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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到這章,說明……少女冷笑︰「我說你是豬,你就是豬,沒毛病。」

白塵︰「……」

論踫上一個完全不講套路,胡攪蠻纏的女人該怎麼辦?

「有道理。」何淨一本正經地點頭,表示贊成。水棲霜唇角似彎,卻在極力克制。洛玨百無聊賴地托腮看著二人,明子虛十分不滿意地看了白塵一眼,又將目光移至他處。

崔清河輕咳了一聲︰「白道友,你沒事吧?」

白塵點頭,他模了模下巴,發了數道金符出去,道︰「咱們走吧,去觀星台。」他頓了頓,指著少女道,「帶上鳳皎。」

觀星台,高百丈,雕梁畫棟,富麗堂皇。乃是前朝大興皇帝為妖妃修築。因妖妃乃元門中人,故而那觀星台上禁制頗多,幾經戰火也未被毀掉。于此處縱觀城中全局,也更為方便。

台下許多凡人駐守,眾人熟視無睹,御風而上,明子虛則由水棲霜拎著,眾人直奔高台之頂。台頂空曠,唯有一尊仙人承露的塑像獨踞正中。白塵將銅鏡放在仙人掌中托盤,那銅鏡上立時浮現出星星點點的光華,有的白,有的紅。所有人心中也立時浮現出一份與這鏡中相同的一幅光點。

水棲霜心中立時有所明悟,這光點便代表全城之人。修煉過噬血燃髓咒的,在此間便是紅色光點,沒有修煉的便是白色光點。紅色光點幾乎佔據了所有光點的十分之一。水棲霜仔細觀察她自身代表的那紅色光點,那比旁人都要稍微黯淡一點兒。

鳳皎見此,不禁譏嘲笑道︰「縱然你找出他們,又有什麼用?你難道不知你們血海宗的法決,停不下來麼?」

停不下來?

眾所周知,噬血燃髓咒是一種咒術,但凡是咒術,需修者使用才能發揮效力,隨用隨止。一旦施法者法力、精力耗盡,沒有哪種咒術是停不下來的。

水棲霜心念稍動,倏忽想起了自身曾使用的咒術……

「如果噬血燃髓咒停不下來,那豈不是說……不修至道境,壽元就會一直自動燃燒?」何淨倒吸了一口涼氣。

死一般的沉默。

水棲霜清楚,眾人也清楚,若非天才,想要在咒術燃盡壽元潛力之前達成道境,幾乎不可能。

明子虛忽然道︰「道境便無壽元的困擾了麼?」

「……」

唯有真人,才可長生久視,無災無劫。而真人之下,皆是凡胎,需受生老病死之苦。哪怕是道境仙真,一樣有壽元之限。

崔清河抬眸,道︰「白道友知道這咒術?」

白塵搖頭︰「師尊從不讓我接觸這東西。」那鳳皎所言真假便難分辨清了。

崔清河沉吟了片刻︰「找個人看看。」鳳皎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不再多言。

白塵看了鳳皎一眼,忽笑道︰「縱然是也沒關系。大魚姑娘可是噬魂宗鳳家的寶貝心肝兒!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咱們管不了這事遭了責罵,拿大魚姑娘和噬魂宗換些好處……咱們一拍兩散,回了宗門,也不會被師尊責罵不是?」

昆侖眾人︰「……」

明子虛微微搖頭,抿唇輕笑。

鳳皎先是一愣,繼而一雙鳳目瞪著白塵︰「無恥小賊!你、你、你……」

白塵志得意滿道︰「要怪就怪鳳姑娘技不如人咯!」他拍了拍鳳皎的臉蛋,指尖才一觸到鳳皎臉頰,五色毫光宛如千萬鋼針,直刺得白塵抱著手抽氣。

水棲霜的聲音這才遲遲響起︰「哎呀,忘記告訴白道友,我曾用大五行滅絕神光混著九霄神雷織了件兒霞衣,原本是貪圖好看,如今拿來困人也挺好用的,不過就有一個缺點——」

她拉長了調子,慢悠悠道︰「只要沒經我同意,修為又比我低的人模著,就扎手啊……」

鳳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渾然忘了是水棲霜將她制住。她將清軟的嗓音捻得怪腔怪調的︰「是啊,都怪——技不如人咯!豬少爺,嗯?」

白塵覺得臉生疼。

明子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看道友還是少想些什麼歪門邪道糊弄你家師尊,省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洛玨深有同感,煞有介事道︰「糊弄師尊,會被教訓的。」

