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頂了凡人的身份,有些禮度便要適時的守一守,人言可畏,尤其是對姑娘而言,雞毛蒜皮的事也能說出誅心之言。
虞淮怕對她名聲不好,雖然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可面上還是要做得漂亮,遂而婚前並不與她同住。滄笙夜里偷溜過去幾次,做賊似的,提心吊膽。
虞淮不肯松口,比她這個姑娘還要矜持,紅著臉請她再忍忍。道院中近來多了小廝,夜里也有人候著,弄出什麼動靜來叫人听見,老夫人會有成見的。
滄笙知道這多出來的人是提防她呢,虞淮身子不比常人,損耗多了是件嚴重的事。
她忍得心浮氣躁,未免虞淮也如此,干脆無限哀愁、老實本分在自己的院子里頭睡了近月。
好在後日就是三月初一,這苦行僧的日子該到頭了。
滄笙作了一番心理建設,臥在塌上睡去,剛一入眠那痴纏的夢境便跟了上來。
一日復一日,她總在一個寂靜的世界里頭。
沒有蟲魚鳥獸,沒有人聲熙攘。她一直走,茫然地,漫無目的地飄蕩。
寂靜的壓抑對她而言是最大的精神負擔,恐懼而不知從何而起,喘不過氣來,像是一個走不出去的幻覺。
夜半驚醒,那夢魘殘存的感覺一直跟著她。滄笙掀開被子,幻做一道華光沖向了虞淮的床帳。
她剛來,他就察覺了。心跳不自覺快了幾分,低低咳嗽了聲,掩蓋她進屋時弄出的聲響。
人來都來了,沒了抗拒的必要。虞淮支起身子去拉直愣愣站在那的人,將她裹進被子里,小聲︰「你怎麼了?」
滄笙哭喪著臉,埋首在他懷里,悶悶道︰「我大概是認床,離了你之後便天天做噩夢。」
虞淮眸光微閃︰「噩夢?」
「嗯。」滄笙凝神細想夢中的內容,說噩夢似乎又過了些,「我總夢見自己孤單一個人在世上行走。那世界那麼大,怎麼走也走不到它的邊際,也尋不到一個能說話的人。我是個怕靜的人,走著走著就恐慌起來,想要見見你,見到你就不怕了。」
她言語中的依賴讓他的心都化成了水,悸動連著全身,無法不妥協,默然將人抱緊︰「嗯,我就在這陪著你,等你先睡。」
滄笙連著多日沒睡好覺,被夢魘折磨得人都魔怔了。這會開心不已,抬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縮了縮身子,便要睡去。
耳側,虞淮的心跳安穩而偏快。提點一般,叫她復想起了些不願提及的事。
一刻鐘的安寧過後,虞淮以為她睡著了,正要低頭確認,懷中的人倏爾開口,柔柔的︰「虞淮,你模模我吧。」
虞淮沒動,耳根燥熱起來,並不肯吱聲。
滄笙是個主動派,在被下模索一番抓住了他的手,引著他往自己身上來。
虞淮有些抗拒,他再怎麼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心儀的美人在懷能忍住不動已是千難萬難,哪里還受得起半分的撩撥。
可這抗拒也是半推半就的,在凝脂般的膚上輕輕一觸便心神動搖。
滄笙哪里知道他內心的風起雲涌,翻身背對著他,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個的肚子上。那五指修長,觸感極好,叫她喟然滿足地嘆息了一聲。朝他懷里拱了拱,又問他︰「我的肚子是不是軟軟的,模起來甚妥帖?」
虞淮被她不按常理的招數擊潰了,失笑不已,指月復在上撫模著,刻意輕輕地撩︰「是很軟。」沒听她發出笑聲,詫異,「不會覺得癢嗎?」
滄笙舒服得要搖尾巴︰「不會呀。」
虞淮听得出她語氣中的愜意,憐愛涌上來,心猿意馬都被拋諸了腦後,在她的側臉上吻了吻︰「睡吧。」
這夜滄笙果然不再做那個重復的噩夢。
夢中,她坐在高高的秋千上,輕飄飄地迎著風。遠處可見棧道盤山而建,凌空的樓閣鉤心斗角。山霧縹緲時,影子便在霧里張牙舞爪。
棧道上有人行來,朝著她的方向。
滄笙認出虞淮,朝他揮手微笑。
……
三月初一,大晴。
喜慶的熱鬧似乎從早上起就不曾斷過,花轎從西院出門,輾轉到了東院,禮數一點沒少,正兒八經將滄笙迎進了門。
滄笙給人領著,從頭到尾暈頭轉向。頭蓋遮掩了視線,她卻還能看見周遭,尋到了虞淮,看他執起自己手中的花繩,心才安定下來。
她滿懷期待等來的這一天,其實過得格外的囫圇。晃個神一般,突然清醒過來時,攙扶的婢女小聲提點她道︰「夫人,該拜天地了。」
