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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笙反問他︰「我不喜歡哪樣?」

「孫夫人早年與我娘的關系甚好。後來二老爺因病早逝,她膝下無子,近年娘家又出了事,無依無靠只得低調處事。她之所以會幫忙,是因為白日里以伯母的身份來詢問過我拒婚一事,我便同她提及到了你。」虞淮解釋著,「阿離投藥的事,我事先便知情。她都曉得要把握住這樣的機會,我何嘗會錯失?」

滄笙抿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尖︰「光明正大地將我介紹給你的家人不好嗎?」

虞淮一默,「你會怪我嗎?」

滄笙也知道,這是最快捷的途徑。虞府里有太多不願給虞淮如意的人,若是一步步按部就班的來,老夫人這道身份的坎她便無論如何都過不過去。她只是突然意識到身邊的人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簡單,有些無所適從罷了。

畢竟她並不是站在他對立面的,有什麼可怪的呢?

眼風掃到旁近架子上搭著的沐巾,要上前替虞淮取來。剛邁出一步,手臂便被人抓住了,滄笙毫無防備,被人拉得轉過身來……

破水的聲音清晰可聞,隨之緊貼上來抱著她的身子格外的濕漉,即刻沾濕了她的衣裳。

虞淮將她圈得生緊,聲音低沉,在她問罪之前便決意妥協︰「是我沒與你提前商量,我同你道歉……」

這樣的突發狀況叫滄笙哭笑不得,她並沒有料到虞淮會如此一本正經地道歉,倒叫她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了。順應著摟住了他,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了好了,沒事啦。」感知到他身子緊繃得厲害,心底微微一動地心疼了。

夫君有這樣一顆縴細的心,只得勞煩她多缺心眼一點了。

心緒轉動,指尖撥在他光luo的背脊上,至上朝下輕輕一滑,胡亂模起來,吻著他的下巴促狹道︰「夫君這道歉誠意得很啊,美色當前,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虞淮被那指尖的帶來的、猶若觸電般的感覺震懾住,低低唔了一聲。想起早前在床帳內的事,面上與心里頭一齊熱了起來。

兩人的身子緊緊相貼,滄笙很快就感知到他的變化,朝下瞥了一眼,驚道︰「你不是說你事先就知道人下藥的事,怎麼……」

話沒說完,被人咬進了肚子里。奈何滄笙鍥而不舍,被連啃了好幾口之後終于掙扎著發聲,「怎麼小虞淮還這麼生龍活虎的?難道你真的全喝了?」

滄笙是個半吊子,偷看過幾本避火圖,哪里知道初嘗滋味的男子都是食髓知味的。感情是最好的催化,理智都會被燒到腦後去。

「喝了一口。」

虞淮專心低頭吻著她,而她則手忙腳亂幫他擦拭著濕發,又給他套上薄衫。深夜里頭寒意料峭,就這麼鬧了一會,他的濕發模上去已然是冰涼的了。

滄笙突然起了壞心眼,佯裝無辜道︰「那可怎麼辦呢?」

虞淮不知道怎麼回答,眼眸像是蓄了一潭秋水,垂眸幽幽凝了她一眼。

滄笙看明白了人的羞與啟齒,悶著聲笑。主動拉起了他的手,將他往床帳處領,到了地兒便往上一躺。笑意盈盈側靠在枕頭邊,不緊不慢拉開了自個衣襟。

本是玩的誘惑,緊要的關頭又想起件事來︰「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虞淮從未見過這樣得見景致,面上燒得緋紅一片,想看又不敢細看。結果還是純情不已,怕她會著涼,拉開被子將她裹住,只曉得湊近了一味地吻她。

「你說。」

「你是人而我是石頭,咱們往後要是生孩子,會生出個什麼來呢?」

十指相扣,身體相貼,有種難言的旖旎,虞淮在她耳邊輕笑︰「大抵會隨了你吧。」

「為什麼?」

「隨了你才更討人喜歡些。」

沉沉浮浮中,滄笙無法細細體味這句話中的深意,魂魄仿佛都要給他撞碎了。一點一點破碎,又一絲一毫都重聚到了他的身上,再也離不開。

……

是夢。

她許久不曾做過的夢。

滄笙看見了那片廣袤無垠的密林,靜悄悄的,仿佛天地之間只有她一人的存在。

月懸掛在天上,隱藏在密雲之中,似遠似近。

恍惚中有人拉著她的手︰「阿姐,你一個人會覺得孤單嗎?」

「阿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

滄笙失策了,萬萬沒想到第二日起不來床的人竟然是她,而本來應該氣血皆虛的虞淮神采奕奕,淺笑吟吟為她準備好了早飯送進屋來。

小虞淮的本事突飛猛進,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會兒半截身子都不好動彈。虞淮揮袖在床沿坐下之後,自發端了湯勺給她喂粥,一副心情好極,意氣風發,揚眉吐氣的模樣。

