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月盡天明來銀鷹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畢竟達到「虛」段位的高分路人也就那麼些,銀鷹正是缺人的時候,肯定會盡量把他爭取過來。
然而親眼所見還是覺得還是有些沒能緩過氣就是了,楊慕夏本來以為起這麼文藝名字的人應該是那種性情溫和又內斂的人,誰知道居然是個怎麼形容葉澤秋呢,打個比方就是那種開屏的孔雀或者是說個不停的鸚鵡吧。
頂著一頭顯眼得不行的銀白色頭發,只一個下午就和二隊訓練室的人混了個熟,偏偏隊長布置的任務也好好的完成了,這是最氣人的。
楊慕夏在排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不想正好和對方雙眼撞了個準。隔了三個位置,葉澤秋沒有說什麼,只是笑著對她騷里騷氣的wink了一下。
所以說在網上的虛擬形象半分都不能信,現實中是個什麼樣子的都不得而知。楊慕夏僵著臉默默轉過頭,盯著屏幕心里念叨「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家伙怕是有毒。
「你加不加我好友哦,我不就手滑了一下,至于這麼小氣嘛?」選拔考核過後,楊慕夏又被纏住了。
「不就好友位,有那麼重要嗎?」感覺自己發揮不錯的楊慕夏心情有點好,不像前幾天那樣對他愛理不理。
「打職業不能樹敵太多啊,特別是以後要成為隊友的人,當然要搞好關系啊。」葉澤秋晃晃那頭銀色的毛,煞有介事的說。
「別女乃別女乃,我就怕你是口毒女乃,」楊慕夏擺擺手,「考核才剛結束,成績沒出來之前求別女乃。」
「怕什麼,有能耐還怕女乃?」葉澤秋把手□□口袋里,「我對自己有信心,你也對自己有點信心好吧,四個隊伍搶著要的人,難道還覺得自己會選不上?」
這叫低調懂不懂,樹大招風啊,toonaive。楊慕夏心里吐槽,順便感慨自己城市英雄爭霸賽的那個選拔的事情被這麼多人知道,手機忽然響了。
「來辦公室一趟。」
是楊逸的聲音。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楊慕夏心里咯 了一下。里面坐著楊逸、卞鴻、孫哲還有兩個數據分析師。
這場景似曾相識,前世的她就是在這種場合下被卞鴻要求打重劍師的位置。
東拉西扯了些生活中的事,卞鴻話鋒一轉︰「如果我說你更適合打重劍師,你覺得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更好的轉型呢?」
他說的不是「你願不願意」也不是「你喜不喜歡」,而是「你認為怎麼轉型」,連給她選擇的余地都沒有。
楊慕夏抬眼望著卞鴻,辦公室里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當然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在法師的位置上,突然要改成重劍師,會很不公平,但是在團隊中,整體的實力是最重要的,你覺得呢?」
卞鴻的話很明白,如果她答應了,那基本上就能進入隊伍的正選行列,這個要求听起來很吸引人,對每一個還未踏足職業圈的新人來說,都有著莫名的吸引力,FDN比賽,職業選手,銀鷹的正選
「我拒絕。」
但是她是楊慕夏。
卞鴻的表情很意外︰「你說什麼?」
「可能您覺得我重劍師玩得好,但是我不接受重劍師的位置,」楊慕夏搖搖頭,「但是對于我來說,唯獨重劍師玩不來。」
「為什麼?」卞鴻愈發的困惑,「我不明白,你之前玩得這麼好,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打這個位置,這樣太浪費天賦了。」
「浪不浪費有時候看自己的選擇,」楊慕夏知道她要是今天就這樣死倔下去,很可能當天就要打包滾蛋,更別說以後的發展了,但是她還是沒有讓步,「我覺得我有能力打法師位置,我也有能力打游吟詩人的位置,唯獨重劍師,我是不會接受這個安排的。」
「你不是第一個不願意服從隊伍安排的試訓生,堅持是件有勇氣的事,但我必須提醒一句,如果考核不過關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你知道嗎?」卞鴻的話語帶了點威脅的口吻,看見楊慕夏還是無動于衷,只能把問題拋給楊逸,「你覺得呢?」
又是這樣,楊慕夏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內心平靜,甚至有點想笑,她已經想好楊逸接下來要苦口婆心的給她講各種大道理
「我覺得首先尊重選手的選擇吧,」楊逸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看楊慕夏一眼,「強扭的瓜不甜,她的法師確實是有實力的,何況現在我們在重劍師這個位置上也有很優秀的選手,並不需要強行讓她轉型。」
居然?
