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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大人,小生跟大河原大人講清楚了,明天我們就可以住進去,」妖狐的語氣雖然平靜,但仔細一听卻是帶了點別扭的意味,「至于黑白童子的事小生也順便調查了一些,不過沒什麼太大的進展……還有,這邊的妖怪先生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小生看,小生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

旁邊的夜叉用左手托住腮幫子,眉頭皺起,薄唇微張,看著妖狐猶如看著一只正坐在村口貼膜的黑猩猩。

「小生的臉長得有那麼奇怪嗎?」

「沒有,」夜叉回答道,「依然很欠叉。」

妖狐並不理解他話里的深意,只把這當做一種另類的歡迎方式罷了。半晌,他開口道:「還沒做自我介紹,小生名為妖狐,是立花大人新結契的式神。」

夜叉擺擺手:「你化成灰本大爺都認識。」

一直在旁觀看的般若忍不住插話:「你們兩個以前見過面?」

他並不認為夜叉是那種會跟別人剛見面就套近乎拉家常的性格,況且妖狐一口一個妖怪先生,兩人認識的可能性跟石原立花能在二十萬字之前嫁出去的可能性相差無幾,但夜叉的反應偏偏帶給他一種「嘿這是和我一起穿兜襠布長大的閨蜜多年未見他已經長這麼俊了我真是很欣慰啊哈哈哈」的感覺。

出嫁之日是個謎的立花姑娘也同般若有著一樣的想法:「為什麼妖狐你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清白陷入危機的妖狐趕緊搖頭:「不,小生……」

說話間,拉門已被人從外面拽開,離得最近的夜叉條件反射地回頭,卻被來者撞了個滿懷。

「對,對不起,」白童子連忙站起來鞠躬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夜叉迷茫了。

——這他媽又是從哪兒拐來的良家小孩?!

他本來是對立花到處管閑事的做法沒什麼意見的,頂多抱怨兩句,但夢境中的全職保姆身份實在是他心里揮之不去的陰影,每天叫一群猴孩子起床洗臉吃飯,有時候還得半夜爬起來給他們蓋被子,即使已經沒了前幾年四處戲弄人類招惹麻煩的打算,他未來的目標也絕不是成為保姆界的十佳楷模。

「女人,」夜叉極其嚴肅地問道,「他是誰?」

立花愣了一會兒,隨後回過神來:「忘記告訴你了,他是白童子,跳哥臨走前留下來的那兩個孩子中的其中一個。」

「般若,把蝴蝶精叫來,這女人該吃藥了。」

「……」

事實證明石原立花並不需要吃藥,據場外指導般若所述,剛進來的這孩子確實是白童子。三個月之前除了夜叉昏迷以外還有一件大事發生,即山神出現了蹤跡,其實這山神並不如傳說中那麼邪乎,他的真實面目只不過是一只被下了蠱蟲的食夢貘而已,立花原本的計劃是帶著般若去收服食夢貘,從此天地和平萬物共存,可令人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食夢貘趁他們外出之際蠶食了黑童子和白童子的靈魂。

要不是他們趕回得及時,兩個孩子恐怕已經死透了。

「然後呢?」夜叉掃了一眼正抱著白童子傻笑的石原立花,十分不快地問般若,「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

雖然把黑白童子成功救了下來,但被蠶食的靈魂是沒辦法復原的,立花為此沒少纏著鶴田加崎跟她一起去找巫女幫忙,傳聞巫女能驅邪潔淨,說不定能想出解決措施。

「禮河村的巫女用禁術驅散了黑白童子身上的邪氣,」般若補充道,「副作用就是他們無法像正常孩子一樣緩慢生長,總的而言,他們不能算是人類了。」

夜叉思索片刻:「灰色地帶?」

「差不多,實際情況或許比這更糟糕。」

突然,一抹黑色身影急匆匆地從庭院跑至屋內,立花見後立馬換上一張仁慈如佛祖般的笑臉,展開雙臂作迎接狀:「來,我準備好了。」

黑童子:「……」

「你回來啦,」白童子也學著立花的動作,「來吧,我們都準備好了。」

黑童子:「……」

夜叉忽然擔心起了他們隊伍的前途問題。

「小生已經習慣了,」妖狐順勢將手搭上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共勉。」

後者挑眉:「你想跟本大爺平起平坐了?」

妖狐:「???」

不知為何,他居然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狐狸耳朵也像是捕捉到了不詳的氣息般迅速豎立起來。

晚風為清池吹起了層層漣漪,樹梢上的女敕芽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些許淡淡的幽光。

