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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087︰干淨階梯

炎振張口還準備爭執,可在接觸到聞人訣瞳孔後,突然噤了聲。

雖然賭坊這邊的人萬分不解,可到了交易當天,還是由蘇宇帶著鹽隊出發了,交易地點定在遠離十七區的崀山腳下。

賭坊這邊陪同押送的人不多,因為事情交給了蘇宇,也是怕他心中猶疑,只象征性的派出了幾人,其他人都由蘇宇自己挑選能夠不被駱駝認出的,又是他自己所信任的。

因著聞人訣的這個決定,蘇宇心中對他更是多了份感激。

尤其對方還貼心的給他尋了輛嶄新的轎車護送,更可看出新主上對自己的寵信。

蘇宇帶著鹽隊出發的當天早上,聞人訣同時帶著刀戈和炎振出門了。

他似乎心情不錯,讓人開著轎車在城中轉,透過車窗,好生打量著這個繁榮王區。

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又讓司機找了王區最好的酒樓,帶著炎振和刀戈,開了個包廂,點了許多菜,慢慢等著。

炎振和刀戈心里都對鹽隊放心不下,幾次張口想說什麼,面色猶豫,又不想打擾了主上的興致。

聞人訣心思向來敏銳,又如何看不出二人的心不在焉和欲言又止,可他就像是不懂般,自顧自的悠閑自在。

等菜一道道上來,自己取了筷子,吃起來。

他們三人坐著吃,邊上還站著兩個心月復護衛,本該說些話活躍活躍氣氛,但炎振和刀戈心中都有事,挑不起頭。

看他們二人沒動筷子,聞人訣面色不悅起來。

炎振給刀戈使了個眼色,兩人只好陪吃,只是味同嚼蠟,明顯的坐立難安。

那邊聞人訣倒是吃的安逸自在,等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這才漫不經心道︰「蘇宇很謹慎,必定會繞路去往交易地點,他之前單獨和你們二人商量過……」點頭示意炎振看手上戴的表,道︰「瞧瞧,他們快踫面了嗎?」

蘇宇確實和他們討論過交易當天的計劃,現下看主上總算想起這茬,又主動提起來,炎振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忙道︰「應該快踫面了,二十分鐘後。」

「哦,差不多了。」聞人訣說著,起身,到窗前去看外面的風景。

一會後,等炎振和刀戈不解著急的都快哭出來時,他才轉身柔和問道︰「你們覺的,我們這次可以賺多少?」

刀戈苦了下臉,他對算數什麼的很不在行……只好扭頭看同時被提問的炎振。

炎振哪有心思細算呢,只道︰「是他們利潤的三倍。」

他們今天準備賣給駱駝的那批鹽的價格,是當初他們從駱駝手上買的三倍,當然,這只是按照他們買的鹽算,還沒算那批他們一分沒花,因為對方出了叛徒而被他們截取來的。

听到炎振的回答,聞人訣面色依舊,只瞳孔中的不滿之色藏得很深,炎振自探看不到。

他道︰「錯了,今天我們一分也賺不到。」

不等困惑的二人發問,聞人訣繼續問了他們一個問題︰「駱駝是怎樣性質的幫會?他們能夠容忍一個勢力並不凌駕于他們的勢力,把本就從他們手中買走的東西,再用三倍高價賣回給他們嗎?」

炎振和刀戈神色同時劇變,也是!他們就說很不安呢,其實除了蘇宇的緣故,他們也有思考過,駱駝這樣黑的徹底的幫派,真能有那麼老實?

具有交易精神?

還是在賭坊勢力並沒有強過自己的時候?

「那怎麼辦?人都已經去了!」刀戈急的不行,賭坊派去護送鹽隊的幾個人全部出自他手下的精英殺手。

炎振也急,急那一大批鹽,萬一對方真存歹心,注定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可為什麼,主上明明算準這一切,卻放任……

或者說,故意造成這樣的局面?

聞人訣這次的笑容就真實了幾分,他看著刀戈道︰「我給你手底下的人下了個死命令,在蘇宇和駱駝的人剛踫面時,殺了蘇宇。」

刀戈︰「……」

炎振︰「……」

二人已經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了,那邊聞人訣重新落座,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幾口後扭頭沖身後站著的兩個護衛冷道︰「立刻下樓用公用電話給王居打電話,就說……」

他玩味道︰「十七區的善良居民現在要來舉報,城南四十公里外的崀山腳下,有私鹽販賣交易正在進行,涉及白鹽的數量,非…常…大…」

最後三個字,他說的是一字一頓。

護衛之一听了命令,趕緊跑下樓。

找最好的酒樓吃飯並不是隨意的,樓下就有公用電話,早在車子轉悠的時候,聞人訣就注意到了。

其他的話還需要多說嗎?

