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34.結發受長生(番外)

番外Ⅰ

新上任的魔君還是仙界熟悉的尿性,很快地簽好了和平條約,魔界收拾好東西撤退了,順便還幫他們清理了一下殘跡的戰場。

桃花峽在桃花仙子的料理下,慢慢地恢復了以前欣欣向榮的模樣,仙帝用了生長法術,第二天,漫山遍野的絢爛桃花,開得繁盛而燦爛。

等仙帝做好了這一切,江璟他們極其無情地把仙帝趕回了仙宮——條約已經簽完了,您要回去坐鎮仙界啦,桃花酒桃花糕您都可以帶上,但別在這兒瞎玩呼,要是有什麼不測怎麼辦?

仙帝很想說得了吧,有你們幾個人在,誰敢來謀劃什麼不測。

但是看看環著簡辭看桃花的江璟,還有旁邊笑得陰險的幾個仙人,只好嘆口氣,拿著自己的一大堆桃花酒桃花糕打道回府了,其實也不虧,簽訂條約那幾天也玩夠本了。

等仙帝走了,莫邪他們便挑了一個天氣清爽的好日子,花香馥郁,在桃花峽一處種滿桃花的山頂亭里,開了十幾壇子的桃花酒,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江璟特地問了簡辭︰「想不想喝桃花酒?」

簡辭聞了聞那香味,吧唧吧唧嘴巴,新奇地應了下來,也跟著江璟坐在小幾前,捧著江璟給他斟的一小杯桃花酒,玩來玩去就是不敢下口。

看得莫邪幾人憋笑個不停,在江璟的「氣勢」下,好歹沒笑出聲來。

桃花仙子端著做好的糕點上來了,讓仙僕分別放在幾個仙人的小幾上。

江璟他們一人面前一個小幾,環繞成圓坐在一起,桃花仙子坐在主座,旁邊是莫邪和展易。

莫邪湊上去問︰「小桃花,這回沒被嚇到吧?那麼多的魔族,真的好可憐。」

桃花仙子臉色白了白,柔柔弱弱地道︰「倒也還好,周圍也有幾處仙家,早有桃花精向我通信,我收好重要的物什,就直接走了——只是可惜了這些桃樹。」

「是啊,用法術催出來,終究還是欠了自然生長的那種美感。」莫邪也跟著感嘆。

「……」鴉殺的眉頭狠狠跳了跳。

桃花仙子面色一喜︰「想不到莫邪上仙也有這番驚人的見解。確實,這些桃樹都還只是孩子呢,唉,真是苦了他們了。」

桃花仙子的本體就是棵桃樹,听見莫邪如此愛護他們,自然心里感動。

莫邪點點頭︰「沒錯,更何況……」

兩個人就這麼一唱一和地旁若無人扯起了奇怪的話題。

鴉殺實在听不下去這種對話,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到了展易的面前︰「喝幾杯?」

展易愛武也愛酒,聞言很爽快地一抬酒杯︰「干!」

他倆喝完兩壇,視線一飄,看向江璟旁邊,小口小口抿著酒的簡辭,鴉殺笑眯眯地問︰「小辭,酒好喝嗎?」

簡辭舌忝舌忝唇,感受了會味道,道︰「桃花酒挺好喝的。」

鴉殺說︰「那就多喝點兒,反正你那師父啊——是怎麼都不肯喝酒的。」

簡辭好奇地看向江璟︰「師父為何不喝酒?」

江璟不動如山︰「闢谷多年。」

「闢谷又不是不能喝酒吃菜,你師父這是在找借口呢!」鴉殺對簡辭說道,「打個賭嗎?你師父一定是酒品不好,才佯裝不喝酒的,嘿嘿。」

簡辭狐疑地看著江璟的表情,道︰「當真?師父?」

江璟瞪了鴉殺一眼︰「你誤導小辭什麼呢。」

「這哪是誤導,這是引導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鴉殺模著下巴笑,「戀人之間不就是要互相了解嗎?小辭一定還未見過醉酒的師父吧?要不要試著灌他幾杯酒?」

「……」江璟。

「……OuO真的可以嗎師父?」

展易也道︰「初陽你就來一杯吧,那麼多年的聚會,你還真是滴酒不沾。這有什麼意思!如果還把我們當兄弟的話,來來來干了這一杯!」

說著,他遞過去一杯滿滿的桃花酒。

「……」江璟低頭看著這杯酒,有些猶豫。

鴉殺道︰「初陽不要慫啊,一杯桃花酒而已,女仙都能隨便喝,你還猶豫什麼?莫非連女仙都不如?」

這就是有關男人尊嚴的問題了。

江璟微妙地沉吟了一會,接過酒杯,道︰「我上次喝酒……也不知是多少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也不記得喝完酒會發生什麼……恩,你們擔待一下。」

鴉殺臉色一僵︰這麼說有點不妙的感覺!

