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昨晚竟完全沒看到。
稍微想了想，冉暖在評論里回復他︰剛醒[額]
這時曲曉帆又在催她，冉暖立即掀開被子下床洗漱。
本來大家就都愛在早課犯困，偏偏這節又是花甲老教授的課，老頭兒講話的語速語調全程不變，像和尚念經，听得冉暖直打瞌睡。
她正在睡覺和听課的邊緣掙扎，手機突然震動嚇她一跳，也把腦中的瞌睡蟲嚇得無影無蹤。
冉暖拿起來看，又是昨晚那個「大哥哥」。
「昨天晚上你失眠啦？」
冉暖轉了幾圈手機，回︰「恩。本來想找人聊天，結果發完動態就睡著了。」
「你再失眠想聊天就找我啊，我們這行熬夜都習慣了。」
教授從講台上下來正往這邊走，冉暖偷著瞟了一眼老教授，只回了簡天明一個笑哭的表情，再沒說別的。
退回主頁面，日歷上顯示2015年12月20日，又快到每年的最後一天了。度過接下來短短的十一天時間，她就將正式步入20周歲。
冉暖想起她曾經許過願望，等她20歲的那一年，希望自己能活得轟轟烈烈，事業也好，愛情也好，都要獨一無二，終生難忘。
她悄悄打開前置攝像頭，對著自己看了一會兒，心中有點失落。
曾經天真的少女對未來的期盼太過美好，冉暖看看如今的自己，只覺得那些美好的憧憬她大概沒有擁有的可能了，即便真的二十歲了，她也依然還是平凡普通得像一粒沙子。
而普通，向來是冉暖最討厭的。
此時北京城西的一家水吧內，她的名字正被人反復念叨。
「昨晚你這麼主動，人家都沒搭理你？」沈清溪喝著花茶問身旁的男人。
「她說她睡著了。」
簡天明把手機背面朝上，扣在吧台上。
自從劇組殺青以來，幾次溝通中他都感覺到他被推遠，那是一種無形的拒絕，不凶猛卻致命，似乎在叫囂請勿靠近否則後果自負，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是否自信得過了頭。
「簡天明，我告訴你，你追這姑娘的路，」沈清溪一字一句，到這頓了一下，身體往前湊了湊，接著說︰「長著呢。」
「這就是你給我打探的結果？」
「因為我發現我和她是同一類人，我們這樣的女人，不好搞定。」
沈清溪的話竟讓簡天明覺得無法反駁，他看看她，默默地喝了口酒。
「不過我敢說，」沈清溪話鋒一轉，「以你的能耐，收了她也不是問題。」
簡天明把杯中剩的酒喝光，稍微笑了一下。
「鐘辰現在怎麼樣？」他轉而問沈清溪。
「他公司太小，對他也不上心，我讓他解約來添悅他又不肯。」提起鐘辰的事業問題，沈清溪就晴轉多雲。
簡天明知道沈清溪是好心，可他也明白鐘辰的難處。
若是鐘辰解約去添悅，相當于要在沈清溪手下做事，哪個男人會願意給女朋友打工，這麼窩囊的事以他逗得脾氣肯定不干。
「我會幫他聯系一些導演和制片人。你在他面前別總提工作，他會沒面子的。」
「我知道，我和他私下都不談這些。」
鐘辰和清溪的事業差距較大，兩個人之間有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簡天明雖然想幫忙，但終究不好直接插手，只能幫鐘辰牽牽線，在業內找找關系。
***
終于到了跨年的這一天。
冉暖雖然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20歲會從上吐下瀉開始。
一大早起來她就連著吐了好幾次，胃里翻江倒海，不斷地反酸水，頭暈加上耳鳴，她險些站不穩，曲曉帆看見趕緊上前扶著她坐下，伸手一模她額頭，曉帆驚呼道︰
「呀好燙。」
冉暖緩了好久才說話︰「可能是昨天晚上從圖書館回來，忘記穿羽絨服著涼了吧。」
前一晚冉暖和陳易在圖書館待到閉館才出來，結果她一著急竟把羽絨服忘在了里面。大冬天的，北京還下著雪，她就硬生生穿著薄薄的單衣走了二十分鐘回到宿舍。
「那感冒又不是胃病，也不應該吐啊，你倆昨天晚上吃了什麼？」
冉暖抬頭望望她，可憐巴巴地說了句︰「燒烤加冰啤。」
「那不生病才怪咧！」
冉暖剛要說陳易想吃她陪著他而已，那股惡心勁就又涌上來，她立即撲到衛生間干嘔。
「我送你去校醫院吧。」曉帆跟進來拍著她的後背。
冉暖擺擺手︰「我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再說那些庸醫只會讓我轉院，什麼病也不會看，我抽屜里有藥，自己吃點就好了。」
R大校醫院的醫生但凡踫上點大毛病，就只會開轉院單，讓學生去附近的三甲醫院看病，平時頂多開一點紅藥水之類的外傷用藥。
很多學生都申訴校醫院是個擺設，可是一屆一屆投訴無果，學校依然不聞不問，大家只好有病自己開藥或者直接去市中心的醫院。
下午蔣真和曲曉帆都有課要上，冉暖只好一個人在宿舍躺著，頭昏沉沉地，睡一會醒一會，渾身沒有力氣。
她從小就體弱多病，在家里有親人照料，精心地養著。出來念書以後，萬事都要靠自己，吃的苦頭比以前多太多，她的身體底子漸虛，更加常常生病，惡性循環。
人最脆弱的時候總是容易回憶起最溫馨美好的情景，此刻冉暖就想著，若是在家里，媽媽肯定會給她煮熱牛女乃喝，還有雞蛋羹。
那是記憶里生病時必吃的食物，每次感冒時吃到一碗剛出鍋熱乎乎的雞蛋羹，心里就像是有了底。
「要是有雞蛋羹吃就好了。」
冉暖躺在床上喏喏地念著。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紛紛給她發消息祝生日快樂，冉暖強撐著精神一條一條回復謝謝，其他人都是文字祝福，只有簡天明發來一條語音。
冉暖點開放在耳邊听︰「生日快樂。」她也按下語音錄入鍵︰「謝謝天明哥。」
簡天明剛和陸綺談完最近幾天的日程安排，就收到她的回復。
他听完語音，關切地問︰「你怎麼了？聲音很不好。」
冉暖一陣頭暈目眩，過了十來分鐘才打起精神看手機。
「我沒事，就是感冒發燒。」
「去醫院了嗎？」簡天明問。
他又等了很久，冉暖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一旁的猴子看看手表，對他說︰「天明哥，綺姐說的那個飯局到點了，我們走吧，不然就遲到了。」
簡天明回頭看看他，點頭示意。「恩。」
今天是大陸四大名導之一鄭睿組織的飯局，邀請了各路藝人、媒體好友，鄭睿近幾年來炙手可熱，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摘得三金導演的人選，在「四大」之中逐漸顯現首要話語權。
娛樂圈最常見的男性飯局就是「才子配佳人」，桌上有多少男的就要配多少女的，否則之于一些人來說，一桌大老爺們就不叫吃飯。
通常是一人帶一個，散場之後賓客要領走或是其他怎樣，主人則不再插手過問，這種關系的雙方大多各取所需，也有投緣于是發展成為長期床.伴的。
今晚也不例外。
人來得差不多了，鄭睿一招手，七八個身材姣好的網紅臉女孩從門外依次走進來，很自覺地坐在每個男人身邊，直到全都成雙成對沒人落單。
她們不僅長得相似，動作也都嫻熟得一致，剛坐定，就親熱地攬上身邊男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