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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不打自招

這一反駁,便是不打自招,別的人還沒說什麼,他就自己站了出來,就相當于承認了自己便是那偷錢之人。

茌好和其余的人都看著他,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急切看起來更像是心虛,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不是,真的不是奴才,奴才沒有拿!」

他嘴上如此說,卻頗為心虛,心里慌得不行。

茌好見狀,便張嘴說道︰「把你偷拿的銀子拿出來,再多罰一個月月錢。」

「大小姐,真的不是奴才拿的。奴才對天發誓,若是這錢是奴才拿的,奴才丁玉便斷子絕孫!」那偷錢之人舉著手對天賭咒,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偷拿的錢。

這斷子絕孫的詛咒可不是一般地狠,就算是誓言是假的,也沒有人敢這樣發誓。

畢竟,萬一應驗了呢?

所以,一時間,眾人也有些疑惑了。

「小姐,難不成他真不是?」香梅納悶。

茌好也覺得奇怪。

這人分明心虛,可是卻又發這種毒誓,而且說的時候渾然不懼。

照理說,如果真有這種連毒誓都不怕的心性,也不會就這麼就露餡才對。

她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

這人被茌好盯著,心里有些害怕,卻故作鎮定。

反正他發的誓言是真的,也不怕她們不信。

這一下,駱媽媽只好說︰「大小姐,您看,都快吃中午飯了,要不先吃飯,吃了飯之後再說這些事。」

茌好听見,便覺得有些餓了。

她模了模肚子說︰「先把這個斷腿的拉下去,是賣還是趕出去,等母親回來決定。另外,這錢究竟是誰偷的,直接讓人去他們屋里搜,總不會平白無故的失蹤了。」

茌好說完,就仔細觀察下面跪著的人的情緒。

听到她說要搜,這些人中竟然有三個人的情緒波動最大,其中那丁玉是暗喜,另外兩人是擔憂害怕。

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這個人最可疑。

听到我要找人去搜屋子,竟然是興奮。也太奇怪了。

要麼是他把錢藏了起來,要麼是栽贓到仇人那里去了。

茌好心念一轉,便又說︰「駱媽媽,你帶人去搜,盡量在我吃完飯之前搜完。尤其是這個,這個,還有他的屋子。」

她專門把自己發現的另外兩人也點了出來。

發覺自己被指了出來,那兩人滿臉驚懼之色,怕得說不出話來。

丁玉卻不怕,大聲說︰「大小姐要搜便搜!若是能搜出一兩銀子,奴才都認罰!」

他故意仰著頭,做出一副不屈服的樣子,像一個被冤枉、被壓迫的人。

茌見了,小聲地問茌好,「姐姐,看他這麼自信的樣子,難道真的不是?」

茌好說︰「應該是他拿的。只是被他藏起來了,所以他不怕被搜。你也不想想,得了白來的銀子,誰敢放在自己屋里頭,若是被人發現了,問起來他要怎麼說?」

「可是他都發那樣惡毒的誓言了。總不至于為了幾兩銀子斷子絕孫吧。」茌納悶。

「他這麼大年紀,應該已經有兒有女,不會斷子絕孫的。而且誓言不可信,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茌好說。

「大小姐這可錯了,丁玉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甚至連個老婆沒有,就是因為太窮了。」高媽媽解釋道。

她的神色淡然,之前的憂傷仿佛是一種假象,已經從她的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臉上的皺紋好像舒展開來,昏黃的雙眸也清澈了一些。

茌好還以為高媽媽可能會受到刺激暈厥過去,甚至吐血。

可是,高媽媽卻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脆弱。

沒有吐血,也沒有暈厥過去,反而是鎮定得不像是一個剛听到噩耗的母親。

茌好心中疑惑,嘴里卻沒有問相關的事,而是問︰「府里許多男女婚配不是都由母親來安排的嗎?」

「是的,可是,卻不是每一個都是夫人親自安排的。除了主子們身邊的貼身下人以外,大多是到了年紀之後,自己看對了眼,然後去夫人那里求恩典。還有的是由我們幾個老了的管事媽媽來拉郎配。」高媽媽說。

