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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搖曳。

穆欽看見地上擺著很多蠟燭燈,那種有一個圓形金屬小燭台,燭台上面放著蠟燭的蠟燭燈。這蠟燭燈的數量很多,角落的地面上,洞穴岩壁上凹陷下去的小空間中,它們被擺得到處都是,每一盞燈上都燃燒著火焰,是非常溫暖的黃色光芒。

這些燭光雖然光芒不大,但數量一旦多起來,就能夠將瀑布水簾後面的洞穴照得通亮,使得這處洞穴里的場景在穆欽的面前一覽無遺。

穆欽可以看見這洞穴的深處坐落著一張巨大的椅子,椅子旁邊的岩壁和縫隙中生長出了很多藤蔓及荊棘,將那張巨大的椅子包圍甚至包裹了起來。

那張椅子是一張典型的歐式王座,但它沒有柔軟的坐墊靠背,沒有金黃瓖邊或歐式雕花。它是用冰晶一樣的材質鑄成的,它的椅背上豎起鋒利的冰錐,扶手呈現隨意而不規則的多邊形,它十分巨大,上面坐三四個人都沒有問題。

而且椅子上纏繞著很多藤蔓和荊棘,纏在椅背和扶手上,坐在上面的人稍有不注意,就會被荊棘刺傷,痛苦難耐。

這張寒冷而令人痛苦的椅子,唯一值得欣賞的就是蝴蝶了,荊棘藤蔓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紅色花朵,引來許多不知從哪里冒出的蝴蝶,是色彩斑斕的蝴蝶,似乎有十幾只,圍著冰晶王座不停地環繞著。

穆欽穿過腳邊上擺放著的無數燭火燭光,朝著那張蝴蝶王座靠近,他透過那些密集的藤蔓和荊棘可以看見王座上坐著人,那個人坐在那兒,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地坐著,就像是陷入了永恆的沉睡。

穆欽就向他(她)靠近,他走到足夠接近的距離時,荊棘藤蔓擋住了穆欽前進的腳步,穆欽想也不想,伸手就抓住長滿刺的荊棘並拉開,他無視了手上因被刺傷而產生的痛苦,無數了自己鮮血淋灕的雙手,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個坐在王座上的人身上,他知道他要過去,他必須過去。

穿過無數荊棘並且渾身血跡斑斑的穆欽,終于走到了王座的面前,借著周圍搖曳的燭光,他可以看見坐在王座上的人,但隨後穆欽就驚愕的發現……不止一個人!

是的,這張蝴蝶王座上坐著兩個人!

只是這兩個人,一個是坐著的,一個是躺著的。蝴蝶王座非常大,躺在上面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躺著的人必須蜷縮起來。

然而這個蜷縮躺著的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久的樣子,變成了一副白骨,根據骨頭的形狀,和盆骨的大小,穆欽可以推測這是個女人的尸骨,這具白骨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被剪裁過的衣服,那應該是游戲中玩家的固定灰色服飾。

而坐著的那個人卻還活著,和已經成為白骨的女人不同,這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他的頭發長到了腰,披頭散發地低著頭,所以看不見臉。他上身沒有穿衣服,只穿著一條破破爛爛、褲腿還少了一大截的褲子。

這個活著的男人緊靠著女人的尸骨坐著,並且讓女人尸骨的頭部靠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一只手甚至還緊緊地抓住了女人手的指骨。他似乎維持這個姿勢維持了很久,整個人看起來是僵硬的,身上也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

穆欽可以想象,在這個女人死去時,男人一直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他們就一起坐在這張椅子上,在暗無天日的洞穴中,迎接世界的終結。

穆欽的突然到來並沒有引起這個男人的絲毫反應,他還是低著頭沉默地坐著,穆欽靜靜的看著他看了一會兒,他不確定這個男人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單純地在假寐,穆欽決定靠近對方。

所以穆欽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愈發靠近這張蝴蝶王座,他踩過的地方留下他自己的血腳印,因為剛剛穿過那長滿利刺的荊棘,穆欽手腳-身上都是刺,血流如注,但穆欽仿佛感受不到那種痛楚。

穆欽已經足夠接近這個男人,他已經站在對方身前了。

緊接著穆欽沉思了片刻,伸出手想去觸模一下這個男人的頭發,他想看看對方的臉。

但是就在穆欽伸手過去的同時,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的人突然有了反應,穆欽剛剛伸出手,對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穆欽的手腕。

穆欽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小半步,試圖將對方的手甩月兌,但那人抓得很緊,他的指甲很長,幾乎深深地陷入了穆欽的血肉里,不知為何,明明剛剛被荊棘扎了一身的穆欽不覺得疼,被這個人的指甲掐了一下,穆欽疼得皺眉。