楊逸的話出乎楊慕夏的意料,也不在卞鴻的想象之中,談話沒有意料中的順暢,卞鴻咳了一聲,讓楊慕夏先回去好好想想。
也不知道他們討論了什麼,總之卞鴻看起來是妥協了,沒有再向她提重劍師這個要求。公布成績的時候,唯獨她一個人在每個位置的成績都被念了出來。
這意味著什麼,正選隊員們都很清楚,自由人這個位置往往就是在這樣的人里面誕生。但是每個位置都排在第二,對于一般人來說可能就不太有意義了,不說普通玩家在玩游戲的時候覺得自由人這個位置就是什麼都玩不精才選了這個位置來混,即使是試訓生和二隊成員里面也有不少人這麼覺得。
「楊隊天天給你指點怎麼你都拿不了第一啊?還是說晚上指導的力度太大,把你搞得白天都沒有氣力握鼠標了?」
剛拐過一個彎,遇到兩個二隊成員,這兩個男的平日里和楊慕夏的關系就不怎麼好,無非是因為她的到來似乎無形中擠掉了他們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倆怎麼算的,她一個人還能擠走兩個位置?
好幾次冷嘲熱諷她都視若無睹,但是今天這兩個家伙的話實在是太難听了,還一左一右把她的去路堵住了,楊慕夏忍無可忍︰「有時間說風涼話不如練練你們的技術,打得跟屎一樣,嘲諷別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說誰打得跟屎一樣?」其中一個男的明顯被激怒了,往前沖她大喊,還伸手推了她一把。
「你吼我也沒用,法師和射手雖然我都排在第二,可是你們倆連我都比不過,只玩一個位置都玩不好還有臉說別人,就這點本事還驕傲上了?」楊慕夏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兩步。
「誰知道你給楊逸睡了多少回才有資格試訓的,」另一個人說,「要不然他能這麼關照你?每天都來看你訓練?說不定你連教練和管理層都搞定了吧?」
「心眼髒的人看什麼都髒,」楊慕夏冷笑一聲,「既然你們覺得我不是憑本事進的銀鷹,那也別斗嘴了,來solo,誰輸了誰自己退,好吧?」
雖然電競圈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不少女選手,而且當中有很多也是非常優秀的。但是在不少人心目中還是有個根深蒂固的觀念,那就是女選手不如男選手是正常的,比男選手強就很有可能是她們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
前世的楊慕夏只是有所耳聞,想不到現在連自己都會遇到。
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被扣上這種惡心的帽子,不把這兩個人殺得玻璃心爆炸我就不姓楊,戴上耳機的楊慕夏默默想道。
十五分鐘的solo打出22-0和24-0這種數據,對于職業選手來說可以說是精神摧殘了。
听說三人要打退隊賽,訓練室里的人都放下手上的事圍觀。眾目睽睽之下打出這種成績,兩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起來很是精彩。
也不懂他們兩個人哪來的勇氣接戰,楊慕夏喝了一口水︰「如果說我的試訓生資格名不正言不順,那按照你們這種連我都贏不了的技術來看,又是從什麼門進的?」
這個時候是不是就要出現一個打圓場的人?楊慕夏估模著要是在場一個人都不說話,那他們倆今天就很難有台階下了,最好的人選當然是她本人了。
但是她不想做這個好人,開玩笑,剛剛這兩個人說的話這麼惡心,還想要她笑著說「算了算了只是開玩笑」?她可不是聖母瑪利亞聖光普照大地。
「哇,怎麼氣氛這麼沉重,」一個嗲嗲的聲音,「我都快被嚇死了。」
出場可真快,楊慕夏默默垂眸想,陶思萌啊陶思萌,我不來找你茬,怎麼你每次都要出來管閑事?
齊劉海披肩黑長直的陶思萌有著一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她走到那兩個人面前,說︰「不就是開開玩笑嘛,怎麼可能真的是要退隊,教練一直要我們團結不搞事,慕夏你說對不對。」
和得一手好稀泥啊陶思萌,還順帶暗指自己要是不讓他們下台階就是在搞事?要是還是前世那個不願惹麻煩的楊慕夏,估計就順著話給那兩個人面子了。
面子?那也要自己珍惜,那種上趕著丟臉的人,還用顧忌他們顏面嗎?她打定主意,不理會對方的笑︰「要搞事的不是我,而且他們倆侮辱的不是我一個人,還侮辱了整個銀鷹。」
「怎怎麼會呢?」陶思萌有點尷尬,但還是甜笑著,「大家都知道他倆皮,都不把他們的話太放在心上的,你也太上綱上線了吧。」
「就是,跟你開開玩笑你也當真,有沒有搞錯!」倆男見有人支持他們,膽子也大了不少。
陶思萌比楊慕夏來銀鷹的時間更長,看起來人緣頗好的她說的話也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幫腔勸說事情不大還是算了吧,但是也有少部分人覺得那兩個人說得太過火了,不應該隨便用玩笑來解釋過去。
但是誰知道里面是不是還包含著自己的私心呢,走掉一個意味著又少一個競爭對手的事,很多人都巴不得。
「在做什麼,不用訓練嗎?吵吵吵吵,老遠就听見你們在吵,怎麼,現在都已經是一線選手的水平了?不用訓練了?」
眾人還在爭執不已,門口傳來帶著惱火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