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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一個鬼故事立花臉色一黑,默默地瞪了一眼前面的夜叉,牙齒磨得吱嘎作響。

「如果你是想挑釁本大爺的話,本大爺倒是很樂意奉陪。」

說話間,磨牙的聲音小了很多。

就連夜叉自己都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底氣有多麼不足,雖然听上去語氣還是囂張輕狂得和往常別無二致,但剛剛發生的事情無疑讓他桀驁的氣焰消減了很多,他得承認,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的確會做出格的事……

難道是因為那個叫鶴田的男人和石原立花走得太近了?

切,開什麼玩笑。

狹窄的小道蜿蜒至森林深處,薄霧繚繞,令遠處縱橫交錯的樹枝看起來愈發模糊,葉子隨風飄動,奏出唰唰的悅耳聲響。

夜叉心情煩悶,一路走來連半句話都沒說,等他終于感覺到身後似乎沒有人跟著了才稍稍轉頭。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被白雪包裹著的蒼郁。

另一邊,同樣心不在焉的立花微抬眼眸,發現原本應該走在前面的妖怪早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深山樹林。

「什麼啊,」她喃喃自語道,「該生氣的不應該是我才對麼……」

光天化日之下被自家式神扒了個半精光什麼的,光是想想都覺得丟臉。

立花沿著小道向前走著,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主動去找夜叉,兩人都是倔脾氣,一別扭起來換成誰都拉不住。

驀地,一團紫色的影子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不遠處的積雪上貌似躺著一只紫色的小蝴蝶,立花愣了愣,然後走上前去打量一番。這小蝴蝶像是已經被凍死了似的,癱在雪堆上一動不動,就算立花用手指觸踫它的翅膀都沒有任何動靜,前者思索片刻,隨之伸出雙手將它圍了起來,並沖里面輕輕哈了一口暖氣,與此同時,小蝴蝶的觸角稍微顫動了一下,可仍然是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大概沒救了吧。

常年奔波在外的立花自知自己連人都照顧不好,更不可能有能力去把一只蝴蝶從三途川里拽回來,所以她把旁邊草地上的積雪拂開,騰了一小片空地出來後把蝴蝶放了進去,但轉念一想,她又從披風上撕開一條布墊在了蝴蝶身下,這才放心站起來。

該做的她都做了,至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小東西的造化了。

「你在干什麼?」

這突然傳來的熟悉聲音讓立花陡然一顫,她僵硬地回頭,見夜叉正面色不佳地站在離自己兩米外的地方,眼神陰沉。

「跟你沒關系,」立花沒好氣地頂了一句回去,但話剛說出口她便覺得這太失禮了,惱怒歸惱怒,該收斂的還是收斂一下比較好,于是她輕咳一聲,盡量使語氣變得平和了些,「沒事,繼續走吧。」

這算是一個小插曲,並不影響行程。

兩人再次恢復了一前一後的前進方式,除了氛圍愈發尷尬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變化,只是……立花悄悄看了眼夜叉,總覺得他的性格好像有些令人捉模不透了。

事實上,她從未真正地了解過眼前這個妖怪。

「夜叉,」良久,她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生氣了?」

上次和姑獲鳥締結契約也是,雖然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但無論從表情還是眼神中都可以看出來夜叉是非常不願意把姑獲鳥認作同伴的,立花猜得到原因,所以就沒追問下去,可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然而夜叉根本沒有要老實回答的打算,只見他側過頭來,金色的眸子里摻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你把自己想得太聰明了,人類。」

「是你把自己想得太擅于偽裝了,」立花不由得反駁道,「難道你不是在為了我阻止你殺鶴田哥的事而生氣嗎。」

這話是切切實實的陳述句,沒有半點疑惑的味道。

夜叉的情緒更煩躁了。

「道德經的第十二章曾經講過,多樣的色彩使人眼花繚亂,稀罕的物件使人行為不軌,所以聖人都會摒棄物質的誘惑而保持安定平和的生活方式,你既然成了我的式神,要學習的就不止是這些,如果你不能很好地控制住殺意,就不能算是一個成功的式神。」

「……」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句話,但這里面包含了聖人的智慧,所謂的強大不僅是指力量,還指精神,你要在精神層面有所造詣,才能在平安世界的眾多式神之中月兌穎而出,成為優秀的典範。」

