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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急呼,不用說,姑娘跟他動手了,巨大的靈力將一排花窗悉數炸開,韓綣靈識一掃,覺出這出手的至少是元嬰修為,他怕遭了池魚之殃,瞬間退出去十七八丈遠,見泰香酒樓整體 嚓嚓一陣輕響,看來將要被這姑娘給毀掉,然而頃刻間,不知誰在一樓大堂中下了個巨大的禁制,淡紫色流光瑩然,將樓又強撐了起來。

這般強撐想來不能長久,樓中食客見勢頭不對,蜂擁而出四散逃離。

長街上倏然出現一個紅衣男子身影,接著兩條窈窕身影跟著從樓中飛出,左邊那個姑娘金環束發黃衣翩然,一張鵝蛋臉膚光勝雪,右側那個女子著淺紫色紗衫,相貌清雅娟秀。她落地後先往樓中看了一眼,見客人已經悉數逃走,才縴手輕揚收了禁制,于是「轟隆」,樓終于塌了。

那紅衣男子對上兩位小娘子,還在結結巴巴解釋︰「我……我沒有惡意,你們听我解釋,我叫盛長驊,是木蘭洲御龍宗的。我二哥跟我說,見到喜歡的姑娘,要大膽搭訕才會有機會,我是在搭訕,嗯,搭訕!」

那黃衣姑娘冷笑道︰「你二哥是個登徒子,見姑娘就搭訕,他如今活得還好嗎?」

盛長驊見姑娘肯和自己搭話,還對自己笑了,他其實分不清各種笑法所代表的深刻涵義,只管暗暗心花怒放著,老老實實道︰「還活著,還娶了三個嫂嫂,生了四個佷子佷女。」

黃衣姑娘頓時杏目圓睜︰「什麼?三個?他怎麼不娶三百個?」

盛長驊道︰「沒,沒,沒那麼多姑娘,我們木蘭洲缺姑娘。所以這次來無極洲,我二哥說了,見到姑娘就、就留意一下。」他嘿嘿傻笑起來︰「你們兩個,都很好看,我不娶三個,我娶兩個就,就夠了。」

躲在一側的韓綣看得心驚肉跳,想自己從前的傻樣兒是否和他堪有一比,那幾個月,簡直想不出覃雲蔚是怎麼忍耐下來的,竟然沒有動手揍人,委實值得感恩戴德。

不出意料地,雙方打了起來。

伴著一聲輕響,數朵鮮花在盛長驊眼前炸開,接著化為梭形法器從四面八方激射而至,他不明白這兩位美貌小娘子為何和突然和自己動手,自己明明很殷勤地在搭訕,驟不及防之下,肩頭被釘上兩枚,且如鮮花驟然開放般,炸開兩處血口子。他痛得嗷嗚一聲大叫,如野獸嘶吼一般。

劇痛終于讓盛長驊明白過來,姑娘不但不想和他結交,還想要他的命!

盛長驊一聲怒吼,單手在腰間一只黑黝黝的袋子上一拍,四條巨大的烏蛇一竄而出,分別向著兩個姑娘撞了過去。這巨蛇通體發出黑黝黝的光芒,背上生兩只小小肉翅,連著身軀兩側極寬的飛翼,可在空中快速滑行。

那紫衣女子反應極快,反手抖出一條長長的紫綾,向著兩條巨蛇纏去。那黃衣女子卻是忽然間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這些烏蛇品階較高,靈智自然也不低,她心中怯意甚巨,頓時就被此物看了出來,其中兩條嘶嘶吐著蛇信急追而至。黃衣女子閃身躲開,手中驟然出現一只花籃,各色鮮花在其中次第盛開,不停化作梭形法器激射向那烏蛇,一邊低聲叫道︰「師姐,師姐,蛇,蛇!」

那紫衣女子突然想起師妹生來就怕蛇,听她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看來著實怕得厲害,忙閃身搶到她身前,一人應付四條烏蛇的圍攻。偏那盛長驊還在一邊發神經說胡話︰「我爹娘哥哥都沒有打過我,你們打傷了我,如果肯做我娘子,我,我就不去爹娘哥哥那里告狀。」

黃衣女子怒道︰「你告,你告,你這就告去!啊啊啊啊啊啊,蛇!」原來四條大蛇同時張開血盆大口,數百條小黑蛇從蛇口中蜂擁而出,組成陣勢向兩人游去。

這畜生看著太讓人惡心,黃衣女子毛骨悚然手腳冰冷,哆嗦道︰「師姐,這麼多,我們還是快逃吧!」然而一轉身間,身後不知何時也多了幾百條小烏蛇,地下空中皆是。她終于忍不住崩潰了,厲聲尖叫起來。她雖然怕蛇,可她修為不低,這尖叫聲不由自主混上真元之氣,震得兩旁房舍窗欞抖動不止。連盛長驊都哭喪著臉皺起了眉,覺得這個娘子實在太吵,不要也罷。

那紫衣女子一人獨自和這些畜生糾纏也就罷了,見師妹怕成這樣,也只想速戰速決,然而畜生難纏得緊,殺退一批又來一批。她正暗暗焦急,忽然一個細微的聲音鑽入耳中︰「金花豹子,用金花豹子。」

紫衣女子一愣,心中頓時通透明澈。她和師妹出自雲天六大宗門之一的落英宗,落英宗皆為女修,以修百花為主,這金花豹子正是專門克制各種蛇類的神奇植物。她反手在黃衣女子肩頭一拍,低聲囑咐一句,黃衣女子忍著惡心將花籃一抖,數朵金黃色的花朵從籃中飛出,變得碗口大小,紛紛灑向烏蛇。

