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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跟姜戟在寧淮安家習武了一天,呆瓜就想要每天都隨著他去。可即使呆瓜再努力撒嬌耍賴,姜戟都毅然拒絕了帶他一起習武的要求。

姜戟心里也有猶豫,要知道昨天只是普通的基礎練習就能讓呆瓜心疼得急眼,這日益加重的習武任務豈不是讓他更擔心,所以還是不帶去為好。

「前些日子才埋下了蘿卜的種子,你不去照顧他們,過幾個月咱們吃什麼?」姜戟當然不會明說,只找了個非呆瓜不可的工作。

听到這話,呆瓜覺得在理,信心滿滿地看著姜戟,「姜姜,放心,我、我種好蘿卜,換錢養你。」

姜戟好笑,便順著他答應,「好,那我就等著呆瓜賣了大錢回來養我。」

所以第二天清早,姜戟只悄無聲息地模黑穿好衣服就出了門,不忍打擾呆瓜的美夢。而呆瓜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被姜戟投喂了早餐的冬瓜很有精神地站在他床底下搖著尾巴。

呆瓜一把就將冬瓜抱進了懷里,腦袋迷迷糊糊地回想著姜戟給自己留下的吩咐,似乎是讓他去給蘿卜地施肥。肥料已經被姜戟壓實裝好在木桶里,許是擔心呆瓜受不了這氣味,所以上面還用麻繩捆緊了破布封死起來,不湊頭過去聞多半是感受不到異味。

