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根不同意齊永涵的提議,很大因素是想到林梅捕風捉影的性子和那張八卦的嘴。
他可以肯定的說,若是自己今日將人安排進去,隔天就能冒出難听的風言風語。
寡婦門前是非多,還是避嫌的好。
「我知道老叔是擔心我婆婆在外頭閑言閑語,可自從上次我們在公社鬧僵之後,現在在村里遇見她連招呼都不屑應,我又做什麼那麼在意她的想法?」
齊永涵笑著說道,現在是徹底絕的同林梅和平共處的心思。
「鵬子當年起這房子的時候特意給小乖留了房間,正好可以讓老先生住。
她見楊樹根又想拒絕,繼續說道︰「老叔也別急著拒絕,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年關一天天近了,村里也忙起來了,我肯定是月兌不開身顧著小乖。」
她模模楊柳的腦門道︰「我瞧著這丫頭對老人家很是親近,正好可以讓他們倆作個伴,我也樂得輕松。」
「永涵」楊樹根張張口,想反駁卻又覺著這是最好的安排。
楊好剛為人比較直爽,一拍桌板道︰「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往後張正海老先生就麻煩永涵照顧了,村里在口糧方面不會讓你吃虧的。」
「張正海?這位老先生是靖銅下放到東坡村的張正海?」齊永涵疑惑出聲,一臉不可置信模樣。
楊柳听到張正海這個名字覺得好熟悉,只是一時沒想起來在哪里听過。
「是啊,他是靖銅下放的,有什麼問題嗎?」楊好剛見她反應強烈,詢問道。
「哎呀,這事兒真是太巧了。」齊永涵拍著自己額頭,笑著說道︰「根叔,您還記不記得那日在公社救過小乖的小男孩?」
「記得,也虧得他機靈,不然小乖肯定受罪。可這和那事有聯系嗎?」楊樹根點點頭,那麼驚險的一幕他怎麼能忘記。
「張正海是小乖恩人的外公,我們回涼山時他特意交代我們有空去看看老人家。可我回來就忙著秋收,一直不得空,沒想到誤打誤撞倒是踫著了。」
齊永涵心情愉悅的解釋,听著咳嗽聲,有些擔心的看著床板上躺著的老人。
「媽媽,他是秦椋外公?」楊柳高聲喊著,滿臉興奮。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善舉居然救了自己心愛之人的親人,真是太巧了。
這一世她除了自己母親,最看重的就是秦椋。老天待她不薄,無時無刻為自己加分呢。
張正海听見秦椋的名字,想起自己遠在首都的外孫,迷迷糊糊的喊著︰「三兒」
楊柳听見聲音湊近應道︰「對,爺爺,三兒讓我們好好照顧你,他有空就來看你。」
「好啊三兒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張正海低聲的說著,全身疲乏的睡了過去。
楊柳笑的掏出自己放在小袋子里的彈弓,輕輕撫著上面的名字,突然有些想念那個愛嘮叨的小子,不知道現在他在做什麼?有沒有想她。
「叔,大地哥,這事就這麼定了,一會你們先將人送我那邊,我先回去收拾被褥。」齊永涵笑著說道。
「我幫你,就你一個人肯定搞不定。」楊金鳳附和。
「成,既然老同志和你們有這樣的淵源,那麼也不怕外人說閑話。」楊樹根不再反駁拍板定論。
他見兩人帶著孩子們離開,讓楊大地招呼村里的年輕小伙子將三人送去各自的住所,臨了還交代別忘記往各處送了臘八粥和臘八面。
既然進了西坡村那麼也算是村里的一員,他不管別的村是怎麼對待他們的,自己這邊肯定是不會那樣。
大過節的,離鄉背井已經夠淒涼了,他實在做不出雪上加霜的事兒。
將臨時到來的三人安排好住所後,西坡村眾人聚在大食堂熱火朝天的慶祝臘八,吃吃喝喝烤火談天好不熱鬧。
林梅听說了齊永涵的事冷哼一聲︰「自家正經老人不孝順養著外頭不知身份的糟老頭,真是新鮮。」
齊永涵自然听到她的諷刺,笑笑沒理會,端著臘八粥轉身離開。
兩母女喝完粥,伺候張正海喝了藥,在他床頭留了一個搖鈴轉身回來自己屋子里。
「媽媽,謝謝你。」楊柳想著張正海呼吸平穩安然入睡的模樣輕聲說著。
「說什麼傻話,我是你媽媽。」齊永涵拍拍楊柳的腦門,不贊同道。
「你之前答應秦椋要去看他外公的事,媽媽也是知道的,本想著忙過這陣子抽空帶你走一趟,卻不想居然遇到這事兒。」
「既然這麼巧讓我們踫上了,那麼就應該好好照顧。當時若不是秦椋提醒救了你一命,媽媽早就失去你了。」
她輕聲說著手里的針線不停,之前秦椋準備的東西里面根本沒有棉衣,好在家里還有幾件楊鵬留下的衣服,改改正好能穿。
「媽媽,你太善良了。」楊柳突然抱著她的胳膊,若有所感。
「你這丫頭,怎麼不聲不響就沖過來,小心扎著你。」齊永涵嘴里抱怨著,拍拍她的肩膀,轉了個方向繼續縫合。
楊柳開心的環抱著齊永涵的腰,幸福的眯起雙眼,這感覺真好。
她想著如果秦椋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是什麼表情?他會不會開心的圍繞在自己身邊小乖妹妹,小乖妹妹的叫著?
或許他會給自己買一大堆的女乃糖,一顆顆剝掉塞到自己嘴里,膩死了。
楊柳腦海中想著秦椋的各種反應,嘴角含笑,閉眼進入了睡眠狀態。
而就在此時,遠在靖銅被她記掛的秦椋卻陷入情緒低潮。
「他們說你要結婚了,告訴我,那不是真的。」秦椋沖進自己父親的辦公室,梗著脖子看著他,像一只受傷的幼獸,眼中滿是哀求。
他原本在家屬院里和丁曉峰他們打彈珠玩,卻听見有人在談論自己父親,好奇的湊過去一听,沒想到卻是說他要結婚的事情。
這段時間那個姓鄭的女人經常出入自己的家,每次只要自己父親不在他便故意刁難,為什麼這事兒還能成?
「你先出去,我們一會再說。」秦默尷尬的同指導員說著,皺眉看向自己的兒子,太陽穴凸起,心里的火直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