江璟很豪爽地喝完了一杯酒,把酒杯放回桌面,依舊是正襟危坐的模樣。

簡辭因為吃酒,臉上已經有了些許薄紅,他扯扯江璟的衣袖︰「師父,有什麼感覺嗎?」

江璟想了想︰「沒感覺……」

鴉殺哈哈哈地干笑幾聲︰「自然如此,桃花酒本就是喝著玩兒的,難得醉人。」

說完,因為覺得喝酒這事太古怪,他急急忙忙地撤走了,回到展易那桌,兩人繼續喝酒閑聊。

宴席差不多要結束了,江璟還是正經地坐在那里,言談舉止都很正常,鴉殺和莫邪說了這事,他們便湊近和江璟聊了聊,果真沒什麼反應的樣子。莫邪道︰「我就說初陽能喝酒,這就放心啦,下次我們聚的時候,別忘了多帶幾壇子酒!」

江璟沒接茬,帶著簡辭走了。

路過長白上仙那桌時,他停了停,瞥了一眼長白上仙和他家大徒弟盛白,此時長白上仙已然醉了,迷迷糊糊地眯著眼楮,盛白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師父,嘴里還絮絮叨叨地念著小心別摔了。

……好生奇怪。

也懶得多想,江璟覺得有些暈乎,便直接帶著簡辭上了法器,兩人回到了初陽宮。

到了寢殿前,江璟忽然一把抓住了簡辭的手。

簡辭疑惑地︰「師父?」

江璟繃著臉,一語未發,只霸道地把簡辭扯了進去,順手布了一個禁制在門上——

#江璟果然是一個很有酒品的仙#

番外Ⅱ

禾沐沐是長白門的關門弟子,在此之前,她是人間界京城禾家的禾小小姐,嫡出最末,受盡萬千寵愛,每天身邊一大群丫鬟嬤嬤跟著伺候,無論是上面的兄長姐姐,還是禾家親戚,是沒人不把她捧在手上疼愛的。

在禾沐沐六歲那年的元宵燈節上,幾個年長的哥哥經受不住禾沐沐的軟磨硬泡,請示過禾家父母後,便帶了她一同出去賞燈尋樂。

禾沐沐很少出門,見了這些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玩得高高興興。在燈節即將結束,他們準備打道回府之時,旁邊路過的一位白衣男子忽然擋住了他們的腳步︰

「這位兄台,不知你手上牽著的小女孩,是誰家的女圭女圭?」

白衣男子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听了這話連忙拉他一把,阻止之意十分明顯,奈何似乎男子身份更高,不讓少年干涉,少年只好站在旁邊尷尬地干瞪眼。

禾家大哥皺起了眉,這兩人雖然衣著精致,不似尋常人家,但出口的話卻這麼沒禮貌,也懶得多說什麼︰「天色已晚,倘若無事的話,還請二位讓開一步,早日歸家為好。」

白衣男子听了這話,當真地抬頭望了望天色,回頭扯扯少年的衣袖︰「什麼時辰了?要回去了嗎?」

少年顯得很無奈︰「戌時,回去吧……別在這打擾人家了。」

白衣男子返過頭來又問︰「既然如此,在下能否知道,」看起來他似乎想問禾沐沐,被少年在身後掐了一下,連忙改口,「知道這位兄台是誰家的公子?改日好登門拜訪。」

還蹭鼻子上臉了?

禾家大哥想想,反正到時有父母在,自然會把這腦子似乎有問題的男子招架出去,便直接地道︰「京城禾家,隨便找人打听就尋得到,在下告辭。」

白衣男子似乎還想說什麼,被少年拉了一把,只好掃興地任他們走了。

第二日上午,禾家大哥意外地听見那兩人來訪的消息,甚至還進到了會客廳,不多時,母親就派人喚禾沐沐過去。

那人明擺著是個騙子,這怎了得?

