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好才走到後院門口,就見到白媽媽在那兒等著。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白媽媽迎了上來,未等茌好開口,便先說道。
茌好面帶愧疚之色,「听說母親等了我一晚上?現在還沒有休息?」
白媽媽道︰「大小姐您一夜未歸,夫人哪里睡得著?也就是天亮那一會,靠在塌上眯了一會兒。您現在回來了,可得勸勸她,讓她休息一下。」
「白媽媽,母親昨日熬夜,你們怎麼不勸著些?」茌好皺眉,「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怎麼能熬夜呢?你們有沒有請大夫來看看?」
白媽媽听了,眼里閃過埋怨之色,「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夫人硬要熬著,我們還能把她按在床上睡不成?連家主都沒有法子的事,我們這些個下人怎麼又能勸得動?」
說著,她便引著茌好往前走,頭緊緊地低著。
她心中有些埋怨茌好,說話的時候便帶了些不好的語氣。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幫著照顧茌夫人,所以與茌夫人感情極深。
所以對于茌好的行為,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夫人身體底子本就不是十分好,後來養好了一些,又因為早產生了小少爺,虧空了一場。
小少爺離開,又讓她生了一場大病。
現在身體看起來極好,實際上每逢陰天下雨,總要不舒服。
白媽媽對茌好是恭恭敬敬的,卻不是十分親熱,走在前面,一言不發。
在她看來若不是小少爺的離開,讓夫人和家主心中難受,茌好就算回了京城,也不一定能夠再回茌家來。
她一想到小少爺,心里就忍不住嘆息。
小少爺也不知道是命好還是不好,一生下來,雖是早產,卻並無大礙,就被算命的說是貴不可言。
可偏偏茌家還壓制不住貴氣,不但會讓其貴氣衰敗,還讓小少爺容易生病,早夭的幾率十分大。最好是讓他帶走,等到十歲長成以後再回來。
原本夫人和家主都不相信,可是養了一個月,小少爺身體竟然越來越差了。
若不是如此,夫人怎麼會放手呢?
原本這事情過了快半年了,夫人慢慢地恢復過來。
可是……
她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看了茌好一眼。
要不是大小姐無緣無故失蹤,夫人也不會心生擔憂,從而聯想到才相處了沒多久的小少爺,又是擔心又是傷心,一晚上都沒睡著。
茌好緊跟在白媽媽背後。
她發覺白媽媽的情緒甚是怪異,說不出是好是壞,總感覺白媽媽似乎對她有意見。
可是說有多大的惡意也不盡然。
茌好猜測白媽媽應該是因為茌夫人熬夜的事情生氣了,就關心地問道︰「母親可用飯了?」
「不曾,別說午飯,就連早飯都還沒吃。」白媽媽怪聲怪氣地說。
「這都快中午了,怎麼連早飯都還沒吃?這可不行。」
茌好說著,便超過了白媽媽。
反正她也知道去主院的路,自己走還要快一些,跟在白媽媽身後,反而要遷就她的速度。
白媽媽見狀,抿抿嘴,小步慢跑地跟在茌好背後。
茌家主院。
「好兒,你可有受傷?」茌夫人上下打量著茌好,雙手還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模來模去。
茌好搖頭,說︰「我沒有受傷,讓母親擔心了。」
「沒受傷就好。」茌夫人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你可用飯了?」
茌好看到站在她背後的茌一直擠眉弄眼、指來指去的。
猜茌應該是讓自己勸說茌夫人一起吃飯。
便搖頭,說︰「還沒有,母親陪著我一起吃吧。」
茌夫人點頭同意了。
茌似是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緩和了許多。
飯菜上來,都是茌好常吃的幾樣東西。
茌好一吃,便吃出來,這些飯菜都是熱了好幾遍的。
再一看這菜色,就知道,必然是茌夫人讓人給她備著的,心中不由感動。
梁府。
梁君微一下車,也是還沒有進院,消息就傳了進去。
華陽郡主直接就跑了出來,後面跟著一群人,四周還圍著幾個人,一路喊著讓她小心,生怕她摔跤了。
「娘,是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梁君微與華陽郡主行禮。
華陽郡主連忙扶起他,仔細地觀察了好半晌,才問站在他旁邊的吳東,「你給本郡主說實話,你家主子有沒有受傷?」
她之所以問吳東,是因為她知道。
自己若是問兒子,他不管有沒有受傷,必然都會說沒受傷,以安撫她。
所以,這種情況下,問下人是最好不過的。
她不信哪個下人敢不長眼地騙她!
吳東恭恭敬敬地低頭,說道︰「主子並未受傷,只是因著在荒郊野嶺,一夜未睡,有些疲倦。」
華陽郡主看他臉色,的確除了眼楮處有些青色,臉上有無蒼白之意,不是受傷之象。
于是,她點了點頭,在眾人的簇擁下,帶著梁君微浩浩湯湯地到了大廳。
她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為了以防萬一,清淡的和不清淡的都準備了不少。
吃完飯,漱了口,淨了手,華陽郡主便讓梁君微回去休息。
只讓吳東留下來,給自己講講昨夜發生的事。
從吳東口中知道有女人死皮賴臉地給自己兒子下了藥後,華陽郡主心里忍不住慪氣。
「那是誰家的姑娘?!連臉面都不要了?竟然給君兒下藥這種骯髒的手段都能使出來!」
吳東道︰「具體是誰家的姑娘不知道,只知道名字叫做安忻蓮。據那姑娘自己說,和主子從小便認識了,還和主子定下了婚約。」
「可笑!我兒定下婚約,我這個做親娘的都不知道?!」華陽郡主狠狠地拍著桌子,怒不可遏。
「主子當然沒有與她定下婚約,只是她手上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主子去江南的時候丟失的玉佩,說是主子給她的定情信物……」
吳東還沒說完,華陽郡主就更加生氣了。
「君兒從小到大佩戴過的玉佩數不勝數,在外丟失的玉佩也有不少。照這麼說,任何一個女子撿到了,都可以來說和我家君兒定了婚約了?真是太好笑了!」華陽郡主冷笑了幾聲。
她擺了擺手,讓吳東不用再繼續說了,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稍稍遲疑了一下,華陽郡主開口問道︰「那藥,是怎麼解的?」
她有些擔心,當時在現場,除了那恬不知恥的姑娘以外,就只有一個女子……
吳東回答道︰「茌小姐抓住了那個姑娘,從她嘴里逼出了解藥的方法。」
「這就好。」華陽郡主松了一口氣,渾身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