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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此時自己的想法居然和某人不謀而合。例行會議上,剛被打回企劃案的企劃部經理正磕磕巴巴做著報告,不時偷偷瞥向上座的總裁,赫然發現他竟罕見地在會議上看手機,驚疑同時又慶幸自己能夠蒙混過關。
林舒陽作為行政助理坐在季霄的下首,正在做會議記錄的他分出心神來,注意到男人在走神後眼神暗藏復雜。
事實上,季霄在對著手機里的照片發呆……畫面里青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微咧開嘴,很是輕松愉快的樣子,連帶著看的人也浮上暖意。
可惜,只捕捉到一張,要是錄像就更好了。季霄眼神專注,大拇指輕輕摩挲屏幕上青年的嘴角。可一想到他是因誰而展露笑顏,頓時心里堵的不行。
這邊,邱浩勛跟張言默聊起季霄︰「那天我就特好奇,你倆到底怎麼做成朋友的啊?他那人忒高傲了,就沒看他有過好臉色。」一點都不避諱的吐槽,顯然對他很放心。
「不以貌取人大概就不會覺得他高傲。」張言默沒感覺到季霄性格有多高傲,然後實話實說,「我跟他也不是朋友,因為一些巧合我才請他吃飯,其實不熟。」
如果接近他是因為季霄,那恐怕要失望了。
邱浩勛一點也不失望,反而很興奮︰他跟那座冰山不僅不是情人關系,甚至不是朋友,那不就是說自己還有很大的機會?!
「趕了巧了,我跟他也不熟。就是我哥我爸吧,老要我跟他這種成功人士多接觸學習。」他齜牙笑了,「也不怕我學成了冰塊臉,靠!那就虧大發了,我多好的一個積極向上的小伙子啊!我就跟他們說了,怕他們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你猜後來怎麼著?」
張言默喝口茶︰「怎麼了?」
「我爸就說‘好,那我就去抱門檻哭,不爭氣的兒子終于能光耀門楣了’。哎喲喂,我那暴脾氣當時就差點著了,那有老子這麼擠兌兒子的!」
邱浩勛毫不介意地把黑歷史當笑料,吐槽起老子也是溜溜的,但看得出他們感情很好。
「那你怎麼說?」
「哥能怎麼辦?哥也很絕望!」邱浩勛攤手,「這是硬生生要把我從吉祥物進化成招財貓的節奏啊。」
借著茶杯遮掩,張言默眼楮彎彎的,佩服他腦子里藏著許多有趣的東西,說話總是不著四六。
邱浩勛很有意思地笑了︰「說起季總,我還是挺敬佩他的本事的,投資的眼光忒毒。但听說他至今單身,嘖嘖,其實我挺懷疑他是不是那個……」
他朝張言默擠眉弄眼,狹促的說道︰「你懂的!」
是個男人都該懂了。
張言默不自在地灌茶,好歹保持鎮定沒被他帶跑︰「我不討論別人私生活。」
門口傳來響動,有客人進來了。
邱浩勛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當下眼神便變得耐人尋味。現在來的這人是傳聞中季霄多年的好友秦莊吧?放著京市不待跑到春城這麼一家小花店,真是有意思。
阮嘉請客人自己去店里挑選,張言默也沒有起身招待的意思,倒是邱浩勛懶散地向他揮揮手指︰「嗨,稀客呀。」
「邱二少。」秦莊微笑,露出一點點的驚訝︰「怎麼,你和張老板也認識?」
「是啊,還多虧了季總。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秦先生,你說是世界太小還是我們太有緣?」
秦莊對這個二世祖的印象不怎麼好,似笑非笑的︰「自然是有緣。」
邱浩勛哪里會看不出來人家看不上自己,春城想求他老子幫忙、看不起他又不得不求到他頭上的人多了去了,他早習慣被人一邊恭維一邊唾棄,但看見秦莊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煩,想撕了那張面具。
相看兩相厭,只是都隱藏得很好,維持著表面上的友好和體面。邱浩勛嘴角一勾給自己斟滿茶,仰頭對他道︰「只管當我不存在哈,不打擾你挑東西。」
秦莊頷首,在張言默看來比前兩次見面時多了幾分矜貴和高傲,一下子變得疏離……想必這人的親切與隨和也不是人人都能擔當得起的。
「張老板來幫我看下怎麼樣?」他說道。
張言默拿不準他這次來有什麼目的,當然不是懼怕,只是覺得麻煩而已……沒錯,季霄、秦莊和邱浩勛在他看來都很麻煩。
「嗯。」
他顛了兩下藤椅下地,走到秦莊身邊然後一起慢慢踱步。
「張老板把花店經營得有聲有色,閑來沒事喝杯茶、打個盹,生活倒是挺悠閑。不像我們天天待辦公室的人啊,一把椅子從早坐到晚,真娘的累。」秦莊閑聊起來,眼神從一排排盆景上匆匆掃過。
言默開口︰「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
