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溫熱的燕窩便全潑在了簡沫沫的胸前。
「陛下恕罪！侍讀大人恕罪！」裴純華立刻誠惶誠恐地跪下，對著小皇帝楚楚可憐道，「都是純華不小心，請陛下責罰。」
簡沫沫︰？？？
被潑的明明是我，為什麼要陛下恕罪啊？
但書房是不能再待了，胸口已經濕了一大片，再不走就要露出里面裹胸的痕跡了。
「臣先去換衣服。」簡沫沫匆匆說了一聲，便抱著胸口，慌里慌張地跑了。
書房里一片寂靜，小皇帝沒有讓裴純華起來，她便仍然跪在冰冷的地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陛下，」她揚起那張秀美的面孔，大膽地直視著慕容羿，「太傅次女裴純華，有要事稟報。」
慕容羿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這位素有才名的裴二小姐來，她目光堅毅，一掃先前的文弱之氣，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所說的必定是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不等小皇帝開口，裴純華又說︰「陛下知道，侍讀大人是定遠王的人嗎？」
「小沫子是五皇叔送進宮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慕容羿冷冷地望著她，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不要听，不要听，讓她走。
「那如果我說，那位神醫——‘縴手仙子’也是定遠王的人，而且跟侍讀大人熟識呢？」
小皇帝霍的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開口︰「你到底想跟朕說什麼，裴二小姐？」
望著他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裴純華只覺心底一片冰涼，他不信自己！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說出來。
「陛下，是純華親眼所見，親耳所听，就在父親壽宴那天！侍讀大人喊唐神醫「小姐」，唐神醫則說她跟著王爺很危險，要帶她走什麼的。定遠王把她們送進宮來絕對另有圖謀，請陛下三思啊！」
太傅壽宴那天？
小皇帝慢慢回想著，那天下了馬車就找不到小沫子了，後來自己去了如意樓，等回來時就看見五皇叔在跟小沫子說話。他確實不知道小沫子晚上在太傅府做了什麼，又見了什麼人。沒過幾天宮里就有了疫病，太後娘娘召神醫進宮……
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到目前為止，小沫子沒有任何欺騙自己的行為，也沒有任何不忠的舉動。就算他跟‘縴手仙子’認識又怎麼樣？
還有五皇叔，現在還在邊疆隨軍征戰，總不能單憑裴純華的幾句話就認定他有謀反之意。
見慕容羿始終沉默，裴純華咬咬牙，再次開口︰「其實侍讀大人是……」
「住口！」小皇帝粗暴地打斷了她。
他害怕了，真的怕了，怕她真的說出什麼對小沫子不利的證據來。
慕容羿慢慢走下來，親手將少女扶起，隔著衣袖用力地捏住她細弱的手腕︰「你想要皇後之位是吧？朕可以給你。但是朕不想再听到有關小沫子的閑言碎語，更不想讓太後娘娘或者什麼其他人听到。」
裴純華忽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