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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茶心重,這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事實,只要事情一天不解決,她都不能睡得安穩,哪怕是服用了金苗苗調配的湯藥也不行。

沈茶知道大家很在乎她的感受,也是竭盡所能的調整自己,爭取做到不讓大家太過于擔心她。

關于先薛侯夫人的這樁案子,她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糾結也是徒勞的。案子查到了現在的這個程度,基本上可以說案情已經是清晰明了,這就是為了掩蓋皇室秘聞,為了掩藏寧王殿下真正的身世,除掉當年所有參與進這件事情里面的人,先薛侯夫人作為始作俑者,自然不會逃過一劫。

認識到了這一點,她索性就丟開手,把最難處理的部分直接拋給了宋玨。

她認為她家兄長說的很對,這個案子說到底是皇家內部的事情,他們可以給意見,但不能做決定。

「礙于姨媽的名望,準確說來是礙于武定侯的名望,父皇不能向對其他人那樣,沒有任何理由的就動手,所以,那位金國的大王子就成了替罪羊。」

宋玨听完整個故事,沉默了很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這位大王子也確實是很慘的。」沈茶調整了一下坐姿,她一晚上沒睡,現在有點疲倦,換了個姿勢,用手撐住了自己的頭,強打起精神,說道,「他的生母早死,為了封口,老金王找了借口將他生母一方的勢力一點一點的鏟除了,等到他長大成人,所面對的是老金王精心準備的謊言。對于自己真正的身世,他完全不清楚。身邊的人都是老金王派過去的,也不會跟他多嘴多舌。所以,他完全是按照老金王預想的那樣長大的,對于老金王來說,大王子是近乎于完美的繼承人。」

「為什麼是近乎于完美?」宋其雲不解,「我覺得已經很完美了。」

「大王子這一生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恐怕就是不顧一切的追求先薛侯夫人吧!」白萌閉著眼楮、盤腿坐著,「就算先薛侯夫人成親,他都沒有娶妻,也算是……嗯,痴情之人。只是……」他睜開眼楮看看眾人,「這些說法,我們都可以接受,薛侯能接受嗎?小天查了這麼多年,他可以認同這樣一個結果?」

「這也是我們頭疼的問題,是最後的一個難關。」沈茶嘆了口氣,「我和兄長認為,繼續瞞下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把這個事實告訴他。但這個事實肯定不能從我們、從小玨哥哥的嘴里說出來,我們的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他要是肯听我們的話,早就放棄了,何至于鬧到現在?」宋玨苦笑了一聲,「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嗎?」

「我們能想到的,也只有兩個,但這個兩個都不太容易實現。」

「兩個已經不少了,我現在一個都想不出來。」

宋玨揉揉腦袋,薛瑞天的脾氣太過倔強,在先薛侯夫人的這樁案子上太過于執著,若非這些年他們一直都在勸慰,未免不會走火入魔。

雖說這個案子有了一個結果,但宋玨心里很清楚,這個結果和薛瑞天心中所期盼的那個是完全相反的,那個倔強的孩子在知道之後會做出何種反應,他真的說不清楚。

「頭疼啊!」他哀嘆一聲,朝著沈茶擺擺手,「把你們的想法說來听听!」

「第一個方案,由太後娘娘親筆,寫一封信給小天哥,把整個案子的過程都敘述一遍。」沈茶看向宋玨,「關于寧王殿下的身世,我們猜測太後娘娘是知情的,對于薛伯母做了什麼,她應該是知道的。但她不清楚的是,這個正是薛伯母真正獲罪的原因。」

「你說的對,母後知道姨媽做了什麼。」宋玨點點頭,「她每次提起姨媽,總是說她年少時的風采,在戰場上的英姿,卻從來不提她跟外祖母之間的關系如何。偶爾談及一兩句外祖母,也只是匆匆帶過,並不是很願意深談。之前我們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現在看來她們母女之間的關系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好。」

「皇兄說的不錯,其實,我們從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外祖母,並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詢問過母後,打听過外祖母的情況,母後總是欲言又止,隨便說幾句搪塞過,然後找機會就打岔打過去了。等我想起來再次提及的時候,她又推月兌不肯細說。」宋其雲跟著補充,「如今看來,母後是不太高興外祖母和皇祖父在一起的,對于撮合這件事的姨媽,也有一定的怨言。」

「我現在有點擔心,如果跟母後言明,請她執筆寫這封信,會不會造成她的困惑,會不會讓她心里特別的不愉快。」宋玨嘆了口氣,「她本身心有芥蒂,我們要是再去觸踫……」他聳聳肩,一臉的無奈,「這個提議暫時擱置,我們稍後再議。如果有更好的方案,我們就盡量不要去勞煩母後。」

雖然宋玨這話說的很溫和、很客氣,但屋中所有的人都很清楚,請太後出面的這個提議,基本被否決了。即使第二個方案也不盡如人意,也只能再去絞盡腦汁想出一個新的來。

沈茶點點頭,向宋玨表示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用蜜水潤了潤嗓子,沈茶繼續向宋玨進言他們的第二個想法。

「第二個,是目前在我們看來最靠譜的一個,也是最有說服力的一個。」她嘆了口氣,「那就是請寧王殿下出面,親自向小天哥說明整個情況。寧王殿下是整個案子的源頭,是當事人。薛伯母因何獲罪,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更能說的明白了。再加上其中澹台家族和黑甲營的勢力混雜其間,他可以說是唯一的苦主。小天哥再怎麼偏執,見到寧王殿下如此淒苦,恐怕也要生出幾分同情。」

「這個提議好,我也偏向于寧王叔親自去陳述。」宋玨很贊同的點點頭,看向白萌,「你覺得呢?」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好的。但昊林和小茶、其雲這麼猶豫,就說明還有他們擔心的問題。」白萌坐得腿有些發麻,緩緩地站起來,慢慢的在屋里溜達,「代王府的兩座大山,阿玨可有信心邁過去?他們是不是能同意,身體虛弱的寧王殿下奔波跋涉前往邊關?」

「這個……」宋玨被噎了一下,「咱們可以擺事實講道理,是不是?那兩位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對吧?實在不行,等昊林和小茶回去,讓小天來一趟西京也是可以的,對吧?」

「這個可以有!」宋玨的說法贏得了沈昊林、沈茶和宋其雲的贊同,「比起寧王殿下前往邊關,我們更傾向小天回來,畢竟在西京,有陛下和太後娘娘在,他再怎麼鬧騰也不會太過分。」

「昊林哥哥說的沒錯!」宋其雲狠狠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此特別感同身受,「如果是在邊關,表哥要是胡鬧起來,我們可沒有那個本事壓得住他。」

「他在西京不听話,小玨哥哥大可以狠狠收拾,可邊關不行,人多口雜,容易產生謠言。」

「我明白了!」宋玨點點頭,「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你們之間產生了矛盾,會讓心懷不軌的人動一些不該動的心思,給邊關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陛下聖明!」

「誒,法子都是你們想的,我只不過做了一個選擇而已,跟聖明不聖明沒有半點關系!」宋玨擺擺手,「若這件事情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也算是了卻我們的一樁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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