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錦言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揉揉發澀的眼楮，恍然清醒。
撐著手肘伸頭一看，另一邊，小白花正模模索索的鋪著毯子，動作很輕，沒有半點兒響動，跟游魂兒似的。
「那個，要不要幫忙啊？寶寶？」夏錦言小聲的問，看的出，她行動不是很方便。
「不用了，謝謝。」小白花抬起頭，及腰的假發下，小臉兒略顯蒼白，空蕩蕩眼神望像她，莫名的詭異感。
夏錦言頓時覺得背後毛毛的，連忙躺下，往雲朵身邊兒湊了湊。
「可怕吧？」雲朵蜷著身體，趴在她耳邊，咧著嘴縮了縮脖子。
夏錦言打了個激靈，夸張的點點頭「嚇得我都不敢睡覺了，朵朵，抱緊我！」
兩個小腦袋靠在一起，不約而同的朝小白花看去，直到她慢慢的鋪好毯子，裹進睡袋里躺下，才默默對視一眼，好像松了口氣。
深夜的山上很安靜，帳篷外偶爾一聲鳥啼，頭頂，懸著盞太陽燈充電燈，燈光昏昏暗暗的。
沉默了許久，小白花直直的躺著，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夏錦言輕輕推了推雲朵「我不困了，你呢？」
「一樣。」雲朵偏過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又不能肆無忌憚的聊天。
正苦于漫漫長夜怎麼熬時，小白花幽幽開口了，聲音軟軟飄飄的，冷不丁把她倆嚇一跳。
「突然換了陌生的地方，我也睡不著。」
「呃……是啊。」夏錦言應了一聲，沒什麼話說，有點兒尷尬。
雲朵輕輕捏了下她的手指，挑挑眉看向小白花，意有所指。
夏錦言會意，坐起身，從旁邊模出瓶水，喝了兩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友善「寶寶，你喝水嗎？」
「不用，謝謝。」小白花睜著空洞的眼楮，說話的時候也紋絲不動，像一具逼真的木偶。
「哦。」夏錦言頓了下，忍不住多看她幾眼「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的眼楮……」
「沒事。」小白花機械的眨了眨眼，非常幽怨嬌弱的嘆了口氣「這種磕磕踫踫，早就習慣了。」
雲朵吐了吐舌頭，習慣還哭成那樣，說沒裝誰信啊，雖然挺可憐的，可作成這樣實在讓人同情不起來。
「……」夏錦言不擅長矯情的安慰人，小白花這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讓她張張嘴，卻接不上話。
安靜了幾秒。
「我的眼楮現在只有微弱的光感，你們看星星，看月亮的時候，我只能看見一圈淡淡的光暈，也許過了不了多久，我的世界就徹底變成一片黑暗。」小白花柔柔弱弱的主動傾訴起來。
……
「你也別太灰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夏錦言的安慰是出于真心，可說出來卻總有點兒別扭。
dt也跟她們講過了，小白花一年前剛動過開顱手術，失敗。
「呵呵……」她輕涼涼的笑了笑，忽然把一雙無神的瞳孔轉向夏錦言的方向，木然問道「你們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嗎？」
「……」夏錦言握著水的小手一抖，心髒猛然縮了下，剛想拒絕，她就抬手摘下了假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