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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限本文的守護小天使們觀看233333  愛瑪用倒茶的借口離開了座位, 體貼地把陳家蜜留在原地, 好讓她一個人恢復心情。陳家蜜只覺得天人交戰, 巨大的壓力促使她伸手想去觸踫愛瑪桌上的電話, 只要按下重播鍵並且立刻掛掉, 她就能看到顯示屏上朱利安經理的私人電話。

她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 甚至朱利安接到她的電話會勃然大怒也說不定,可這個電話是根救命稻草,只要抓住這一絲絲生機, 也許就能拯救陳家和其他所有的種植戶。

陳家蜜活到二十七歲始終循規蹈矩,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不道德的事情,她手心出汗,手臂僵持在半空的姿勢非常別扭,竟忘了這里還有個別人。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那麼干, 而且我覺得你自己也並沒有這個決心,」克魯克山突然說道, 「如果你還想繼續和亨特拉爾合作, 就放下你的手。一旦合作破裂, 其他有名望的種苗公司也不會和你們合作。」

他的聲音仿佛一記警鐘,讓陳家蜜原本就在拔河的理智與情感瞬間分出了勝負。她恢復了冷靜,快步遠離愛瑪的辦公桌, 在克魯克山對面的沙發坐下。而且她馬上意識到, 克魯克山剛剛的話是用中文說的, 哪怕這里突然來了別的人或者屋子內有什麼監控, 也基本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陳家蜜從來沒有懷疑過克魯克山是個好人,雖然他對自己的態度從始至終都是不歡迎的。不一會兒愛瑪就端著茶盤走出來,薇薇詫異陳家蜜已經坐到了別處,不過這可能是一個接受現實的信號,表明自己喝完茶就會離開的。愛瑪很同情遠方的中國人,但她沒有辦法為他們解決這件事情。

于是她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你們兩個認識嗎?」愛瑪把托盤輕輕放在桌上,坐在陳家蜜身邊開始濾茶,她心中十分好奇,如果這兩人是認識的,那陳家蜜為何舍近求遠直接來找自己,克魯克山才是那個能夠提供幫助給她的人,不過直接問就太露骨了。

陳家蜜帶著苦澀笑道︰「他只是個帶路的好心人。」

愛瑪便懂了,克魯克山大概是給外鄉人提供一點舉手之勞,她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個時節已經沒什麼人會上門辦事了,你們願意坐多久都可以。」

說著,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陳家蜜自然是一刻都坐不住的,她的手模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機,心里在反復琢磨要怎樣才能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委婉地傳達給自己的親人。她心知肚明大家對她似乎都沒有抱多大的期待,沖動地出國也是憑借一時的激憤,現實就像把一把遲鈍的刀子,一點一點割得她心口發疼。她不是沒有預料到失敗,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難過。

「你走不走?」克魯克山是真正在享受這杯下午茶,他聰明地保持了一刻的沉默才發問,「我不覺得你是來喝茶的。」

陳家蜜走出亨特拉爾公司的大門,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克魯克山帶著她從另一條路回家,陳家蜜雖然不認識這個地方,但也大致知道他們這一趟沒有走回頭路,而是沿著老城區走了一圈。阿斯米爾對于花的熱愛深入骨髓,每家每戶的門前都放置著長椅之類的擺設並伴著一個小小的花圃,又根據主人心**好的不同,布置得各有千秋花色各異。甚至于陳家蜜在經過一個陌生的社區時,發現社區的草坪上都是咖啡色的兔子。

一輛接送學生的校車停在他們前方,背著書包的學生們魚貫而下,現在才下午兩三點,正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間。肉店老板拿出一包火腿放在收銀台前,路過的學生都可以隨便取用,孩子們歡聲笑語地向老板道謝,每人都可以拿走兩三片當做零食。

這簡單質樸而平和歡樂的景象讓陳家蜜心里好受了些,這只不過是一次閉門羹而已,陳家蜜大學的時候做過市場調研的打工,被人拒絕不過是家常便飯,難道因為做了幾年和電腦打交道的工作,自己就忘了面對挫折的應對嗎?

