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墨後悔了。
後悔自己真的不該一時沖動。
他本以為替顏如玉扛下一切就是保護她，可最終，卻是讓她越陷越深。
他錯了，如果從一開始就阻止顏如玉卷入家族的利益糾葛之中，那個曾經單純柔弱的小女孩兒，又怎麼會到今天這一步？
「跟我走，現在。」顏子墨又沉聲重復了一遍。
「不可能的，哥。」顏如玉望著他，忽然神情淒楚的彎了下唇角，「我知道你喜歡我。」
「……」
顏子墨愣住，一雙清冷的眸子里，隱藏著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沒錯，他時喜歡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
喜歡她漂亮，天真，任性，甚至覺得她的大小姐脾氣都很可愛。
可他又是她的哥哥，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卻從不敢把胸中炙熱的情感表達出哪怕半分。
顏子墨習慣了克制，習慣了在她面前的隱忍和包容。
在外人看來，他沉默冷淡，禁欲感十足，其實呢？
那只不過是對一份不可能擁有的情感無奈的守護罷了。
他以為，這份深藏于心的愛，顏如玉永遠都不會了解。
但當她平平淡淡的說出那句「我知道你喜歡我」時，他的內心瞬間掀起狂風巨浪。
是的，我喜歡你。
不，我愛你。
顏子墨啞然失聲，這一刻，他覺得無論顏如玉變成什麼樣子，都值得他去付出一切。
「哥，我知道你喜歡我，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對我那麼好，比爸爸媽媽都寵我。」
「如果不是心里面一直把你當哥哥看，我可能也會喜歡你吧。」
「哥，你永遠都會站在我身邊的，對嗎？」
顏如玉眸中含淚，目光楚楚的模樣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收緊。
從那雙閃爍的大眼楮中，顏子墨又依稀看到了曾經會向他任性撒嬌的小女孩兒。
一時恍惚間，他抬眼，透過玻璃，看到窗外正向自己走來的兩個男人。
一個黑眸深不見底，面容透著凜冽，一個兩鬢斑白，像個優雅的紳士。
小咖啡館的木門「嘎吱——」被推開。
白奕渾身帶著寒氣，目光冰凌厲。
「顏少爺。」海叔淡淡點了下頭，開門見山，「我查到了一些事，想當面說清楚。」
任顏如玉怎麼掩飾，眼中還是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她馬上鎮定下來，甜美的微微一笑。
「哥，什麼事啊？」
顏子墨眼皮輕抬，起身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和你沒關系，你先回去。」
「那哥哥要一起吃晚餐嗎？」她隨手拿起掛在椅背上外套，很自然的問道。
「晚點再說，回去吧。」
顏子墨配合著她演戲，自始至終都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她消失在視線中。
顏如玉走的很慢，一步步踩在正慢慢消融的雪地里。
直到拉開車門，她都沒有勇氣回過頭，再看顏子墨一眼。
愧疚嗎？她在心里暗暗的問自己。
但答案對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回家。」她僵硬的端坐著，從後視鏡里，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還有他臉上漸漸凝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