「既然如此,那這個丁玉怎麼就單著了?」

「這婚事畢竟終身大事,雖說我們的身體都在茌家,但是結婚也是要聘禮和嫁妝的。這個丁玉無父無母,自然無人給他準備聘禮,他一個人掙的錢也只夠他自己一個人吃喝玩樂,省下來的那幾個銀子還不夠置辦一桌酒,哪里能夠出得起聘禮。」

茌好听了,心下更覺奇怪。

「既然如此,他還敢詛咒自己斷子絕孫,必然是有所倚仗。」

茌听說,心下也吃驚,卻想不出由頭。

倒是茌好有了一個想法。

她小聲地說︰「該不會這個丁玉沒法生孩子,所以才不怕這個惡毒的誓言吧?」

香梅一听,雙頰飛霞,面紅耳赤,「大小姐,您說什麼呢?不要胡說。」

高媽媽听了這,也嚇了一跳。

大小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是哪個人教的?

她皺了皺眉,心里納悶︰我記得姑娘不是給大小姐找了一個嬤嬤來嗎?難不成就教了她這些不成體統的東西?

茌好見兩人的臉色都變了,斬釘截鐵地道︰「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最大。不然誰會詛咒自己斷子絕孫?」

茌沒大听懂,「姐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男的本來就不會生孩子呀,生孩子不是女子的事情嗎?」

茌好小聲解釋道︰「這生孩子光一個人可不行……」

「小姐!」香梅趕緊制止,轉移話題道︰「大小姐,下面的人要不要讓他們先散了?」

「你們先去隔壁跟陳剛他們一起,等我吃了飯再說。」茌好擺了擺手,轉頭又對茌說,「兒我跟你說。」

「大小姐,您看,這吃飯是在哪里吃?」高媽媽插嘴道,「是回您自己的院子,還是就在這兒擺飯?就是在這里擺飯,還得讓人去廚房那邊通知一聲才行。」

茌好說︰「就這里吧,我懶得再跑一趟。」

說完,她又轉向茌。

「小姐。」香梅打斷道,「您早上做的姜餅要不要拿來一些,您拿來的都已經吃完了。」

茌好擺手,「不用了,吃多了嘴里味道怪怪的,你要是有空給我去泡一杯蜂蜜水來。」

三番五次被打斷,茌好便不再繼續和茌說,而是拉著她往右邊去。

右邊的屋子是一個小廳,與她們剛剛所在的正廳相連,只隔了一層草珠簾子。

掀開草珠簾子,走過去,手一放下,便發出清脆的踫撞之聲。

小廳里有一個小圓桌,小圓桌中間放著一個花瓶,里面什麼也沒有插,空空如也。

香梅小心地關注著茌好,見她沒有在說那些讓人臉紅的話,心里的大石頭放下了一半。

她緊跟著兩人走進小廳,也看見那桌子上擺著的空花瓶,微微蹙眉後,就趕緊把空花瓶拿走,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你把信給高媽媽看了嗎?」茌好問茌。

她始終有些懷疑,高媽媽實在是太冷靜了。

「當然給了。」茌氣鼓鼓地瞪著茌好,「姐姐怎麼可以懷疑我?」

茌好說︰「我也不是懷疑你,就是覺得太奇怪了。高媽媽看了信,為何變成了這副心如止水的樣子?」

「這我也不知道。」茌懊惱地皺著眉毛。

她還納悶呢,她自己看的那些都覺得氣人,可是把信給高媽媽看了,高媽媽卻只是呆坐了一會兒,除了臉色有些白以外,又看不出傷心的神色。

之前,給那個叫陳剛的求情的時候,還是傷心難過的,知道了真相,就算不難過也該生氣才對。

茌好听了,就直接問道︰「高媽媽,你不生氣嗎?」

高媽媽見她這麼問,虛弱地笑了笑,然後說︰「生氣什麼?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奴婢那當家的和養子對我一直很好,他們犯了錯事,奴婢不能包庇他們,覺得愧疚。

可是若讓奴婢包庇他們的錯事,奴婢又愧對夫人。這下好了,他們兩個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奴婢也便不用糾結了。

大小姐該怎麼懲罰他們,便怎麼懲罰他們,也不用看在奴婢的面子上輕饒。」

茌听著,頓時同情地看著高媽媽。

茌好卻從這話里面感覺到高媽媽心中掩藏的刻骨恨意,冰冷刺骨。

高媽媽原來不是不氣,而是想要記住我的手來懲罰陳剛父子。

也是,高媽媽自己來報復怎麼比得上主子們的懲罰呢?