呆瓜慢悠悠地洗漱完畢,然後才不情願地把幾桶肥料搬上了牛車。

然而姜戟也很明顯是忽略了一個問題,從未做過農活的呆瓜壓根就不懂如何施肥。畢竟從前呆子爺爺還在,松土施肥一手包辦,呆瓜就在旁邊看著,卻從來沒有上手實踐過。

但答應了姜戟的事情,呆瓜還是打算依照吩咐的完成。于是他抱著冬瓜坐上牛車,扯著韁繩說話卻結結巴巴,「西、西瓜,走!」

老牛像是習慣了呆瓜停頓的節奏,听他開口就開始緩慢地朝前行走。

不消會兒,牛車就把呆瓜和肥料一同拉到了瓜地。

呆瓜分批把肥料搬下來,可搬完之後,他望著空無一物的土地又犯了難,施肥應該從哪一步先開始呢。

幸好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哎喲,呆瓜,你今天是要給地施肥啊?」

呆瓜對來人不陌生,這是隔壁菜田的李大娘,說起種菜肯定是要勝他許多。

「大、大娘,您能幫忙,我嗎?」呆瓜話說得顛倒,不過卻沒有難倒李大娘。

她熱心地走到呆瓜身邊,「怎麼了?有什麼不懂盡管問就是。」

李大娘對于呆瓜印象還是很好,雖然他腦袋有些笨,但卻老實乖巧。更何況前不久呆瓜家里的老人才過世,同樣身為人母的她自然也是心疼呆瓜。

「我、我想施肥,可我不、不會。」呆瓜支支吾吾地說著,表情有些懊惱,「我、太笨,姜姜明明裝好了、肥料,我還不會。」

「沒事沒事。」李大娘安慰著他,「哪有人天生就樣樣都會,你是沒做過,不懂也正常。」

呆瓜眨巴眨巴眼楮,看向李大娘,「您、可以教我嗎?」

「當然!」李大娘大方地答應,然後撈起一把鋤頭就踩了進去。

呆瓜連忙跟了過去,手里也效仿著李大娘松土的動作。

一來一回,呆瓜便明白了大概,朝李大娘道謝之後,就開始獨自耕作。

呆瓜雖然愚笨,但自小就是一根筋到底,做事從不能分神。

這不靈通的點卻剛好讓他干勁十足,一口氣就把整塊土地都松好了土,然後在里頭埋進了肥料。

而這時,亮白的天空卻也染上一絲暗藍,天色不早了。

「啊,要、要回去給,姜姜,做飯!」呆瓜猛地一拍腦門,然後就迅速把空了的桶放上牛車,打算回家。

結果不等他拉緊韁繩,遠處卻突然響起一道巨大的雷聲,像是劈中了山谷,竟還有陣陣余音。

「打、打雷了。」呆瓜跟著打了個冷顫,拍拍老牛的**就道,「快,快點回去。」

老牛不滿意地哼哼兩聲,然後才慢慢悠悠地踏著步。

老牛比來時明顯加快了步伐,可惜還未到家,老天倒是先一步下起了暴雨。雨勢來得很突然,就著萬里無雲的好時候下得尤其肆意。

呆瓜想起他上回風寒就是因為淋了雨,然後被爺爺逼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不說,還每天都喝那影響口味的苦藥。所以他回頭看向牛車上的木桶,決定取一個蓋在頭頂,起碼能減少一點風寒的可能。

可惜他真是運氣不佳,恰好拿到了余有肥料的那只桶。剛戴上頭,呆瓜就感覺一陣沖鼻的味道撲面而來,然後就是幾灘黏膩的東西從頭發上流落下來。

「唔,我、我臭臭,姜姜會嫌棄。」呆瓜立刻丟開那只桶,任由大雨打在自己身上,想要沖刷掉身上的那股子異味。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心想果然是個瘋子,這麼大的雨別人都趕著回家,他倒好,還上趕著去淋雨。

而另一頭,姜戟從天色有變時就開始著急,寧淮安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干脆就讓他早點離開,還給了他一把傘怕半路下雨,他會被淋濕。姜戟很是感激,接過傘就匆匆朝山底下跑,心想著那呆子不會看天色,這會兒多半還在田里施肥。

果然不出姜戟所料,只跑到一半,天就開始落雨。他更是急了幾分,也顧不得撐傘,就直接朝土地那頭跑去。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辛苦跑來送傘,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

呆子就坐在牛車上,躲也不躲地淋著雨,而他臉上還有幾許斑駁的黑色印記,看不出是什麼玩意兒,但卻也狼狽得可以。

「死呆子,雨下這麼大,你就不會找個地方躲雨嗎!」他大喝道,語氣里滿是著急和擔心。得虧他一直惦記著這呆子身體虛弱,不能淋雨,可人壓根就不把淋雨當一回事兒,哪里能叫他不生氣。

「姜姜,你、你怎麼來了。」呆瓜抬手使勁揉眼楮,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姜戟之後,終于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你,你這呆子!」看到呆瓜的眼淚,姜戟不由得放緩了語氣,「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听著姜戟關心的話,呆瓜立即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可剛走近姜戟,又畏畏縮縮地退後了好幾步,那模樣還真是糾結。

「過來。」姜戟撐著傘,朝呆瓜勾手。

呆瓜卻猛地搖頭,不答應。

「過來。」姜戟又道,語氣听起來明顯有些不耐煩,「不過來,我以後就不要你了。」

呆瓜被他的話嚇唬到,立刻小跑著過去,站定之後才局促地眼神飄忽著,「姜姜,我、我臭臭。」

「嗯。」姜戟點頭,「我鼻子沒壞。」

說罷,他一把就將呆子摟到懷里,然後扯過牛車的韁繩,步行返還回家。

呆瓜被姜戟抱得緊,但卻更是難為情地想掙月兌,「姜姜,臭臭、還髒,不、不要抱我。」

「傘就那麼丁點大,不抱著你我們倆都要淋濕。」姜戟低頭看了眼滿腦袋掛著肥料的呆瓜,莫名有些無奈,「讓你來施個肥,你倒好盡往自己身上施了,怎麼,再過兩月你也打算頭頂長出根蘿卜嗎?」

呆瓜一怔,抬頭看向姜戟,「可、可以嗎?」

「不可以!」姜戟每回都要被他問倒,這個呆子什麼荒唐事都能相信,實在好騙得可以。

兩人抱在一起自然走得不快,就連老牛都能憑著自己的大跨步輕易地趕上他倆。回到家時已經天黑,姜戟把呆瓜按回房里伸手就扒拉下他身上的衣服,然後丟給他一床被子捂著,並道,「我現在就去燒水,你待這里別動,捂緊實些免得著涼。」