禾家大哥和其他幾位護妹心切的弟弟們,一同在去會客廳的路上堵住了禾沐沐,好說歹說和她講了一遍那人看起來就不靠譜,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不要答應。禾沐沐乖巧地答應,他們還是不太放心,硬是跟著她到了會客廳外,目送著小妹妹進入那「狼窩虎口」。

約莫過了兩三盞茶的時間,房門被推開,出來的先是那個少年,走出來後冷面站在旁邊。

接著,白衣男子走了出來,笑眯眯地站在少年旁邊,努努嘴對他小聲說︰「開心點。」少年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男子便接著把目光投向門口,正在走出來的禾家父母,和他們懷里的禾沐沐。

禾母的眼圈還是紅的,不過卻很堅定地用帕子擦干面上的淚痕,回過頭對剛趕過來的,幾個服侍禾沐沐的嬤嬤低語幾聲,嬤嬤明顯吃了一驚,磕磕絆絆地回問幾句,卻還是轉身飛也似的往回走了。

禾家大哥心底一沉,禾父見他們站在外面,道︰「你們既然在這,就同為父一起送上仙走,盡個禮數。」

上仙?

白衣男子在一旁道︰「禾丞相不必多此一舉,我與我徒兒自會回城內客棧,如此便不叨擾了,三日後我再來帶走禾沐沐,可好?」

禾家幾個哥哥一听就急了,想要插嘴去阻攔,禾父清咳一聲,威嚴的氣魄立馬壓下,分明是不讓他們再多插嘴的意思。禾父道︰「如此也好,謝過仙人體諒,那在下就不遠送了。」

白衣男子道︰「無妨無妨,三日後再見罷。」

便徑直領著少年走了。

待目送他們出了禾府大門,禾父禾母牽著禾沐沐,將他們幾個帶入了正廳,驅散了不必要的閑雜奴僕,才將事情的始末婉婉道來。

原來那白衣男子是自仙界來的仙人,每隔幾十年都會下界,尋一些資質好的凡人收為徒弟,帶回仙界,這件事歷朝都有記載,是算不得稀奇的。那仙人自稱長白上仙,掌管仙界長白門。一開始禾父禾母作甚都不信,長白上仙沒料到這種情況,有些無措,他旁邊的少年——似乎是他的一個弟子——便從一個袋子里拿出了幾樣皇室信物,歷屆朝代包括本朝都有,並展示了些許仙術,這才讓禾父禾母信服。

萬般疼愛的ど女有修仙並且長生不老的資質,禾父禾母縱使再怎麼不舍,也是希望女兒好好過下去的,因此思慮萬千後,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先求了那仙人多候幾日。

長白上仙意外地好說話,聞言干脆地答應了下來,告訴了他們所住的客棧名稱,要求見一面禾沐沐,就這麼離開了。

三日後,禾家主動帶著禾沐沐來到那家客棧,長白上仙和少年正在客棧外等著,待他們又一次依依惜別後,長白上仙帶著少年走上前來,主動蹲來,長開雙臂要抱禾沐沐。

禾沐沐眨眨眼楮,才六歲的女孩子,腦子里還未月兌去那些神話話本里的故事,對于長白的身份接受得很快,再加上仙人本身有一股親和力,禾沐沐乖乖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坐進了長白上仙的懷里。

旁邊圍觀的幾個哥哥︰………………QAQ!

長白在禾沐沐之前也有一票徒弟,抱起禾沐沐上手很快,也沒讓她覺得不舒服什麼的,和名為盛白的大師兄一起上了禾家準備好的馬車,駛出城外,至一處平民不多的地方,眾人下了車馬。

禾沐沐和禾家父母、還有幾位哥哥再次告別,小臉很快又是淚痕一片,可已然到了約定離開的時候了,長白上仙上前道︰「時間浪費太多了。」

禾父禾母這才松開懷里的禾沐沐,後者咬咬牙,懂事地走向了長白上仙,被抱在了懷里。

長白上仙喜潔,施了一個清潔術,禾沐沐的小臉瞬間變得干干淨淨。

隨後他們禮貌地告了別,瞬間消失在原地。

♂♂

這是禾沐沐在長白門待的第八個年頭,長白上仙慧目如炬,她的確有修仙的好資質,才八年,就將基礎的功法修習得□□不離十。

與在禾家差不多,禾沐沐在長白門上有十四個師兄師姐,她排行最末,又是關門弟子,依舊是長白門最受歡迎和寵愛的小師妹。不過仙家向來薄情,一年到頭也難見著同門一面的事情,常有發生。

