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只是自己的。」李卓堯應道，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寵溺。
莫瑤有種蛋蛋的憂傷，一口老血憋在喉嚨里，吐右圖不得。
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跟他一般計較。
「你明天回京。」
李卓堯抱著她的腰，輕微一嘆，「你是不是在意我後宮里的女人？」
莫瑤哂然︰「在意又如何？你會為我遣散她們？」
直男癌皇帝，他想當情痴，倒要看看他朝廷里那群大臣同意不同意啊！
倒要問問他那個太後老媽皇以及一干被他上過的品級不等的妃子們樂不樂意啊！
作為皇帝，想吃干抹淨不負責，門都沒有！
想玩斷袖，門都沒有！
李卓堯沉默好一會兒，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決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李兄，那你也該知道，我的身份也決不允許我跟男人在一起。」
想要馬兒好，又想馬兒不吃草，你李卓堯，你想得美呢！
一個是明地里的帝皇，一個是商業王朝的帝王，誰給你當男寵！
莫瑤嘴角一彎，眼里染上幾許輕嘲︰「李兄，我們不合適。」
說那麼多，這句話才是她真正想說的。
「我絕不可能給你當男寵。」
李卓堯低頭看她，眼中明晃晃的憂傷，讓人不由得生憐。
「小瓊，只要彼此真心相愛，何必理會那些世俗的眼光，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名分？你只要知道，我心里有你就夠了。」
莫瑤暗暗翻個白眼。
這是渣男們最經典的說白，套路都快用爛了，這人還在用這招！
「既然你覺得不在意名分，為什麼要我委曲求全，而不是你來找我？」
李卓堯眸光一凝，抿唇看她。
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涼寒，莫瑤輕嗤，搖頭。
「你嘴上所謂的真愛，不過如此。李卓堯，你若是敢不計較名分給我作伴，我必定掃榻相迎，絕無二話。」
問題是，這個直男癌自私到極點的皇帝，會舍得放棄他那一身榮華富貴，舍得那後宮三千粉黛，舍得那說一不二的權力
在她的人設里，李卓堯不會，這個人從來都只會為自己而活，只會犧牲掉別人的利益來成全自己。
哪怕是對他最愛的女主，也是抱著這樣的心理——要不然這本書也不會那麼虐了。
所以這個條件拋出，她有絕對的把握李卓堯會蔫巴了。
果然，李卓堯蹙眉。
「小瓊，別鬧，你知道我做不到。」
「皇帝，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皇帝，而是全天下人的皇帝，豈能說放下就放下，我豈能對不起那天下的老百姓？」
嗯，這個借口理由很不錯。
李卓堯確實是個不錯的皇帝，雖然他人品很差，但這不妨礙他在政治上上的天分以及對子民的博愛態度。
但好皇帝跟上官瓊有什麼關系？
上官瓊需要的，不是好皇帝，也不是李卓堯。
「李卓堯，我想要的你無法給，你有什麼臉面糾纏我？」莫瑤哼了一聲，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在意傷不傷人。
「李卓堯，我敬你是表哥，是皇帝，所以處處讓你三分，可這並不代表我怕了你。」
「你沒有強迫我的資格，你也無法強迫我，我不是你籠中的鳥兒，更不是你後宮三千嗷嗷待哺的佳麗！我是上官瓊，獨一無二的上官瓊，李卓堯，你奈何不了我。」
怎麼說著說著又瑪麗蘇套路了？這次她扮演的身份明明是個男人，這樣的語氣和說辭會不會太娘了點？
李卓堯深深看著她，目光里有著受傷。
「那麼你，可曾有半分喜歡過我？」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她躲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試問一身缺點的某個人，是怎麼有勇氣問出這樣話的？
作為女人她都看不上李卓堯，何況上官瓊。
那是個純正24K金的純爺們啊，根本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沒有。」
她回答得毫不猶豫，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
李卓堯似乎真被傷到了，眼里的受傷滿滿，幾乎就要溢出來了。
莫瑤凜然不懼看回去。
有什麼好愧疚難受的，這麼無理的要求本來就應該被拒絕，何況她說的也是真話。
李卓堯這個變態讓人消受不起啊！
李卓堯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力道加重，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莫瑤感受到來自他胸口的強烈起伏，暗暗留了神。
