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愛,意味著存在旁人不可能給出的理解。
或許大家都認為沈牧遠離秦深、遠離秦家對他而言是最安全的選擇。
但沈歌並不完全這樣覺得,即使他同樣討厭秦深帶給哥哥的痛苦,但更明白哥哥長久以來真正想要的結局。
周末幼兒園休息,是個晴朗而明亮的秋日。
打听清楚秦深並不在酒店後,沈歌才不情不願地拎著菜去探望。
他進門把魚蝦放好後,忍不住道︰「這地方條件倒是不錯,可也太沒個家樣了吧?」
正在落地窗前做仰臥起坐的沈牧擦著汗站起來,無奈而笑︰「秦深想干什麼就得干什麼,不然他得難受到睡不著覺,本來那租的房子不想多花錢在上面,可他非要裝修,我也沒辦法。」
「這麼能折騰,干脆買個大別墅送你呀。」沈歌哼哼。
「怕我想太多吧。」沈牧檢查了下弟弟買的菜,滿意道︰「等我洗個澡就給你做飯吃。」
「哥。」沈歌忽然拉住他,從書包里拿出個牛皮紙袋說道︰「這是我幾個月省下的工資,不知道夠不夠齊磊的律師費呀?」
沈牧在意外中愣住。
「我知道你想繼續調查秦深的案子,想找到他沒殺人的證據,申請翻案。」沈歌嘆息︰「除了劉警官,就只有齊律師最了解狀況,原來他不肯搭理你,現在不是態度好些了嗎,不妨去問問唄。」
「傻瓜,哥有錢,你自己留著吧。」沈牧溫柔地模模他的頭。
「不行,我什麼都沒給過你,這個你必須拿著,不然我每天都難受!我比秦深還愛難受呢!」沈歌著急到青春的臉上微微泛紅,硬是把袋子塞到他的手里,而後果不其然地說︰「如果齊磊不同意,我就派出飛飛當說客。」
沈牧不禁失笑︰「別欺負小孩子。」
沈歌得意道︰「才不會呢,他最喜歡我了。」
——
金黃酥脆的炸帶魚輕輕咬開,里面便是白女敕多汁的肉。
再配上罐冰鎮啤酒,真是美味的享受。
盡管幼兒園的伙食很不錯,但沈歌還是最愛吃哥哥做飯的飯,趁沈牧還在酒店房間的小廚房忙活時,就已經忍不住趴在奢華餐桌前大快朵頤了起來。
沒想魚肉剛剛咽下去,不速之客就忽然開門歸來。
秦深穿著套深藍條紋西服,一副貴公子的派頭,見狀便道︰「喲,這不是我內弟嗎?」
「誰是你內弟,你有病呀?」沈歌郁悶地咬住筷子。
不管哥哥怎麼喜歡,他仍舊不想跟奇怪的家伙分享哥哥的愛。
沈牧最近咳嗽的厲害,雖然油煙機很強力,他還是帶著口罩在炒小龍蝦,火紅噴香的蝦球在鍋中翻滾,味道極為鮮明。
秦深心疼地湊過去說道︰「我來我來。」
「別把衣服弄髒了,去掛好。」沈牧皺眉躲開他。
秦深扭頭就數落躲在餐廳的沈歌︰「你哥身體不好,酒店不是有餐廳嗎,想吃什麼叫上來不行?」
沈歌理虧︰「……哦。」
「不要一見面就掐,是我讓他買菜來的。」沈牧關了火,把小龍蝦盛了滿滿一盆,端到弟弟面前︰「偏愛吃這種麻煩的東西,也沒多少肉。」
「嘿嘿。」沈歌抬頭笑,給他拉椅子︰「哥,你也坐下吃。」
沈牧拿過半罐啤酒喝了口,囑咐道︰「快吃吧。」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照顧人的,但責任這種事物,一旦扛起就再也放不下。
秦深在臥室門口偷看這對兄弟隱約的溫馨側影,禁不住為沈牧的辛苦嘆了口氣。
——
任何事想要走出第一步都是最難的。
同樣對兒子懷有責任的許伽子生怕他再遇坎坷,未等兒子出獄便把新的影視公司籌備得七七八八。
她在文藝界頗有地位,辦起這件事來,總不像對純粹的經濟案那般束手無策。
秦深已經準備開業入職,忍不住在晚上把沈牧叫到還空著的辦公室展示︰「還不錯吧,其實以前我就想做這個行業來著,現在總算是能開始了。」
他有出息的確讓沈牧欣慰,故而微笑回答︰「加油,不過你沒什麼經驗又起點這麼高,要多听听別人的意見。」
秦深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牧說︰「別讓你自己失望就好。」
他們之間還隔著很多歲月和並未逝去的故事,幸好相守在一起,就不是最壞的結局。
