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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暴露

許軍蹲在草地里一動不動,身上的雪落了厚厚的一層也未抖落,只有眼珠子轉了轉,盯著前面的兩個商隊完成了交易,他便將游移的目光收回。

他發現兩邊商隊中都有眼神銳利,警惕之人,所以不敢盯著一個人看久,只能游移著注視場中,偶爾收回目光。

等兩邊清點完貨物,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這才交易完畢各自離開。

等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他這才慢慢的從地上起來,抖掉身上的積雪。

今天實在是太冷了,北方肯定更冷,難怪今年的交易提前這麼多。

許軍雖跟著尚平的商隊來這不久,但听他們的交談便也模出了不少信息。

往年他們都是十一月左右交易的,這樣尚平運回來的貨物正好趕上年貨準備時候,很容易便能賣一個好價錢,還不用囤積的成本。

可今年雪大,所以才提前了一個多月。

許軍看了眼邊界線處的密林,到底沒越過去。

頭領派的人還沒到,他貿然過去命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就怕他死了,他先前查出來的東西也傳不回去了,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許軍又模到了尚平的商隊那里,盯著其中一人不放。

這人不是尚平的人,且警覺得很,在跟遼人交易的過程中他雖未曾說話,卻很舉重若輕。

許軍對這種感覺熟悉得很,對方瞞不過他的眼楮。

但同樣的,對方也敏感得很,即便他已經很小心了,對方也似乎有所察覺,蹙著眉頭四處看了一下,然後便巡視起來。

許軍縮回樹上,將目光收回,不敢再往下看。

對方卻很謹慎,下令讓人四處巡查,甚至用箭矢四處掃視。

有一支箭擦著他的臉頰飛出,許軍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踫到樹葉發出動靜。

他憋足了氣,小心翼翼地呼吸,心里卻忍不住回想自己的一生,他是老太爺在許州撿到的,所以才姓了許。

家里的老人說他被撿到時連臍帶都沒剪,老太爺在遇見他時那條路上剛好有軍隊路過,老太爺就是為了避開行軍才避讓在路邊,這才發現被丟在林子里的他。

他僥幸撿回一條命,老太爺說他得謝謝那群軍人,所以給他取名許軍。

護衛營的護衛幾乎全是老太爺撿回來的孤兒,但他被撿到時年紀最小,所以乳名就叫小小。

這乳名一點兒也不好听,自他懂事後就不許兄弟們再叫這個名字了,可這會兒他卻有些想念這名字。

今天他只怕活不下來了。

箭掃視完後,那人開始讓人把長槍拿來,將附近的灌木和茂盛的樹枝皆捅一遍。

如果這遍還沒收獲,那可能就是他多心了。

許軍沒有妄動,他知道此時外面肯定守株待兔有許多人,他只要一暴露就徹底完了,只能寄希望于對方找不到他,躲過今天晚上。

那人親自拿了一柄長槍過來,沿著他的帳篷周圍的樹一棵一棵的捅過去,正要走到許軍趴著的那棵樹時,林子中有人慘叫聲起,有人大喝道︰「找到了,在這里!」

那人想也不想,提著槍就追去,「捉活口!」

果然有人盯著他們,必須把人留下。

樹上的許軍臉色一變,目光快速的往下一掃,瞬時之間便做了選擇,從樹上飛躍而出……

已經往外跑的護衛听著聲音不對,抬頭一看,忍不住驚叫道︰「人在這兒,聲東擊西,我們上當了!」

但先前布置的包圍圈已經有了破綻,許軍想也不想的往外飛躍,底下反應迅速的人也只來得及對著他的背影射出一箭,箭矢稀松,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射中。

許軍飛躍而出,從側面便有一人飛出跟上,彼此踫面,許軍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死要錢,怎麼是你?」

江錢比他還郁悶,「你是不是蠢,盯梢把自己盯包圍圈里去了,我今晚要是不來你是不是要交代在這里?」

倆人輕功皆不錯,飛出一定範圍,便看到了江錢留在外面的馬,倆人想也不想便騎上馬往外跑。

待把後面的人甩掉,許軍才悶悶不樂的下馬,蹲在地上不動了。

江錢跳下馬踢了踢他道︰「別氣了,姑女乃女乃也沒想一次就抓著實證,我們還有機會。」

「他們有了戒備,下次就不這麼容易能盯上了。」

「至少確定了他們是在跟遼人交易不是嗎,」江錢蹲在他旁邊嘆氣,「你說這些大人怎麼這麼會弄錢呢,我這麼愛錢都沒想著走私弄錢。」

許軍拍拍起身,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道︰「你回去和姑女乃女乃稟報吧,我留下繼續盯著他們。」