滄笙輕吸了口氣,略有些緊張,晃悠悠跪下去,身子稍有不穩,手便給人扶住了。
賓客之中黯然傷神的女子們見此,嘶嘶抽著涼氣,眼風急而厲地掃過來,恨不得將被虞淮扶住的那只手戳穿了才好。小郡主眼眶發紅,不忍再看,退到了人群後頭。
虞淮面皮薄,見人穩住了便要收回手去,被滄笙一把抓住,笑吟吟同他傳音道︰「夫君如此惹人肖想,都到了成婚最後的關頭了,萬事要小心,便讓我抓緊些罷。」
虞淮唇角微翹,依言抓緊了她的手。
生得像他這般好看的人,一點點的溫柔都是致命的。他定當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才會在人群之中笑得如此撩人。
司儀高喊一聲「送入洞房」,後頭的事都與她無關了。
在房中蓋著蓋頭同他喝過交杯酒,又听著他的腳步遠去,出去待客。旁近一直有人守著,整日下來他幾乎都沒能同她說上一句話。婢女離去前還囑咐她,切勿亂動拿下了蓋頭,要等虞淮親自來掀。
凡界的規矩便就是這樣一點一滴將人的耐心磨光的,她多想走到鏡前轉幾個圈,再看一看她的嫁衣。
她還上了妝。凡人的手真是巧,脂粉揉在掌心,在她臉上抹了幾把,便能造就出煥然一新的效果,惹眼極了,自己都想多看幾眼。可惜現在什麼都不能動了,枯坐在那,不知不覺發起呆來。
侍女倉皇低下頭,失措退開時,裙擺不留神牽扯著拉開了一絲帷幔。郡主余光捕捉到了靠在木柱下的一點異常,站起身來。
虞淮仍是看著亭外紛飛的大雪,對郡主的種種舉措並沒有絲毫的關注,直到她驚呼出聲︰「咦,虞公子,這不是你隨身攜帶的玉石嗎?」
滄笙一動不動地在郡主的手心里頭趴著,內心無比的惆悵,她好不容易掩人耳目地摔下了車,又一路在雪地里頭滾了過來,明明都在帷幔下躲好了,竟陰差陽錯被翻出來。這下好了,她拿什麼臉去見虞淮呢,他剛剛還同她置氣了的,她轉眼就著臉給他找麻煩。
虞淮回眸過來,在她身上望了一眼,沉默了半晌,神色不顯,不緊不慢應了個是。伸手欲接,郡主卻倏爾合攏了掌心。
「恰逢我也有一枚珍貴的玉石從小便戴在身上,虞公子道生辰這日沒什麼要的,不妨便與我交換了玉石,也算……」郡主心跳如雷,像是在與情郎撒嬌般嬌俏的模樣,垂下了眼,將自己的玉遞給他,「也算交換了信物如何?」
滄笙心里咯 一下,沉了下去。
老夫人近來都不便給虞淮找人相親了,量誰也不敢得罪安陽王府。華夫人一再找虞淮談過,道他左右需要一門親事,又沒有中意的女子,倒不如湊合吧,還能為虞家搭上一個靠山……
虞淮听罷沒有拒絕,之後也順應家里的意思在與安雪接觸時容忍有加。滄笙隱隱意識到了虞淮心里頭的打算,多少有種自家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一回便同他嘆道︰」那郡主雖然與你差不多大的年歲,我卻始終覺得她心智不大成熟,像個小姑娘。說風就是雨,喜歡的人也都說換就換了。「
虞淮慣來很能順應她的想法,有錯都要給她偏心成沒錯的,那回卻駁了她的話︰」單純些的小姑娘也挺好的。「
他都有了偏袒的意思,可見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交換個信物,實在算不得什麼。滄笙雖對要另擇一人為主格外排斥,心里卻省得,她靠著虞淮耗費大價錢的供養而修煉,修為一日千里,自己對他卻沒有太大的恩情,「治療術」都是時好時壞的。虞淮所說的救命之恩,不過是客氣之言罷了,此番如若是要任性拒絕,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說頭來。
她是他養的玉,他自然有權利將她送人。再者,他還在生她的氣呢。
理智是這樣分辨利弊,心里卻不禁難過起來。
「交換信物?」虞淮長身玉立,一貫溫和的眸此刻寂然如淵,面上雲淡風輕,卻也冷清徹骨,「郡主可知信物交換是需要雙方心甘情願的?」
郡主一瞬沒能從虞淮驟變的態度中回過神來,抬起眸,鉲uo碌兀?鞍。俊包br />
虞淮低頭看她,靜如止水的眸中沒有絲毫的情愫︰」我的意思是,勞煩郡主將我的玉歸還于我。「
病弱的人從來都是溫和的,從不曾有這樣強烈的氣勢,讓人不自覺的發怯屈服。郡主失神一般將滄笙舉到了虞淮的面前,虞淮看也不看,伸手抓過,五指合攏將之緊緊困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