長白上仙不修邊幅,放浪灑月兌,向來不管收回來徒弟的動態。長白上仙、長白門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長白山上的所有事物,全靠大師兄盛白一個人主持著,偏偏也打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包括他下面十四個師弟師妹們的修行,也是盛白在全權負責。

在十四歲的禾沐沐眼里,大師兄盛白是個比師父厲害許多的人——師父只會成天到處亂跑,惹了一堆亂子找上門來,欺負著大師兄,讓他去背鍋收拾簍子。

哼!討厭!

禾沐沐每日清晨早起,和師兄師姐們一起在練武場修習基礎武術,練得一身清爽,至後院用早餐。上午一般是同門一起學習仙界通識,下午便分門別類地學習自己的偏好。

禾沐沐入門最晚,還是由大師兄帶著修習法術。這麼多年來亦師亦兄,盛白在禾沐沐眼里是最親近的人,在別的師兄師姐逗禾沐沐玩的時候,問及「沐沐最喜歡哪個師兄師姐呀?」禾沐沐總是理直氣壯︰「最最最喜歡大師兄啦!」

五師兄︰「不喜歡五師兄嗎?昨天五師兄還給你做了小風車呢~」

禾沐沐一點也沒猶豫︰「我不是那種為了小風車就背叛信仰的人!哼!」

九師姐︰「那喜歡九師姐嗎?九師姐給你沐沐做了糕點,沐沐可喜歡吃了,對不對?」敢說不喜歡,以後還想吃嗎?

禾沐沐糾結了一會︰「……我不是那種為了糕點就背叛信仰的人QAQ!」

禾沐沐最喜歡大師兄的事情,長白門上下皆知,包括一向不太管他們的長白上仙,一次見禾沐沐蹲在池塘邊,喂自己和魚吃糕點,便上來興致勃勃地問︰「沐沐喜歡大師兄嗎?」

得到了無比肯定的回答,長白上仙又問︰「那沐沐更喜歡為師還是大師兄一點?」

禾沐沐吞了一口糕點,手里不忘給魚喂一塊︰「大師兄。」

長白上仙臉一黑,一個星期沒回長白門。

後來全門都知道了這件事,拿來逗禾沐沐,禾沐沐被逗狠了,下午一人修習的時候好生想了一番,恍然大悟不對啊。

雖然自己更喜歡大師兄,但師父比大師兄高一階,話本里都說啦,等級越高的人,越不喜歡下面的人比自己的聲望還高——自己一不小心竟然給大師兄惹麻煩了!

禾沐沐頓時無比愧疚,從榻上蹦下來跑到小廚房,要了幾碟大師兄喜歡的糕點,裝在食盒里,去找大師兄道歉。

大師兄的院落在後院的中間,最靠近師父的住處。長白上仙一周未歸,禾沐沐也不避諱路過師父的住處,直接跑到了大師兄的院落里,探頭一看,怎麼沒人?

禾沐沐熟諳大師兄的作息規律,這時候大師兄一般都是在院里修習仙術,除非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他不會改變自己的作息。

可也沒听有什麼事情發生呀。

禾沐沐捧著食盒沮喪無比,索性在大師兄的院落里自己吃完了那些糕點,揉揉自己肉嘟嘟的小臉,準備打道回府。

路過師父的住處,她突然腳步一頓,眼尖地發現師父院門半掩著︰里面莫非有人?

哦哦也許大師兄就在里面呢,師父許久未歸,大師兄進去清點整理些師父的東西,這是極正常的,自己剛才怎麼沒有想到呢?