陳剛做的可是誣陷家主的事情。

吃了飯。

駱媽媽就帶了兩個小箱子過來。

打開箱子,一個箱子里面裝滿了銀錠,足足有三十多個,另外一個箱子之中除了幾塊銀錠之外,還有兩根珍珠項鏈、一對兒珊瑚鐲子、一塊乳白玉佩。

「這些都是從方旺和萬福家里搜出來的。」駱媽媽說著看了一眼丁玉,「至于丁玉,他家只搜出來幾個銅板,其余的什麼也沒搜到。」

丁玉緊緊地低著頭,怕自己臉上的欣喜暴露出來。

方旺和萬福則悔不當初。

「大小姐,這不是昨天賭博的銀子。咱們這些下人賭錢一向數目小,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兩銀子,這些都是奴才自己這些年存下來的家當。」萬福機靈些,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關節。

方旺一听他的話,眼楮一亮,便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了。

「大小姐,奴才那箱子里的首飾除了那塊玉,都是奴才那婆娘的,值不了什麼。那塊玉佩也是奴才撿來的,奴才千錯萬錯,不該貪心,撿了那塊玉佩沒有交給主子,自己私下藏起來了。請大小姐饒恕奴才吧。」

丁玉眼角瞥到了兩箱子里的東西,雙眼瞬間出現了憤恨之色。

他一想到自己拿的那麼點銀子還不足兩個箱子里面的百分之一,頓時恨得想要沖上去搶了。

他紅著眼說︰「你們不要騙人了!這肯定是偷來的!我們一個月月錢才多少,就算你不吃不喝,也攢不了這麼多!」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個懶漢?五體不勤,拿了銀子就只知道吃喝玩樂!我們這些有家室的人,誰不是想方設法把銀子存在那兒。」萬福狠狠地斜了丁玉一眼。

方旺也大聲訓斥丁玉。

眼看著三人吵了起來,茌好心里煩躁,拍拍桌子,「安靜!」

她聲音很大,屋子都震了一震。

那三人听見,果然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茌好。

茌好不想再浪費時間,就對青柏說︰「這三個人就交給你去審問一下了。」

說著,她停了一些,又道︰「還有,你去父親那兒核對一下,看看父親從我這偷……嗯,不對,是拿了多少酒。記個數目,好判斷陳剛究竟從我那里偷了幾壺酒。」

青柏听了,便點頭,「那審問的時候,大小姐要旁听嗎?」

「不用!」茌好果斷拒絕,「這兩個人要麼是貪污,要麼是受賄,反正都不是好的,你查清楚了之後,該賣的賣了,該打的打。」

青柏低著頭應諾。

他心道︰少爺果然猜對了,大小姐最後還是會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去。

這發賣下人,除了府里主子以外,就沒有人能夠做主。

「好了,駱媽媽,我們去廚房看看吧,廚房可是很重要的,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茌好在這兒呆了一個多時辰了。

「是,大小姐。」

「青柏,你問了父親以後,記得給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個數兒。」茌好囑咐道。

青柏應諾。

小路上。

茌小聲問︰「姐姐,爹又偷你的酒了?」

茌好說︰「他何時沒偷過?我每次釀的酒,他都要偷一些。那料酒都被他偷了兩瓶去,估計還被他嘗了味道。」

茌听了,張大了嘴,「料酒也偷?那不是……」

她停了一下,又說︰「我記得料酒不用埋在地下吧?姐姐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茌好帶著狡猾的笑意說道︰「什麼故意不故意的?你不要胡說,又不是我讓他來偷的。」

茌听了,想象著茌家主拿了酒以後,興致勃勃地一嘗,發現味道……

「姐姐你好壞啊。」

茌好伸出手去捏她的臉︰「你說誰壞呢?小心我讓你多吃幾塊姜餅!」

茌瞬間變了臉,求饒道︰「是我壞!姐姐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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