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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傳說中那些專門干髒活的?」薛瑞天冷笑了一聲,「太皇太後也太暴殄天物了!」

「說的沒錯,再怎麼說,寧老匹夫也是十四五歲就能高中狀元的人,而且應該長得還不錯,給太皇太後干這些髒活、累活,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金菁也跟著點頭,「不過,就算這些查出來,于他也沒什麼影響,是不是?他何必急著滅口呢?」他看向蔣二爺,「按照太皇太後一貫的風格,想要滅二爺口的,恐怕不是寧老匹夫,而是她。」

「你們錯了,如果是太皇太後,沒有必要這麼麻煩的。」蔣二爺哼了一聲,「而且不會用這種誰都不會信的說辭,說我要爭皇位,這種話只有不了解皇室的人才說得出口。太皇太後雖然跟宋家不是一條心的,但這種明顯能被拆穿的話,他是說不出來的。真正可以蒙騙的,只有外面那些文臣。」

「文臣和勛貴、宗室接收到的信息是完全不一樣的。」半天沒說話的沉昊林,清了清嗓子,說道,「勛貴和宗室很清楚皇家子弟的脾性,很了解宋家的人是什麼性格的,但文臣不一樣,他們只想著如何從天子手里分權,只想著應該怎麼才能搞定從龍之功,沒想過其他的,也不想去想其他的。而勛貴和宗室又不樂意跟他們打交道,他們也不稀罕跟宗室和勛貴交往,自然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啊,所以,他們很多動作在我們眼里就顯得非常可笑了。」蔣二爺看看幾個孩子,「你們知道了寧老匹夫的身份,還有什麼懷疑的?或者說,有什麼想法嗎?」

「有!」沉茶點點頭,「小天哥說,曾經撞上過寧家夫婦派人給寧昌國捎信,寧昌國府里的小廝,對他們的態度非常不好,很嫌棄。所以,寧昌國跟後來的這個寧家關系不好?」

「也不能說是不好,是非常的不好。」蔣二爺輕笑了一下,「其實,晁州寧氏有點後悔給自己小兒子找這麼一家人了,有點得寸進尺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寧昌國高中狀元之後,在翰林院無聲無息的待了幾年,知道父皇駕崩,我皇兄登基之後,他才找到了一個機會,去地方做了個五品的同知嗎?」

「不知道。」幾個小孩搖了搖頭,薛瑞天模模下巴,看著蔣二爺,說道,「可是,一般來說,前三甲不都是要進翰林的?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

「當然有了,雖然說想要進內閣,就必須要做幾年翰林,但這個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的,現在的幾位閣老可不都是曾經的翰林。翰林有的時候,尤其是純帝時期,就是個養老的地方。」

「既然是這樣,那麼為什麼他一個狀元會跑到翰林院吃灰?」

「因為中州寧家。」蔣二爺冷笑了一聲,「中州寧家雖然源自晁州寧氏,但是因為遷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早就沒有了名門望族的風範,再加上生存不易,寧家就是氏族們眼中的小門小戶,這也是為什麼晁州寧氏會選擇寧家的原因。雖然冒名頂替是很順利的,但他們沒想到後續有很大的麻煩。寧家覺得寧昌國頂替了自己的兒子,赴京趕考又高中了,那他們的臉上也是有光的,這里面的好處,他們也該是可以沾點。」

「這倒是,一般寒窗苦讀多年,好不容易高中了,家里確實是可以松口氣了,家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薛瑞天想了想,「這也不算是得寸進尺吧?是他們應得的,如果寧昌國和晁州寧氏懂得知恩圖報的話,給他們一點好處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一點好處和永無休止的索取,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對吧?」

「明白了。」薛瑞天點點頭,「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也有可能威脅了晁州寧氏,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就把寧昌國的事兒給捅出去,是吧?」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中州寧家的人老老實實的待在寧州不動,嘴上威脅幾句也就算了,不會有人放在心上的,但是他們偏生趕在科舉殿試的頭一晚上進京了,而且還沒告訴寧老匹夫,等到放榜的時候才出現,弄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新科狀元的家人來看他了。」

「這也是他逃過那次調查的原因?」看到蔣二爺點頭,沉茶想了想,「中州寧家的人是生怕寧昌國高中之後,就把他們給撇了,為了不當棄子,他們千里迢迢進了京,就為了給自己要點好處,把自己徹底綁在晁州寧氏的這艘大船上。」

「是啊,這一舉動既救了老匹夫,同時也害了他。因為晁州寧氏遲遲不同意中州的要求,所以,中州寧家的人時常堵著寧昌國,無論是他與同期的同窗見面,還是拜見座師,都能看到他們像狗皮膏藥一樣跟隨,你說糾纏吧,他們也不糾纏,就是假裝偶遇,遇到了跟寧昌國打個招呼,然後跟他旁邊的人自我介紹說是誰,寧昌國整個過程表現的……嗯,應該怎麼說呢?不至于特別尷尬或者窘迫吧,反正也不怎麼自然的,他那個時候年紀不大,也不像後來這麼老謀深算,所以,對于中州寧家的嫌棄都浮現在表面。久而久之呢,西京城就有這麼一個傳言,說寧昌國寧狀元不孝順,可能想要拋棄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不想認他們了。具體說了什麼,我也記不清楚了,那個時候我年紀很小,沒有什麼印象了,後來還是調查老匹夫的時候,查到了這一點,覺得似乎有這麼回事。」

「這是用完就扔啊,以為自己高中了,就不用維持跟這家的關系了,就不把他們當回事了,是吧?」

「晁州寧氏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但當時的形勢對寧昌國不利,畢竟他年紀小小的那麼一個,就高中狀元,表面上奉承年少有為,背地里想要抓他小辮子的可不少。」蔣二爺輕輕一挑眉,「所以,有不少學子、士子、同期就沒忍住下手,把這個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甚至幾次朝會,都有御史上本參他。而鬧騰的結果就是,他被丟去了翰林院修書。」

「翰林也只是說出去好听,其實那點餉銀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不要說中州寧家了吧?」

「確實是。」蔣二爺喝了兩口茶,拿了旁邊的一個梨,卡卡卡的啃了起來,「寧家的人一看,什麼官兒都沒有,什麼油水都撈不到,就趕緊跟寧昌國告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西京城。」

「以寧昌國那種有仇必報的性格,他應該不會容忍中州寧家這種做法的,對吧?」

「對!」蔣二爺看看沉茶,「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有沒有一種可能,西京寧家被抄家,寧昌國聲名掃地,寧家子弟不能再入仕,這些是不是跟晁州寧氏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們根本就不會受到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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