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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提出分開行動的原因很簡單,效率為上,他們從不同的方向進行搜索,總比獨自走完這佔小島五分之一面積的竹林來得順暢,但這個想法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她迷路了。

「……」

今日的陽光很強烈,強烈到讓人完全喪失了睜眼看世界的**。

此時此刻,立花汗如雨下的面容正印著黑體加粗的兩個大字,額頭上的念「路」,下巴上的念「盲」,嘴唇一陣哆嗦,最後倒地不起再無回天之力。

適當地听取夜叉的意見是邁向成功彼岸必不可少的條件。

當然,這後悔藥嗑得有些晚了。

立花抬起頭,眼前是一片竹林,眼後還是一片竹林,上天入地目觀八方視線所及全是一片竹林,她仿佛置身在竹林的海洋中,自由翱翔。

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冷靜半刻鐘後,她扶著竹子從地上爬起來,焦灼的神情略有松緩,不過仍可見緊張之色。

靈力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但立花始終掌握不了荒告訴她的可以用靈力來找式神的技巧,原本認為和夜叉定好集合地點,模清道路順著兩側往中間走就算達成目標,豈料自己會在關鍵時刻鬧這麼個笑話,路盲不是什麼大毛病,可那重量砸在人的腦袋上也不輕。立花萬分哀愁地眺望遠方,將絕望展現得淋灕盡致。

直到一抹熟悉的淡紫色光芒迅速掠過。

「喂。」立花伸手,在反應過來它是目標物後驀地睜大雙眼,連忙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每當她跟丟了的時候紫光都會再次出現,一人一球四處亂竄,早已沒有方向感可言。

立花的小腿有些酸痛,但依然邁著步子往前跑,仿佛只要再近半米就能把那光球握到手中看個仔細。汗珠從發間滑落,肢體也在慢慢地不听使喚,轉觀光球,不但沒有絲毫休息喊停的意思,反而還繞得越來越帶勁,見狀,立花唯有加快速度,等距離最短時一下子飛撲上去,把遲疑扔得干干淨淨。

隨著「啪嗒」一聲悶響,她重重摔倒在了泥地里。

這……

是竹林外圍。

「你把我帶出來了?」立花拂去衣服上的泥塊,看向光球,道,「你不是幽靈麼?」

她問這話前也沒考慮過語言不通的問題,但光球似乎听懂了,于空中來回飛舞幾圈,然後原地盤旋,像是在專心等待著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

「難道是地縛靈?」

不動。

「你不去竹林沒關系嗎?」

不動如山。

「村民們可都想把你抓起來啊。」

說話間,光球飛動的高度頓時上升了不少,情緒貌似很激動,立花看著它猶如看著斷了線的風箏,月兌離控制,沒有任何目的地,只一股腦地朝前面沖。

——那邊是村子!

「等等,你不能再前進了!」

立花的心和嗓子眼持同一水平線,繼續跟光球開始了追逐戰。

可這次,後者卻沒有給她留下明確的路線指示。

「捏住我的衣角做什麼,」冷漠而平穩的男音在耳畔響起,「松手。」

立花條件反射地將手松開,喘著粗氣說道:「抱歉,剛才跑得有些急了。」

荒淡淡打量了她一眼:「有野獸在追你?」

「不,我在追野獸……」

「……」

沉默片刻,荒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並留下一句滿含惡意的揶揄話語:「接著追,不急。」

「你對人類哪兒來這麼大的偏見,」立花拽住對方的袖露,眉頭稍稍蹙起,「連句話都不能好好說嗎?」

荒抬高胳膊,借力把袖露抽出來:「你覺得我該怎麼說。」

「別跑得太急,當心摔倒,為夢想奮斗也該有個限度,或者你累不累,需要我幫你倒杯茶嗎之類的,只要不是挖苦我的都成。」

「無聊。」

「我不無聊怎麼凸顯出你的有趣,」立花頓了頓,「不開玩笑了,剛才你有沒有看見一團光球從這邊飛過去?」

荒的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解,可他並未發問,給的答案也是異常簡單清晰:「沒有。」

「我們的緣分走到盡頭了,告辭。」

「……」

話音剛落,立花便要往村子里跑去,可荒卻在此時把她攔住:「你應該先去把惡鬼夜叉找回來。」

他沒有做出任何強制性的舉動,但立花偏偏就能被這句話鎮住,怎麼都挪不動腳,半晌,才猶豫著開口:「你偷窺我?」

荒:「……被野獸抓壞腦子了就去找醫師,我沒工夫在這兒听胡話。」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和夜叉一起去的。」

