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世子的態度變得這麼溫順，神醫反而不習慣了，皺眉問道︰「你小子急什麼？」
宗正逸凡垂下眼，他最近幾日時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的人有一張跟崔琦容相似但又不同的臉，而自己喊她︰「沫沫。」
這樣的感覺令他疑惑，但並不討厭，反而更產生了接近她來揭開這個秘密的沖動。
「是著急啊，」他低聲說，「急著找本殿下的世子妃啊。」
何況出去後，至少能找到暗衛，打听一下父母親現在的情況。
雲雀眨眨眼楮，心想難道真的被世子妃說中了，世子表面上對她冷嘲熱諷，其實心里還是很在乎的？
「殿下放心，」她難得對宗正逸凡露出一個笑臉，「等殿下痊愈，世子妃就回來了。神醫前輩，你說對不對？」
被突然點到名的神醫有些無語，這小丫鬟自己年幼，說出來的話也像哄孩子一般，讓自己怎麼接。
宗正逸凡也望向他︰「前輩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神醫臉上神色變幻，心中更是踟躇不定。
宗正逸凡的脈象平穩有力，只是毒根未除，各種方子都試過，但還是效果不佳，如今只能冒險行事了。
「敢問殿下，」他拱了拱手，「是否真的想盡快除去胎毒？」
這話問的奇怪，天下有哪個病人不想治好自己的病呢。
「是。」
「敢問殿下，」神醫再問，「是否付出一切代價都在所不辭？」
「是。」
雲雀有些急躁地動了動，但見兩人神情嚴肅，沒有敢說話。
「敢問殿下，」神醫又問，「哪怕功虧一簣，即刻毒發身亡也願一試？」
問題越發不敬了，但宗正逸凡臉色不變︰「前輩，請。」
神醫咬咬牙，想到自己珍藏的那株上品人參，總算下定決心。
冒險就冒險吧，大不了用參湯吊著這小子一口氣，等崔琦容回來見上最後一面，也算對得起她了。
「好好好，」他忽然朗聲大笑，「殿下有此決心，也不枉那丫頭以命換命一場！」
雲雀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宗正逸凡忽然覺得有些頭暈，神醫說的什麼，他怎麼听不懂了？
以……命換命？
誰的命換誰的命？
他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這次勉強開口︰「前輩莫開這樣的玩笑。」
神醫沒有接話，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房間里忽然變得安靜起來，直到一個尖細的叫聲撕破了平靜︰「不會的，世子妃不會死的！」
雲雀撲到神醫面前，捏著他的衣襟哽咽道︰「不是沒事了嗎？她說自己養幾天就會好的。」
宗正逸凡按著手腕上那串小葉紫檀，眸中已掀起驚濤駭浪，冷冷地說︰「雲雀，你給本殿下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開始我就問過她，」神醫注視著病床上的少年，「就像剛剛問你那樣，是不是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包括一命換一命？」
隨著他的聲音，宗正逸凡的面色也越發陰沉。
神醫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後幾個字︰「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