沈牧望向落地窗外美麗繁華的夜景,垂下長而豐密的睫毛︰「抱歉,你出獄時我那樣對你,其實我不想罵你,只是……」
「罵我也是活該。」秦深回答︰「其實我特別特別明白,你有多不想我認罪,也能理解這七年我媽不準你探望我、我也沒有聯系你,讓你有多絕望……可是,我怕我听到你的聲音就堅持不下去,我……」
白錦帛活著的時候,不安排人在牢里虐待秦深,那才是不可思議,即便她病死了,還有同樣刁鑽的妹妹活著。
面對那些不乏殺心的傷害,秦深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這個問題是但凡在沈牧腦海中浮現,就會努力繞過去的禁區。
好在現在的秦深不再脆弱,反而笑得使人安心︰「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其實人生沒那麼多圓滿的事,恐怕每件事都有陰晴圓缺,何苦讓心里的陰影籠罩住應當被珍惜的現實呢?只要每一天都比曾經過得好,那就已經是值得快樂的狀況了。」
沈牧無法反駁這些話,只能點頭。
秦深抬手扶住他的短發,而後慢慢撫模到他的後頸,低著頭溫柔的吻上去。
只亮著橘色微光的辦公室里蔓延起模糊的喘息。
沈牧被他越吻越深,不知怎麼忽然就靠到了辦公桌邊,立刻推他道︰「你干嗎,瘋了?」
秦深一下就拽開他的腰帶︰「不會有人的,鑰匙就在我手里。」
沈牧當然仍舊不願意,扶著褲子躲避︰「不行,我要回家。」
秦深臉上還帶著笑,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示弱,用力把他抱到桌子上,就使勁掀開他的衣服。
身體的合拍或許也是兩個天差地別的人當初能夠相愛的理由之一。
可沈牧不習慣放縱,明明被親到快要缺氧沒力氣了,仍舊扭動掙扎。
為了控制住他的秦深累的同樣氣喘吁吁,忽然抬頭失笑︰「你不知道你越拒絕,我就越來勁嗎?」
沈牧有些凌亂的發絲讓目光顯得朦朧,無奈屈服︰「……回酒店再說吧,好不好?」
「不好。」秦深幾下拽開領帶,竟然用它不管不顧地把沈牧的手捆住身後,然後令人驚訝地跪在辦公桌前,吻住了他已經抬頭的。
沈牧頓時難耐地咬住嘴唇,手指幾乎扣進了掌心的肉里,感覺不只雙腿間,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顫抖中汗濕得一塌糊涂。
——
荒唐**後,滿街的行人已經緩緩散去了。
被折磨的沈牧走路比平時還要蹣跚,在路邊等車時顯得氣呼呼,但凡秦深的手伸過來,就要狠狠打回去。
秦深笑得很得意︰「剛剛我們不是都很開心嗎,不要不好意思了。」
「你是不是受虐狂?」沈牧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每次揍他,他都還是副愉快討打的德性。
「是啊,求你好好踐踏我。」秦深摟著他的腰,又想親吻。
全身都發痛的沈牧自然沒好氣的躲開。
正在這時,吳光夸張的聲音傳來︰「老板,這有條棄狗!」
兩個男人雙雙側頭,果然看到路邊擺著個紙箱,紙箱里蹲著只萌萌的小金毛,正傻乎乎地咬著箱子邊玩耍。
秦深說︰「哎呀,你好像挺喜歡金毛的,這麼巧。」
沈牧立刻靠近蹲下去,伸手撫模那毛茸茸,同時也吸引了其他路人的靠近圍觀。
秦深瞅瞅吳光。
吳光說︰「沈哥,怪可憐的,收養了吧?」
沈牧抬頭說︰「這是誰的呀,為什麼丟在這里,不能就這麼拿走啊。」
秦深道︰「人家都不要了,怎麼不能。」
沈牧遲疑︰「可是……」
「是我的!是我的!」路人中立刻有個小年輕露頭認領。
「那你別隨便放啊。」沈牧無語地站起身。
他抬腳做出要走的樣子,吳光卻急了︰「放屁,你誰啊,這是我老板的狗!」
沈牧大概早知道如此,默默看向秦深。
秦深訕笑︰「寵物店不給退的,抱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