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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9.1打臉天道秩序

顧雲溪三十歲的那一年,小團子在這一世的年齡永遠定格了。

明知道小團子並非真的死亡,只是回到了冥河河畔,但顧雲溪還是承受不住失去愛子的打擊,一病不起。

平城中盡皆傳言,玉傾城已命不久矣,怕是再無法為他們唱戲了,悲嘆!悲嘆!

顧雲溪劇烈的咳嗽著,側臥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原本紅潤健康的面容變成了毫無血色的蒼白,此時房間中只他一人,日日夜夜守在他身邊不肯離去的戚長君不知去了哪里。

他靜靜的想著,想著和小團子的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在有這個孩子的那一世,他本以為自己會排斥孩子的存在,排斥自己像個女人一樣生育,但是在真正面臨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心里唯有愉悅。

這是留著他和愛人血液的孩子,那種莫名其妙的滿足讓他願意為這個孩子付出全部。小團子,能讓他感覺到,他和愛人的感情是真實存在的。

「主人,你振作點。小主子只是不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而已,你們很快就會再見的。「驚天焦急萬分的望著重病在床的顧雲溪勸說道。

「我知道。「顧雲溪眼神柔和的看向它,淺笑著說,「我不過心里有點痛罷了,過幾天就好了。「

他如何能不清楚,只要回到冥河河畔,便會再次見到那個伸著肉乎乎小手求他抱抱的白胖團子,可他根本不想讓孩子離開他半步,他總擔心,在某個瞬間,他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愛,有時候果真能讓人變得軟弱起來。

他的未來是個未知數,和愛人與孩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無比珍惜。

顧雲溪嘆了口氣,低咳了幾聲,起了身,心情沉悶的看著窗外,眼眶倏地就紅了。

在冰天雪地里,一個頭發幾乎全成了花白的男人正操著一把鐵鍬,一下接一下的敲打著異常堅硬的土地,他的腳邊放著一株青翠的小樹苗,也不知在這種天氣下,是從哪里找來的。

顧雲溪想起早前的時候,他曾經說過,待到春暖花開了,要為正軒在這庭院中種上一棵樹,讓小樹苗陪著正軒長大。

想不到,還沒一個月,便得來了正軒落水,不知所蹤的噩耗。他覺得心里苦,不知真相的戚長君心里只會比他更苦了無數倍。

他有什麼資格讓這個男人更加痛苦?

窗邊臉色蒼白的青年抿了抿唇,伸出手拂了濕潤微紅的眼尾,轉身走進了房內拿了件衣服,踉蹌著跑出去披在了戚長君的身上,白皙的雙手抓起男人被凍得發紅腫脹的手指,輕輕呵了口氣,仰頭凝視著他道,「進去吧。「

不能陪著孩子,起碼他要好好的陪著愛人過完這一世。

戚長君漆黑的右眸深深的看著眼前人,冰涼的大掌回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把滿面病容的青年攬入懷中,低聲道,「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先離開你。「

………………

白駒過隙,一晃就是三十年,顧雲溪和戚長君于同一天失去了呼吸。他們走的時候很平靜,臉上清淺的笑容,彰顯著他們這一生的滿足。

彼時的梅園已經享譽世界,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戲子一詞,也不再是不上台面的字眼。

四海之內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能成為玉傾城和平城七絕那樣的人物,在台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

當顧雲溪再次睜開眼後,驚訝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回到冥河河畔,反而直接進入了一個能量非常巨大的修□□中。

正在他疑惑究竟出了什麼差錯的時候,腦海里恍然听到了驚天的聲音,那聲音不似平日對著他的軟如的撒嬌聲,變得十分冷冽,仿佛結了冰一般,顧雲溪不由皺了皺眉。

當他凝神仔細再听,才發現這聲音和驚天還有些細微的區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若想修成大道,便先拋了情之一字吧。「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待你體會到了這全部,便懂得本尊的話了。「

他剛听清這聲音的主人在說些什麼的那一刻,倏然間,一個個熟悉至極的畫面在他眼前一一的閃過。當下,顧雲溪只覺得腦子劇烈的疼了起來,這痛簡直痛入骨髓,令人難以忍受。

北辰玄冥,你說你不愛我,我偏要你愛上我不可,哼!

北辰玄冥,怎麼樣,你今日有沒有愛上我,還是已經對我愛的不可自拔了?

