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暖努努嘴，這又不怪她︰「我不知道。」
「你沒哄哄他啊？」
她沒有用耳機，楊傲的聲音透過話筒，穿過空氣，簡天明听得很清晰。
「我在外面，回去再和你說。」冉暖瞟瞟旁邊的簡天明，壓了些聲音掛斷電話。
半分鐘之後，簡天明終于發問︰「沒男朋友這個說的是誰？」
「啊？」
他指指她的手機︰「不好意思，我听到了。」
「這個暫時還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冉暖有點害羞，支支吾吾沒有說完。
「明白了。」他說得很輕松，幾乎察覺不出其他情緒。
模爬滾打這麼多年，簡天明歷經過多少人事，小姑娘剛才閃躲的神情和反應他一眼能看出是什麼情況。
簡天明的眼神游離了一下，然後繼續直視前方開車。剩下的路程和剛才差不多，他依然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
「嗯……天明哥，你的香水是什麼牌子哦？」
「寶格麗海洋，怎麼了？」簡天明看了看她。
「沒有啦，就是很好聞啊。」
冉暖往窗外望，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愜意地看北京的夜景，今晚心情似乎格外好。
到了學校，簡天明把車停在她宿舍樓下。
「謝謝天明哥。」
「沒事兒，今天累了你早點休息。」
「恩，」冉暖點點頭，「你也是，拜拜。」
「拜拜，晚安。」
冉暖活潑地笑著和他揮手告別，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台階，臨進門前又回頭跟他揮揮手才進了宿舍樓大門。
簡天明透過車窗看看她的宿舍樓，坐在車里想了一會，時間已經快接近夜里十一點，他拿出手機打給鐘辰。
是沈清溪接的。
「天明？你找鐘辰？」
「恩。」
「他洗澡呢，等下他出來我讓他打給你吧。」
「好。」
簡天明坐在車里沒動，等了十來分鐘，鐘辰的電話打了回來。
「啥事？」
「你今天和清溪在一起呢？」
「對啊。」鐘辰胡亂揉揉頭發，甩掉上面的水。
沈清溪在一旁擦身體乳，正從腳踝向上給腿上抹，鐘辰坐在床頭，一邊看著她擦一邊打電話。
「走啊，健身去啊？」簡天明提議。
「不去。」
這時沈清溪抹好了，走過來往鐘辰懷里一靠︰「還沒打完啊？」
「打完了打完了。」
「鐘辰！」簡天明在這頭加重了語調喊他名字。
「大半夜的誰跟你健身去啊。行了不跟你說了啊。」
鐘辰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這頭簡天明嘆口氣，打開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點上只吸了兩口，他眼神一定，兩秒鐘之後又把煙滅掉。
冉暖回到宿舍，泡了盒泡面放在桌上，她看見旁邊放著的簡天明的幾張海報，是許昕昕給她的那些，順手把海報放在書架上。
「大晚上吃泡面，誰給你的勇氣？」曲曉帆看著手機刷微博說。
「加班加得晚飯都沒吃，再說了，」冉暖吹了吹面，回頭一臉欠揍的表情︰「我瘦啊！」
曲曉帆比冉暖胖十斤，此時很主動地用沉默結束了這個話題。
今夜是昕昕住校最後一晚，看到冉暖回來，昕昕趕緊拉著她拍了很多自拍，還錄了一些小視頻作紀念。
冉暖吃到一半，還問她們要火腿腸，看看戴著眼鏡翻書的蔣真，又問︰「最近老師們點名了麼？」
「沒。你放心吧，點了我們幫你答到。」
「要是留了什麼作業告訴我啊。」
「你們班沒作業，我們班每天都是作業，做調研，看書，寫論文，我腦子都要炸了。」
「誰讓你選錯講師。」冉暖正好吃完了泡面，站起來看看書架里面，伸手把簡天明的海報角捋平。
「小暖，我明天就走啦。」許昕昕摟過她。
「去那邊以後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劇組那個地方什麼人都有，你傻乎乎的，別吃了虧。」
冉暖低頭笑笑，許昕昕繼續囑咐她︰「我跟你說，平常有機會就和關鍵位置的人搞好關系，說不準抓住一條線就飛升了。」
這次昕昕說得有理，冉暖認真點點頭。
低頭想起剛才楊傲給自己打過的電話，冉暖攥了攥緊手心，從前許多事都逐一重現。
心下一軟，她還是點開陳易的頭像，手指輕巧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按下發送。
【冉暖】你爸爸最近還好嘛？
過了十分鐘，那邊依然沒有回應。
冉暖看一眼時間，嘆了口氣，默默爬上床去睡覺，將手機留在了桌上。
接下來的兩天拍完了在北京取景的劇情，劇組轉到了橫店。
到橫店，冉暖最關心的是住的問題，在北京沒給她安排住所就算了，她熟悉北京，在這就不一樣了，加上之前又听說劇組和酒店的協調出了些問題，她比較擔心劇組會怎麼安排她。
「秦姐。」冉暖帶著行李去找秦雲。
「冉暖呀，你的酒店已經訂好了，一會兒姐帶你過去，我先處理好他們，你等一會啊。」
秦雲看她帶著行李，搶先開口讓她別著急。
冉暖看向秦雲身後，都是工作人員，但听秦雲的意思，她似乎不和大家住在一起。
秦雲給各組的負責人說了具體地點，讓他們自己過去，然後回過身來幫冉暖推旅行箱，帶她往前走。
「就在前面，特別近。箱子重不重？」
「沒事秦姐，我自己來就好。麻煩您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你這孩子。」
秦雲還是一如既往地熱情得沒有來由。
冉暖被她帶到國貿大廈，辦好手續進了電梯，秦雲和她聊起天來。
「你今年多大？20？21？」
「我20。」
秦雲點點頭，「我女兒也和你差不多大，18啦，剛成人，今年高三，不知道考大學要考哪去呢。」
「念書還是離家近最好。」冉暖干笑著附和。
「考哪不重要，她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秦姐你這麼厲害，你女兒肯定也錯不了。」
「叮」電梯到了，冉暖和秦雲往出走，和她們擦肩而過進電梯的是另外一撥人，個個神情傲慢，用鼻孔看人，在這個地方，這類人遍地都是。
秦雲這邊還在和她說話︰「她還小呢，誰知道以後什麼樣，像你就好了，做事像樣，以後肯定有發展。出息了不能忘了秦姐吧？」
「不會不會，我在組里都是秦姐照顧的，我當然不會忘了您。」
到了房間門口，秦雲把行李交給冉暖。
「好好干，小姑娘錯不了。」
秦雲說話總是怪怪的，這次尤其笑得讓冉暖得慌，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