍思酩把針劑拿出來,道︰「普通的風熱感冒,沒事的,青歌體質弱才會有點低燒,打一針,再吃點藥就行了,這段時間不要吹風著涼,也不要吃太葷腥的東西,戒一下口。」
「我不要打針。」听到要打針,青歌死死把頭埋在男人懷里當鴕鳥,說什麼也不肯。
還是段聿景直接把人箍在懷里,青歌掙扎無果,只能接受被打**針的命運。
「寶貝乖,很快就好了。」段聿景柔聲哄道。末了,伸手用棉簽幫他把針眼按住。
霍思酩把藥留下,自己先回去了,至于小青歌會不會炸毛,這就要看好友哄人的程度了,目前來看,小青歌炸毛的幾率為零。沒辦法,青歌對上聿景,實在是太沒有脾氣了。
確認針眼不會再出血了,段聿景把棉簽扔進垃圾桶里,把人挖出來,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家寶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