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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南和齊志峰把自己該辦的事都辦完,只在嘉平關城休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城門剛開就帶著隨從啟程回遼國。

沈昊林等人也沒挽留,先遼王的喪禮會在二月二十八正式舉行,在這段時間里,耶律南和齊志峰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再者,他們討論過,以耶律菱的本事,是絕對不可能調動那麼多的死士為他賣命的,耶律菱背後肯定還有別人。至于這個別人是誰,暫時還沒有個頭緒,但他們卻不得不防。早一天回到臨潢府,他們就能早一天找到蛛絲馬跡,運氣好的話,他們或許可以順藤模瓜,找到背後之人。

沈茶跟耶律已經約好,二月二十,吊唁的隊伍會從嘉平關城出發,若一路順利的話,二十五就會到達臨潢府,若不順利,最晚也會在二十八當天到。

「怎麼突然把你的計劃告訴了耶律南?」送走了遼國使團,大家往沈家軍軍營的方向走,沈昊林邊向問好的城中百姓點頭回禮,邊小聲的問,「不是說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就是你考慮的結果?」

「我怎麼考慮都覺得,這種事由我們出面不太好,南公子才是最合適的人選。」看到街旁有賣甜甜的炸油餅,沈茶走過去,「老板,這個油餅多少錢一個?」

「二個銅板一個,客官要幾個?」

「要二十個。」沈茶從沈昊林的袖筒里模出個錢袋,從里面倒出四十個銅板,放進了專門放錢的小盤子里面

「二十個?」攤主正在低頭炸油餅,听到有人要買二十個油餅,嚇了他一大跳,抬起頭想要看看誰家這麼大的手筆,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哆哆嗦嗦的行禮,「小民見過國公爺、大小姐!」又朝著他倆身後的薛瑞天和金菁,「見過侯爺和軍師。」

「不用這麼多禮。」薛瑞天走過來,站到油鍋旁邊,深深吸一口,「嘶,別說,以前也見過,但沒覺得味道多好。今天也不知怎麼了,這個味道還挺香的。」

「誒,你之前見到的都是那種普通的。」金菁勾住薛瑞天的肩膀,「老板,這個是在面里放糖了,對吧?」

「是!」攤主深深吸了兩口氣,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快速的將油鍋里已經炸好的油餅丟在篦子上瀝干多余的油份,又把準備好的面餅丟進了油鍋里。

「油炸食物的這種 里啪啦的聲音,在我看來,應該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金菁揣著手,笑眯眯的看著在油鍋里翻騰的面餅,「幸好今天苗苗那丫頭不在,要是她在,肯定不讓我們吃這個。」

「她在也沒用,想吃就吃唄。」薛瑞天翻了個白眼,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熱乎乎的油餅,咬了一口,「呼,油餅就應該吃剛出鍋的,真香!」

攤主被夸的不好意思,差點把鍋里的油餅給炸糊了,好在及時的回過神來,沒有讓這鍋油餅報廢了。

因為沈昊林他們的大宗采購,路過的百姓都過來湊熱鬧,想要嘗嘗國公爺、侯爺喜歡的吃食是個什麼味道。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攤子跟前就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攤主自開了這個油餅攤就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忙得是焦頭爛額的,等到他想起要把油餅錢還給國公爺他們的時候,這四個人早就已經沒影了。

「剛才的話沒說完,繼續說。」進了中軍大帳,沈昊林朝著已經等候在那里的眾將領點頭,示意薛瑞天把油餅分給大家。「你確定耶律南會上鉤?」

「肯定會的,他掩飾的很好,但听到我的計劃的瞬間,那種欣喜和恍然大悟是本能反應,是完全掩飾不住的。」沈茶接過梅林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大半油餅放在沈昊林的跟前,「他不希望我們去做這個,擔心我們失敗之後,會把他們給牽連出去,所以才會出言反對,說什麼騙子沒有底線之類的。若我要跟他爭辯,二虎堂就是個明晃晃的靶子。但我本意就是把這塊磚跑出去,至于引來的是一塊劣玉還是美玉,那就要看耶律南自己了。」