禾沐沐模模肚子,把食盒收進乾坤袋中,悄悄地從半掩的門縫中模了進去。

院里沒人。

禾沐沐找去了書房,推門進去後,卻發現還是沒人。她在書房里逛了一圈,感受了會那些落了灰的書籍的哀怨,又模了模師父的書台,誒嘿嘿好光滑好舒服。

反正有來找大師兄的理由,禾沐沐索性多模了模師父書房里的玩意兒,模到後窗的時候,突然听見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書房後面是長白上仙的一處園子,平日幾乎無人,禾沐沐心下有些奇怪,偷偷用法術打開了窗子一角,往園子里瞪大了眼楮好奇地看去——

險些沒把她嚇死。

園子里的參天大樹下,站著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如如如如果沒看錯的話,上面那人一手抓住另一人的兩個手腕,抬起來壓在樹干上,另一手被擋住了,似乎處于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兩個人正在親吻,唇齒交纏,聲音大得禾沐沐都听得見。

太太太太羞人了!!!!!!!

震驚過後,禾沐沐才意識到了這個畫面中最重要的問題。

上面那人!怎麼看怎麼像!自己那個!溫柔干練的大師兄盛白!

下面那人!怎麼看怎麼像!出去一周!到處去浪的師父長白上仙!

禾沐沐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在瘋狂的尖叫。

成何體統!!!放開大師兄啊!!!(讓我來×)

肯定是師父那個放蕩的家伙先勾引的師兄!!!!

禾沐沐毫不猶豫地捏了一個法訣,對準兩人頭頂的樹枝發了出去,「哧啦」一聲,上面的一截樹枝被砍斷,落了下來。而早在法術發出之時,禾沐沐就轉身跑了出去。

不知道後面兩人發生了什麼,禾沐沐膽戰心驚地過了一個晚上、一個早晨、一個上午和一個午休。

就在禾沐沐即將放寬心,以為他們沒有發覺是自己的時候,長白上仙在禾沐沐下午修習時找上了門。他靠在房門上,似笑非笑地敲了敲已經打開的房門以做提醒︰「沐沐,來,為師和你談談心。」

禾沐沐欲哭無淚︰「師父……徒兒還要修行……」

長白上仙︰「不止為師一個,還有你最•喜•歡•的大師兄哦。」

禾沐沐硬是從里面听出了一種自己要被「殺人滅口」的意思,終究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她哭喪著臉跟了出去。

[偽後記]

長白門上下無一人知曉禾沐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種變化究竟起于何時。

總而言之,從不知哪一天開始,禾沐沐突然不再執著于「我是大師兄的腦殘粉」的設定,變得高冷而沉默。

有擔心她的師姐端著糕點,去探尋她究竟怎麼了。

——而每個人出來時,臉上都掛著一種蜜汁微笑。

「只是小女孩長大了啦,你們這些師兄問那麼多做什麼?哎,說了你們也不懂,乖,別去打擾我家沐沐修煉。」

#我們仍未知道那天發生在禾沐沐身上的事#

番外Ⅲ

容澤和文逸在一起的很多年以後,他慢慢地長大,成熟,接手小叔留下來的公司,成了公司里人人敬畏的容總。

小叔和江璟特別不負責任地把容澤一個人扔在了這里,坐上飛機環游世界,每天只通過朋友圈里的動態,讓容澤他們知道最近的去向。

偶爾刷著朋友圈,看見照片里江璟懷里顧辭笑得一臉辛福的臉,容澤腦里會恍惚地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

不是這樣的。

也許應該是……應該是另一個結局。

文逸看著眉頭緊鎖的容澤,擔憂地問他怎麼了。于是那個模糊的念頭飛逝而過,容澤吻上文逸的嘴角︰「沒什麼。」

容澤從小記憶力很強,聰慧過人,所以對于小時候的記憶,他大多記得很清楚。

比如自己對于小叔的那點齷齪的心思。

現在回憶起來,江璟出現得霸道而及時,並且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即便那時候,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想的是什麼。

還好有江璟,不然自己恐怕會越陷越深,直至萬劫不復。

容澤年幼就失去雙親,那時候,是把顧辭當成了自己黑暗里唯一的光。溫柔而細膩的,永遠不會離開的,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小叔。

後來江璟出現,容澤真的很生氣——六七年沒出現過,現在才蹦出來和自己搶小叔,他憑什麼???

所以處處冷對,處處防備。

年少無知,容澤只察覺到自己對顧辭格外強烈的佔有欲,卻從未引申想過,這其中的含義。

——或者是曾經想到過,卻下意識地避開不去深究。

後來江璟再次出國,他因此好心情了很久,甚至那人每年回來一兩次,有時還住在別墅里,容澤都沒去找茬。

回來那麼幾天干嘛呢?我可是和我小叔過了整整一年!