北辰玄冥!我不要你愛我了!北辰玄冥,我從未愛過你,我不過在耍著你玩!北辰玄冥,你听到沒有!

北辰玄冥,求求你,不要再愛我了,求求你,求求你!

畫面還在迅速的閃著,一張張的向後退去,里面的人從一開始的歡喜,到後來撕心裂肺的痛苦,顧雲溪仿佛都在切身的感受著,他的身體慢慢的蜷縮起來,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疼痛不堪的頭部,思維不由得變得混亂,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的轉醒。

那種鑽心蝕骨的頭痛已經消失,連帶著之前的畫面片段。

顧雲溪方舒了一口氣,忽然間,眉頭收緊,眼瞳一縮。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居然無法動彈,不知是被何種東西禁錮住了。

他用盡全力的掙了幾下,累得精疲力盡,卻還是未能掙月兌,瞧著周圍非常的寂靜,一時半會不像是會有危險的樣子,便索性歇了心思,安心觀察起四周的環境來。

這里似乎是個廢棄的深井,地方非常的窄小,一眼便看全了,里面昏暗而幽深,只有最頂上有個不大不小的口,透著微弱的光進來。

這口井瞧著很深,井口距離他感覺像有上百米般。但顧雲溪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否則那光壓根照不進來。

他仔細的環顧著四周,過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懂得自己動不了的原因。原來,他現在就是一朵扎根在井里的花而已!

沒有原身的記憶,也沒有世界資料,顧雲溪無從得知自己現在是朵什麼花,又為何會生在靈氣如此稀少的深井里。

更令他難以理解的是,即便在靈氣如此稀缺的情況下,這朵花仍舊生出了神識,說不定再過些時日便能化身成人。

「系統?驚天?「他沉聲喚了幾下,耳邊一片寂靜,只余他的聲音在井中飄蕩,襯著幽暗的環境,滲人的緊。

顧雲溪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未得到任何的回應,不由得心中一突。這是月兌離天道控制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異常的情況。

他壓抑住自己擔憂的情緒,慢慢的靜下心,將神識緩緩的向井口延伸,想去探探外面的情況,可這神識還未到達井口便返了回來,顯然是本身修為不足所致。

顧雲溪動了動被泥土緊緊束縛住的身子,一瞬間,他想到了在冥河河畔生為幽冥花的歲月,以及剛開神智之時便被天道放逐,歷經千世之苦的事情。

無盡的怨恨一下子沖到了他的心頭,顧雲溪深吸了口氣,立即調動世界能量穩住自己動蕩不已的心神。

他試圖利用這股能量幫助自己即刻就化身成人,嘗試了幾次卻都以失敗告終,而且,他竟和這花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應是跳月兌任何一個世界之外,不在三界掌控之中的,無論是附身在哪個人身上,只要他想,便能月兌身離開,絕不會出現這種融合的情況才對。

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顧雲溪急促呼吸了幾次,緩緩的閉上了眼,任由神識陷入了黑暗中。在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不能浪費原身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了。

不知又是多久過去,等他再次有了反應的時候,顧雲溪赫然發現,他的修為竟比之前高上了不少,神識已能勉勉強強的到達井外。

更神奇的是,這原本靈氣稀缺的深井中,居然涌動著充盈的靈氣,且正一絲一絲的滲入他本體的根部,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只要靈氣能像現在這樣充足,不出一日他便能化身成人,從這井中出去!

然而,就在他生出希望的時候,靈氣戛然而止。顧雲溪如饑似渴的吸收著所剩不多的靈氣,拼命的運轉著世界能量,試圖能更快的擺月兌桎梏。

待到靈氣全然消失後,顧雲溪徐徐的睜開了眼楮,吐出一口濁氣,再次嘗試著化身,卻依然逃不過失敗的結果。

他咬緊了牙,抬頭盯著頂上的井口,調動全部的修為,將神識送了出去。

那一刻,又是一股劇烈的疼痛向他襲來,從他的腦部開始蔓延,直至心口處。顧雲溪狠下心,忽略了那種切骨之痛,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深井之上的環境。

可是,進入他眼簾的只有一片被烈火焚燒過的荒蕪之地。他強忍著這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將神識送得更遠。

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身著一襲白衣,步步遠離的少年。那似曾相識的修長背影,一下子就讓顧雲溪愣住了。

不知為何,在見到這個背影的一剎那,他的心頭不受控制的涌起一種無法言語的悔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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