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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麼辦,娘去跟劉媽媽說。」母親急吼吼地立馬轉身要去找劉媽媽。

葦杭挽住母親的手說︰「娘,杭兒和您一道去,順便我要交代劉媽媽幾句話,讓她帶話給李伯母。」

母親點頭︰「那一起走吧。」

兩人徑直趕去灶間找劉媽媽,葦杭一邊走,一邊跟母親說了說自己對這事的看法和下一步打算,母親頻頻點頭,慈愛的目光罩在葦杭身上。

「杭兒長大了,越來越有主見,考慮問題極為周詳,娘真的很開心。」母親笑如春風,那笑意都快眉梢眼角溢出來了。

葦杭頗有感觸的說︰「娘,杭兒能有今天,都是爹和娘苦心栽培的。即便杭兒有所成就,那多半的功勞應歸于爹和您。」

母親回應道「你這孩子,總是這麼謙和。」

「不是謙和,這是事實。爹娘的大恩大德,杭兒結草餃環都無法回報,若有來世,杭兒還要當爹和您的兒子。」

「杭兒…」母親喊了他一聲,又說不下去了。

扶著母親的葦杭卻趕緊哎了一聲回應她。

直到走到灶間,母子倆都再沒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媽媽接了命令,立刻摘下圍裙,擦干淨手,趕忙奔李將軍府去了。

再說丁管家的房間里,幾個西戎人正大聲嚷嚷著,群情激動,似在爭論著什麼。不過他們說的都是西戎話,嘰哩呱啦的,在外面站著的兩個丫鬟小聲嘀咕說完全听不懂。其中一個說︰「這些人不知又在商量要做什麼事,真是討厭。」

「能有什麼事,八成是壞事。」另一個說。

「對啊,也不知丁爺為什麼要和他們打交道。」

「還能為什麼,肯定有好處嘛,那天我見西戎人抬了一箱子的金銀珠寶送給丁爺。」

「哼,丁爺只顧自己。」

「可不是嘛,西戎人在邊關屢屢侵犯,丁爺還和他們走得那麼近。」丫鬟的聲音帶著氣憤。

「還威脅我們不準說,呸!」另一個丫鬟朝地上啐了一口。

「小聲點,唉,咱們雞蛋不敢踫石頭,且忍了吧。」先前那個丫鬟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還忍到什麼時侯…」她頓了頓,又皺眉道︰「我哥哥還在邊關,不知道幾時能回來,若不是這些西戎人挑事,我哥也不會長期都回不了家,惹得我的老娘親在家里經常掉眼淚。」

「我爹也去了五年了,每回讓人帶信回來,我娘听完信都要哭一場。還好,我爹說他是在大名鼎鼎的虎威將軍,就是李將軍手下當差,李將軍對他們這些屬下一直都很好,總算萬幸。」

兩個姑娘正說著話,就見丁管家走過來了,兩人立馬噤若寒蟬。

「丁爺好!」「給丁爺請安!」等丁管家走近,兩個丫鬟忙不上迭問好,若是慢了一步,陰陽怪氣的丁爺沒準又會處治她們。

她們這些小人物是得罪不起丁爺這樣的人的。

算了,胳膊終是扭不過大腿的人,兩個姑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丁管家听了兩人的招呼,只鼻子哼了一聲表示了下,便走了進去,反手把門關上來。

「丁爺來了。」幾個西戎人立即停止了爭吵,齊齊向他問好。

丁管家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幾個西戎人,捻著手說︰「大家小點聲。」

幾個西戎人互相看了看,堆起笑臉說好。

然後便用西戎話啦呱了起來,丁管家亦是用西戎話和他們講,丁管家的西戎話竟然說得很地道。

接下來幾個人低聲用西戎話密謀,嘈嘈切切之中,丁管家的面上益發得意,甚至有些狂妄之色。

幾個西戎人也個個笑得猖獗……

丁管家又與幾人布置了任務,那幾個人領了命,都抱拳表示听命,然後各自從丁管家府里翻牆出去散開了。

丁管家坐在椅子上默了默,大聲叫來人,立刻有人進來躬身施禮︰「丁爺有何吩咐?」

丁管家起身去了里間,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說︰「福祥,去把這個我新得的寶貝給沈老太爺送去。記得跟他說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聊表寸心。」

「是,屬下記下了,這就送去。」被喚作福祥的雙手接過錦盒,打開看了看,臉上全是驚異之色。立刻合上盒子,小心裝入背著的搭褳內,拱手退下去送禮去了。

丁管家負著手走出正房,沿著回廊走到了一間廂房前。看了看四下無人,他便掏出隨身帶著的鑰匙打開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因房間內的窗戶都糊了厚厚的窗紙,里面的光線很暗。

面向窗戶這面一塊大屏風,把里面全部遮住了。即使捅破窗戶紙,也看不見屏風後的情形。

丁管家閃進門內,立刻關上房門。繞過屏風進到里面,昏沉沉的房間內,只有一個碩大的香案,案上卻什麼都沒放,只孤零零地放著兩個牌位。

丁管家撩袍下跪,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爹,娘,兒子給您們磕頭了。」他的聲音打著顫,竟有些哽咽。

抬起頭來,眼里赤紅一片。

伸手趴在香案上,他保持跪地姿勢,對著牌位說︰「爹,娘,兒子不孝,一直還未能替你們報仇,不過快了,這麼多年苦心經營,兒子已經籌劃得差不多了,定會為您們申冤出頭。他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

他用手摩娑著牌位,然後又對著牌位笑了︰「爹,娘,兒子和姐姐現在都過得很好,您們放心。您們的外孫女這一胎若是生了個兒子,以後便是皇上,這江山就是我們的吶。」

丁管家無聲笑開,到最後嘴巴咧開至最大。

收了笑,他站起身,躬身對著牌位深深施了一禮。

轉身繞過屏風,眼神狠厲,面色晦暗不明,先貼在房門前听了听,然後打開房門,左右看了看,飛速閃身出門,再拉上門迅疾的落了鎖,一拂袖離開了。

門一踫上,許是丁管家動了牌位沒放好,有一個牌位倒了下去。

陽光從房頂上的明瓦透了一束進來,正好打在牌位上。

立著的牌位上面的黃色大字清晰可見,撫遠將軍湯立晏之位。

倒著的牌位寫的則是撫遠將軍夫人丁氏之位。

原來丁管家隱姓埋名用了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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