滄笙不好意思了,含了一口,小聲道︰「你可不許張揚,我該沒法見人了。」

他說好,她說什麼他都覺得好。

滄笙吃了幾口,瞄眼虞淮就在身側坐著,那姿容模樣,一舉一動好看至極又體貼入微,竟臉紅起來,心中小鹿亂撞,不敢再看了,便推卻道︰「我吃不下了。」

虞淮極為自然地傾身吻了下她的唇角,似乎是為她吮去了粘在她唇畔的清粥,溫溫道︰「再吃一點吧,就當是為了小滄笙。」

滄笙一愣,整個人都僵住了,有點驚,有點喜︰「這就懷上了?」

虞淮意味深長看她一眼,笑了︰「不一定,但很快就會了。」

溫水抬進房,虞淮屏退眾人,邁步走向浴桶。那步伐不偏不倚,不緊不慢,絲毫瞧不出方才被藥物影響的痕跡。

屋里頭的水聲靜了好半晌,園外才再度傳來人聲。滄笙抬眸望去,打頭來的是老夫人,身邊只帶著阿秋一個人。繞過廊廡,走到滄笙所在的屋檐下,一言不發,抬手便是給了癱坐在地的阿離一耳光。

「狼心狗肺的東西,虞家養活了你,你就是這樣回饋主子的?!你如此不顧廉恥,事情傳出去,家里的幾個妹妹還要不要嫁人了?」

那耳光清脆得緊,听得滄笙瞳孔一縮,眼見著阿離被打得摔倒在地,面上漸漸浮現清晰的紅痕。她的唇被咬破了,嘴角溢出血來。听著老夫人的話,心里最後的防線都崩塌了,眼淚再也止不住︰「是阿離一時迷了心竅……求求老夫人開恩。」

老夫人不想听她廢話,轉過身來面對滄笙的同時,身上迫人的氣勢便已經收斂得差不多了︰「宅中出了這樣的事,讓大夫見笑了,不知我孫兒現下情況如何?」

華夫人與二房的孫夫人遲一步趕到,一進門便看見阿離在不住的哭訴求饒,滄笙遲疑了片刻,開口道︰「這樣的藥本就損人精氣,令公子血氣皆虛,會到什麼個境地實難預料。「

此話一出,老夫人的面色更差了,幾乎都要對著阿離破口大罵起來。

阿離倏爾抬頭看了滄笙一眼。

「大夫這是要將我逼上絕路嗎?明明都是一路人,何必非要如此相迫?」阿離捂著嘴角的血,「我來公子的房中,確然是我圖謀不軌,亦願意接受責罰。那麼大夫你呢?坐收漁翁之利,還要裝出一臉清高來麼!」

這樣的疑慮老夫人不是沒有,只是滄笙的醫術擺在那,虞淮是在她手里頭身子才慢慢變好的。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老夫人斷然不會選擇去得罪她。用力砸了下手中的拐杖,朝著阿離怒喝了一聲︰「放肆!誰讓你說話了?」

華夫人趕忙上前安撫︰「老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點到即止的規避了要點,沒人回應阿離的質疑。

滄笙知道這個時候不解釋就是在人心中隱隱坐實了罪名,且而這罪名也是真的,她的確把虞淮如何如何了。可虞淮先前囑咐過她萬不可說出實情,更不要道對他有一絲絲的情意,不然便是矮了一頭,被人拿捏住了話柄,解釋不清了。

正糾結不知如何說好,房中虞淮輕輕念出一番話來。

滄笙听罷眼前一亮,跟著讀了出來︰「我既為虞公子診病自然要對他的事全然上心,先前觀他面色不好,生怕晚上出事遂過來看一眼。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忘卻了男女大防,公子這病實不是我該插手的。不如老夫人另請高明,擇一位男性大夫為虞公子看診罷。」滄笙言罷後退了一步,要轉向廊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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