「……閉嘴。」

立花小臉一皺,隨即小跑上前來到夜叉身邊,話語間充滿不悅︰「既然不是因為表哥的事情,那你的行為舉止為什麼會這麼古怪?」

聞言,夜叉犀利的雙眸中閃過幾分不解,他注視著立花,反問道︰「表哥?」

「我沒跟你說過麼,」後者回答得很干脆,「鶴田哥是我表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不知怎的,夜叉的嘴角竟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我都回答你的問題了,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你的行為……」

話還未說完,夜叉便向前邁出一步,只給她留下了一個孤傲的背影。

「再不快點走的話,就等著在這森林里喂野獸吧,笨女人。」

原本低沉渾厚的嗓音之中夾雜著幾分無法察覺的愉悅情緒,至于原因,大概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臨近傍晚時分,立花像往常一樣選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準備過夜。附近沒有村莊,而且也找不到柴火,看來今晚只能硬熬過去了。仰望天空,布滿了黑色的天幕上綴著如碎金般的星星,襯著清輝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足以讓人感到平靜安詳。

她伸手模了模腰間的傷,隨後從包袱里取出藥瓶,徑直鑽入樹林里去換藥了。

夜叉下意識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隱約間,一塊白皙的肌膚在枝椏中晃動著,他像是觸電了一般趕緊收回視線,可那畫面始終在腦海里浮現著,怎麼揮也揮不去。

——該死!

他惡狠狠地在心里罵了一句,心緒紊亂。

就在此時,遠方一陣大火忽然竄起,赤紅的火焰發了瘋似地舌忝舐著夜色,剎那間,沖天的濃煙蔓延在整座森林之中,樹木接連倒下,直到被燒成漆黑的一片。

立花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匆匆穿好衣物,跑到寬闊的地方說道︰「有人放火燒山?!」

不,不是單純的放火燒山,因為那不斷蔓延著的火勢到達了固定的地點就不再動了,這里雖然離火場很遠,但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燃燒的範圍確實不會再繼續擴大,立花眯起雙眼,見火焰之外仿佛罩著一層普通人無法看見的東西……

結界!

「是陰陽師,」夜叉的眉宇間夾雜了些許不言而喻的譏諷,「呵,為了捕捉一只妖怪也是夠費力的。」

他話里的意思不難理解,立花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有一部分陰陽師會使用下下策來捕捉妖怪,而這些下下策是為整個龐大的陰陽師體系所不屑,但也不得不認同的手段,比如放火困殺。

「我們去看看吧。」

她認真的語氣不容拒絕,夜叉倒也來了興致︰「哦?你也想去為同胞們出一份力?」

那上揚的尾音中多多少少都帶了些諷刺,但立花並不介意,她定了定神,說道︰「不,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如果你不能控制住殺意就不會成為一個成功的式神,我也一樣,如果我不能堅持作為陰陽師的原則就不配成為一名合格的陰陽師。」

消滅妖怪從來都不是陰陽師的宗旨,無論過多久都不是。

火海之外,共有三名陰陽師在不同的方位加固結界,由于施展範圍太廣的緣故,他們必須守在原地以保證靈力的不斷灌輸,而一些村民模樣打扮的人則站在結界的正前方,他們紛紛拿起鋤頭和掃帚當做防身的武器,神情十分緊張。

「陰陽師大人,」一名男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里面那只妖怪不會再跑出來吧?」

說完後,他的目光轉向了地上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尸體。

「當然不會,這次我們可是有備而來,那只妖怪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那名被問話的陰陽師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但卻掩飾不住他眼里洋洋自得的笑意。

即使會被同行冷眼相待也無所謂,只要如這些村民的願消滅了妖怪,他就會在這片區域里成為最偉大的陰陽師!

立花走到屋外,遲疑片刻,回頭道︰「你跟著我干什麼?」

「本大爺走本大爺的,你走你的,」身後的夜叉微揚下顎,異常囂張地說道,「還是說你的盤纏已經多到足以把這座山頭包下來的地步了?」

「……」

算了,跟就跟吧。

森林茂密,寂靜清幽。兩人順著般若離開時的方向來到了一個岔路口,立花正想著是否要用點兵點將的老方法來認路,夜叉就已經走向了左側,她沒顧及太多,下意識地便往反方向走,畢竟分開找人的效率要高得多,能節省不少時間,可不知為何,夜叉的身形仿佛有所停頓,雖然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但立花還是覺察出了什麼。她本打算開口詢問,豈料夜叉卻已迅速走遠,只給她留下了一抹略顯孤單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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