她的房東老珍妮,是一個九十高齡在此地住了一輩子的老人,陳家蜜對她很有信心,阿斯米爾滿打滿算只是一個荷蘭西北部人口大約兩萬的小城,只要老珍妮願意,她一定可以直接或者間接地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朱利安經理。陳家蜜只要用一個節日祝賀的理由,作為客人帶上一瓶像樣的酒上門去就行了,這比偷看別人的電話號碼要有禮貌得多。

克魯克山其實很容易就猜到陳家蜜那顆簡單的腦袋里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只要她能盡快離開,他不會做出任何阻撓的舉動。

從他終于能夠接受身邊沒有一個親人的少年時期開始,那棟房子里便只有他和老珍妮兩個人。老珍妮是他的監護人,他的導師和朋友,但克魯克山心中對親人有一條嚴格的界限,基于血緣、基于與生俱來的親近,誰都不能代替,更早之前他則把自己的這部分憧憬寄托在外祖母身上。所以陳家蜜這個陌生人逾越了家的這條線,更何況老珍妮還讓她住進了左手邊的臥室。二樓有三間房間,當中那間是克魯克山心中的禁地,陳家蜜這個入侵者僅住在一牆之隔,讓克魯克山如坐針氈。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運河邊上的住宅門口,隔壁「卡拉」的房東女兒也正好放學,她和陳家蜜那晚上見到的樣子差不多,個子很高、金發很長,鼻子上有代表青春的大片雀斑。可和那晚上面對陌生房客的拘謹客氣不一樣,她看到克魯克山的一剎那幾乎是飛撲的狀態。

陳家蜜第一次在克魯克山臉上看到驚慌。

「範尼,放開我!」克魯克山去掰範尼緊緊抓住他胳膊的手,「你該去踢會兒足球或者回家做作業。」

範尼這時候也看到了陳家蜜︰「你怎麼在這兒?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她想起這兩人是一起走過來的,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楮,「她住在你家里?!」

雖然陳家蜜不敢相信,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範尼投射出來的巨大敵意,她覺得這股敵意來得匪夷所思,可陳家蜜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多。哪怕是在中國,就連小學生都會早戀了,何況是十六歲得到父母同意就可以結婚的荷蘭。這個範尼顯然喜歡克魯克山,並且嫉妒陳家蜜這個房客可以住進克魯克山的家。

克魯克山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于是他破例沒有如往常那樣驅趕範尼,而是盡量耐心地問著掛在他手臂上的範尼︰「你家真的沒有其他房間嗎?如果有,我就讓她搬出去。」

他在心里補充一句,哪怕雜物間也行,只要能放下一張床。

不用他說,範尼也會努力達成這個目標的,在她長大之前,沒有別的女人可以接近自己的克魯克山。

範尼沖著陳家蜜做個鬼臉,和那晚上少言寡語的樣子截然不同,她幾乎可以肯定是老珍妮搞的鬼,于是她沒禮貌地大喊道︰「等著,我今晚就讓你搬來我家!」

見範尼跑了,克魯克山有一種甩鍋的輕松感,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陳家蜜,兀自開門進去。晚飯是配酸白菜的土豆香腸,因為有克魯克山在,老珍妮還多準備了半扇的豬肋骨,陳家蜜心里一陣懵逼地看著這一老一少吃掉了所有的肉,其實荷蘭的飯菜沒有那麼難吃,雖然在她出發前于冰姿已經吐槽過英國人和荷蘭人彼此看不起對方國家料理的事情。

老珍妮還覷空問了她事情辦得怎麼樣,陳家蜜簡略地回答不太順利,她不想苦著一張臉讓不相干的人也不愉快,克魯克山有點不明白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維持陽光樂觀的笑容,那笑容明明很勉強。

陳家蜜還沒想到怎麼直接開口讓老珍妮幫忙打听朱利安這個人,尤其她想趁克魯克山不在場的時候問。小鎮夜生活幾乎等于沒有,飯後克魯克山坐在沙發上看荷蘭乙級聯賽冬歇之前的最後一次循環賽,手邊還放著一罐啤酒,人家在自己的地盤上享受愜意的夜晚,陳家蜜只好把自己的打算吞到肚子里,準備見機行事。

她打開自己二樓臥室的門迅速吃了一驚,行李箱被面朝下整個敞開扣在地板上,換洗衣服和私人用品鋪了一床一地,洗面女乃和乳液都被擠在了窗台的空花瓶里,房間一側連接外牆梯子的落地窗大開著,陳家蜜馬上跑出去看,發現範尼正站在後院草地上對自己擠眉弄眼,還用嘴型嘲諷她「外國佬」。

範尼回家對父母提起空出一個房間接納陳家蜜的事情,好讓她不要賴在克魯克山家里。卡拉家夫妻雖然知道範尼那點心思,但是克魯克山從來就沒有理睬過她,何況聖誕期間的客房預定滿到不能再滿,他們怎麼可能為了女兒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就強趕強拉客人。

卡拉太太甚至還訓斥了範尼,範尼心里窩著火,就從後院熟門熟路翻牆進來找陳家蜜的麻煩。她完全錯估了陳家蜜,陳家蜜也是農村里長大的孩子,惡作劇和打架之類的雖然不太擅長,可是並不是沒有做過,她並不會覺得大人不該和小孩計較,這種任性的小孩就該狠狠揍一頓才是,何況範尼已經十七歲是個高中生了。

她飛也似地大跨步蹦下梯子,朝著範尼大吼︰「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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