他壓低了聲音說︰「放開我。」

對方沒有反應,依然緊緊的抓住穆欽的手,但稍微將力道放松了一些。然後這人沉默了好久,才緩慢抬起頭來,朝穆欽看去。

穆欽終于從對方那嘈雜的頭發縫隙中隱約看見對方的臉,髒兮兮的一張臉,沾滿灰塵和黑色的污垢,還有一雙渾濁的眼楮。

從面容上來看,這個男人大概三十多歲左右,長得相貌端正,氣質器宇軒昂,身材健碩有力,而且他這張臉……讓穆欽看著覺得有點眼熟,但穆欽可以打包票說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那麼他究竟是誰呢?

男人和穆欽對視了好久,對方的眼神相當渾濁,給人一種意識不清的感覺,穆欽甚至無法確認對方是否真的正在注視著自己,穆欽覺得這家伙似乎透過穆欽在凝視著「別人」。

好半天,那人才用沙啞的聲音和穆欽對話,他說︰「你是誰?」

穆欽思索少許,回答︰「我叫穆欽。」

「穆……欽……?」男人的嗓子發出破鑼音,大概是因為很久沒說話的緣故,那嗓音實在稱不上好听,但穆欽卻听出了對方聲線中蘊含的一絲驚愕,仿佛非常不可思議般,男人問︰「你為什麼會來這里……你不該來這里……」

穆欽抿唇︰「為什麼我不該來?」

男人不再注視穆欽,而是低下頭,並松開了抓住穆欽的手,繼續嘶啞著聲音說道︰「這里什麼都沒有,沒有你想要的,我也沒有能給你的,所以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待著。」

「你是誰?」穆欽也問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男人回答︰「你不會有興趣知道我是誰。」

「我當然有興趣,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是誰。」穆欽執著的發問,「告訴我你是誰。」

「我不記得了。」男人在穆欽的追問下稍微有些妥協,他說,「我在這里待太久了,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那這個女人呢?」穆欽把視線移到他身邊蜷縮著的尸骨上。

男人說︰「她是我的囚徒。」

「囚徒?」穆欽不解。

男人突然笑了,他用他那糟糕的破鑼嗓子發出怪異的笑聲,對穆欽道︰「是啊,我把她囚禁在這里,所以她是我的囚徒。」

男人的話讓穆欽頓了頓,隨後說道︰「可她已經死了,變成了一具尸骨,這樣也能稱之為你的‘囚徒’嗎?」

穆欽一句話讓男人頭更低,穆欽注意到他握著女人指骨的手正在顫抖,顫抖得厲害,他顫抖了好久,對穆欽道︰「即使死了,也是我的囚徒。」

說罷,他似乎激動了起來,提高音量沖穆欽不友好地喊道︰「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離開這里!滾出我的世界。」

穆欽無視了他的不友好,環顧四周,又對男人道︰「你說這里是你的世界?」

男人道︰「這里當然是我的世界!我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宰!」

男人說著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他急于將穆欽從這里趕出去,然後他開始操控自己的力量,在他的意志下,環繞在蝴蝶王座周圍的藤蔓突然活動了起來,像是一條條扭動著的毒蛇,迅猛地朝穆欽沖了上來。

穆欽感受到了威脅,下意識地後退閃避,試圖躲開這些藤蔓的襲擊,但這個地方四面八方都是各種藤蔓以及荊棘,穆欽根本無處可躲,他越是後退,越是一腳踩進了身後的荊棘之中。

只是在他踩進荊棘之前,那些藤蔓就沖上來將他束縛了起來,並大力把穆欽吊起,穆欽被藤蔓纏繞著,掛在半空中。

抓住了穆欽以後,那個男人繼續對穆欽道︰「你該離開這里,不要再回來了。」

穆欽心有不甘,他掙月兌不開這些怪異卻有力的藤蔓,只好大聲喊道︰「你得告訴我你是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男人狀似不屑道,「我不認識你,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只是個闖入我世界的陌生人,我當然要把你趕出去。」

「胡說八道!」穆欽突然生氣了,他覺得胸腔里涌上來一層類似憤怒的東西,他對那個男人喊︰「你分明認識我!」

男人終于抬起頭,用那雙渾濁的黑色眼眸盯著穆欽看︰「不管我認不認識你,你都不該來這,這里不是你該追尋的地方,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生活?」穆欽突然嘲諷似的沖男人獰笑︰「你是指邊緣世界里的無數生死輪回?還是你現在**底下坐著的蝴蝶王座?這就是我的生活,你要我過這樣的日子嗎?」