立花貓著腰穿過走廊,徑直來到了另一所房間前,她站在門口深呼吸了一陣,隨即輕力拉開拉門,給自己留了條足夠窺視的縫隙出來。

好黑。

「你在這兒干什麼,」身後驀地傳來一個熟悉的渾厚男音,「準備偷窺本大爺嗎?」

聞言,立花嚇得差點從原地跳起來,只見她滿頭冷汗,忙不迭地轉身背對拉門,解釋道:「那個,我只是路過而已!」

夜叉的眼神明顯表達著信了就有鬼,但他沒有當即戳穿,只環起雙臂,似笑非笑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告訴本大爺,你路過這兒時看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看見。」

「現在呢?」他緩緩低下頭,並伸手攬住立花的腰肢往自己懷里一送,「還是什麼都沒看見?」

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立花抬眸,睫毛剛好掃到了夜叉結實的胸膛。

她很想逃離這里,但夜叉的力氣實在太大,幾乎到了快要把她嵌入體內的地步。

感覺到懷中的人在試圖掙月兌,夜叉索性將臉埋進立花的頸窩間,煩躁的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懇求:「別動。」

如果說之前對石原立花的感情只是稍微有些在意地話,那麼經過夢境一事後這種在意已經完全變為了喜歡和佔有,他一直在提醒自己現在的石原立花和以前不一樣,她有同伴,有實力,根本不需要去依賴任何一個人,但越這麼想夜叉就越忘不了夢中的場景。

‘夜叉先生,從今天起就請多指教啦!’

‘夜叉先生,是因為我不夠強你才不願意和我締結契約嗎?’

‘夜叉先生,我餓了!’

諸如此類的話語他听了太多次,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希望說話的人能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石原立花還是那個石原立花,可她身邊值得信任的人早已不止他一個了。

「你這笨女人就不能稍微依賴一下本大爺嗎,」夜叉的眼底竟閃過些許少有的落寞,嗓音也逐漸低沉下去,「別再把本大爺推開了。」

他始終忘不了她對般若講的那套人妖殊途的理論。

立花趁著夜色來到此處只是為了問清一件事情,完全沒料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最開始的反應是有些不知所措,那她如今已經完全亂了方寸,而且……

她的臉真的非常紅。

「我知道你剛從夢境中醒來狀態還沒來得及恢復,」立花盡量保持著清醒,道,「這個姿勢挺累的,要不——你就當我沒來過?」

夜叉臉色一沉,本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給打斷了。

「你們都不睡覺?」黑童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面無表情地望向仍被夜叉牢牢鎖在懷里的立花,「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嗎?」

立花怔愣片刻,繼而以巧力鑽出夜叉的懷抱,話語間隱約透露出幾分感激:「對,我是來給你看東西的,夜叉我先行一步了,明天再聊。」

她並沒有東西要給黑童子看,自然明白後者撒謊只不過是為了幫她月兌困罷了。

走在木廊上,黑童子冷不丁地問道:「你和他關系很好?」

「算是吧,畢竟在遇到你們以前一直是他在照顧我的,」立花側頭望了眼身後,發現沒人跟過來便放心了,「但絕不是你剛才看見的那種關系。」

「那你為什麼會大半夜的出現在他房間門口。」

「我,我忘了。」

黑童子:「你的記憶只有七秒?」

立花想伸手模模他的腦袋,可卻被他快速躲了過去,末了,前者倍感遺憾地收回手:「就不能像白童子一樣乖乖听話一次嗎?」

黑童子並不答話,只往旁邊跨出一步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不過立花很快便追了上去:「你是擔心我才特地趕過來解圍的吧。」

沒有回應。

見狀,她又露出了個傻不拉幾的笑容:「快說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默默走在前面的黑童子頓住腳步,沒什麼起伏的語調中略摻雜著一絲鄙夷:「你好吵。」

立花據理力爭:「吵啥吵,我這是勇于探索你少年老成的頹廢內心世界!」

「……」

次日,夜叉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坐在走廊上浪費光陰,立花路過時他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而已。

般若靠著欄桿,見夜叉正微微垂頭擺弄著一朵小白花,心里不免覺得有些古怪:「叉娘子好興致啊。」

後者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不過緊接著便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向他,手一揮,般若身邊的欄桿就被轟出了一大塊缺口。

「少來打擾本大爺,」夜叉重新低下頭,焦灼全寫在了臉上,「該死,這片葉子怎麼焉了。」

般若看了一眼他手中可能是上輩子毀滅世界未遂今生特來贖罪的小雛菊,道:「你再折騰下去它恐怕連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勇氣都沒了。」

夜叉平靜依舊:「等本大爺搞定了這不爭氣的叛徒再說!」

「……」

他還是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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