白塵素來天不怕地不怕,膽大心細,卻喜歡肆意妄為,出了事多有葉情護著。偏只听這人不咸不淡的話,與洛玨一番唱和,卻自背脊躥起了一股涼意。

洛玨正想用切身經歷教育白塵,卻被崔清河拉走,徑直去尋人。白塵嘴上胡說,心里卻自有一番成算,跟著上去了。

何淨則領著鳳皎先走,水棲霜和明子虛落在最後,水棲霜正想問些事情,神魂忽感城外長亭茶鋪中,只有一個女子在其中飲茶,桌上卻擺了兩副茶杯,而飲茶之人,形貌正與龍女敖眉無異。

水棲霜滿月復疑竇,譬如敖眉給的那秘境道標、譬如那黑龍如何了、再譬如——為什麼在龍宮時,人人都道姓崔的墜入虛空,而崔清河卻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適才詢問時,崔清河卻說,自得了她平安的消息便帶著眾人回了昆侖,從未去過桑方郡的龍宮。

她正要下去,明子虛拉了她衣角,她稍一分神,帶上了明子虛,御風行至茶鋪時,龍女早已不見了影蹤。唯有一位老人在鋪子里忙碌燒水煮茶,桌上留有兩盞清茶,茶碗上還氤氳著白色的霧氣,越想看個究竟,卻越教人看不清楚。

至尊魔氣侵蝕,明子虛能抵得了,全憑水棲霜先前交給他那件萬載寒玉煉制的冰心珠,這是一件難得的清心闢邪的寶物。水棲霜有言在先,若一月不到,便要用此珠喚醒她,以防她閉關時可能五感俱失。

然而到現在,即使是遍體鱗傷,明子虛也依舊沒打算動用此珠。

沈詩丞坐不住了。她腳下正踩著一朵不起眼的七尾的赤色小花。

「咦,竟然是……」

一聲清啼響徹天地,玄鳥沖霄,赤芒大盛!

「鳳族血脈爆發了——」那位至尊沒有料想到,沈詩丞天生神魂強大,憑借身上那麼一點稀薄的上古鳳族血脈,竟真能激發血脈之中的傳承!

上古洪荒之時,人族還未現世,那時,百族林立,龍鳳兩族最為強勢。上古鳳族,更有吞天換地,舉手摘星辰的可怖威能。即便是傳承如今四海龍族、丹穴的鳳族也依舊是這世上不可小覷的勢力。

明子虛看了沈詩丞一眼,她身上分明是龍族血脈更強……

不過血脈覺醒,原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時。

沈詩丞已經無暇在意他人的目光了。她驚慌而茫然,面對突如其來的力量顯得無所適從。

但是魔氣每多逼近明子虛一寸,她的心便痛上了一分。而這力量,正是她如今反抗的最好倚仗。沈詩丞不知如何運用這傳承之力,卻听得冥冥之中女聲指引,她似乎知道那聲音不會害她,于是僵硬著抬手攪動風火二氣,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正相得益彰。初時,她還不甚熟練,甚至還在驅逐魔氣只是誤傷明子虛,不多時便熟稔。

她繼承血脈中一點微薄法力,也將將至容平。那位至尊對她適應能力略感驚訝,卻絲毫不把她弄出來的一點小動靜放在眼里。她仿佛滄海中一葉搖搖欲墜的孤舟。

離子時還有五十息,離第三十日還有一天。水棲霜離閉藏巔峰還差一線。

沈詩丞心急如焚。

「丫頭,感受血脈中的靈力。」沈詩丞不知道什麼血脈不血脈,但她若不努力,以表哥的狀況,很快就會死。

沈詩丞牙關緊咬。

情勢忽變,沈詩丞聚集的風火之氣陡然凝為七道青藍焰光,將多數魔氣焚燃。那並非凡火,而是沈詩丞血脈之中的鳳凰天焰,霸道無比。若用這火的是為道境修士,那位至尊以如今這般狀態,根本不敢與其硬撼。

不過沈詩丞同御七朵神火,卻也十分勉強。

「兜率淨世天焰……」

至尊沉吟了片刻,那神魔法相腳下赤龍,在魔氣中摻雜了一絲龍氣,與沈詩丞抗衡。那赤龍是這一紀的龍族所煉,論質,比不上沈詩丞傳承的那縷上古血脈,可是論量卻足以碾壓于她。

還有五息到子時,一縷龍氣徹底壓制了沈詩丞身上的鳳氣,她再無法支持七朵神火的消耗,神火一除,魔氣再沒了屏障,明子虛身上的冰心珠寸寸碎裂,他整個人宛如血人一般。而水棲霜面色沉靜如水,雙目緊閉,猶如睡著了一般。

溫熱的鮮血透過衣衫,滴落在水棲霜的身上。

滴答。

滴答。

血液漸涼。沾在肌膚上的感覺並不好。

「結束了。」至尊心中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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