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尚雲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連笑容都不曾變過。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孫伯卻能感覺到,虞尚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行了,這沒你什麼事兒,下去吧。」孫伯把伙計打發走。
伙計走後,虞尚雲看著一桌的珍饈卻沒有要動筷子的打算,僅是拿起酒杯喝酒。
孫伯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只當沒看到。
「陸凌楓與徐若瑾的關系如何?」虞尚雲突兀地開口問道。
孫伯頓了頓才道︰「二人似是沒有太多交集。國主您若是想知道,老奴馬上派人去查。」
虞尚雲沒說話,孫伯的冷汗順著鬢角滴下,「老奴知罪,老奴這就去查。」
孫伯來不及擦汗就退了出去。
虞尚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他臉上的笑容也瞬間被冷漠代替。
陸凌楓?有意思。
虞尚雲一邊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
御書房。
「查的如何?」夜微言頭也不抬地問殿內人。
夜志宇將自己這些日子跟蹤虞尚雲查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報給夜微言。
夜微言越听,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干脆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夜志宇,語氣略有些不可思議,「也就是說,這幾日他就是在京都城閑逛?」
夜志宇想了想,應聲,「正是。」
夜微言臉色一僵,「虞尚雲到底想做什麼?」
「臣也有同樣的疑惑,這兆國國主很是奇怪,每日去的都是京都城內鼎鼎有名的地方。」夜志宇道。
「他是不是發現你們了?」夜微言想不出別的理由。
夜志宇一頓,一口咬定︰「皇上,大理寺的人辦事,您絕對可以放心。」
只是這話夜志宇說起來也不太有底氣,先前皇上安排的任務,大理寺也完成得馬馬虎虎。
所幸,夜微言並沒有深究。
夜志宇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夜微言就冷冷地開口,「虞尚雲一定會有所動作,繼續給朕盯著!」
「是!」夜志宇應下。
夜微言本想揮手讓人退下,但夜志宇卻先一步說道︰「皇上。」
夜微言看向夜志宇,可夜志宇似是非常糾結,遲遲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夜微言又問道。
夜志宇先是下了不小的決心,「臣只是突然想起,兆國國主似乎對瑜郡主……」
後面的話夜志宇故意沒說,他緩緩抬頭去看夜微言的反應。
果然不出夜志宇所料,夜微言听後神情微變。隨著時間漸漸過去,夜微言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微臣該死。」夜志宇眼中閃過一抹淨光,但立刻跪下請罪。
夜微言神情復雜,沒再理會夜志宇。
夜志宇自知目的已經達到,悄無聲息地從御書房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書房只有夜微言和陳公公二人。
夜微言陷入沉思,腦子里都是宮宴那日虞尚雲的表現。
越想,夜微言的臉色越冷。
陳公公更是察覺到危險不敢輕易上前,只是默默在心里琢磨︰恐怕又要有人倒霉了……
……
虞尚雲從佳鼎樓離開就直接回了驛館,這一日與之前的幾日並無多少差別,比起虞尚雲在兆國時還要輕松些。
踏進驛館,虞尚雲隨口道︰「可與右相通過氣了?」
孫伯心放在肚子里,「國主放心,已與右相約定明日見。」
虞尚雲對此十分滿意,「嗯。」
「外面那些人……」孫伯詢問虞尚雲的意思。
虞尚雲很是不屑,「不必管,他們既然願意盯,成全他們就是了。」
孫伯應下不再多提。
「把酒放到我的房間里。」虞尚雲吩咐道。
對虞尚雲來說,什麼都不如喝酒事大。
他手里的靈閣酒是花了大價錢從佳鼎樓買來的。這兩次去靈閣,他都沒有買到酒。
對虞尚雲來說,難熬得很。
虞尚雲回到自己的房間,回到最舒服的狀態,一頭如瀑的黑發披散,黑眸黑睫,更襯托他膚白似玉。
他很是享受一人獨酌的時光,守著面前的酒杯和酒壺,就已足夠愜意。
虞尚雲神情自若,但拿起酒杯的手還是暴露了他心中的一絲迫不及待。
即便是像虞尚雲這樣小酌,一壺酒也很快就見了底。
虞尚雲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輕輕的一聲嘆息從喉嚨溢出。緊接著那從未被刻意壓制的思念也噴薄而出。
燭光閃爍,更添幾分朦朧之意。
徐若瑾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虞尚雲眯了眯眼,笑容也帶上了真心的意味。
「這可如何是好?我有點等不及了呢,怎麼才能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虞尚雲自言自語似的,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好像說的是一件有點棘手的小事。
若是此話被孫伯听到,恐怕會驚出一身冷汗。
兆國國主對一個大魏郡主如此痴迷,而且那郡主還是一個有家室有孩子的!
明日也該去郡主府走一趟了。虞尚雲心中想道。雖說不是長久之計,但能一解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虞尚雲微微一笑,開始期待起明日來。
……
翌日,郡主府。
郡主府里早早就熱鬧起來。
徐若瑾今早沒有賴床,干脆利索地起身洗漱,接著就招呼方媽媽和黃 。
「媽媽,悠悠醒了沒?」
方媽媽道︰「還未到時辰,應當快了。」
「嗯,早點喊她起來。她若是哭鬧的話,就說我要帶她出去玩。」徐若瑾吩咐道。
方媽媽和黃 都有些好奇,對看一眼,方媽媽先是應下,然後才問道︰「郡主今日怎心血來潮要出門?」
昨天徐若瑾並未說此事,所以方媽媽有些疑惑,而且看徐若瑾手腳麻利,隱隱有些著急。
黃 也有同樣的疑問,邊听方媽媽說邊點頭。
徐若瑾伸了個懶腰,不疾不徐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今日不宜留在府中。」
黃 看徐若瑾好像半仙兒上身,難免有點緊張,臉色微微發白,四下看了一眼,「郡主,您別嚇唬奴婢啊,奴婢膽子小……」
徐若瑾一听,忍俊不禁,「你想到哪兒去了!最近幾日多事之秋,咱們出去避避風頭。」
好好的「游玩」被徐若瑾一說倒是更像「避難」。
方媽媽都習慣了,無奈地搖搖頭,就按徐若瑾的吩咐去叫悠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