「和你們不一樣,」荒的語氣略顯諷刺,「神明創造了我,自然會賜予我人類無法想象的力量。」

「荒,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

「你中二扯淡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無知!」

立花踮起腳尖望向遠處,發現捕捉不到光團的影子後下意識地嘆了口氣,失望的表情從來沒這麼明顯過。

「我先走一步,」她稍稍低頭,有氣無力地說著告別詞,「神明,你去忙吧,記得常回村看看。」

如果荒的脾氣再暴躁一點,立花恐怕已經涼了。

魚鱗般的雲層掩映著夕陽,晚風淺吟低唱,為黑夜的到來做足了準備。

窪冢葉的小屋內站著兩個人,雙方面面相覷,誰都沒有率先打破沉寂。

大概是忍受不了這樣尷尬的氣氛,良久,立花只能干笑著問候道:「晚,晚上好。」

海音寺:「嗯。」

他可能被荒附體了。

往日的海音寺青持一都是一襲長袍不離身,連帽罩在頭上連八級台風都吹不下來,哪兒像現在,緋紅色的發和眸暴露在空氣中,恍若跳動于夜晚的明亮火焰,可他的眼神卻滿是漠然,一如清冷月光,雪山流泉,總而言之就是長得很利尿的那種。

立花懷疑自己進錯了村草的閨房。

「海音寺青持一,」她試探性地叫出他的名字,確定沒有認錯人之後才繼續說,「你也被法陣傳送到這兒了。」

「嗯。」

「有其他隊員的消息麼?」

「沒有。」

立花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仍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是海音寺青持一?」

被質疑者以極小的弧度點頭。

「整天披著床褥裝有型的那個?!」

「不,」海音寺的情緒很平靜,並未感到絲毫的不耐煩,「那是白天的我。」

……嘛意思。

「他們稱呼我為‘神婆’的原因有三個,一是打扮怪異,二是能力特殊,三是雙重性格,白天的我和夜晚的我性情差異很大,希望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麻煩倒不至于,」立花回想了一會兒海音寺在白天的各種羞惱表現,辯解道,「只是需要點反應的時間。」

「剛入寮的那天谷丸藍丸也非常驚訝,習慣便好。」

立花將旁邊的小矮桌擺好,打開食盒,努力把思想從「雲天三月果然不簡單連如此奇人異士都能招進門」的關注點上拉回來,道:「來吃點飯,別餓著了,不利于病情恢復。」

「多謝,」海音寺的語氣變得嚴肅了些,「你最近厄運纏身,要多加小心。」

厄運對于立花來講早已同一日三餐一樣平常,所以沒有將神婆的提醒放在心上,但隔天她就遭到了報復,並且深陷懊惱無法自拔。

「大小姐長能耐了,把本大爺騙進竹林里就立刻撒手不管,一個人逍遙快活去了。」

立花的反駁沒有底氣作保障,完全無法成型。

「我錯了,」她誠懇道歉,甚至出賣色相往夜叉的胸膛上使勁蹭了蹭,「家法除外,有什麼冷嘲熱諷盡管使出來吧,我保證不回嘴。」

夜叉掐住立花的臉頰搓來搓去:「你以為還有回嘴的機會?」

「搓一次兩百枚銅錢,你悠著點。」

「呵,悠著?」夜叉的眼角浮現起笑意,但這種笑意和喜悅根本不沾邊,「你放本大爺鴿子的時候怎麼不悠著點。」

立花戳了下他的肩膀:「真生氣?」

「說沒有你信?」

討男人歡心是門技術活,不過立花顯然沒有掌握好這項技術,夜叉強擺出一張毫不在乎的囂張笑臉去散心消氣,她就只好去找借住在村長家的窪冢葉聊天聊地聊空氣,順便再求條妙計。

窪冢葉主動承擔起傳道受業解惑的重任:「男人都喜歡女人講情話的。」

「主語沒弄錯麼……」

「沒弄錯,這招百試百靈,」她歪頭微笑,每一根睫毛都在述說著主人的溫婉賢淑,「我那兒還囤著好幾箱情話大全呢,想看嗎?」

立花瞬間端正坐姿:「想!」

主動出擊才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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