呆瓜似懂非懂地點頭,還沒開口,就用一聲驚天的噴嚏回應了姜戟。

姜戟沒再說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給呆瓜燒水,然後一瓢又一瓢地填滿了洗浴用的木桶。

木桶就放在呆瓜的房間,因為姜戟剛摻進去一大桶涼水而鬧著熱氣。

姜戟站在氤氳之中,臉色被蒸得有些發紅,卻很是好看。

「呆子,過來。」姜戟招呼著呆瓜。

呆瓜馬上摘了被子小跑過來,相比平日的模樣更顯出了一點呆。

「這樣看著我作甚?」姜戟笑他。

「姜姜,這樣好看。」呆瓜回答,伸手戳了戳姜戟的臉頰,肯定道,「好、好看!」

「你這呆子,看人就知道美丑。」姜戟搖頭,「美丑再重要也不如心重要,你可要明白這個道理。」

呆瓜听不懂,只附和著點頭。

姜戟無法,想想等過些日子再和呆子談這些也無妨。

呆瓜光溜溜地入了水,還沒開始清洗,就感覺到一雙溫柔的大手覆上他的頭發。姜戟絲毫不嫌棄地用手帶著水清洗著呆瓜粘有肥料的頭發,像是擔心污濁流入洗澡的水里,所以還特地把他的頭發從桶里盡數撈了出來在外頭洗。

「舒、舒服。」呆瓜仰著頭,很是享受,干脆就由姜戟幫他洗完了頭,又搓洗了前胸後背,儼然像個大爺。

「自己洗小鳥。」姜戟一把將搓洗用的布扔給呆瓜,然後就疾走出了房間。

呆瓜接過軟布以後就自己清洗起來,等到他洗干淨從木桶里踏出來時,卻又見姜戟折返回來,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湯。

呆瓜裹著一床新棉被坐在床邊,只露出一雙大眼楮盯著姜戟。

而姜戟端著碗在他身邊坐下,然後把湯遞向他,「趁熱喝了。」

「不、不要。」呆瓜用力搖著腦袋,他見過這個顏色,黑乎乎,就跟上次喝的苦藥一般,必定不好喝。

「這是姜湯,我還放了紅糖,甜甜的一點也不辣。」姜戟盡力地哄著,舀起一勺湊到呆瓜嘴邊,「呆瓜喝了以後就不會受風寒了,听話。」

呆瓜反正是沒听太懂,臉上表情一橫就喝進去了第一口。好在這姜湯真去如姜戟所說,夾帶有淡淡的甜味,呆瓜很迅速地喝完了一整碗,還夸道,「姜姜的湯,好、好喝。」

「不是我的湯,它叫姜湯。」姜戟無奈地開口解釋。

「姜、姜湯,姜姜的湯。」呆瓜分不清楚,又說了一遍。

姜戟也就不管他如何記,拿著空碗就離開了房間。

也許是喝了那碗姜湯,加上房間里溫熱的白氣。姜戟再回來時,呆瓜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他的手墊在臉下,整個人蜷縮在被窩里頭,看起來就像只得不到依靠的小獸。

姜戟只好躡手躡腳地把木桶里的水倒出去,然後隨便地用涼水沖了個澡,又鎖好院落和牛棚才得以松了口氣。

他也累了。

從早到下午的不停歇練功,又從那邊山頭狂奔而下地給呆子送傘,直到現在才得以空閑。

望著呆瓜熟睡的臉,姜戟卻有些出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戳著呆瓜的臉頰,一戳一個軟窩,令人有些欲罷不能。

吹熄了油燈,姜戟小聲地爬上了床,然後把呆瓜攬入懷里。

似乎感覺到了熱源,呆瓜轉過身來抱住姜戟的腰,頭也在他懷里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蹭好,然後愉快地打起了小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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