穆欽一番話似乎令那個男人愣住了,他瞪著穆欽,不可思議道︰「不……你不可能……她當初沒有把白卡給你踫過,你不可能進入邊緣世界,這不可能!」

男人的話幾乎令穆欽可以確認他的身份了。

穆欽說︰「你說得對,我現在確實對你是誰不再感興趣了,但我想知道你的囚徒,我來這里不是來找你的。」

「囚徒……她死了,如你所見,她不在了。」男人突然變得十分沮喪,他不再命令那些藤蔓吊著穆欽,而是把穆欽放了下來,然後男人又低下頭︰「只剩我一個了。」

「只剩你一個……那我是什麼?」穆欽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冷笑。

「穆欽……你听我說。」男人在沉默片刻後,對穆欽道,「你應該沒有死,但還是進入了邊緣世界,對嗎?」

「是啊。」穆欽回憶起了之前圖書館地圖里的幽靈女孩,「有人告訴我這是因為我本就是從邊緣世界里誕生的緣故。」

「你確實是從邊緣世界里誕生的……你就在這里誕生。」男人低著頭,緊握著女人尸骨的指骨,「她生下了你,她想要把你送回現實世界,然後我們做到了。」

「我的親生父親是你嗎?」穆欽淡定的問。

「是。」對方在良久的沉默以後,也淡定的回答穆欽,「我身上有死神牌,不會死,所以一直保持著這個外貌。」

穆欽說︰「所以你就這樣把她束縛到死?」

男人沒說話,像是默認。

過了半響,他才說︰「我舍不得她,所以我把她綁在這里了,讓她永遠陪著我。」

穆欽沒有理會男人的回答,穆欽朝男人靠近兩步,他主要是想看對方身邊那副尸骨,這個死去女人的尸骨非常消瘦,骨頭很細,所以穆欽可以想象出她生前那種瘦弱到弱不禁風的模樣,就和多年前他見過的那個幽靈媽媽一樣。

「是你殺死了她。」穆欽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他一直默默注視著那具尸骨,「你殺了我媽媽。」

「如果你想報仇,可以殺我。」男人這樣對穆欽說,「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我一死,你就會成為這張王座的下個目標。」

「我才不會殺你。」穆欽不再看媽媽的尸骨,而是將目光移向了這個披頭散發且疲憊不堪的男人,「我要你永遠坐在這張椅子上。」

男人就沖穆欽苦笑一下,握緊了手里女尸的指骨︰「真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要永遠坐在這里,和她在一起。」

「所以你是得償所願嗎?真讓人氣憤啊。」穆欽嗤笑他,「你把自己深愛之人推進了深淵。」

男人再次閉上了嘴巴不說話,空氣一瞬間變得沉靜,穆欽深吸一口氣之後,對男人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男人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妥協說︰「對,我確實有必要告訴你一切。」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故事。」男人道,「我和她組隊,一起進了游戲,我抽中了死神牌,但我們遇到了很難對付的高手,我一個人都沒殺死,他們全都跑了,只有她留下來,因為只要她一走,我就會隨同這張地圖一起被系統抹殺。」

「她不想讓我死,她說要永遠跟我留在這里。」

「這是張好地圖,因為這里有瀑布做水源,懸崖峭壁上生長著很多樹木植物,其中有可以吃的野果,天坑上面有光,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陰天,但偶爾可以看見一縷陽光射進來,再不濟,我可以喂她吃我的血肉。」

男人停頓了一下,似乎陷入了回憶︰「我承認我有私心,我不想死,所以我竭盡全力地把她留在這……一開始是好的,我們都很好,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總是抬起頭看著天坑上投射下來的光芒,那個天坑口就是離開地圖的出口,想出去有兩條路,一是找到洞穴里的攀岩工具直接爬上去,二是找到洞穴迷宮里可以通往外面的道路。」

「我很擔心,我以為她想走了,我們在這張地圖待了很久,一個昏暗又不見天日的地方,除了彼此沒有其他任何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任誰都要發瘋的,所以她想出去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很害怕……我不想被丟下。」

「然後就在這時,我發現地圖里出現了這麼一張椅子,一張由冰晶鑄成的蝴蝶王座。」

穆欽幾乎能夠想到結局,他笑起來︰「所以你坐上了這張椅子,利用王座的力量,用這些藤蔓和荊棘把她困住了,她真正意義上成為了你的‘囚徒’,而她當時還懷著你的孩子。」

男人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對,就是這樣,她那時候對自己遭到我的束縛並沒有表現出拒絕或反抗,她只說希望我能想辦法,在孩子出生後將其送出去,她不希望孩子也被束縛在這個地圖里。」