「若你是耶律南,你會怎麼做?」沈昊林拿起沈茶剩下的油餅,掰了一塊慢慢的嚼著,「是用二虎堂,還是要用牢里的那幾個騙子?」

「二者皆有用,缺一不可。」看到帳中大將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沈茶笑道,「二虎堂的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不是騙子,是很優秀的細作。不管是扮演什麼樣的角兒,他們都可以勝任。各位仔細的想一想,耶律南這個時候如果派遣二虎堂的人入金,他們會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客商!」沈昊林點點頭,「但不見得是糧商,在這個極度缺糧的時候,能拿出大批糧食的外來商人都是很可疑的,如果想要不引起注意的話,香料商人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兄長說的不錯。」沈茶瞄了一眼默默的啃著油餅的紅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和外來的香料商人打好關系、查清他們的背景,就可以請他們幫忙買糧了。時間長了,偶爾幫忙傳遞個消息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對吧?等到金國內部的爭斗進入最後的時期,牢中的騙子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爭斗到了後半段,對峙的雙方可能是完顏萍和完顏喜,或者完顏萍與聯軍中的某個部族,再或者是聯軍中的某個部族和完顏喜。不過,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第一種,完顏萍和完顏喜,很有可能是雙方各佔半壁江山,休養生息一段時間,再進行最後的決戰。」沈昊林和薛瑞天同時點頭,「需要休養生息的,不僅是麾下將士,還是治下百姓,至少要做到吃的飽、穿的暖才行。」

「所以,無論是從哪里來的商人都會有用武之地。至于怎麼安排二虎堂的人和那些騙子,還要看當時的情況來決定。當然了,如果計劃敗露,倒霉的是那群騙子,而二虎堂的人自然可以全身而退的。」

「好一招借刀殺人。」薛瑞天挑挑眉,「厲害!」

「小天哥過獎了!」沈茶朝著剛進來的沈酒招招手,把給他留下來的油餅遞了過去,「有點冷了,放在火上烤熱了之後再吃。」

「謝謝姐姐,謝謝大哥。」沈酒坐在了沈茶的右手側第一位,「對了,姐姐,你和小菁哥哥去臨潢府,打算帶多少人?準備帶誰去啊?」

「時間還早,不著急。」沈茶看看沈昊林,「兄長以為呢?」

「我和小天都覺得,應該從先鋒營選出三百人來,跟著你和小菁一起去。」

「三百人?」沈茶和金菁一起搖頭,「我們是去吊唁的,又不是去打仗的,帶那麼多先鋒營的人過去,不明就里的遼人還以為我們是去搶地盤的呢!最多帶一百人,再多就不好了。」

「那姐姐,你們帶我去,好不好?」沈酒站起身,走過來,把整個人都掛在他姐姐身上,晃來晃去的說道,「我肯定會保護好你們的安全的!」

「噗!」薛瑞天一個沒忍住,剛進嘴的茶就被噴出來,他一邊用帕子擦嘴,一邊說道,「小酒啊,你一個先鋒大將跑到人家遼人的地盤上,是想要打別人呢,還是打算被別人打呢?」

「就是啊!」金菁快速的翻看著今天早上剛送過來的邸報,「有多少遼軍大將在你手里或上或死,你心里應該有數吧?就算他們看在耶律爾圖、耶律南的面子上,不會光明正大的找你麻煩,也會暗中給你使絆子的。比如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讓你丟個臉什麼的,到時候,你是跟他們計較,還是默默的吃虧呢?」

「小菁哥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和我姐姐樹敵無數、凶名在外相比,我還算不錯的吧?照你這麼說,我姐姐去了臨潢府,豈不是更危險了嗎?」

「什麼凶名在外?」沈昊林伸手,把沈酒從沈茶的身上給揪下來,「明明是威名在外!再說了,你覺得你和你姐姐的功夫誰更高一些?」

「大哥,你這麼問不是欺負人嘛!」沈酒扁扁嘴,「在咱們沈家軍中,除了大哥你、小天哥哥、小菁哥哥之外,還有幾個能跟姐姐相提並論的?我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及姐姐分毫的。」

「我問你這個,是想讓你清楚,你去了只會給你姐姐添麻煩的。至于你姐姐,遼人確實是恨她,但他們敢開你的玩笑,卻不敢對你姐姐下手。因為一個玩笑,輕則讓自己重傷,重則丟了自己的小命,太不值。」

「況且,敢對小茶下手的人,大概跟耶律爾圖、耶律南他們不是一路子,他們巴不得那些人自己往上湊呢,人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綻,背後的人暴露的就越快,他們就有借口收拾掉這幫人。」薛瑞天冷笑了一下,「耶律家里那些跟耶律爾圖、耶律南面和心不和的家伙,以及不怎麼服氣的那些大族都明白這個道理,為了保存自己,他們也不會對小茶下手的。小酒啊,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待著吧,你姐姐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的。」

「好吧!」沈酒撇撇嘴,「你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這樣了。」

看他那委屈得都要快哭出來的小樣兒,沈茶伸手掐掐他的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點心事都藏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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