如果這個變態敢做出什麼傷害她的舉動，她一定跟他拼了！
良久，李卓堯終于平穩了亂竄的氣息，冷著臉開口。
「沒關系，以後會喜歡的。」
莫瑤咬牙︰「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李卓堯是個極為討厭的男人，以前她這樣認為，現在也是這樣認為。
當然，所謂的以前，是指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事情，而不是她還在當作者時候的事情。
當作者媽時候，她從來感受不到筆下人物的奮力掙扎，根本不覺得男主李卓堯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有多麼過分，直到進入了這本書，才驀然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怕。
「你根本沒有絲毫猶豫。」李卓堯冷聲說道，那壓抑的氣息冰冷攝人。
莫瑤跟他離得很近，幾乎要被他的氣息給震懾掉魂。
但也只是幾乎。
脖子一梗，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懶得跟他磨蹭了。
「因為根本不需要猶豫。」
李卓堯哂笑，眼中有晶亮晃動。
「那麼剛才你答應我的事情，其實都只是信口開河，只是在忽悠我，根本沒有當真對吧？」
瞎說什麼大實話，多傷人吶，有些心理活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說破了就會很傷感情的。
而被傷了感情的李卓堯是個很可怕的生物。
莫瑤踟躕些許，回道︰「剛才的話，是認真的。」
因為知道李卓堯做不到，所以她是非常非常認真地在忽悠他。
反正都是忽悠，不管說什麼都是無所謂的。
李卓堯不傻，豈會听不出她話里的敷衍，輕嗤搖頭。
「上官瓊，你真會傷人。」
那也是有人巴巴趕過來讓她傷啊，不然她又不會吃飽了撐著去虐待自己兒子。
「彼此彼此。」
反正這廝也不是好人，傷非好人的心，她一點愧疚的情緒都沒有。
「既然你說是認真的，那如果我做到呢，你是否跟我走？」
我去，都到這個境地了，這人還不死心！
莫瑤面皮一扯，重重喘口氣，「你做到的話，我上官瓊自然不說二話。」
那也得你做到再說！
打著真愛幌子不負責的人都是流氓，跟她作者媽耍流氓，耍得過她這個老油條嗎？
李卓堯深深看了她一眼，幽幽開口︰「好。」
之後便是無盡的沉默。
這個沉默讓莫瑤無比尷尬難受。
尤其她現在還躺在李卓堯的懷里，一想到這是個男人，心里那個別扭就別提了。
腐是一回事，落到自己身上來，就沒幾個人樂意了。
「李兄。」
李卓堯的聲音下一秒接上︰「我還是喜歡听你喊表哥。」
莫瑤有瞬間的啞然，重重喘口氣。
「怎麼稱呼不重要，我現在身上有傷，能不能讓我好生休養，你先出去？」
也不知道山莊里那些人是吃什麼的，竟然讓李卓堯對她動手動腳到這個程度。
真是讓人好心塞。
等見到東來，一定把那個少年好生教訓一頓。虧得還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她，結果連個人都攔不住，萬一李卓堯試圖對她不利呢，這麼近的距離，要捏死她簡直輕而易舉。
李卓堯輕笑︰「是不想見到我吧？」
莫瑤眼角一抽，真想豎起大拇指給他怒贊。
兄弟，你怎那麼聰明呢！
她就是不想見到李卓堯啊，她怕了這個人了！
當然，過了沖動那股勁，身邊又沒有可以保護的人，她已經不太敢跟李卓堯來硬的。
「不是，我想好好休息。」
「我在你身邊，不能好好休息嗎？」李卓堯立馬接口。
莫瑤磨牙︰「你說呢？」
她的排斥和厭惡這麼明顯，這個人難道一點都沒感覺到？
李卓堯繼續沉默，好一會兒道︰「我知道了。」
莫瑤斜眼。
知道歸知道，你倒是付諸行動啊！
要滾趕緊的，別磨磨唧唧的！
許是她的目光里情緒太強烈，李卓堯感受到她的抵制，總算起身。
一邊慢悠悠吐出一句︰「記得你說過的話。」
莫瑤應了一聲︰「嗯。」
她說過什麼話嗎？不記得了。
李卓堯俯身，在她唇上輕柔落下一吻，繾綣情深︰「等我。」
等你妹！莫瑤正要發飆，那人已經身子一縱，從窗口跳出去了。
夜色濃墨，窗外連半個月兒都沒有，寂靜籠罩著整個房間，讓人心里莫名煩躁。
身體不舒服，只能躺在床上發呆，偏偏她剛睡醒，現在根本睡不著。
在意識海里翻了兩個滾，試圖召喚上官瓊。
「上官瓊？」
意識海里的那個人安靜站著，明明可以看見，卻沒打算理會她。
「我現在有個難題，是關于你以後人生的抉擇，你想要怎麼選？」
既然可以看見，莫瑤就大大方方去挑逗他。
「上官瓊，你是想好好娶個媳婦兒歸園田居呢，還是跟李卓堯組成一隊好基友，做他三千後宮里的一員？」
「說真的，我突然發現，那個李卓堯似乎挺喜歡你的。」
「我個人來說，是相對喜歡第一種選擇。當然，你跟李卓堯青梅竹馬，選擇第二種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原著里面，上官瓊和李卓堯是一對相殺相愛的情敵。既然是相殺相愛，自然有愛的成分在里面。