「我同意了,雖然我也不清楚該怎麼做,但你出生以後,我確實利用王座的力量把你送出去了,在這個世界出生的你有著非常特殊的體質,你的存在跟那張白卡一樣,是可以在現實和邊緣世界來回穿梭的……只是在送你出去之前,生完孩子的她變得十分虛弱,她在這張地圖里長期營養不良,生孩子奪走了她最後的力氣,所以喂了你幾次女乃後,就因為虛弱而死。」

「所以你要說殺死媽媽的人是我嗎?」穆欽語氣里滿含嘲諷。

男人微微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我當初放手,送她離開這張圖,她根本不會死,她本不應該死的……確實是我殺了她。」

「既然她死了,那我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幽靈,也的確是媽媽了?」穆欽感到不解︰「我為什麼會見到她的靈魂?」

「王座的力量讓我可以把她的靈魂保存起來。」男人說,「這很奇妙,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確實賦予了她一些力量,令她的魂魄可以自由地出入這個世界。她說想看看你,想看你長大,我就讓她去了,她每次都會注視你好久,然後回來跟我說你怎麼怎麼樣,她很高興,比她活著的時候更加開心,她開心的時候我也好開心,我還以為我們可以維持著這個狀態一直下去。」

「但是有一天,她開始消失了,她的靈魂變得越來越透明,不管我灌輸多少力量給她,她都在逐漸消失,她也開始漸漸神志不清,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真的要走了,和我說完再見以後,就不見了。」

男人講述這些事情時非常平靜,又似乎很難過,沙啞的聲音里藏著痛苦︰「我最終還是被一個人留下了,不管我使出多少手段挽留她……最終,她留給我的只有這具白骨,所以我只能一直坐在這里,等待一切的終結。」

男人說到這,他十分悲傷︰「我哪里也不會去的,穆欽……但我希望你可以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世界。」

「這不可能了。」穆欽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是不停地被拉回這個世界,我沒有死,沒有接觸過白卡或任何媒介,我一樣會進入邊緣世界。」

穆欽的話讓男人思考了很久,然後他嘆息道︰「你是不該出生的孩子。」

「為什麼這麼說?」

男人微微搖頭︰「別介意,我並非是不期待你的出生,當初她懷孕的時候,我很高興,我們都以為有一個孩子會令這殘酷的現狀有所改變,我真的非常期待你的出現,但現在想來,你確實是不該出生的。」

「是因為我的出生直接導致了媽媽的死嗎?」穆欽問。

男人搖頭︰「不,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穆欽,我跟你媽媽,都是在現實世界已經死了的人,我們在邊緣世界里得到了另類的重生,但這不代表我們就是活人了,我們兩個‘死人’相愛之後所生出來孩子,也就是你……也不是活著的人。」

穆欽立刻理解了男人的意思,他說︰「也就是說,我從一出生起就是個死人。」

「沒錯……你沒有靈魂。」男人抬起頭凝視著穆欽,「你和我還有你媽媽都不同,雖然我們死了,但我們的靈魂在這里,可你沒有……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魂魄,沒有情感,但你卻有的自己的意志,你出生時不哭不笑,只在必要時用哭泣表達自己的需求,你是一具會思考的空殼。」

男人的話讓穆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穆欽說︰「你說我沒有靈魂,沒有情感?這不可能,我是可以愛上別人的……我甚至會因為你害死了媽媽而感到憤怒。」

「那只是因為你在人類社會生活太久,漸漸學會模仿人類的情感而已。」男人極為殘忍的告知了穆欽真相︰「真正的你確實沒有靈魂和感情,我相信你自己也有所體會。你在很多情況下確實可以對別人產生感情,但這種感情只是你理智的大腦告訴你應該這樣做,這樣才符合社會的標準,符合人類的價值觀,能夠讓你更好的活下去……更像是一個‘人’一樣活下去。」

穆欽莫名覺得心髒有點抽搐,在他胸腔里跳動得過于劇烈,讓穆欽覺得生疼︰「你是說我對所愛之人的感情,對媽媽的感情,還有對你的感情,這些都是虛假的嗎?都是我覺得‘應該這樣做’‘這樣做更好’才萌生出來的感情嗎?」

「我也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虛假。」男人表示無能為力,「我覺得這不會對你造成影響,你被那對養父母教育的很好,即使你原本沒有的,他們也都教會了你去擁有,你可以肆意選擇做你想做的一切,只要你覺得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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