眾蛇一見此黃花,果然開始畏縮不前,特別是鋪天蓋地的小黑蛇,如潮水般紛紛退卻。那四條高階烏蛇嘶嘶吐信,也有了退卻之意,但礙于主人不曾下令,只在原地躊躇不前。

嗷一聲長吼,卻是盛長驊又放出了兩只巨大的雪虎,蹲在當地虎視眈眈蓄勢待發,只等著主人命令。原來盛長驊見烏蛇敗退,又想起了他二哥的另外一句話︰「小娘子該教訓也要教訓,不教訓她就能騎到你頭上來撒野。看你幾個嫂嫂,多麼賢良淑德,在她們心里,我就是天!」

他決定接著教訓這兩個美貌小娘子,直到她們變成賢良淑德的女人。他也想像二哥那樣,做這些女人心中的天。

黃衣女子卻不怕這毛茸茸的白老虎,想起自己適才被嚇破膽之事,正待沖上來挽回形象,遠遠地有人斷喝︰「住手,都住手!」

一隊身著青衣戰甲的兵士飛奔而來,為首之人遙遙喝道︰「誰許你們在這天京城中斗法的!進城的時候沒看到城規?」

原來是靈皇府下屬巡城司的巡城修士到了,這一干人身後還尾隨著一個的男子,箭袖白袍,冰藍色腰封,劍眉鳳目氣度清華,眉宇間隱隱有一絲傲氣。他看似閑庭信步,但轉眼間反倒搶在那群巡城修士之前趕了過來,伸手輕輕在黃衣女子肩頭一拍︰「在鬧什麼?」

那黃衫女子見到這男子,先是驚喜交集,接著一臉委屈之色︰「哥哥,這人他調戲我們!」

那男子聞言,微微擰眉望向盛長驊,見他年紀並不大,相貌頗為清秀,一件大紅袍子穿得周周正正,胸口繡著一處巨龍團花圖案,正一臉無辜望過來,雪虎、烏蛇在他身邊蹲成整整齊齊的一排,嚴陣以待。

盛長驊听到那女子告狀,忙辯解道︰「沒有調戲,是搭訕,搭訕。」

那黃衣女子一根春蔥玉指指著盛長驊的鼻子,怒沖沖道︰「怎麼不是調戲!我和師姐好好的吃飯听曲兒,你偏要上來問東問西。你問我姓什麼,我說我姓龍,你就說你恰好是御龍宗的。這不是調戲是什麼?」

那男子聞言雙眉慢慢豎了起來,他其實知道這人,這盛家老三有些傻傻的,然而卻天賦異稟,生來便能和各種靈禽靈獸溝通,這在以馴養靈禽靈獸的為專長的御龍宗,無異成了寶貝。且他為家中幼子,自幼頗得父母寵愛,兩位哥哥也得讓著些,因此他就活得越發天真恣意無憂無慮。

他緩緩抬手,指著盛長驊冷聲道︰「你是木蘭洲御龍宗的盛家老三?搭訕也不行,懂嗎?再敢出來胡亂搭訕,打死你。」

盛長驊不禁茫然。

那人卻懶得再理他,轉身沖著巡城司那位頭目道︰「在下九天明寂宗龍青煜,這是舍妹龍青葵,拜入落英宗掌門門下為徒。此小兒調戲舍妹在先,縱獸行凶在後,還請大人秉公行事。」

九天明寂宗在雲天各大宗門教派中,聲勢僅次于第一大宗門賢劫千佛宗,且這龍青煜是宗內渡劫前輩的親傳弟子,已是化神修為,素來地位極高,那巡城司頭目不敢怠慢,忙躬身道︰「前輩且請候著,必定秉公處理。」回身沖著盛長驊厲聲喝道︰「你懂不懂城規?快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畜生收起來跟我們走,再叫你家大人來靈皇府一趟!」

他如此疾言厲色,盛長驊呆住了,一圈人都在罵他,什麼都是他的錯,他在自己家里從不曾受過這種委屈,只覺得一股濁氣往上涌,直涌到雙目中去,終于開始嚎啕痛哭。

豆大的淚珠子撲簌簌往下滾,把地下砸出一個個小坑坑,眾人張口結舌望著他。龍青葵縮在龍青煜身邊,大聲道︰「原來你是個傻子啊!可說你傻吧,你好的不學,怎麼就偏偏學會調戲人?」

盛長驊怒道︰「臭女人,走開,不願做我娘子就早些走開!」

那巡城司頭目也知能在這天京城中混的,必定有些來頭,不敢再造次,語氣軟了許多︰「別哭了,你發傳音符,叫你家大人來領你。」

盛長驊嗚咽道︰「你們欺負我,你們合伙欺負我!」

龍青煜皺著眉不語,那紫衣女子似乎不喜多言,也只默默佇立一側圍觀。不遠處的韓綣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他有十年的功夫,跟這個盛長驊處境相似,有時候獨自溜到染衣谷附近的大名坊去玩兒,也經常被這樣喝罵驅逐,還被扔過各種爛菜葉子臭雞蛋。可是盛長驊這模樣,分明還有家人寵著,有一大群靈獸耀武揚威跟著,可他當時卻只有羸弱的師弟師妹偶爾相幫。

他起了同病相憐之心,從隱身處出來,勸道︰「這位道友,你看,你帶著這麼多的靈獸蹲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被你擋住了路。他們很多都是世俗中的人族百姓,他們害怕你的靈獸不敢靠近,但他們家里如果有急事,偏偏被耽擱在這里,是不是心里很急?這樣多不好啊,你在木蘭洲自己家里,也不會這麼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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