隨著年歲漸長,容澤才慢慢發現不對的地方。

比如第一次夢遺,是在一次周末回家的晚上。他在夢里夢見小叔穿著浴袍,修長的身材在浴袍下半遮不露,一步步走向自己,直至站在自己面前,身上的浴袍自動月兌下。

緊致——溫暖——激動——

容澤在夢里喘息著喚著小叔的名字,在夢里從頭到尾,徹底佔有了夢里顧辭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容澤回憶起了這個夢,夢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越是記得清楚,容澤就越明白這是個夢。

夢里的小叔會主動來吻自己,夢里的小叔會大開雙腿等著自己,夢里的小叔會在自己的攻勢下潰不成軍,哭著求饒,用世界上最好听的聲音,說出容澤最想听見的話。

什麼都會說,什麼都會做。

所以這才確確實實是個夢,沒有半點水分。

現實的小叔對自己還是同樣的溫柔和縱容,可容澤也知道,這種溫柔和縱容僅限于因為「顧辭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月兌了這層關系,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所以容澤清理好一切後,偷偷地回到了學校,加入了老師之前一再邀請的研習課題組,用高強度的學習來麻痹自己那如藤蔓般狂野生長的邪念。

夠了吧。

那是你唯一的血親。

顧辭是你的小叔啊容澤。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齷齪這麼……

惡心。

容澤從此想方設法地避著顧辭,以課業繁忙的原因,慢慢減少和顧辭的相處時間。

容澤向來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不能要什麼。

比如,他想要小叔,他不能要小叔。

容澤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齷齪心思被顧辭知道了,他會怎麼對待自己,而自己……而自己又會落入怎樣的處境。

學校的課業和研習組的任務對容澤而言很簡單,他在課余時間開始慢慢接觸一些偏門旁類的書籍,汲取里面豐富的知識。

也刻意讓自己慢慢看淡這份感情。

那天周末,也是一個拖長回家時間的日子。

容澤背著書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教室耗到天色將晚,才回到別墅。

以往的這時候,顧辭已經吃完晚餐,回到樓上處理公務,或者在樓下用平板看郵件,容澤回家很少有大動靜,他輕輕打開門,繞過門廊。

——只看見,餐桌邊的江璟和顧辭剛剛分開,明顯是熱吻過後,江璟的手還留在小叔的襯衫里!

他們還在曖昧地輕聲說著話!

江璟他怎麼!他怎麼敢!!!

容澤手機的鑰匙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清脆無比。

他轉過身,義無反顧地跑了出去。

壓抑了那麼久的情感,仿佛隨著那串落在地上的鑰匙墜,被扔了個一干二淨。容澤腦子里什麼也沒想,干干淨淨一片空白。

跑吧,跑離這個地方。

就好像這樣,一切都可以裝作不曾發生過。

是內疚。是自責。是悔恨。是渴望。是不舍。是任性。是自負。是猶豫。是自律。是刻意。是遺忘。是原諒。

是原諒。

容澤面對汽車明亮的遠光燈光,微微眯起了眼楮。

是原諒。

自此之後的一年多時間,容澤一直處于一種混沌之中。他好像凌于萬物,只要他願意,什麼都能夠看得見。

包括為了他,至今未答應和江璟在一起的小叔。

別那麼在意啊。

容澤迷迷糊糊地想,小叔幸福就好了。

然後,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澤終于醒了過來。

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一個有些熟悉而清秀的少年,接著,被少年的呼喚叫來的小叔沖了進來——

看見小叔焦急的面龐,容澤突然心底一松。

原來已經放下了。

「嘿?又在發什麼呆啊容總。」

文逸調侃的聲音響起,把容澤從回憶的深淵里一把拉起。

已經是青年的文逸笑得溫柔而貼心,就像一次江璟找到容澤所問的,是不是因為和小叔相像的氣質才——

容澤決口否認。

怎麼可能呢?這是自己熟悉的人。

當自己浮于空中無所依的時候,是文逸給了自己最適宜的溫暖。

好了啦,我都把小叔讓給你了。

江璟你老老實實去和我小叔過日子去。

別再參合我的事啦。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