換句話來說，上官瓊和李卓堯兄弟情以及惺惺相惜的感覺還是有的，而且挺重。
只不過作者媽從來沒把這段感情往愛情上面想過，因為她這個文，本來就是不折不扣的BG文，從來沒打算走BL。
上官瓊依然只甩給她一個漂亮的模型，根本不理會她。
莫瑤頭疼︰「哥們，我這是很認真在為你的幸福考慮，你能不能不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樣我會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上官瓊還是不理會她。
「好吧，既然你不想理會李卓堯，那麼白月兒呢，你想怎麼處理？把她送給李卓堯，讓他倆相愛相殺，還是自己搶過來，跟妹子幸福生活在一起？不過我可得提醒你，白月兒那個女主有點不省心，跟她你不一定可以安心歸園田居的。」
上官瓊繼續把她當成隱形人。
「不過好奇怪，明明是男女主的相遇，明明他們一定會產生感情的，為什麼到現在兩人都沒有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反倒是看上我了？」
「難道這個文，真的如同我的劇情人設一樣，必須要上才能出現真愛？那我要不要考慮把白月兒洗干淨，打包送到男主床上？」
「反正我是這麼覺得的，珍愛生命，遠離男女主，你的意思呢？」
……
聊了半天，一直都是她自說自話，上官瓊根本連個眼神都不屑于給她。
莫瑤無奈了。
這個上官瓊，興許根本就是不能跟她友好交流的。
畢竟空間穿越者，不是誰都有跟她溝通的能力，誰都有看得通透自己命運的能力。
想通之後，她也放棄跟上官瓊交流了。瞪大眼楮看著天花板，心里暗暗數綿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越數越精神，橫看豎看都怎麼睡不著了。
肩頭的傷口隱隱作痛，讓人心里慌慌的。
莫瑤微微一嘆，大晚上不睡覺，能干嘛？
閉上眼楮，準備強迫自己睡覺時候，突然听到窗外有輕微聲音響動，像是腳步聲。
上官瓊的地盤上，誰敢大晚上明晃晃出來刷存在感？
所以來著不善，絕對不是善類。
雖然山莊里面機關重重，守衛也重重，可一山還有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知道會不會有高手蹦進來了。
休息這會兒，身上的力氣恢復少許，已經能勉強做些簡單活動。
莫瑤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吹滅蠟燭，將燭台拿在手中，屏住呼吸。
如果那個人真闖進來，她就跟他拼了！
大不了……丟的只是上官瓊的一條小命，還有她半條命。
「莊主？」門外傳來聲音，極為熟悉。
原來是東來。
莫瑤眼珠子轉動，絲毫不敢松懈︰「何事？」
雖然這個手下在原著里對上官瓊很忠心，不過李卓堯都能變心了，上官瓊的手下改變立場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屬下看見這邊有燈火亮起，是故來查探一下，果然莊主醒過來了。」
這話說的……
莫瑤嘴角一抽︰「東來，我記得你好像是我的上官家的人吧？」
少年應得爽快︰「是的。」
「那就好。」
既然是上官家的人，不護著主人，反而胳膊彎兒向外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作為手下，主子受傷昏迷，竟敢讓極有可能是敵人的李卓堯進入屋子，而且還沒人在外面把守？
絲毫不怕她出事。
「夜深了，有任何事情天亮再說。」
門外少年似乎踟躕了一下，「是。」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莫瑤翻個白眼，看樣子這個手下不能留了。
抱著忐忑的心思熬到天亮，然而她所擔心的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莊主。」待丫鬟們進來幫忙洗漱後，管事的匆匆走進屋子里。
莫瑤冷眼一眯，嚇得管事的渾身一個激靈，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莊、莊主……」
莫瑤收回視線，懶得看他。
「你來我莊里已經有數年了，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上官家不留無用的人，自己離開吧。」
「莊主恕罪！」管事的急忙跪下，「屬下知道錯了，不該不守在您的房門口，不該讓您單獨面對李公子，但是我們奈何不了李公子。」
「哦？」莫瑤挑眉，似笑非笑，「連一個李公子都對付不了，我養你們吃白飯嗎？」
管事的臉一苦，惶恐憂愁說道︰「回莊主的話，不是我們故意怠慢您，而是李公子帶來的高手讓我們無法接近。」
雖然只有寥寥數句，莫瑤還是能夠想象得到李卓堯那囂張的行為。
敢在他的地盤鬧事，李卓堯帶來的籌碼肯定不小。
不過，藏著的狐狸尾巴，這麼快就露出來了，不怕被她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