秦莊難道會開不起一家花店?不,就算開十家八家連鎖恐怕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相比之下他其實更喜歡商場上的廝殺。
「這話沒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差異太大的兩個人也掰扯不到一起去。你說是不是?」秦莊停下來,「說起來我跟老霄也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對他不說十足十的了解那也是有七八分的,他這人脾氣說不上好。別看平時一聲不吭的,發起狠來嘖嘖……」
張言默抿著嘴不說話。
「听說你們昨天在一起吃飯。」秦莊攬住他的肩膀,笑眯眯說道︰「奉勸一句,離他遠點才是對你好。」
低垂著眸子,一股屈辱感涌上心頭,張言默拂開他的手臂,冷聲道︰「你想多了,沒有誰企圖接近他,走吧。」
「我今天說話太冒犯,哎……」秦莊低嘆,「你不愛听但最好記著,就這樣。」
張言默想不通秦莊為什麼對待自己如臨大敵,以至于他特意過來警告敲打,就怕自己趨炎附勢攀上季霄?這種做法未免可笑了些。
去機場的路上,秦莊接到友人的電話。
「秦莊!」那頭的聲音壓抑怒火,「我說過讓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喲喲,行啊,感情兄弟就這麼不值錢。」秦莊笑著,笑意未達眼底,「長得有幾分相像罷了,你還真就上心了?」
季霄迅速冷靜下來,緩和了聲音︰「不該你操心。」
秦莊現在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你他媽要不是我兄弟我會操心這點屁事?!自欺欺人有意思是吧?你心里那個人現在正在國外躺著!你想禍害誰怎麼不先想想對不對得起他,要真覺得無所謂你找女人結婚去,老子雙手雙腳贊同!草!」
「我不會跟別人結婚,也沒要禍害誰,你想多了。」
我一直想要的都是他。季霄輕撫辦公桌上的相片,黑色的眸子緊盯上面的青年,勢在必得。
秦莊嗤笑︰「我還不了解你?我敢打賭你對他有意思。」
「無聊。」
「喂……」這還是兄弟?
季霄將相框收進抽屜,鎖上。再抬頭時眼神銳利,氣勢肅然︰「我的事你在那邊別說出去。最好不要再來春城,有事我會回去。」
秦莊是個變數,不能讓他待在春城破壞我的計劃。季霄慢慢坐回辦公椅,整個人陷進去,背著光的半邊臉晦暗不明。
「給我吧。」張言默小心地托住瓷花盆,邊放到地上邊道︰「它叫‘藍色風暴’,早些年日本京成月季園藝培育的品種,花開得很漂亮。」
但是現在,枝條上的花朵委頓頹靡,邊緣有些焦卷。本該翠綠的葉片部分呈現灰白色,生了許多黑色小點,接近根部的葉片甚至變黃、月兌落,有幾根花梗微微下凹。
「听說這家花店有個年輕人懂得多,我果然沒找錯啊!」老大爺拍腿,很焦急︰「小老板快幫我看看,這是我女兒前年從日本帶來的,這些天我也沒注意,一下給病成這樣了,可不能給我養死了啊!」
「大爺您別急,先坐著歇會兒。」阮嘉把人扶到凳子上,也不敢打包票能治好。
「月季耐旱,澆水澆多了。」張言默蹲在地上仔細檢查,一邊分析病情︰「夏天雨多,病害比較普遍,是常見的黑斑病。」
大爺不錯神地盯著地上的花盆,懊惱︰「哎呀,是啊。這陣子下雨,放在陽台上被天天風吹雨淋,可不容易生病嘛!」
「這花也很人一樣,不用心照料就要出事。」大爺見他用剪刀「 」利索地去掉枝葉,又見葉子落了一地不免心疼︰「這這,不會給我剪禿了吧?你行不行啊?」
張言默手上動作不停,說道︰「病葉病枝不摘除會傳染,而且你這盆太密了,疏枝能讓花開得更好。」
他平時不愛聊天,但面對客人和工作時,有必要會解釋得很詳細。
老大爺似懂非懂,見小老板十拿九穩于是也不再質疑,點著頭︰「那就好,那就好……」
用完剪刀,張言默起身去牆角的架子前用瓶瓶罐罐調了一小噴壺藥水,對著禿了大半的月季根部噴四下,又施了點肥。
洗了手,他在櫃台上拿出小本子寫下治療方法,連同巴掌大的小噴壺一起交給老大爺。
大爺捏著紙看了一會兒,道謝︰「真是謝謝你了。」心中暗忖,如今能寫一手漂亮字的年輕人不多啊!
張言默點頭︰「不客氣。」
老大爺笑了,臨走前看中店里一盆虎眼萬年青,一掏錢包帶走了。
這麼一折騰,早過了平常關門的時間。
阮嘉收拾好了手提包,朝張言默喊了一聲︰「老板,我走了!」
「好。」張言默應道,接下來把店里清掃了一遍,關上電閘和門窗才離開。
他住的小區離這不遠,走路二十分鐘就能到。但就是這二十分鐘,也可能遇到許多危險,特別是在晚上。
春城並不是治安很亂的城市,至少在這生活的二十多年沒有遇到搶劫,偷竊或許有過幾次。
但這回,張言默遇到的麻煩比搶劫偷竊嚴重得多。
花店開在老街里,這條街不怎麼繁華,周圍住的是平常人家,夏天晚上大多會去廣場納涼。逛街的人不多,商店關門也就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