嘴角彎的玩味,他瞳中卻冰冷刺骨。

不管蘇宇死不死,駱駝的人今天都不是來交易的,那樣的幫派,不黑吃黑才真正奇怪,蘇宇一死,他帶去的人自然慌亂,對駱駝來說,不管對面起了怎樣的內訌,先吞吃了食鹽才是緊要,對方越亂他們越開心。

且在駱駝早有準備之下,賭坊這邊的人又怎會是對手。聞人訣算準了時間,等駱駝那幫心狠手辣之人把賭坊這邊的人全部殺光,帶著白鹽準備離開之時,王區的人就該到了。

多有趣的場面。

可惜了……

聞人訣垂眸,不能在現場看這樣的熱鬧,真是遺憾。

早從一開始,他就沒準備留下蘇宇。

對他來說,叛徒不可恨,有的叛徒只是識時務,有的叛徒只是懷有大野望。有野心不要緊,但同時要兼備的是能力和永遠的自知之明,如果你沒有能力和自知之明,那麼就要有足夠的警醒。

很可惜,這幾樣自己所看重的特質,對方都沒有。

能利用的點少的如同一次性紙張,廉價到用了就可扔。

在了解到駱駝是個怎樣性質的幫會後,他就算計好了今天的所有結果。

所以給蘇宇安排了從未使用過的新車,所以派去護送食鹽的賭坊人一個沒有,所以假裝信任的讓蘇宇自己挑選人手,所以只派了四五個賭坊暗中從不露臉的殺手隨行,所以還留夠了駱駝殺光自己這邊所有去交易之人的時間。

早在數天前,聞人訣就問過炎振,他有說要賣這批鹽嗎。

最早的一開始,他需要的是能夠在十七區站腳的位置。

而在得到賭坊後,他缺的,只是一步干淨的,能夠接觸到十七區王權的階梯。

現在……

是時候該讓自己去接觸看看,十七區的王了……不是麼。

……

好運賭坊門口︰

飛馳攏著手,來回踱步,不時抬頭看身後有沒有人走出來。

他在等炎振和賭坊的幕後老板出去吃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上頭那位把送進房間的飯菜給拒了,說要出去吃。

飛馳不敢多問,機靈的讓人備車,他自己則候在車邊等。

他機靈,能來事,早在炎振當家時,他就是賭坊的大管事,後來天元伙同外人篡權,他照舊活的好好的,繼續當他的大管事。

在賭坊經營鑽研多年,很多事情離了他還真轉不開,正因如此,這次炎振重新拿回賭坊,還是沒動他的位置。

可他這些天過的並不安生,雖說之前背叛炎振的事情和自己無關,但當時到底是袖手旁觀了。

他擔心炎振秋後算賬,可又不能表現出來,這些天急的抓耳撓腮的總想試探出點深淺。

特別是賭坊那個神秘到不行的幕後老板。

特意找機會和對方說上過兩句話,給他的感覺就是不溫不火的,較為淡漠,看不透,模不著似的。

可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好叫人揣測。

飛馳沒找司機,自己進了駕駛座開車,刀戈坐在他身旁,炎振則陪著老板坐到了後面。

下午五點多,天還不算很黑,車子就停在了大排檔一條街的路口。

繞城中開的時候,他問了要去哪座酒樓或者飯店,想著尋個環境菜色都好點的地方,他也能好好和三人拉拉近乎。

哪知後座之人薄唇一啟︰「去大排檔。」

在街口找了半天,才把車子停在一堆摩托中間的狹小空處,飛馳下車的時候,早前下車的三人已經走出百多米遠了,他趕忙拿上錢包追上去。

這個點還不是正中吃晚飯的時候,可大排檔密集的一條街上,人流已經開始擁簇。

聚成堆的小吃攤、飯鋪,一溜排開,每一個攤點在前頭豎著火光熊熊的鍋灶,旁邊的長條桌上,調料,菜價牌依次擺放,餐桌上頭搭著簡易的塑料棚,朝向大街。

飛馳本還想上趕著介紹一下其中上的了牌面的攤子,但看「老板」漫不經心的走著,視線左右巡視,就聰明的住了口。

最後,三人在一家烤肉攤子上停下,店老板看見,忙支使幫工拎過折疊桌和椅子,三兩下在他們面前擺好。

聞人訣坐下後,微側首去看旁邊一桌已經吃高興了的客人,他們腳下翻倒著不少酒瓶和烤肉木棒,桌上也擺放著層疊的食物殘渣。

刀戈看他注意力不在自己這桌,給飛馳使了個眼色,「你去點吧。」

炎振則跟著聞人訣把注意力放到了鄰桌上。

「那白花花的鹽哦,少說得拉滿三卡車。」說話的是個臃腫大漢,唾沫橫飛的伸出三根手指,夸張道。

「我那天看見了啊,那尸體拉回來,血淋淋的,都打的不成……嗝!」說著打了個飽嗝,那男人咧著大嘴露出滿口黃牙繼續顯擺道︰「我家方子說了,死了可多人,好家伙,王區護衛隊離的老遠就听見 里啪啦的槍子聲,等到了近前,早死一堆了。」

炎振收回關注那桌人的視線,默默看了聞人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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