江錢就翻了一個白眼道︰「你現在去不是送死嗎?姑女乃女乃說了,保命為上,走吧,我們去定州。」

「去定州干嘛?」

江錢就擠眉道︰「傻子,咱的信少爺不是在東北軍里嗎,這一片皆是東北軍的地盤,咱查不到的東西不代表人東北軍也查不到。」

許軍懷疑的看向他,「這是你能想出來的?」

江錢一噎,憤怒道︰「這是頭領吩咐的。」

听說是易寒的囑咐,許軍這才松了一口氣,跳上馬跟他離開。

見他這麼听話,江錢心更堵了。

定州是這片除太原和恆州外最大的城了,且它是邊關重鎮,東北軍有三分之一駐扎在此,還有三分之二則守在太原一帶。

遼人要攻城,多半從定州而下,再往下便是太原了。

太原是大梁的北國門,太原破,遼軍便可長驅之下,所以太原尤為重要。而定州就是這道國門的第一個防障,只有過了定州,遼人才可到太原,不然就只能翻山越嶺走小道。

但那樣過來的兵馬肯定沒多少,遼人沒那麼找死,從小道過來是給梁軍送菜嗎?

林信現就在定州,因為今年遼國大雪,比往年要寒冷得多,牛羊凍死了不少,所以從上個月開始便時不時的有遼人南下打草谷。

其中有遼軍,也有組合在一起的牧民,甚至還有遼國那邊的盜賊。

大梁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塊香噴噴的肉,好像餓了誰都能來咬她一口似的。

只是短短的一個月,林信已經出戰十九次,斬殺首級六十八,同樣的,他手底下的兵也換了好幾個。

他在的是先鋒營,這種打草谷的小戰役本不用他們的,但沒有什麼比實戰更好的鍛煉了,所以蘇將軍才讓他帶著人在邊界線巡視。

只要有村莊燃起狼煙,他便帶著人馳援。

他們的動作已經夠迅速了,可無辜枉死的百姓還是不少。

哪怕已經從軍近兩年,林信也依然心痛不已。

許軍和江錢找到這里來時,他剛從前線回來,身上皆是敵人飆出來的血。

他簡單的抹了一下便興沖沖的去見倆人,「九姑可給我寫了信?」

林生已經先一步到了,剛跟許軍和江錢抱了一下,聞言同樣目光炯炯的看著倆人。

江錢便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林信,林信連忙拆開來看。

他詫異的皺眉,「走私?」

許軍就往外看了一眼,江錢便起身往外走去,守在門外。

這是軍營,最是安全,也最是人多嘴雜的地方。

許軍這才將事情解釋了一遍,道︰「現在他們已知我們在跟蹤他們,將來再查他們就有些難了,所以才不得不求信少爺幫忙。」

林信繃緊了臉道︰「尚家怎麼如此糊涂,竟與敵國做生意。」

林生卻蹙眉道︰「走私是大事,可姑女乃女乃為何管尚家的這件事。」我們兩家可是姻親。

許軍就微微一笑道︰「姑女乃女乃不是要查尚家,而是要查趙家。」

林生和林信便精神一振,他們知道趙家跟姑女乃女乃不對付,也早就看趙家不順眼了。

「怎麼,這事還跟趙家有關?」

見許軍點頭,林信便摩拳擦掌道︰「放心,我一定盡力查出來。」

他這兩年認識的兄弟也不少,他對這一片還不太熟,可有的是人在軍中當了十幾年兵的,消息靈通得很,要查並不難。

林生卻猶豫道︰「可若是趙家走私,姑女乃女乃只怕不好鬧大,陛下也不好重罰。」

林信蹙眉,「為何?」

對于軍中的一些貓膩,林生要比林信知道的還多,畢竟他當了許久的小兵,又是暗衛出身,消息要比林信靈通得多。

大部分消息他都會和林信共享,有些卻不好說,以免把人帶壞了。

現在林信就目光炯炯的盯著他看,林生想到以後他走的越來越高,這些事他肯定會知道的,也就不再瞞他,「不僅趙捷走私,我們軍中的徐將軍和蘇將軍也走私。」

林信瞪大了眼楮。

林生連忙低聲解釋道︰「當然,兩位將軍並不是徇私,信少爺,每年四月到七月我們都很難發出軍餉,您就沒想過為什麼?」

「因為戶部沒撥錢。」

「戶部每個月都撥了錢,只不過都不夠數罷了。」林生嘆氣道︰「在軍中呆得年份長的老兵都知道,每個月戶部給的軍餉也就夠總旗以上的數,大部分士兵是沒餉銀拿的,更別說撫恤金了。」

倒不是戶部貪污或推月兌,而是國庫的確沒多少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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